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麵包店整理好了,正好趕上複活節假期,生意也跟著忙碌起來。


    店裏烤了一堆複活節祝聖麵包,但還是供不應求,潔西和娜塔莎也幫忙畫了許多彩蛋,並取來許多百合花放在櫥窗做裝飾,奧文更幽默地做了複活節兔子的創意蛋糕,創下搶購的紀錄。


    潔西頭一次在英國過複活節,自然不能免俗地拿兩顆蛋要和奧文玩碰蛋遊戲,簡單說就是一人拿一顆蛋對敲,先破的人先輸。


    奧文一副酷酷的表情響應她的無聊遊戲,在她的蛋殼被撞出一點裂痕後,他索性暗中施力捏碎自己那顆蛋,卻因太過誇張而被識破,討來小女朋友的一陣好打。


    跟著當然是藏彩蛋。她彩繪了一個轉蛋殼,在裏頭放了一封信,藏在店裏的某個角落。店裏的人都興致勃勃地看著奧文無奈地在店裏晃來晃去,隻為了找出一顆蛋。


    這時候湯姆正好踏進店裏,一眼就看到麵包架下的奇怪玩意兒,撿起來定睛一看。


    “咦?有人在藏彩蛋啊?”他發現這個蛋隻是個塑膠殼,忍不住打開看個仔細。他拿出蛋裏的信,攤開後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這是什麽?符咒嗎?難道有人想對我們店裏不利?我聽說東南亞流行一種類似巫術的東西,就是……”


    “就是你個頭啦!”潔西尖叫一聲搶過他手裏的信。“這是人家做給奧文的彩蛋,你打開做什麽?”


    “給奧文的?”湯姆一下子腦筋轉不過來,“你要對他下咒嗎?”


    “才不是!”她氣得跺腳。


    身為當事人的奧文見她已氣得像顆小跳豆,文靜恬雅的氣質蕩然無存,連忙走到她身旁,取過那張紙並安慰道:“沒關係,我讓你下咒。”


    “你!”她簡直快瘋了,連他都跟著湯姆起舞。“我幹麽對你下咒啊?”


    “呃,要迷惑我愛你一生一世?”這是中古世紀的巫婆常用的內容之一,他好心地安慰她,“放心,沒有這符咒我也會做到的。”


    小臉微微漾出粉色,她用力捶了他堅實的胸膛,“什麽符咒嘛!這是我用中文寫給你的情書啦!”


    這會大夥兒全笑出來,連進來掃最後一批麵包的客人都笑了。


    “潔西,你瞧不出來奧文是在和你開玩笑嗎?”娜塔莎邊笑邊提醒。


    她傻眼瞪著麵無表情的他,完全瞧不出他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子。果然再怎麽契合還是會有文化代溝,尤其當男朋友還是個正經嚴肅的英國人的時候。


    “謝謝你的情書,我收到了,下次不用昭告大家。”奧文慢條斯理地折起那張紙,放進口袋裏,準備找一天再慢慢搞懂裏頭的內容。


    “奧文!你可惡!”這下她真的確定他在逗她了。


    “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等一下關店的事我們來就好,今天晚上街上會很熱鬧,你們到街上去逛逛吧!”溫蒂大嬸看潔西快惱羞成怒,忙將兩個人都趕了出去。闔上門之前,還聽得見裏頭的哄堂大笑呢!


    走在街頭,偶可看見化裝的遊行隊伍,孩童們的笑聲此起彼落,潔西拉著奧文左顧右盼,自然融入這異國的節慶氣息中。


    “你沒度過複活節嗎?”他瞧她欣喜的麵孔,也隨之微笑。


    “以前有在美國度過萬聖節,感覺好像差不多,隻是把鬼怪換成兔子,南瓜改成雞蛋而已……”也是一堆人化裝在街上走來走去,挺有趣的。


    “這兩個節日的典故可是差多了。在我們國家,每逢複活節就會有許多遊行及表演活動,孩子們被允許在這天晚睡,我小時候也曾經敲過陌生人的家門要糖果呢!”他緬懷著童年,那是最沒有壓力的時候,“結果被一戶很凶的老女人警告,我父親還特地帶我出和她道歉,然後暗地裏跟我說,你真是幹得好!”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長大後居然要被迫和父親決裂,不禁一陣感慨。


