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洲從來都沒從沈風和嘴裏聽到過對什麽東西沒把握的話,直到沈風和升入天卓中學,直到他開始把“小栗子”整天掛在嘴邊開始。


    對什麽都一向勝券在握的沈風和好像獨獨對贏得這個“小栗子”的芳心沒有什麽把握,甚至手足無措到某一次剪了一個自己不太滿意的發型都懊惱很久,還蹙著眉問他,萬一小栗子覺得他這個發型太醜了嫌棄他怎麽辦。


    方景洲被他抓住問的時候下巴差點掉下來,隔周周末再見到沈風和的時候還收到了後者滿意的反饋:“小栗子似乎還覺得不錯,說我比以前有精神了”。


    那時候方景洲基本上就斷定沈風和是完全瘋了,但沒想到他瘋起來的事情還在後邊。


    差不多大三剛開始的時候,沈家的老太太就從董事長的位子上卸任了,按著她自己的解釋是歲數大了,不想操心了,公司的事情就交給“年輕人”去打理吧,她要頤養天年了。這件事本來是挺正常的迭代,但對於沈風和的影響就是,在沈風和的父親沈準完全接管沈氏集團之後,就開始有意無意地給沈風和介紹門當戶對的小姑娘了。


    那時候沈風和正在和栗芷一起準備出國留學的事情,兩個人感情穩定如膠似漆,自然是不可能同意去見什麽見鬼的“生意合作夥伴的女兒”了。


    因為沈風和從小主意就正,而沈準的控製欲又極強,他自小就和他父親的關係不好,父子兩個人甚至幾乎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更不可能有什麽深入的交流。沈風和的母親雖然見過栗芷,知道自家兒子這個漂漂亮亮的女朋友也是d大的高材生,但試圖和沈準溝通的時候,後者隻武斷地認為“小屁孩懂什麽,現在感情再好,等畢了業還不是要分手,不必當真”,也沒往心裏去,還是一如既往地叫沈風和去見見這家的女兒、會會那家的姑娘。


    但獨斷慣了的沈準耐心也是有限的,在沈風和接二連三地拒絕相親、幾次在社交場合對向他獻殷勤的大小姐們熟視無睹後,終於有一天沈準在餐桌上就發了火,直接將手邊的盤子朝路過的沈風和砸了過去,說如果他再這樣不聽話,以後沈氏就算交給堂親家的侄子,也不會交給他。


    沈準年輕的時候玩過幾年射擊,手上非常有準頭,沈風和毫無準備就被他扔過來的盤子砸中了頭,湯湯水水的灑了一身不說,盤子雖然沒碎,但還是在他額頭上砸出了一個鐵青的大包。


    沈風和脾氣也硬,當即摔門而去,就頂著那一腦袋一身的菜湯子去了方家,洗了個熱水澡,拿著冰塊在額頭上冷敷了半晌,忽然抬起眸子定定地說了一句,“就算不繼承沈氏,我也能給小栗子最好的。”


    方景洲當時還不知道沈風和的骨頭能硬到那個地步,以為他隻是一時氣極,過後冷靜下來到底還是會回家裏服個軟。畢竟那麽大一個沈氏,他是長房長子,他父親就是沈氏的繼承人,他也從小就按著繼承人來培養,怎麽可能真的說不要了就不要了。


    但方景洲沒想到,從那天開始,沈風和還真的就開始和寢室裏那幾個神神叨叨的室友開始鼓搗什麽內容類app了。


    他既然認了真,光寢室那兩個半人自然是不夠用的,但d大本來就崇尚思想自由,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學生大有人在,他所在的專業又是藏龍臥虎之地,又能耐的大神多多少少都有些特立獨行的怪癖,沈風和這樣驕傲的人竟然也能沉下心來耐著性子地和對方拉鋸戰,漸漸地還真的拉了好幾個大牛任勞任怨地跟他在出租屋裏搞創業。


    那個時候還在氣頭上覺得沈風和實在太不聽話了的沈準已經斷了對他的經濟補貼,沈風和的母親雖然心疼自家兒子三天兩頭就悄悄地給沈風和打款,但沈風和骨頭是真硬,愣是一分錢都沒花過。


