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若安的戰機一點聲音都沒有地飛走了。


    夏初見有點羨慕地看著戰機消失的方向,心想,真的戰機就是技術牛比啊,比他們的小型作戰飛行器不知好到哪裏去了。


    這倆人的身法也很厲害。


    特安局裏大概都是高等級的基因進化者。


    夏初見至今記得霍禦燊他們三人,沒事人一樣站在半空中,跟漫天遺種鬥爭的情形……


    那場麵,嘖嘖,蔚為壯觀。


    夏初見收了槍,轉身的時候,那些趴在地上的男人才一個個爬起來。


    他們現在見了夏初見,不知道多諂媚。


    雖然他們每一個人,至少都比夏初見大十歲以上,可依然一個個老老實實地叫她“夏姐”,打聽她跟特安局的關係。


    夏初見看他們一眼,平靜地說:“……不認識。”


    轉身就走。


    不知道她說的是不認識特安局的人,還是不認識他們。


    這些男人都是那個裝修公司的員工。


    此刻才知道踢到鐵板了。


    ……


    宗若安回到自己的梟式戰機上,呂堅朋向他匯報說:“宗少,我調查過了。”


    “這一次負責裝修的,是木蘭城最大的裝修公司紅槐亭。它後麵據說有容家的股份,所以做事比較猖狂。”


    宗若安若有所思地問:“一直這樣嗎?”


    呂堅朋給宗若安看他收集的視頻資料:“一直這樣。您看,他們到哪裏裝修,都是封了電梯。但是別的地方,這樣做問題不大,因為別的大樓,都不止一架電梯。就……夏小女士這裏的樓房,隻有一架電梯。”


    宗若安皺起眉頭:“這不是有多少電梯的問題,是太霸道了。剛才他們還企圖襲擊我,都拍下來了嗎?”


    呂堅朋點了點頭:“拍下來了,不過,夏小女士……也拍下來了。”


    宗若安想起剛才,那個小姑娘,還企圖用一把長彈夾手槍來保護他……


    真是越想越有意思。


    宗若安唇角不自覺地勾起,說:“讓紅槐亭給那棟樓房免費加裝一個最新式電梯,另外,他們不是裝修嗎?給那棟樓房用最新式建材裝修一下外樓麵,也要免費。”


    “整棟樓?”


    “整棟樓。”


    呂堅朋:“……”


    “如果他們不同意呢?”


    “那就把我們查到的事,撿幾樣不重要的,發給紅槐亭老板。”


    “是,首長。”


    呂堅朋深深看了宗若安一眼,又說:“宗少,年底就要授勳了,夫人說,讓您今年過年務必回北宸星,宗家會為您爭取一個少將軍銜。”


    宗若安皺了皺眉頭:“我不需要他們給我爭取,我要自己堂堂正正晉升。”


    呂堅朋:“……”


    ……


    夏初見回到自己家,是一路坐電梯上去的。


    她一進門,就看見姑姑抱著胳膊站在窗前。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小區外麵發生的事情。


    夏初見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悄悄關上門,躡手躡腳地貼牆根兒磨蹭,打算偷偷溜進自己臥室。


    夏遠方頭也不回,柔聲說:“初見,過來。”


    夏初見:“……”


    她笑嘻嘻來到夏遠方身邊,說:“姑姑,我餓了,早飯做好了嗎?”


    夏遠方扭頭看她,說:“想吃什麽?”


    “……油條!”夏初見早飯的最愛就是油條!


    夏遠方拒絕:“大早上的,不要吃那麽油膩的東西,我給你做野犀豬肉包?”


    “好啊!”夏初見眼前一亮,眉飛色舞地說:“哎,太可惜了!我還有澹台禦田米呢!那種米啊,熬粥配肉包子是一絕!——可惜沒帶回來……”


    夏遠方含笑點頭,“走,跟我去廚房。”


    她帶著夏初見去廚房,拿出昨晚就發好的麵,和攪拌好的肉餡,開始包包子。


    夏初見也很會包包子,但是夏遠方讓她去淘米,用電氣鍋快煮一鍋粥。


    夏初見乖乖去淘米,夏遠方才問她:“你跟那個宗上校,很熟悉?”


    夏初見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也不算很熟,但是他救了我一命。”


    反正她跟樊成才那夥人的打鬥,已經被姑姑看見了,夏初見也不藏著掖著了。


    夏遠方“嗯”了一聲,捏包子褶兒的手略重了一些,像是要把某些人捏死。


    她輕聲細語地說:“……這個宗上校,跟北宸帝國四大貴族的宗家,有關係嗎?”