    潔西感受到了他突生的悲傷情緒,小手緊緊地握住他,想給他一點勇氣。


    “不過,現在過節的氣氛越來越淡了,複活節假期反而變成大家度假的日子,全跑出國了,街上的觀光客都快比居民多。”他唇角微勾,也反握住她,試圖揮去內心的陰霾。


    “奧文,你恨他嗎?”她覺得他必須要麵對現實,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


    “我父親?”恨?不恨?他也說不上來,不過,“我討厭他的專製,也不想屈服於他的威勢,我有我的人生。”


    “至少你已經有個好的開始啦!現在從肯特麵包店開始,然後漸漸打出自己的名聲,變成英國首屈一指的糕點師傅,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喔!”


    她的信心可不是盲目崇拜。他做糕點時的認真,獨特的創意及過人的手藝,還有他經常散發出的威勢及領導氣息,都令人不能小覷。她發覺自己能理解奧文的父親一直想捉他回去管理漢彌頓的用意,他真的是個人才,隻是誌不在此。


    “謝謝你,我也覺得這是個好的開始!”他低頭正好對上她,便輕吻了下芙頰。


    至少老肯特退休後,麵包店的生意在這一兩個星期仍舊很好,甚至客人有增多的趨勢,她的祝福是注很強的強心劑。


    “咦?奧文,那是什麽?”她指著遠方車輛忽明忽滅的燈光,以及蜂鳴聲。“是救護車嗎?”


    “不,是消防車。”他皺起眉。“可能是煙火引起火災吧?常有人違反規定,這裏是不準放煙火的。”


    “那方向,好像是肯特麵包店耶!”她有種不妙的感覺。


    奧文身體一僵,和她對視一眼,兩人隨即朝著麵包店的方向奔去。


    ***


    “這是你父親做的嗎?”


    “……我不確定。”


    “還是因為你真的……”很衰?


    “……”


    肯特麵包店居然起火了,因一枚煙火不偏不倚地飛進廚房的窗口。


    當奧文和潔西趕回店裏時,火已經快撲滅了。雖然建築物本體仍完整,但內部已麵目全非,所有裝潢設備皆付之一炬,沒被燒毀的也都泡了水。


    慶幸的是大家都已經下班,沒有傷亡。


    在應付完警察的問話,處理一些後續事宜後,已經都快天亮了。奧文和潔西一個個聯絡店裏的人,告知店裏失火的消息,並要大家暫時別來上班,最後才和老肯特報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老肯特告訴他們這房子有保險,因此損失的程度沒有想像中嚴重。


    小倆口筋疲力盡地走到初識的公園裏,並在同一張長椅上坐下。她默默地看著他,實在為他的倒楣感到哀悼。


    “或許我真的不適合這工作。”久久,奧文吐出這一句。


    “怎麽會不適合呢?”潔西急忙抓住他的手臂,“這隻是個意外嘛!”


    “但也有可能是我父親派人下的手,我無法屏除這個可能性。”他失落地望著星空,“上次他派人砸店,這次是放火,如果我再繼續經營下去,大家都會有危險。”


    “可是……我覺得你父親不至於做得這麽絕吧?”迎視他疑惑的眼神,她井井有條地分析,“上次派人砸店,那些人並沒有傷人,就算這次失火也是他指使的好了,也沒人有受傷啊!”


