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冷風蕭蕭。
於謙和朱高煦帶著十餘名親衛，在草原上肆意狂奔。
一個月來，他們秘密離開了京師，晝伏夜出，風餐露宿，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避瓦剌人的探子，終於來到了韃靼部的領地。
“籲！”
朱高煦大手一揮，身後的親衛頓時勒馬停立。
“怎麽突然停下來了？漢王爺？”
於謙不解地問。
朱高煦並沒有回答，而是吐氣開聲，熟練地用蒙語喊道：
“大明使者在此，求見韃靼部首領！”
雄渾的聲音宛若浩蕩的奔雷，迅速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您竟然還會蒙語？”
於謙一臉震驚。
“廢話，不會蒙語，怎麽跟草原人打仗？”
朱高煦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還有，你那是什麽表情？老子好歹也是大明的王爺，小時候也上過學堂、讀過書的！”
於謙：“……”
原本寂寥的草原忽然刮起了一陣猛烈的狂風。
緊接著，地麵震動，數百名韃靼士兵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手中的彎刀在火把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朱高煦笑出了聲：“喲嗬，來者不善啊。”
於謙小聲提醒道：“王爺，咱們才是來者。”
朱高煦：“……”
一位身披軟甲的將軍騎著駿馬緩緩上前，目光警惕地打量著於謙和朱高煦，冷聲詢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朱高煦指了指身旁的於謙，用蒙語回答道：“大明兵部尚書於謙，奉旨前來與韃靼部和談。”
“和談？”
韃靼將軍嘴角掀起一抹輕蔑的笑容：“你們大明精銳都被我們殺光了，就連皇帝都被我們活捉了，現在和談？晚了。”
“不不不，你說錯了。”
朱高煦搖了搖頭：“活捉大明皇帝的不是你們，而是瓦剌太師，綽羅斯·也先。”
“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朱高煦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笑了笑說：“這裏麵裝著的，是大明的誠意，麻煩轉交給你們的首領。”
“我相信，你們的首領看見盒子裏麵的東西之後，一定很樂意跟我們好好談一談。”
一名韃靼士兵上前，從朱高煦的手裏接過木盒，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機關和危險後，這才呈給自家將軍。
韃靼將軍借著火光，打開了木盒，隻看了一眼，瞳孔便驟然緊縮。
他倒吸一口冷氣，將木盒合上，看著麵前的朱高煦和於謙，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震駭。
“把他們帶回部落，嚴加看管。”
……
……
於謙和朱高煦被關在了一起，他們的親兵則是被關在了另一處帳篷內。
兩名侍女端著溫熱的奶酒和乳酪，放在桌子上，一句話不說便離開了。
“大明立國百年，唯一到達此處的兵部尚書，恐怕隻有我一人了。”
於謙倒是絲毫不緊張，自顧自地倒了一杯奶酒，又隨手抓起一塊乳酪，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唔……雖然有點兒腥，但是卻別有一番滋味。
朱高煦笑著說道：“你不害怕？”
於謙反問道：“怕有用嗎？”
“這倒也是。”
朱高煦順手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奶酒，吃了一口乳酪，感歎道：“想當年，老爺子起兵靖難，為了解決後顧之憂，於是派人和瓦剌部的首領馬哈木結盟，讓他們負責牽製韃靼部。”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如今我們卻要和韃靼部聯盟，內外夾擊瓦剌部。”
二人吃吃喝喝，有說有笑。
然而，韃靼可汗的營帳內，氣氛卻是凝固了一般。
鬼力赤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傳國玉璽，呼吸逐漸變得粗重。
這……這潑天的富貴，就這麽水靈靈地砸下來了？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鬼力赤有點兒不能接受，還以為是在做夢。
這可是玉璽誒！
北元王廷的玉璽！
草原至高無上的信物！
如今落在了自己的手裏，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鬼力赤，就是當之無愧的天命真人。
“大明朝的使者呢？”