    但創業需要錢,前期更是肉眼可見、有去無回地往裏燒錢,沈風和雖然不至於要飯,但那段日子確實過得拮據。


    這些背後的事情沈風和是從來沒有跟栗芷說過的,後者還在專心地準備著出國申請的事情,認認真真地把雅思成績刷高,隻知道他一邊創業一邊準備出國,還常常帶著自己下廚做的美味去出租屋探班。


    方景洲一邊時不時地接濟著沈風和(這導致他直到現在仍是c.n科技的一位大股東),一邊不理解,問他為什麽不全盤告訴栗芷,最起碼可以得到更多的一些理解和支持,但沈風和卻搖搖頭,隻說“她現在也非常支持我,而且她要好好準備考試,沒有必要讓她分心。”


    至於為什麽不挽留一下栗芷,叫她不要出國留在國內陪他一起創業,沈風和隻是垂著眼笑了笑,一雙眸子黑得發亮,說起她們正在準備的大學名字,“這是我夢想的學府,既然我暫時去不了,那叫小栗子替我去,也沒什麽不好。況且每次說起出國的事情時,我看得見小栗子眼底的光,她沒必要為了我放棄任何事情。”


    後來兩個人達成了“栗芷出國,沈風和留在國內繼續創業”的約定,後者漸漸地還真就把c.n科技扶上了正規。那時候風口的力量已經開始表露,c.n科技的潛力也越發顯現出來,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斷擴大規模的c.n科技應該很容易就能拿到b輪投資,但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投資人見了一批又一批,就是沒有人肯真正地鬆口。


    可以說b輪投資的困境在很大程度上阻礙了c.n科技的快速發展,但好在沈風和最後力挽狂瀾,還是拿到了b輪,也解決了眼前的危機。


    這件事情過去沒幾天,栗芷就出國了,方景洲眼看著沈風和送走了栗芷之後鬱鬱寡歡了好長一段時間,時不時地就拿那天他“她沒必要為我放棄任何事”的話來調侃他——不是挺明白事挺大義滅自己的嗎,那就別整天板著個臉跟喪失人生樂趣了似的,隻有在和栗芷視頻的時候才活得像個人一樣啊!


    方景洲覺得沈風和這個人實在太悶騷了,論起表裏不一來,他這個一直被沈風和罵做“斯文敗類”的人可都比不過。畢竟沈風和最擅長在他家小栗子麵前裝作一副雲淡風輕、刀槍不入的炫酷模樣,但實際上背後默默做了多少事,卻一聲都不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大概也算是沈準“專斷獨行”的特質在他身上的延伸了。


    栗芷快回國的時候,c.n科技已經擴張到了必須要融c輪的地步,沈風和一半的精力都放在見投資人和融資上,方景洲甚至聽他揚言說,等到拿到了c輪融資,栗芷也回來了,他就拿著戒指在機場跟她求婚,就算是逼上梁山,也一定要得到她的同意。


    當時融資進行得也非常順利,領投的是近幾年才涉及投資領域但出手一向闊綽的羅氏。合作聲明發出去的當天沈風和就去了某婚戒定製中心獨家定製了求婚戒指,方景洲還以為他終於算是”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這下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天天和“他們家小栗子”膩歪在一起了,就是沒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偏偏就是這個節骨眼,已經發了投資聲明的羅氏突然撤資了。


    因為羅氏是領投的公司,又是近幾年風頭正健引人注目的投資新秀,羅氏突然之間毫無征兆的撤資對c.n科技的負麵影響可想而知,不但導致跟投的幾家公司紛紛跟著撤資,還導致當時業內紛紛開始質疑c.n科技未來的發展潛力。


    當時c.n科技已經擴張到了不得不盡快融資的地步,沈風和根本沒想到羅氏會突然釜底抽薪,本來已經放鬆下來的神經瞬間又繃緊了起來,雖然作為ceo,在當時公司體係化並不十分完善的情況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但他每天還是“不是去見投資人,就是在去找投資的路上”。


    這種情形大概持續了一個多月,拖到實在不能再拖的時候,沈風和整個人都處在了一個極度焦慮的狀態,但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者,再焦慮也不適合跟手下的團隊表現出來,熟悉的人裏隻有方景洲知道他即便忙了一天的工作整個人都快要累到極限的時候,晚上也依然會抽出時間來等栗芷的視頻。