    “……或許吧!”他緊握著她,不能想像如果現在身邊沒有她,自己受到這麽大的挫折,該怎麽排解這股憤怒及不甘。


    怔怔地和她晶亮的秀眸對視,她麵上掛著希望的笑容,柔軟的嬌軀緊摟著他,口中也不斷傾訴仿佛帶著芬芳的鼓勵言語,這一切在在都支持著他,讓他還能冷靜地麵對。


    “奧文,你可以把這一切挫折當作磨練,麵包店燒了,剛好重新開始嘛!”她強忍著難過,一心隻想著別讓他再沮喪下去。“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見鬼,這怎麽翻譯嘛!大意就是老天爺要你扛起重大的責任前,一定會先折磨你一番……”


    聽她說得顛三倒四,他差點沒笑出來,心裏的失意也微微消退。“你放心吧,我沒那麽脆弱。”


    “我知道啊!你比李連傑還厲害呢!”這話題突然提醒了她,她揚起美眸斜睨他,語調拉得老高,“對了!你之前怎麽都沒說過你那麽會打架?力氣那麽大,害我還在你麵前班門弄斧。”


    “我不喜歡打架。”就是知道自己力氣大,所以他極度克製自己。“我不想隨便傷人,因為那後果會嚴重得無法想像,因此能夠忍的我就忍下來。”


    潔西瞄了眼他結實的肌肉線條。他真是天生的大力上,加上每天搬運一袋一袋的麵粉,用力揉實一塊又一塊的麵團,可說天天都在鍛煉,無怪乎力氣會越來越大。


    他的忍耐是對的,依他單手就可拿起數十個大鐵烤盤的力量,用來揍人可能會屍橫遍野。


    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好辛苦、好壓抑、好可憐。


    “我真高興是你。”她沒指是什麽,但他很清楚,也摟緊了撲進懷裏的香胴。“奧文,搬到我那裏住吧!”


    雄軀狠狠一震。“搬……搬到你那裏?”


    “你幹麽反應那麽大?”他深邃的綠眸在夜晚看來原應是闐黑一片,但她似乎察覺裏頭閃著旺盛的火光。


    想了一想,她懂了,手肘也隨之往他腰際一拐。


    “你又在亂想了!你現在住的地方燒掉了,我那裏還有一間空房,房東還沒租出去,所以請你先搬到那裏應急嘛!”


    被她嬌媚地橫了一眼,他的心魂都飛了,什麽失火帶來的打擊,還有無家可歸的淒慘全化為烏有。


    不過再怎麽心癢難耐,他仍沒忘了自己麵對的強大威脅。“我若是搬過去,我怕你會……”


    “停!廢話不要多說。”她直瞪著他,嬌柔的外表卻像在撒嬌一樣。“無論如何,你會保護我吧?”


    “會!”要動她,得先踩過他的屍體。


    “那就沒什麽好顧忌了,搬進來吧!”她再度拿出老肯特教的招數,湊上他耳邊吹氣,軟語呢噥地嗲聲道:“我就住在你隔壁房呢!說不定,你老是亂想的東西會有機會實現喔……”


    “好!我搬。”


    ***


    他好像一天到晚都在搬家?


    奧文認命地和潔西回到她的外宿處,和房東談過後,當天就簽下短期住宿的合約。


    不過這次搬家比半個月前簡單多了。上次是拎著個行李袋從歐班克旅館走到肯特麵包店,這次則是帶個皮夾就從肯特麵包店走到潔西的小套房。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落魄了。


    進到室內後,他先參觀了一下屋內的擺設,留學生的居住環境果然很簡單,就是一堆書,桌上還擺著一台筆記型電腦。


    “沒想到你真的在讀書。”


    “廢話!”潔西瞪了眼他。她勉勉強強也算個高材生好嗎?


    “我的意思是,你常常耗在肯特麵包店,我懷疑你哪來的時間讀書寫報告?”他知道教學式的碩士課程很緊湊,但她好像應付自如的樣子。


    “我對學習還算是有點心得,讀書會挑重點,報告準時交,討論時有出席就夠了。”她俏皮地皺起鼻頭軟聲咕噥,“我會常常去肯特麵包店,還不知道是為了誰呢,哼!”


    他沒錯過這句話,愧疚地想抱住她,卻被她閃開。


    “去去去,那間是你的房間,你先進去看看。”


    她指著某個房間的門,將他推了進去,再大力地闔上門。


    十分鍾不理他,算是懲罰剛才他出言不遜,哼!