“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胡鬧，人家可是貴客，還不趕緊請過來？”
……
……
“大明兵部尚書於謙，見過韃靼可汗。”
營帳內，於謙昂首闊步，不卑不亢地看著鬼力赤。而朱高煦則是作為一個翻譯，站在了他的身旁。
出發之前，徐妙雲早就下了命令，這次談判，由於謙全權負責。
她是在為於謙鋪路。
隻要此次談判能成，那麽於謙的地位，將會直接超過三楊。到時候進入內閣擔任首輔，也就變得容易許多。
若是換成別人，朱高煦可能早就發飆了；但是徐妙雲隻用了一句話，就讓朱高煦乖乖地當起了於謙的保鏢——
徐妙雲：“老二，你也不想你家閨女，守活寡吧？”
朱高煦：“……淦！”
不得不說，朱高煦被徐妙雲拿捏得死死的。
好在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朱高煦對於謙改觀不少。
於謙這個人，雖然有點兒迂腐、有點兒執拗，但無論是才華、品行、眼光、謀略，那都沒得挑。
至於模樣嘛，嗯，其實仔細看起來，也挺端正的。
談判正式開始。
鬼力赤端著架子，率先發難：“明使來此，所為何事？”
於謙朗聲道：“談判。”
“談判？”
大帳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韃靼部的將領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和鄙夷：“你們的皇帝都被抓了，你們的軍隊都打光了，現在我們草原勇士已經跨過了長城，包圍了你們的京師。你們才想起來求和？會不會太晚了。”
於謙搖了搖頭：“不是求和，而是談判。”
“哦？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於謙掃了一眼眾人，淡淡說道：“我承認，土木堡一戰，我大明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你們難道真的以為，就憑區區二十萬大軍，能攻下我大明的京師？”
鬼力赤眼睛微微眯起：“於謙，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於謙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我想提醒各位，瓦剌南下，無非是為了劫掠中原。金銀財寶還是其次，主要搶的還是糧食。”
“冬天馬上就要來了，若是瓦剌大軍在我大明境內什麽都搶不到，那麽他們又該搶誰呢？”
於謙和朱高煦帶著十餘名親衛，在草原上肆意狂奔。
一個月來，他們秘密離開了京師，晝伏夜出，風餐露宿，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避瓦剌人的探子，終於來到了韃靼部的領地。
“籲！”
朱高煦大手一揮，身後的親衛頓時勒馬停立。
“怎麽突然停下來了？漢王爺？”
於謙不解地問。
朱高煦並沒有回答，而是吐氣開聲，熟練地用蒙語喊道：
“大明使者在此，求見韃靼部首領！”
雄渾的聲音宛若浩蕩的奔雷，迅速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您竟然還會蒙語？”
於謙一臉震驚。
“廢話，不會蒙語，怎麽跟草原人打仗？”
朱高煦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還有，你那是什麽表情？老子好歹也是大明的王爺，小時候也上過學堂、讀過書的！”
於謙：“……”
原本寂寥的草原忽然刮起了一陣猛烈的狂風。
緊接著，地麵震動，數百名韃靼士兵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手中的彎刀在火把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朱高煦笑出了聲：“喲嗬，來者不善啊。”
於謙小聲提醒道：“王爺，咱們才是來者。”
朱高煦：“……”
一位身披軟甲的將軍騎著駿馬緩緩上前，目光警惕地打量著於謙和朱高煦，冷聲詢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朱高煦指了指身旁的於謙，用蒙語回答道：“大明兵部尚書於謙，奉旨前來與韃靼部和談。”
“和談？”
韃靼將軍嘴角掀起一抹輕蔑的笑容：“你們大明精銳都被我們殺光了，就連皇帝都被我們活捉了，現在和談？晚了。”
“不不不，你說錯了。”
朱高煦搖了搖頭：“活捉大明皇帝的不是你們，而是瓦剌太師，綽羅斯·也先。”
“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朱高煦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笑了笑說：“這裏麵裝著的，是大明的誠意，麻煩轉交給你們的首領。”
“我相信，你們的首領看見盒子裏麵的東西之後，一定很樂意跟我們好好談一談。”
