蔣琪琪這時候突然開口,語氣有些古怪。


    “他給自己的兒子「秦殤」打了一通電話!”


    聞言,秦殤怔了怔。


    他知道,蔣琪琪口中的秦殤肯定說的不是自己。


    大概率是雷電法王……


    可這裏不是b世界嗎?


    雷電法王是一個格外特殊的個體,大概率隻存在於某個特定平行宇宙中。


    因為他本身就不是這個宇宙的生物,或者說不是該在這個時間線出現的家夥。


    就算是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平行宇宙a和b,其中也隻會有一個出現雷電法王這位變數。


    a世界裏有雷電法王,那麽大概率b世界裏應該是沒有這麽一號人的吧……


    “嘟嘟嘟……”


    電話接通。


    秦秋和一開口便是火急火燎的詢問道;


    “昨晚,老爸斷片了,你姐姐去哪了?你知道嗎?”


    “我一覺睡醒,為什麽這個別墅裏一個人都沒有了?”


    “你們都去哪裏了?”


    電話那頭頓時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才傳來了一道冷漠的聲音。


    “你去酒窖找一找……”


    秦秋和握著手機神色有些茫然;


    “酒……酒窖?”


    另一邊,站在第三人稱視角的秦殤則是如遭雷擊。


    酒窖!?


    「b世界」應該是沒有雷電法王的,這個秦殤怎麽會說出酒窖兩個字?!


    換言之,這個世界的秦殤就算是參加了升學宴,也不會跟雷電法王做出一樣的行為,比如去一趟酒窖又剛好在酒窖中撞見陳博旭一行人,那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怎麽知道張曉芬被帶去過酒窖?


    他……


    “他這通電話從b世界打到了a世界?”


    蔣琪琪聳聳肩;


    “不是從b打到了a,而是本身這兩個世界就已經開始了融合,所以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a世界或者b世界了。”


    “你可以理解為,這會是a和b世界經曆一模一樣的秦秋和,出現在的世界,因為ab兩個平行宇宙直到張曉芬死亡之前,被陳閣老從b世界把人抓到a世界的全部橋段都一樣,這兩個世界原本應該不著痕跡悄無聲息的融合在一起。”


    “換言之,現在的秦秋和即是a世界的秦秋和也是b世界的秦秋和,如果沒有其他班特殊情況,他會在下午在廚房見到自己完好無缺的女兒。”


    “所以,他這通電話是打給了雷電……”


    “對,打給了那個家夥。”


    蔣琪琪點點頭。


    秦殤心頭頓時嘎登一聲。


    因為如果這兩個平行宇宙沒有融合的話。


    此刻的秦秋和其實並不是雷電法王所處的平行宇宙的人,因為這個秦秋和的世界裏已經沒有張曉芬,因為出現了這樣一個bug,所以這兩個世界不著痕跡的融合在了一起。


    那麽酒窖中,他……是否會撞見a世界張曉芬的屍體呢!?


    他一個普通人根本理解不了啥叫平行宇宙,更何況這件事還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秦秋和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


    站在他的角度就是一場酒局結束,一覺睡醒女兒不見了。


    那他……


    下一刻,畫麵中的秦秋和便是第一時間衝進了地下室酒窖當中。


    秦殤心頭嘎噔一聲。


    “a世界的陳閣老,不會沒有處理掉屍體吧……”


    “a世界的,張曉芬的屍體去哪了?不會還在酒窖中吧……”


    聞言,蔣琪琪罕見沉默。


    因為答案下一刻便是出現在了眼前。


    秦秋和步履闌珊地闖進地下室,隻見,一個凍得臉色蒼白的少女屍體出現在了麵前……


    轟——


    秦殤腦袋都是頃刻間一片空白。


    天!


    塌了!


    因為肉眼可見,來到酒窖之後神色變得有幾分慌張的秦秋和,也是有了幾分後怕。


    隻不過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咬著牙打開了手機的閃光燈,然後緩緩走了兩步。


    便是看到了觸目驚心的畫麵。


    少女屍體赤裸,整個人下半身呈現為九十度彎曲倒在桌子上,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寸縷遮蓋的布料,酒窖溫度那麽低,張曉芬屍體的麵頰都被凍成了煞白色,死前圓睜的那雙眼睛布滿了害怕和絕望。


    似乎就在說爸爸,你怎麽還不來救我。


    到死,張曉芬的表情都掛著那種令人心酸的畏懼,那種花季少女對死亡的畏懼,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原本區政府過來慶賀自己考上更高學府的人裏,會混進這樣一個不守規矩並且喪心病狂的變態。


    19歲的張曉芬到死恐怕都沒想明白,原本應該好好保護自己的養父,又去了哪裏……


    下一刻,秦秋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啊!’的一聲慘叫猶如叢林中野獸最撕心裂肺的嘶吼。


    “咕嚕。”


    隔著一個次元,秦殤都能夠感受到那份痛苦。


    “所以,因為a世界有兩個張曉芬,並且出現了秦秋和,觀測到張曉芬死亡這明確指向性結果的事情,導致這兩個世界沒有融合在一起?”