    夏初見:“……”


    夏初見還是聽隊友說,才知道這個“宗家”,有多厲害!


    姑姑好可怕,怎麽見了一麵就聯係上了?


    夏初見點點頭:“聽說宗氏軍工是他家產業,應該就是那個四大貴族之一的宗家吧?”


    夏遠方自言自語地說:“這麽厲害的出身,都拿那個樊成才沒有辦法?——那個姓樊的家族很厲害嗎?”


    夏初見想起暗夜狩獵者協會理事顧山君的話,忙說:“沒有,樊成才的那個樊家,聽說隻是個小貴族,在貴族裏麵根本排不上號!當然,對於我們平民來說,那是比天還高了……”


    夏遠方沉默了半天,才說:“……原來,這裏也有法律管不了的地方。”


    夏初見不以為然地說:“法律不能為我報仇,我會為自己報仇。”


    “你想做什麽?”夏遠方有點緊張,“你可別亂來……”


    “我不會亂來的。”夏初見笑得溫溫柔柔,說出的話卻有點滲人:“可是樊成才是首惡,首惡不除,怎麽叫報仇呢?是吧?姑姑……”


    夏遠方看她一眼,想說什麽,到底沒有說出口。


    夏初見卻已經轉移話題說:“姑姑,我剛才下樓去,看見陳嬸在哭呢,說孩子沒回家什麽的,我就當著那個宗上校的麵,說了一點鶯鶯昨天的情況。——我沒有給陳嬸惹麻煩吧?”


    “陳嬸在哭?她怎麽哭的?你說說看。”


    夏初見就把她看見的,又說了一遍。


    夏遠方聽了,沉吟良久,說:“看來,陳嬸是終於下決心了。”


    夏初見:……。


    “下什麽決心?”


    要是三年前的夏遠方,她是絕對不會跟夏初見說這些事情背後的玄機。


    但是三年後的她,已經轉變了心態。


    夏遠方隻說了一句話:“……祝邦雄要去投胎了。”


    夏初見心裏一動,姑姑居然也看出陳嬸的意圖了。


    她笑著問:“……姑姑,您什麽時候學會算命的?”


    “你看著吧,最遲不超過周一,咱們就得去給祝邦雄吊唁了。”


    夏初見知道陳嬸為什麽要到處“找”祝鶯鶯。


    因為那是夏遠方跟陳嬸定好的法子。


    可祝邦雄的事,那絕對是陳嬸自己的臨場發揮。


    夏初見一邊淘米,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不能讓別人知道鶯鶯的事,所以陳嬸現在隻能當鶯鶯‘不見了’。”


    “孩子不見了,家長當然就要找。”


    “我剛才當著宗上校的麵,說了昨天放學的時候,鶯鶯對我說的話。”


    “宗上校也說要幫著找一找,大概……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夏遠方聽到這裏,皺眉說:“……你怎麽把你自己扯進去了?幸虧你還知道跟我說一聲。”


    夏初見說:“我必須得說啊,因為鶯鶯跟我說話的時候,又不是單獨跟我說的。當時在教室裏,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說的,除了我聽見了,還有很多同學也聽見了。”


    “如果那些人真要調查,查出來我知情不報,才會懷疑我。”


    夏遠方深深看她一眼:“……你對怎麽洗清自己,好像很有心得體會。”


    夏初見心想,做了三年賞金獵人的普通人,還沒被人打死,可見她不是傻白甜。


    驕傲臉。


    ……


    此時陳嬸和祝邦雄正坐著內城懸浮列車,來到東區海岸線附近的私人會所“羽”所在的地方。


    那是木蘭城非常出名的一個豪宅區。


    這裏沒有高樓大廈,最高的樓層隻有三樓。


    但一座座都是各有風格的別墅樣式房屋。


    他們還沒從列車裏下來,就看見了那邊還有黑煙沒有散盡。


    到處都是警車、無人機,還有飛行器、武裝直升飛機,還有很多媒體的主播,都在這裏爭分奪秒播報新聞。


    陳嬸心裏一沉,臉上更是惶恐不已。


    她拉拉祝邦雄的胳膊,結結巴巴地說:“邦雄,你去看看好嗎?那裏好多人,我害怕……”


    “就知道你是個沒用的!”祝邦雄沒好氣瞪她一眼,一個人先下了車。


    陳嬸跟在他後麵,看他腆著臉,找人打聽消息。


    一大早的,他就一身酒氣,還穿得邋裏邋遢。


    被他打聽的人都捂著鼻子,不耐煩說幾句就走開了。


    祝邦雄倒是不在乎,一連打聽了好幾個人,才黑著臉回來對陳嬸說:“……昨天這裏發生大案子了,那個會所起火,還有槍手……”


    陳嬸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這麽嚴重?!那鶯鶯呢?!你看見鶯鶯了嗎?!”