一名韃靼士兵上前，從朱高煦的手裏接過木盒，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機關和危險後，這才呈給自家將軍。
韃靼將軍借著火光，打開了木盒，隻看了一眼，瞳孔便驟然緊縮。
他倒吸一口冷氣，將木盒合上，看著麵前的朱高煦和於謙，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震駭。
“把他們帶回部落，嚴加看管。”
……
……
於謙和朱高煦被關在了一起，他們的親兵則是被關在了另一處帳篷內。
兩名侍女端著溫熱的奶酒和乳酪，放在桌子上，一句話不說便離開了。
“大明立國百年，唯一到達此處的兵部尚書，恐怕隻有我一人了。”
於謙倒是絲毫不緊張，自顧自地倒了一杯奶酒，又隨手抓起一塊乳酪，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唔……雖然有點兒腥，但是卻別有一番滋味。
朱高煦笑著說道：“你不害怕？”
於謙反問道：“怕有用嗎？”
“這倒也是。”
朱高煦順手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奶酒，吃了一口乳酪，感歎道：“想當年，老爺子起兵靖難，為了解決後顧之憂，於是派人和瓦剌部的首領馬哈木結盟，讓他們負責牽製韃靼部。”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如今我們卻要和韃靼部聯盟，內外夾擊瓦剌部。”
二人吃吃喝喝，有說有笑。
然而，韃靼可汗的營帳內，氣氛卻是凝固了一般。
鬼力赤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傳國玉璽，呼吸逐漸變得粗重。
這……這潑天的富貴，就這麽水靈靈地砸下來了？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鬼力赤有點兒不能接受，還以為是在做夢。
這可是玉璽誒！
北元王廷的玉璽！
草原至高無上的信物！
如今落在了自己的手裏，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鬼力赤，就是當之無愧的天命真人。
“大明朝的使者呢？”
“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胡鬧，人家可是貴客，還不趕緊請過來？”
……
……
“大明兵部尚書於謙，見過韃靼可汗。”
營帳內，於謙昂首闊步，不卑不亢地看著鬼力赤。而朱高煦則是作為一個翻譯，站在了他的身旁。
出發之前，徐妙雲早就下了命令，這次談判，由於謙全權負責。
她是在為於謙鋪路。
隻要此次談判能成，那麽於謙的地位，將會直接超過三楊。到時候進入內閣擔任首輔，也就變得容易許多。
若是換成別人，朱高煦可能早就發飆了；但是徐妙雲隻用了一句話，就讓朱高煦乖乖地當起了於謙的保鏢——
徐妙雲：“老二，你也不想你家閨女，守活寡吧？”
朱高煦：“……淦！”
不得不說，朱高煦被徐妙雲拿捏得死死的。
好在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朱高煦對於謙改觀不少。
於謙這個人，雖然有點兒迂腐、有點兒執拗，但無論是才華、品行、眼光、謀略，那都沒得挑。
至於模樣嘛，嗯，其實仔細看起來，也挺端正的。
談判正式開始。
鬼力赤端著架子，率先發難：“明使來此，所為何事？”
於謙朗聲道：“談判。”
“談判？”
大帳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韃靼部的將領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和鄙夷：“你們的皇帝都被抓了，你們的軍隊都打光了，現在我們草原勇士已經跨過了長城，包圍了你們的京師。你們才想起來求和？會不會太晚了。”
於謙搖了搖頭：“不是求和，而是談判。”
“哦？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於謙掃了一眼眾人，淡淡說道：“我承認，土木堡一戰，我大明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你們難道真的以為，就憑區區二十萬大軍，能攻下我大明的京師？”
鬼力赤眼睛微微眯起：“於謙，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於謙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我想提醒各位，瓦剌南下，無非是為了劫掠中原。金銀財寶還是其次，主要搶的還是糧食。”
“冬天馬上就要來了，若是瓦剌大軍在我大明境內什麽都搶不到，那麽他們又該搶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