    旁邊的蔣琪琪螓首輕點。


    “你說的沒錯,最大的變數就是雷電法王。”


    “原本b世界的秦秋和這通電話應該是打給b世界秦殤的,打完這通電話之後,他就可以在廚房找到受到侵犯之後,a世界已經占用了b世界張曉芬身體複活了之後的張曉芬。”


    “結果因為雷電法王的那句酒窖,讓秦秋和變成了一個具象化某件事的觀測者。”


    “縱使,他不是神路玩家。”


    “所以,他以為自己的女兒死了,於是進入了【輪回】?”


    下一刻,秦殤錯愕的張了張嘴。


    他怎麽也沒想到普通人,竟然也會進入【輪回】……


    “怎麽說呢,這種時候的秦秋和就有些特殊了,其實ab兩個世界原本都快要融合完成了,結果被他發覺到了a世界張曉芬已經死亡了的真相,於是兩個世界的融合暫停了,重新變成了兩個平行世界。”


    “但是ab世界的秦秋和這個個體又已經融合了,所以現在這兩個平行宇宙之間,不僅隻剩下了一個張曉芬,而且也隻有一個秦秋和了。”


    “換言之,要麽是雷電法王生活的那個世界少了一個秦秋和,要麽是張曉芬消失在了升學宴這一晚的世界少了一個秦秋和。”


    “並且張曉芬已死亡是被錨定了的事實,但是a世界又有一個張曉芬在正常活動,這又是一個沒有明確指向性結局的人物,同一個世界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張曉芬,除非一死一生,但前提是不能讓秦秋和知道,可他又知道了。”


    聽到這話,秦殤嘴角扯了扯。


    也就是在這一刻,畫麵中秦秋和的電話響了。


    ‘我有一個好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聲音聽上去有些靦腆,似乎眼前都能浮現出一個畫麵,少女紅著臉給父親輕唱撒嬌。


    秦殤嘴角狂抽。


    這,這是張曉芬的聲音啊……


    此刻,在那畫麵中,身為父親的秦秋和跪坐在地上親眼看到女兒屍體。


    再配上這首張曉芬親自錄的歌聲,一時間整個畫麵都像是定格住了一般,充滿了嘲諷。


    秦秋和電話響了很久,他卻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始終低著頭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死狀淒慘的張曉芬。


    見狀,秦殤抿著唇,心頭對於陳博旭和陳閣老父子倆的殺意攀升至了頂峰。


    不過也正是這一刻,他腦海中突然跳出來了一個問題。


    正常的父子之間,就算是彼此沒有太多感情,但是如果有血緣關係的話,當老子的真的會對兒子流露出那種飽含殺意的目光嗎?


    昨天在酒窖中的畫麵曆曆在目,秦殤能夠肯定一件事。


    當時,在陳博旭連番作死甚至還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威脅陳閣老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的那一刻。


    陳閣老的眼神中很明顯是流露出了一絲殺意。


    都說虎毒不食子。


    陳閣老這種人就算是再怎麽狠厲,也不至於真的萌生出想要殺害親生兒子的念頭吧?


    這樣說起來,陳閣老和陳博旭的關係好像有些特別啊,不太像是親生父子……


    下一刻,蔣琪琪輕輕握了握秦殤的手掌,側目對上那雙明亮的星眸,秦殤定了定神,這才深吸一口氣,身為一個已婚男人他曾經也幻想過生兒育女。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閨女被人如此踐踏。


    講實話,秦殤甚至不敢想自己會做出多麽瘋狂的事情!


    “喂……”


    過了不知道多久,等到第三次電話打進來的時候,秦秋和終於還是抓起了手機。


    他嗓音沙啞,雙目紅腫。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


    比起早晨剛起床時的春風得意,簡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下一刻,聽筒中傳來少女布滿驚慌的聲音。


    “爸爸,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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