    他隻有一次因為一點別的原因借宿在沈風和家,目睹了沈風和撐著下巴在電腦前等栗芷的電話等到睡著,剛打了一個盹又猛地驚醒,生怕錯過栗芷的電話。


    方景洲覺得沈風和這種行為簡直是在自虐,建議他跟栗芷說一聲最近壓力太大太累了就不要視頻了,但沈風和表示不想叫栗芷為他擔心,而且雖然和她聊天的時候都是強撐著精神的,但隻要看看她,就會覺得這一整天算是沒有白忙。


    方景洲甚至還調侃過他,說就他這種悶葫蘆什麽也不說,栗芷早晚有一天要跟國外的小帥哥跑了,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沒過多久,栗芷就把沈風和甩了。


    他是始終沒問出來沈風和到底因為什麽被甩的,隻知道他太聽話了,栗芷說分手他就真的答應分手了,甚至都沒有糾纏一下——他還以為按著沈風和這個執著程度,怎麽也得死乞白賴挽回一下呢。


    但從那個時候起,沈風和基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心全都撲在了工作上,手段也越來越強硬,很快拿到了c輪融資並在輿論上扭轉了局麵,然後在c.n科技蒸蒸日上的時候毫無征兆地和已經冷戰了三年多的父親達成了和解。


    沈風和一開始沒理解他那麽硬的骨頭怎麽就突然服了軟,後來眼睜睜地看著沈風和以沈氏集團的名義通過近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搞垮了羅氏,又偶然得知羅氏的長子貌似是他的情敵,就突然之間明白了——大概栗芷和他分手跟這個羅氏的長子脫不了幹係,沈風和不是突然瘋了才這樣做,他是一直在發瘋,這不過這次瘋的比較明顯罷了。


    不過方景洲做夢都沒想到會有一天從栗芷口中聽到關於他們分手的答案,原來栗芷眼裏那一年的沈風和和他看見的不太一樣,竟然還被當成敷衍。他先是覺得沈風和有點冤,接著又覺得他活該。


    誰叫他整天隻知道默默搬磚,不知道照顧人家女孩子的情緒。


    方景洲聽栗芷和路亭說完陳年往事開始說陳姐的前夫了,就起身從日料店離開直接奔著醫院來了。他覺得幸虧沈風和還有他這麽個有良心的發小,不然這家夥還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沈風和當時正百無聊賴地靠在床上發呆,聽完方景洲簡明扼要的陳述果然愣住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你說小栗子說,她那時候是問我要不要和她結婚?”


    方景洲點點頭。


    這人的注意力永遠都抓不住重點。


    “我那天一直在等銀河投資的電話,沒聽清她說了什麽,接了個電話回來她就和我分手了……”沈風和懊惱地抬手捂住眼睛,被紗布纏繞而翹起來的頭發顯得他更加落魄。


    他還以為栗芷是累了厭倦了他才和他分手,甚至連死乞白賴的勇氣都沒有,隻希望等她哪天回想起他心裏不僅是厭惡,沒想到原來中間還有這麽一個插曲。


    他怎麽能想到栗芷會問他要不要結婚的事情,在沈風和的潛意識裏這種事一定是由男人來提的,就算是聽清楚了,他大約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吧。沈風和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手指上那枚帶了三年的戒指。


    原來他讓他的小栗子這麽失望了。


    銀河投資就是c.n科技c輪的最後投資人,可見這個電話確實十分重要。


    “所以你趁著臥床靜養的時候好好想一想,到底怎麽把你的小栗子追回來吧,別想那麽多麽有用的事,你操碎了心人家還未必會領情。”


    方景洲撐著下巴看沈風和沉默地垂著眼臉上一會兒變一個顏色,想了想,又提醒道:“對了,你最好不要說是從我這聽來的這些陳芝麻爛穀子。偷聽這種事太low了,我還要維持我在法院的高大形象。”


    頭一次的,沈風和聽到他說要維持形象的話沒有懟他,而是點了點頭,朝他認認真真地說道:“景洲,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方景洲打了一個激靈,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算了算了,他還是覺得冷冷淡淡的沈風和比較像個人。


