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辛姨娘回頭又罰那小丫鬟跪了半日,尋了兩方自己繡的帕子,命人給南湘兒送去了。


    南湘兒很是得意,以為自己說的話見效了,決意要跟辛姨娘好好發展一下。


    隻是身邊丫鬟勸道,“小姐何必自降身份,去跟個姨娘來往?況且她瞧著也不象個好相與的,省得回頭又拖了您下水。”


    南湘兒卻道,“你懂什麽?就是知道她不好相與,才值得我去交往,否則廢物點心一個,誰稀罕呢!”


    看她不聽勸,丫鬟也無法了,隻得暗暗祈禱,千萬別鬧出事來。


    好在她倆一時也不敢做什麽,而在寧懷璧走的當天晚上,金陵城好幾戶人家便被抄了。小閻王給的消息很準確,他說的那幾家,就沒一個逃過的。其中,自然包括毛吳氏一家。


    家裏大大小小,老的小的,主子下人,一個都沒跑,直接關到大牢裏去。第二天消息傳開,金陵城是人心惶惶。


    就算寧懷瑜已經平安歸來,可寧四娘還是默默在佛前念了一天的經。


    不知她是有心病,還是累到了,當天晚上就發起了熱,起先怕孩子們擔心誰也沒說,拖了兩三天,早起吃飯時,忽地暈了過去。


    這可把全家嚇壞了。


    立即請了大夫來,診治過後,說她是長年勞累過度,人就象崩緊的弦,一下斷了,這要調養起來,就不是三五日的工夫,起碼得靜養上兩三年了。


    夏珍珍嚇得直哭,馬上就要人去給寧懷璧送信,可寧四娘卻堅決不肯,“都說了須得緩緩調養,把他叫回來,除了白擔心,又有何益?橫豎他下個月就要回來的,到時再說吧。”


    夏珍珍原本不肯,可寧四娘卻極其堅持,並且言明,要是誰敢告訴寧懷璧,那她就不治了。


    這下全家人都無法了,隻得依著她,請大夫開了藥,緩緩調養。


    隻是此時,寧懷瑜偏又鬧出幺蛾子來。


    說母親既然生了病,他願意為了母親,到雞鳴寺去清修一段時日。


    還說什麽,“……既然二弟走不開,身為長兄,豈可置身事外?況且孩兒蒙母親養育多年,恩深義重,請母親萬勿以寺中清苦,便心疼兒子。”


    寧芳直聽得目瞪口呆!


    她突然發現,南湘兒那個自私自利,還要打著光冕堂皇旗幟的脾氣有出處了。


    寧四娘病重,家裏正是需要男人支撐的時候,他跑到廟裏去清修,豈不是把全家的擔子又扔回祖母身上?


    況且,他真是為了給寧四娘祈福嗎?隻怕是去躲羞的吧!


    雖然他賠了銀子,罪名免了,可江南誰不知鹽務司的人,全是因為貪汙受賄才被抓的?


    況且還可以用替母清修之名,替自己刷一把名聲。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隻怕人人還要讚他一聲孝順呢!


    寧芳覺得,她要是寧四娘,就死也不會同意!


    太惡心人了。


    可寧四娘躺在床上,看著酷似亡夫的庶子,默默良久,然後心灰意懶道,“你既願去,那便去吧。”


    然後轉過身,再也不想說話了。


    偏偏寧懷瑜還要跪下道,“兒子走了,別無牽掛,隻湘兒年幼,又無親母護持,回頭她的親事還要母親操心才是。”


    第182章冷情


    寧四娘氣得一陣陣頭暈,“莫非你還要逼著我立即給湘兒找一門合你心意的親事才行?”


    寧懷瑜道,“兒子不敢,隻她好歹是阿姐留下的唯一骨血,還望母親善待。”


    寧四娘氣得手都哆嗦了,“你說我沒有善待她?”


    寧懷瑜道,“我知道湘兒的脾氣給我慣壞了,所以不如旁的丫頭討喜。可我當年把她從南家接出來時,曾以母親的名義應允過南家,必給湘兒尋個良配,若是失言,倒是不好了。”


    寧四娘撫著胸口,已經慪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知道寧懷瑜能把南湘兒接出來,必跟南家有過什麽協議,卻沒想到竟連如此大事,都敢不打個招呼,便拿她的名義去應承人家。


    如今他自己撒手不管,還要寧四娘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就算寧四娘再好肚量,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你既這麽本事,不如她這親事就交給你來操辦。若你辦不了,就別在這裏跟我廢話!”


    寧懷瑜卻罔若未聞,隻端端正正磕了個頭,“那一切就拜托母親了,這個頭,隻當我是替阿姐叩謝母親的。”


    寧四娘氣極,抓起手邊的一杯茶就砸到他的身上,“你就不配提起懷謹!”


    在一旁服侍的夏珍珍和寧芳不知她為何突然發起這樣大的脾氣,二人都驚呆了,不知所措。


    而寧懷瑜直直的跪在那裏,任茶杯砸到他身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眼中有奇異的火焰在閃動,隻一下,便被他掩飾了去。


    “那隻盼母親夢中見到阿姐時,能說一聲,給她女兒尋了一個好歸宿。”


    說完寧懷瑜又磕了個頭,自起身走了。


    寧芳母女再看向寧四娘,卻是臉色臘白,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


    徐媽媽趕緊把她們往外請,“二奶奶,二姐兒,你們讓太太靜一靜吧。”


    雖不知內情,可夏珍珍覺得,寧四娘此刻大概不需要任何安慰,她當即牽著寧芳走了。隻是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壓抑的低低哭聲。


    母女倆隻聽得心中發酸,差點也都跟著落下淚來。


    等回了房,夏珍珍交待寧芳的第一句話便是,“今兒這事,可別跟任何人提。”


    寧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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