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的腳還放在水盆裏,他卻毫不在意的把力量壓過去,長手長腳的把人圈禁住,薄唇湊過去,先是淺嚐輒止,輕輕碰過又離開,皮膚相碰後又與空氣相融,讓人想把他的頭按住。


    繼而,他深深地吻下去,鼻尖的呼吸縈繞在兩人細微的距離之間,讓開著地暖的屋子氣溫陡升,她臉頰上的紅色以肉眼可見色速度加深,而陸子由眸中的深色,也越發的擴散。


    舌尖相抵,秦蒙還是很害羞於這種。


    下意識的想去推他,手卻被人捉住放在對方的胸口,還故意地舔了舔她腮邊的息肉。


    太壞了。


    她氣急敗壞,開始掙紮,想要開口說話,陸子由當然是不能隨她所願,幹脆把她推倒在床上,按住雙肩,毫不憐香惜玉的啃噬著,有種要把她吃下去的勁頭,不斷地吸收著她的氣味,她的腿不自覺地抬起來,踩在床上,著急地跺著。


    終於把他喂飽,秦蒙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神裏充滿著控訴。


    “床都髒了。”


    她手指向自己腳踩的地方,很明顯的一片水跡。


    耳邊一聲低笑,陸子由漫不經心地躺倒在她身邊,長長的手臂從她的脖子下麵穿過,大手彎過來摸她的耳垂,“那不是正好,反正你晚上也要在我那裏睡。”


    那個“睡”字被咬的極重,尾音拉長帶著喑啞,帶著種不懷好意。


    秦蒙嘖了一聲,好奇自己說出來如此純潔的話語,怎麽讓他一吐出口,就有種大人專屬的味道。


    “那你洗床單啊。”


    “好。”


    一個吻清淺落下來,印在她笑起來的酒窩上,帶著一種能穿透的力量,把她半個腮幫子都甜透了。


    沒幾分鍾,身邊的人抽回胳膊坐起來,長腿邁過她下床,從椅子上拿過毛巾,三兩下給她把腳擦幹,然後二話不說把人公主抱起來,便往自己的屋子裏麵走。


    感覺跟他在一起之後,自己跟沒了腿似的。


    秦蒙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大腿,還有知覺,放心了。


    陸子由屋子裏的床上三件套是新換的,她在網上買的法蘭絨灰色,暖和沉靜,比起之前那套粉白條紋的看起來少了很多違和感。


    她躺在上麵打了個滾,兩條纖細的腿使勁砸了兩下,又被床墊彈起來,似乎很好玩的樣子。


    收拾完客房裏的東西,陸子由回來時就看見,小姑娘跟個小智障似的在那裏一個人玩的樂不思蜀。


    真是修個小黑屋也能養活。


    他歎了口氣走過去,手裏的毛絨兔子拖鞋放在地上,又拿起睡眠襪親手給她穿上,輕輕拍了下她的腳掌,“去刷牙洗臉。”


    “唔,”秦蒙不情不願地轉頭,“那你把我的東西都拿過來啊。”


    “……”


    祖宗。


    陸子由歎了口氣,認命的去外麵洗手間拿東西。


    “你還要做麵膜嗎?”


    “不要啦,把我的水乳拿過來就好。”


    她扯著嗓子清脆地喊道,卻突然聽見門鈴一響,雷達“噌”的跳出去,坐在玄關,興奮地一邊叫一邊搖尾巴。


    除了華天沒有人會來找陸子由。


    畢竟他是個沒有朋友的可憐老男人。


    秦蒙疑惑地往門口走,隔著門問道,“請問是誰啊。”


    “你說我是誰!”


    熟悉的聲音,秦蒙肩膀一抖,心裏打起了鼓,打開門的同時,手裏的手機震動響起。


    是程閣的短信——


    “原諒哥哥吧,我也想活著啊。”


    她咬著嘴唇抬頭,嚇得腿發抖,入眼是姑姑火氣十足的臉,手裏拎著一個大袋子。


    秦蒙覺得那可能不是用來裝泡菜的。


    而是要把她裝起來扔掉的作案工具。


    ☆、三十五天


    陸子由家裏的裝修冷清, 色調以黑白灰為主, 但今時不同往日,自從秦蒙入住,沙發上不斷增加的粉紅色抱枕, 飄窗和客廳到處擺滿了小巧的綠植, 以及她喜歡把東西亂丟,倒顯得很有煙火氣了。


    那種冰冷的感覺本來是消散了些的。


    可惜吳女士的氣壓太強,把這點小溫馨全給隔絕出去。


    秦蒙低著頭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雙手搭在膝蓋, 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寬鬆的毛衣領子,沒能把脖頸上的紅痕遮蓋住。


    現在的小年輕。


    她搖頭, 恨鐵不成鋼地說,“要不是我今天突然來,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坦白?”


    永遠。


    秦蒙在心裏暗暗打了兩個字,抬頭卻換了副討好的表情, 鼻子皺起來, 和小時候偷藏試卷的她沒個兩樣,“我也是才搬進來的, 怕姑姑擔心嘛,所以想找到新的住處再告訴您。”


    她下意識去看對麵小沙發上沉默的陸子由。


    隱約間看見他額頭上似乎有汗。


    慫包。


    秦蒙嬌笑著站起身子,坐在吳女士旁邊,抱住她的胳膊,像個樹袋熊似的撒嬌, 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很細,甜甜糯糯,以試圖喚起姑姑對兒時自己的那份疼愛,“之前那對老房東確實不容易,咱們不能給人火上澆油對吧,我這種行為叫作善良,可以投稿給城市日報做先進個例的那種。”


    哪知吳女士這些年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對這種程度的撒嬌完全不買賬,她冷笑著把胳膊抽出來,高傲地抱臂,“你住在哪個屋子裏?”