    第44章


    栗芷雖然睡得早, 但是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窗外的鳥鳴聲吵醒了, 仰頭枕著胳膊看了一會兒天花板上極簡風格的吊燈,有點懷疑人生。


    怎麽說呢,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 醒之前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已經很久沒有在她夢裏出現過的沈風和。


    栗芷抬手捂了捂眼睛,想起他靠在病床上揚著眉毛說”如果你常來,我大概能康複得快一些……我希望你常來”時撒嬌的口氣, 不禁歎了一口氣。沈風和是最了解她同情心泛濫的爛好人心理,他都那樣說了,栗芷覺得以她對自己的要求, 這幾天要是不再去看看他, 她的良心恐怕都會不安。


    想到這兒的時候栗芷摸過手機看時間,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好像有人給她打電話, 不過她太累了沒接,就直接關機了。


    沒想到一開機,跳出來的那串號碼就叫她猛地一愣——


    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昨晚給她打電話的竟然是沈風和。


    栗芷看了一眼時間, 早上五點半, 不知道沈風和大晚上地給她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也不知道他這個點醒沒醒。栗芷想了一下, 決定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一個腦震蕩病人的休息比較好, 抬手在短消息欄裏打上一句“昨晚睡了, 有什麽事嗎”,點擊發送。


    等他醒了,自然就會看到。


    栗芷發完消息就把手機丟在床上繼續發呆了,反正起床這麽早也沒什麽事,她準備強行躺到七點半。


    沒想到很快,手機就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


    是沈風和。


    栗芷怔了一下,抬手抄起電話按了免提鍵,起身爬過去把窗簾“刷”地一下子拉開,清晨的陽光灑在臉上的那一刻,正好聽見沈風和暖洋洋的聲音。


    “早。你在做什麽?”


    栗芷默默地退回床上臥倒,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變得很舒暢,“早。我剛醒,還沒起床呢。你怎麽醒的這麽早?”


    沈風和在電話那段輕笑了一聲,聲音裏有點淡淡的無奈,“大概是昨天昏迷睡得太久了。”


    這幾年他已經養成了少睡的習慣,每天睡四五個小時足矣,再多就會頭痛了。但沈風和沒打算跟栗芷解釋。


    栗芷拖著長音“哦”了一聲,抓了抓頭發打了一個哈欠,問道:“我昨天回家就睡覺了,沒接到你的電話,怎麽了,有事嗎?”


    “沒事,”沈風和的聲音還是暖洋洋的,頓了頓,回答道:“就是想問問你今天還來不來,如果來的話,什麽時候來。”


    其實昨天的那個電話根本不是他打的,而是方景洲和他轉述了栗芷的話以後,恨鐵不成鋼地用他的手機給栗芷打過去的。但方景洲說了,不要告訴栗芷他們的關係,他要維持自己在法院的高大形象,就好像認識他沈風和是多麽跌份兒的事一樣。


    栗芷果然被他這個強行杜撰的事由震驚到了,噎了一下,有點自己被賴上了的感覺,“反正你也不可能有別的什麽安排,知不知道我幾點去又有什麽區別?”


    噫,她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她一定回去了一樣……


    不過沈風和可能沒注意她這句話裏的隱含意義,隻是輕聲跟她解釋道,“當然有區別。”


    頓了頓,沈風和繼續說道:“如果知道你什麽時候來,接下來的時間就會變得值得期待;如果你不來,一天就隻是普通又無聊的一天。”


    這話說得未免太好聽了些,栗芷被他這個認真的口氣逗笑了,抬手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沈風和,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我嗎?”


    對方低低地笑了一聲,暖洋洋的聲音叫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放鬆感,“道德綁架,隻對有道德心的人有用。”


    嗯,她聽明白了,沈風和這不僅是道德綁架,還是給她戴高帽叫她騎虎難下,索性幹脆地和他結束對話,“我要再睡一覺,不和你胡扯了。”


    “那你今天來嗎?”沈風和知道她是說到做到的人,怕她說完機掛斷電話,也再顧不上別的,語氣有點急。


    栗芷捂著眼睛想了一下,終於沒忍心拒絕,“如果今天下班早的話……”