    遇上潔西,奧文也隻能乖乖地被關在房裏。憶起她嘟起小嘴佯怒的樣子,再加上她為了自己的事奔波了一夜,卻不喊一聲累,他心裏隻有滿滿的感動,嘴角不禁揚起笑容。


    今後就要同居了,兩個房間隻隔著一道薄薄的牆,就像兩人間的張力般脆弱,隻要其中一人願意再進一步,炙熱的情火必定會立刻焚化掉彼此,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不碰她。


    罷了,反正他早已認定她,再進一步關係的發展大概指日可待──隻要他不被她三腳貓的中國功夫揍扁。


    壓下腹間光想像就興起的灼熱感,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未來幾個月的住處。但還沒看清楚自己的床單上有幾朵花時,潔西又立刻閱進來,將他拉到她房內。


    “你先盥洗一下吧!我這裏有一套男用的睡衣,可能小件了點,你先將就著穿……”


    “男用的睡衣?”他沉下臉,束著手不接過。


    “對啊,難道你要穿我的?我怕你會像灌香腸那樣……”她這才看到他陰晴不定的表情,隨即啞然失笑,“這是我剛才去和房東的兒子借的啦!是個四十五歲的中年胖先生,好嗎?”


    奧文這才訕訕地拿過衣服。


    “天啊,你真是個大醋桶!”她睨他一眼。


    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占有欲自己很清楚,他無言以對。


    “啊,對了,還有內褲。”她故作正經地拿給他剛買的免洗褲,“我找了半天,沒看到天線寶寶的款式,這件你湊和著穿吧!”


    這麽明顯的調侃,奧文自然明白,而他也早就想好反擊的招數。老肯特教了她一堆有的沒的,他總不能老是挨打。


    他泰然自若地指著床上的一個長型布偶。“你也喜歡天線寶寶嗎?放在床上,難道你還抱著它睡覺?”


    糟糕!忘了收起來。潔西掩飾著害羞,佯裝鎮定地拿起布偶,“它的長度剛好讓我抱著不行嗎?”


    他接過布偶,仔細端詳。“看起來滿新的,你最近才買的?特地買這個造型……不會是受我影響吧?你不覺得抱著它,會一直想到我嗎?還是你其實想抱的人是我……”


    “奧文?凱伯瑞,你閉嘴!”他猜的完全正確,而她再也受不了直衝臉頰的熱浪,一把就將布偶搶回來,打開衣櫃塞進去。


    “小女孩,你還穿有小草莓的內衣啊?不夠性感喔……”


    天線寶寶又被拿了出來,這次是拚命的往他頭上敲。


    “討厭討厭討厭,你不要再說了!”


    奧文朗笑著將她抓往懷裏,印上一個熱吻。


    她被迷得七葷八素的,等他饜足了,他才放開她。正當他以為自己扳回一城了,卻見暈迷迷的小女孩反撲上他,並開始搔他癢。


    “噢不,老天,你不,哈哈哈……”她真是點到他的死穴了,他忍不住嗬癢地笑個不停,想製止她卻又不敢太用力,隻能見她滑溜地躲過他的攻擊。


    “說!說你以後不能隨便笑我!”她用柔媚的外表,很勉強地裝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我以後,不能隨便,笑你……哈哈……”


    “說!說安潔西又性感又可愛!”


    “安潔西又性感又可愛,哈哈哈……”


    “說!說你會不怕挫折,好好經營肯特麵包店……唔!”


    熱吻再次襲上,讓她一點防備也沒有,隻能陶陶然地接受。


    奧文懷抱著熱烈的感動及愛戀擁吻她,才明白她一直在設法使他開心、使他振作,他若再失意下去,簡直不算個男人。


    她的心意,他收到了。


    ***


    將潔西送到學校和教授討論論文,奧文信步走到麵目全非的肯特麵包店前。


    他推開門……門早就燒光了,不用推開,他直接走進了毀壞的屋內,那個原本銷售麵包的店麵已變得焦黑一片。


    在這裏他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情,認識了一堆好朋友,可惜他可能要害他們失業了。


    走進廚房內,製作麵包的揉麵機和烤箱等器具還在原地,但不是燒毀就是浸水,全都不敷使用了。唯一還能用的,恐怕隻剩幾個鐵做的容器和模具。


    所以,剩下來最完整的東西,唯獨這棟老舊的建築物。


    他摸了摸牆壁,手上是滿滿的黑灰,撲鼻而來的是滿室焦味,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突生,也令他原就嚴酷的表情更加肅穆。他默默估量著重建要花費的成本及時間,更考量著肯特麵包店大夥兒的未來,是不是還要跟著他一起冒險?抑或大家能不能等他那麽久呢?