    “我住在……”秦蒙本來想指客房,轉念才想起來陸子由把那屋子裏的床單洗掉了,才不得已轉了手指衝著主臥的方向,“主臥,主臥,他對我很好的,把主臥讓給我住呢。”


    她說完這話,還故意衝著陸子由揚了揚下巴,“對吧?”


    然而並沒有回應,平時驕傲不可一世、靠著嘴巴謀生的王牌律師,現在呆愣地坐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像被人點住了穴位。


    吳女士站起身來,環顧一圈客廳,從物品的擺設就能看出,小丫頭在這裏可不是住了幾天那麽簡單,她居高臨下問自己的侄女,保養得到的臉上雲淡風輕,卻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哦,那帶姑姑參觀一下好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衝著陸子由的。


    被點穴的那個人,緩緩地點頭。


    跟個傻子似的。


    秦蒙趕緊圓場,也幹笑著起身,把沙發上的粉色毛毯隨手疊了疊,拽著姑姑的手,說,“我帶您參觀。”


    這是間兩室一廳的房子,麵積平方不算大,廚房客廳打通,倒也算得上敞亮,秦蒙帶她去主臥,床上還留著剛才躺下的褶皺,灰色法蘭絨一看就不是她的風格,倒是電視櫃那裏擺著幾瓶護膚品,跟侄女算是能匹配得上。


    兩個人又去看客房,床單床罩都沒有。


    “他睡哪裏?”


    吳女士突然回頭問道,她沒做好心理準備,一下子愣住,這時候從客廳跟過來的陸子由站在後麵,幽幽地說,“我睡在客廳裏。”


    秦蒙:???


    “為什麽放著臥室不睡,睡在客廳裏?”吳女士本來的意思是他們兩個有沒有睡在一起,結果這個回答一吐,把她也懵住了。


    是啊。


    為什麽,秦蒙也非常想知道,烏亮的眼睛瞧著他,想等到答案。


    然而陸子由又被點穴了似的,無辜地站在那裏,似乎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或者是他也沒想到原因。


    生怕他會給姑姑留下不好的印象,還沒登門就被打進黑名單,秦蒙語無倫次地擺手說道,“主要是,主要是這間客房吧,它,它……它鬧鬼!”


    吳女士:“……”


    陸子由:“……”


    這個抓瞎的理由一出,秦蒙恨不得找麵牆了結自己,鬧什麽鬼,膽小鬼嗎?


    談戀愛真的好難。


    ////


    大家轉回客廳裏,吳女士慢悠悠地坐下,接過秦蒙雙手遞來的溫茶,儀態萬千地喝下去,潤了潤喉嚨,半晌才說道,“你不是在劇組做編劇,怎麽突然回來了?”


    秦蒙誠實得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聽得她眉頭緊皺。


    “這也太不像話了,還是大公司呢,”吳萬彩把茶杯放下,一邊收拾著手包一邊起身,轉頭跟她叮囑道,“如果需要違約金,就讓姑父打給你,另外也快過年了,跟你公司提前請個假,回席山去住。”


    席山是秦蒙爺爺現居的地方,在距離榆城一百多公裏的地方。


    被下達通牒的秦蒙傻了眼,沒想到這麽早就要回去,她微微張著嘴,不死心地說,“姑姑,你真的要棒打鴛鴦嗎?”


    “嗬,”吳萬彩冷笑了一聲,“偷偷同居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告訴爺爺的,到時候就讓你體驗一下什麽叫棒打。”


    赤/裸/裸的威脅,秦蒙咽了下口水,似乎預見了自己接下來半個月的悲慘生活,她沒敢再說什麽,拽著還在那裏老僧入定的陸子由一起送長輩離開。


    玄關處的白色燈光有些晃眼,秦蒙穿著長頸鹿圖案的睡眠襪站在那裏,皮膚細膩光澤,跟十八歲的時候沒什麽兩樣,都是小孩模樣,吳萬彩見她這幅乖樣,忍不住歎氣道,“至於你們談戀愛的事情,姑姑還得考慮考慮,過完年再說吧。”


    “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洪亮清脆,甚至有種豪氣萬千的陣勢。


    兩位女士都被突如其來的表決心嚇了一跳,不明白他中了什麽邪,擔憂地瞟了他一眼,臨出門,她很不放心地做了個手勢。


    秦蒙看懂了。


    “讓你男人去看看腦子。”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把人送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見陸子由還在那裏站軍姿,挺拔的像棵白楊,她樂不可支,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同誌還需努力啊,長征之路這才剛剛開始。”


    然後跳著回屋子裏收拾行李。


    ////


    一臉鬱卒地看著小姑娘把他傍晚才收拾出來的東西又一樣樣的裝回行李箱,陸子由不明白了,“你是織女嗎?還是祝英台?”


    秦蒙抬頭,反駁道,“那你是牛郎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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