    “好,那我等你。”沈風和甚至沒等她說完,生怕她變卦似的。


    栗芷“嗯”了一聲,說了句“那我再睡會兒哈”,就單方麵掛斷了電話。


    事實證明,晚上九點半到晚上十一點是漫長的一個半小時,但早上五點半到早上七點確實一瞬間的事情。栗芷覺得自己就是一閉眼睛再一睜眼睛的功夫,就聽見了七點的鬧鈴聲。


    因為昨天沈風和發的微博把事情鬧得挺大的,栗芷雖然沒有繼續關注事情的發展,但因為辦公室裏有小包這樣的姑娘存在,推門進法院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一會兒保準要被盤問一番,就是沒想到人還沒邁上法院的台階,就被人從後邊一把摟住了脖子。


    “小栗姐,你不厚道啊!”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說曹操曹操到的小包,栗芷趔趄了一下,又聽見她說,“就前兩天我還跟你吐槽說大佬名草有主了,沒想到正主就是你啊!沈大佬不是你的前男友嗎,我還頭一次聽說管前女友叫‘老婆’的前男友呢。原來都隱婚了!”


    就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吐槽的點,栗芷歎了一口氣,抬手把小包費了挺大勁頭才強行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撥下去,回答道:“不是你想得那樣,而且我們沒有隱婚。”


    “那是哪樣啊?”小包壓根就不信。不過畢竟大佬嘛,低調點也可以理解,畢竟他都低調到這程度了,還被抓出來說那些有的沒的,要是高調秀恩愛什麽的,可能會被群情激奮的吃瓜群眾亂棍打死吧。雖然沈風和戴了三年的戒指一直在食指上,但正所謂隱婚就是隱形訂婚,她決定不接受任何反駁。


    見栗芷沒怎麽放在心上,小包迅速地拿出手機打開微博,遞到她眼前,“你看,大家都在猜沈風和的老婆是誰呢,我有個朋友還跟我打探,說知不知道她是哪個庭的。”


    栗芷順著她的手機看去,沈風和的那條微博轉發量已經超過許多當紅明星了,底下的評論更加驚人,甚至比點讚數還多。這其中大部分是吃瓜群眾,湊熱鬧在大佬微博底下抖機靈,但也有一些執著的網友,致力於通過各種蛛絲馬跡分析“沈風和的老婆”到底是誰,其依據就是沈風和以前發過的微博和關注的賬號。


    不過在此之前沈風和的微博基本上就是一個廢棄的狀態,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僅有的幾條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被網友強行解讀罷了,他的粉絲數也不算多,要不是當天轉發了c.n科技官微的澄清聲明,估計很多人連他是不是正主都不知道。


    栗芷跟著刷了幾頁評論,手一抖,不小心點進了沈風和的主頁,很快就看到了他在那條“日常看老婆”的微博後又發了最新的一條,時間是六點左右,差不多正好是她掛了電話不久。栗芷瞄了一眼,終於知道為什麽一個互聯網公司ceo的名字會在微博熱搜榜首掛這麽久了還不掉了。


    沈風和沒頭沒尾地發了一句:“早。”


    下麵的配圖是一個綠衣服黃頭發的小男孩拿著玻璃罩子照顧玫瑰的漫畫圖片。


    如果說前一條微博還有單純為了洗刷黑料的嫌疑,那麽這最新的一條就是紅果果地秀恩愛了。


    栗芷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點開評論,見多識廣的網友朋友們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配圖的出處——《小王子》,並依照自己的理解,添油加醋地對沈風和發得這一個字腦補出了一部十萬字言情小說;還有網友在底下叫著要取關,說大佬發這種近乎是自言自語(因為並沒有人回應)的微博,分明就是準備把微博變成“戀愛日記:狗糧集散地”的節奏,嚷嚷著要取關。


    微博下眾說紛紜,不過栗芷卻知道他在說什麽。


    早在清晨沈風和問她什麽時候去醫院的時候栗芷就隱隱地察覺到了,那男人的回答多多少少是化用了《小王子》裏的一段話,大意是“拜訪的人如果四點去,那麽等待的人從三點開始就會感到幸福,隨著離見麵的時間越近,等待的人就會越興奮;但如果拜訪的人隨便什麽時候去,等待的人就沒法準備好迎接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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