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呆呆地看著楊建業,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


    女人心裏想著:是啊,那麽多錢,要去哪裏弄那麽多錢來救他的男人呢!


    “大夫,我們家沒有那麽多錢,我們是外地的,醫保在你們這裏也報銷不了……”


    楊建業搖搖頭,說道:“你也知道,這是醫院,不是福利院,我也愛莫能助……”


    “他現在在監護室,一天的治療費用差不多就一萬多,如果今天晚上情況不好的話,就得上呼吸機,那一天就不止一萬了,估計得兩萬左右。”


    “他現在這個情況,在監護室裏到底要躺多久都不好說,一個月?兩個月?就算治好了,能不能成為你們家裏的勞動力還是個未知數,他這個顱腦損傷這麽嚴重,會不會癱瘓都不好說。”


    王鶴的老婆聽著楊建業嘴裏說出來的這幾個數字,頓時心中猶如晴天霹靂。


    她淚眼婆娑地說:“大夫,我們一個農民家庭,去哪弄那麽多錢啊!”


    楊建業回道:“這個事情你要盡快跟家裏人商談一下,趕緊拿出一個可行性的方案來,人,救還是不救,這個取決於你們,知道了嗎?”


    王鶴的老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楊建業說:“行吧,你趕緊回去跟家裏人商量一下吧!”


    王鶴的老婆慢慢地站起身,挪動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楊建業跟著她走出辦公室,對站在門外的護士說:“送她出去……”


    當天晚上八點多,楊建業讓護士再次給王鶴推送了25毫升的去甲腎上腺素。


    十五分鍾後,王鶴因為顱內高壓和整體血壓的升高,出現了呼吸衰竭的情況。


    護士把王鶴的老婆叫到一邊,將王鶴現在的危險情況悉數告知她後,將“對病人使用呼吸機”的感知同意書遞給了她,並讓他在上麵簽了字。


    第二天上午九點,病床上的王鶴出現了顱內積水,並伴有心跳和呼吸衰竭的情況。


    研究生有些焦急地問坐在椅子上看電腦的楊建業:“主任,7床的病人現在要不要顱內排壓?”


    “中午看情況再說,你讓他們把7床的家屬叫進來,我要跟她談話。”


    研究生微怔,說道:“知道了,主任。”


    護士長將王鶴的老婆叫進了辦公室,楊建業讓她坐下後,他反倒站了起來,在辦公室內踱起了步。


    “昨晚病人上了呼吸機,今天早晨出現了顱內積水,我們中午可能要把他推進手術室,把他顱內的積水排出來。”


    王鶴的老婆已經神誌恍惚。


    她低著頭,輕聲說道:“大夫,我跟我婆婆已經把家裏的親戚都借遍了,湊了湊也才十五萬多點,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救他了!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楊建業撓了撓眉心,隨即說道:“救,我們肯定會救,如果今天中午一手術,他賬戶上的錢就花光了,你們等會先去存上十萬吧!”


    王鶴的老婆點了點頭,說:“好,我等會兒就去存!”


    她說完,楊建業慢慢地轉過身,說:“你們現在也沒有錢救他,但是從醫德上來說,他是我的病人,我也在幫你們想辦法。”


    王鶴的老婆站起來拉著楊建業的手,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大夫,我真的,我真的求求你了!我們該怎麽辦啊!”


    楊建業輕輕地把胳膊抽了回來,說:“我其實有個辦法,既能救他,也能讓你們少花錢。”


    王鶴的老婆腦袋如同撥浪鼓一般,拚命地上下點著,說:“大夫,隻要能救他就行,我一個女人啥都不懂,求求你了!”


    楊建業將辦公室的門關了上來,扶著王鶴的老婆,說:“你先坐下,慢慢聽我講。”


    兩個人麵對麵的坐下後,楊建業說:“我這個辦法呢,隻有你們家人同意,我才能去做。”


    “是這樣的,我們給他做檢查的時候,發現他的肝源跟一個等待肝移植的病人高度匹配。”


    “也就是說,他可以捐贈自己的一葉肝髒,我這邊呢也會聯係等待肝源的這個病人和他的家屬,適當的提出來給你們一些經濟上的補償。”


    “不出意外的話,三十萬是可以的,這筆錢用來治療你丈夫基本是夠的,如果你們也同意,他們也同意,這是再好不過的。”


    王鶴的老婆聽完,不禁有些遲疑。


    “大夫,切他一塊肝,那他還能活嗎?”


    楊建業微笑道:“人的肝髒有兩塊,一塊主的,一塊副的,切掉那塊副的捐給別人,隻留那塊主的,完全不影響生活。”


    “肝髒切除手術跟腎切除不一樣,腎切掉一個可能會影響以後的生活,甚至是壽命,但是肝髒不會,否則也不會出現一塊主的,一塊副的,你明白吧?”


    王鶴的老婆搖搖頭,說:“我不太懂,大夫……”


    楊建業說道:“我就這麽跟你說吧,捐贈一塊小肝髒,就那塊副的,不影響你丈夫以後的生活和壽命,而且獲得的這部分經濟補償,也正好可以救他的命,這麽說,你懂了吧!”


    王鶴的老婆點了點頭,問道:“那做手術的錢……”


    “那個不用你管,肝髒受體的家人會全額承擔費用,你們一分錢不用花,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盡快給我一個答複!”


    王鶴的老婆緩緩地站起身,說:“行,那我跟我婆婆商量商量。”


    說著,她轉身拉開門往外走去。


    楊建業見他有些猶豫不決,便在她身後說了一句:“這是唯一的,最後的辦法了,盡快決定,時間不等人!”


    “好!謝謝大夫!”


    王鶴的老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opo監護室,她婆婆走上前,關切地問道:“怎麽樣?啊?大夫怎麽說?”


    王鶴的老婆把楊建業的話幾乎一字不落地,統統告訴了她的婆婆。


    她的婆婆什麽都不懂,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


    但是當他聽到這個方法可以救自己的兒子時,心中不免有些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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