    “鶯鶯應該沒事,那邊的人說,很多人都送到醫院去了,我們去附近的利氏醫院看看去。”


    陳嬸又跟著祝邦雄往醫院跑去。


    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家私立醫院利氏醫院,非常貴,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兩人在門口央求了半天,利氏醫院看門的保安理都不理他們。


    直到過了一會兒,那個跟夏初見一起下樓的特安局宗上校也帶人過來了,利氏醫院的保安才緊張地敬禮,並且讓他們一起進去了。


    祝邦雄十分激動,跟在宗若安身邊,把宗若安的秘書呂堅朋都給擠到一邊去了。


    “宗上校,您可太好了!剛才那個保安狗眼看人低!您怎麽不把他抓到特安局去?”


    “宗上校,你們特安局是不是抓人不需要通過懲戒署啊?我聽說你們部門權力很大呢……”


    “宗上校,你們特安局還招不招人啊?我腦子特別靈,看人特別準!我覺得,我肯定能在你們部門發揮更大作用!”


    ……


    祝邦雄一路嘮嘮叨叨,絲毫沒有提任何有關他女兒的話題。


    宗若安居然也沒有製止他,就任憑他在旁邊跟蒼蠅似地嗡嗡叫。


    直到陳嬸受不了了,抹著眼淚說:“宗上校,您能不能幫我們去醫院的住院部查一查?看看有沒有叫‘祝鶯鶯’的病人?”


    宗若安這才回頭看她一眼,對呂堅朋說:“你帶這位女士去住院部,用特安局的證件,查一查祝鶯鶯的下落。”


    呂堅朋點了點頭:“是,宗上校。”


    他帶著陳嬸去住院部。


    祝邦雄還不想去,陳嬸拉著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拽走了。


    他們跟著呂堅朋,樓上樓下跑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個叫“祝鶯鶯”的女孩。


    陳嬸當時就蹲在樓梯口,哭得死去活來。


    利氏醫院的管理人員知道特安局來人了,忙來住院部陪著找,對著呂堅朋小心翼翼,順便對陳嬸和祝邦雄也很客氣。


    祝邦雄一臉不滿,對呂堅朋說:“我女兒昨晚就在那個私人會所!她一夜沒回家!我要找這個私人會所的老板!我要他賠我女兒!賠不出來,就賠錢!”


    陳嬸哭得更大聲了。


    呂堅朋本來很討厭祝邦雄的作態,可是看陳嬸哭得那麽傷心,又想到他們可能真的是沒了女兒,又多了幾分同情。


    利氏醫院的人忙說:“懲戒署已經召集人手,查昨晚起火的事。如果是私人會所的問題,木蘭城的律政署肯定會提起公訴。但是……”


    他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我聽說,也可能是有人故意縱火……如果調查結論是故意縱火,就跟這個私人會所老板沒關係了……”


    祝邦雄眼珠子轉得飛快。


    他好像聽明白了這人的意思,但又不是很明白。


    陳嬸卻早就聽明白了。


    她依然蹲在地上,兩手捂著臉,淚珠大顆大顆往下掉。


    過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攥著祝邦雄的胳膊說:“邦雄,我們去問問鶯鶯的同學吧,那個叫‘芬苔妮’的同學,說不定也在這個醫院裏。”


    說著,她看向那個利氏醫院的人,說:“您能不能幫我們查一查,有沒有一個叫‘芬苔妮’的女孩送到這裏來?”


    利氏醫院的人跟自己同事聯係之後,很遺憾地說:“沒有,這裏沒有一個叫‘芬苔妮’的女孩送進來。”


    “也許她沒事,回家了也有可能。昨天出事的其實是少數人,送到醫院的大部分都是輕微的擦傷和撞傷,隻有四個人傷情比較嚴重,他們中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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