    “你終於來了。”萊斯一身便裝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盯著他。


    “我原就該來的,不是嗎?”他唇角微勾,有些自嘲之意。


    “我以為你會龜縮在家裏,不敢麵對現實了。”麵無表情地走到他身邊,萊斯突然咧開一個笑容,給了他胸口一拳。“混蛋,幸好你來了!”


    悶哼一聲,雖然吃痛,奧文卻笑了。“我知道我背負著太多的期待,不會就這樣躲起來的。”


    尤其是那個小女孩啊……他更不會辜負她!


    “我剛剛才拒絕班奈特麵包店的聘請。”清了清喉嚨,萊斯假意查看著店裏的損傷情況。“你可別害我失業。”


    “你這家夥!”對於萊斯的心意,一句謝謝已不足以表達出感激了。“我記下這筆了。”隻能銘感在心。


    “奧文,還有我呢!”溫蒂大嬸也走了進來。“我還不到領退休金的年紀,你可別提早解雇我。”


    “溫蒂大嬸……”一個個夥伴的出現,奧文幾乎禁不住哽咽,隻是身為男人的自尊讓他強壓下欲竄出的淚水。“可是你有經濟上的負擔,我怕麵包店再建起來會讓你等太久。”


    “有我們幾個幫忙,不會太久的。”湯姆跟在後頭進門,手上已拎著油漆和水桶,“看是要漆還是要洗,我都沒問題。喂!奧文,你已經拐了我的潔西,可別把我的公司也給弄倒閉了。”


    “看在潔西的麵子上,”奧文笑開來,眼底閃著詭異的水光,“我會保留一個工作空缺給你。”


    “湯姆你這傻蛋,保險公司會理賠所有的裝潢,你提著油漆過來幹什麽?”娜塔莎仍是一派的浪漫熱情風格,穿著飄逸的長裙進門。“喂喂喂,奧文,我還沒畢業,還得靠你這份微薄的薪水繳學費呢!”


    “你們全來了?”還是不小心讓心裏頭的感動泄露了一點,奧文抹抹臉,強擠出釋懷的笑。“不是要你們先別來嗎?”


    “公司燒了,當然要來看看老板有沒有躲起來不敢見人,我們可是弱勢勞工哪。”娜塔莎意有所指地又說:“何況有人一大早就打電話吵人起床,劈頭就問我們繼續工作的意願,看在有肌肉猛男當老板的份上,我就勉強來嘍!”


    “你是說……潔西?”難怪她一大早就笑得很神秘。奧文真希望自己現在就在她身邊,能緊緊擁抱住她,對她傾吐所有想得到的愛語。


    “所以你們……是被她勸來了?”即使十分動容於潔西為他所做的一切,他仍舊要理性地站在他們的立場著想。“其實你們如果有更好的發展──”


    “喂喂喂,你太瞧不起我們了吧?雖然我對潔西有好感,還不至於拿自己的工作去賭吧?”湯姆不悅地截斷他,“你這麽說,是瞧不起我們對肯特麵包店的向心力嗎?”


    “奧文,我們都願意和你一起努力,你不要多想了。”溫蒂大嬸明白他矛盾的心情,隨之開導著。


    “我答應過老肯特的事,我一定會做到。”萊斯也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潔西並沒有強迫我們,她也要我們想清楚。今天你會在這裏見到我們,全是我們自己的決定,你可以不用再繼續囉唆下去了。”


    有夥伴如此,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奧文從口袋裏拿出一頂廚師帽,穩當地戴在頭上後,向大家鞠了個躬。


    “從現在開始,大家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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