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元恒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舍得糟蹋她的心意,張嘴給一口一口喝了下去。至於肥肉,那是什麽,跟朕無關。


    秦檸並不知道他內心千變萬化的想法,就是奇怪這老男人今天居然沒作妖,這麽老實,感覺有些不大習慣了。


    錢元恒心裏很快做了決定,不就是略豐潤幾分嘛,那些臣子們,難怪隻能在1他手底下幹活,一個個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自然是不能服眾的。


    至於阿檸……,等阿檸嫌棄了再說吧,時間還長,他有自信,阿檸不會嫌棄他。


    飯後,錢元恒自去禦書房辦公務,秦檸便叫了承乾宮裏的幾個老嬤嬤一起商議宴請京都閨秀的事。


    承乾宮的掌事嬤嬤姓李,還有孫嬤嬤趙嬤嬤等人,都很得袁桓的信任,宮裏的宮女什麽的,幾乎都是她們在□□。同時,這些個人,也精熟宮廷的規矩禮節,各類大小事務。


    秦檸將人叫到跟前,直言道:“本宮被冊封為皇後,還未接見過京城的誥命夫人和千金們,陛下的意思是讓本宮辦個宴會,請人聚一聚,好歹認識認識,你們覺著如何。”


    她沒說給錢正軒選妻子,生怕被人泄露了風聲,錢元恒看不順眼的士族之人,也要來分一杯羹。


    畢竟二皇子三皇子都已經全被廢掉了,大皇子眼瞅著就是繼承人,儲君,未來的天子,誰不眼紅將來的皇後之位。


    更何況,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少年,總比錢元恒好拿捏。


    李嬤嬤道了個萬福,率先道:“奴婢看來,自然是極好的,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理應有誥命朝拜,這個法子,也顯得娘娘親和慈善,奴婢願為娘娘赴湯蹈火。"


    孫嬤嬤趙嬤嬤也跟著稱是。


    秦檸溫和道:“本宮的想法是,禦花園秋霜榭那裏,景色優美,地方也空曠,剛好用來招待夫人小姐們,隻是這具體的事,就由各位嬤嬤費心了。”


    她身為皇後,總不能親眼看著宴會上的擺設吃食,甚至於連找什麽人來都不用她操心。


    “奴婢遵命,娘娘放心,奴婢必然不辜負娘娘厚望。”


    這秦皇後雖出身寒微,做起皇後來的派頭卻絲毫不差,她們都是在大戶人家做過的,後來從各地被征調上來,大戶人家的姨奶奶們有窮人家出身的,就算是老爺寵愛夫人和善,還是掩蓋不住通身的窮酸氣。


    秦皇後卻全然不同,她坐在那裏,你是看不出她的出身的,甚至多少大家閨秀,也比不上人家的那般氣度。


    李嬤嬤心中折服,不愧是陛下惦記了多年的女人,從容貌到內在,都是絕俗的。


    秦檸似是忽然道:“還有一事,本宮聽陛下說,很多人家都有閨女,本宮一直都喜歡小姑娘們,你們擬帖子的時候,別忘記了把人家姑娘也給請上,八歲以上的都帶進宮玩玩。”


    這也是實話,她還罷了,錢元恒一直想要個小閨女,當年她懷著錢正軒的時候,這男人就盼著生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給她穿花衣服,紮辮子。


    想一想也有些好笑,別人家都盼著生兒子,越多越好,就他們夫妻兩個,上頭也沒有公婆父母,沒人管著他們,天天喊著女兒女兒的,結果生下來居然是個小子。


    李嬤嬤大著膽子道:“娘娘如今還年輕,陛下更是正當壯年,何不再生個千嬌萬寵的小公主。”


    秦檸微微一笑:“哪兒有那麽簡單,孩子又不是說要就能有的,何況是個閨女。”


    孫嬤嬤看她沒有羞怒之意,也道:“陛下和娘娘夫妻恩愛,奴婢們就等著伺候小公主了,若是沒有小公主,那小皇子也是好的。”


    秦檸搖頭,無奈笑道:“你們別拿本宮調侃了,千萬別忘記了本宮的話。”


    幾位嬤嬤被小公主這事一打岔,當真沒往皇子妃身上想,都以為秦檸是想見見小姑娘們,帶帶喜氣,早點有孕生女。


    幾人商量宴會之時還說著這事,李嬤嬤笑得眯起眼來:“若是有弄瓦之喜,說不定咱們也能得到天恩,見一見宮外的家人。”


    她們大都是無子無女的女人,自梳做了嬤嬤,可總還有父母,一入宮門,就難以得見了。


    孫嬤嬤感慨道:“皇後娘娘是個好人呢,我現在倒想讓她得償所願,好歹也是說,好人有好報,想想以前梁貴妃在的時候,咱們說個話都是戰戰兢兢。”


    “誰說不是呢,皇後娘娘脾氣倒好,人也和氣,咱們得惜福呀。”


    趙嬤嬤覺得自己算是苦盡甘來了,以前梁貴妃不敢招惹袁公公,便三天兩頭打她們幾個1的主意,對陛下圍追堵截的,她們隻能想盡辦法躲著。


    現在終於不用那樣了。


    那邊錢元恒回了禦書房倒也沒幹別的,就是叫了禮部尚書給下了一道聖旨。


    追封他的嶽父大人做承恩侯,順便將爵位傳給了他的小舅子秦末,還賜了座極為奢華的府邸。


    就是沒給人家錢財,估計秦家人搬進去,可能養不起下人。


    禮部尚書直來直往的性子救了秦末全家,他收到聖旨就瞪著眼睛道:“陛下,您不給人家賞賜錢財嗎,他們家那麽窮,這麽大個府邸,該養不起了,裏麵東西還不能賣,您是活生生要餓死人家嗎?”


    他心裏的想法比錢元恒還多,這承恩侯該不會是得罪了陛下吧,竟然讓陛下費勁心機千回百轉地對你們使手段,天哪我是不是讓陛下不好做了,我這個榆木疙瘩腦袋,要是老賀在,就不會這樣了。


    陛下該不會生氣我壞了他的事吧。


    錢元恒語氣有些尷尬:“朕……朕考慮不周,愛卿說的對,那就賞白銀千兩,從朕私庫裏出。”


    禮部尚書其實還想說,你就是想從國庫掏,戶部拿老頭也不會樂意的,你想養自己小舅子去拿自己的錢,別打國家的主意。


    錢元恒的私庫還挺有錢,他征戰南北,其實弄了不少好東西來著,就是放進國庫沒什麽用處,杯水車薪罷了,但是足夠他自己揮霍無度了。


    “陛下好生大方,臣都羨慕了。”禮部尚書假聲假氣地拍馬屁,“陛下,臣去替您傳旨,定會讓承恩侯感受到您的關懷。”


    錢元恒呼吸一窒,有些後悔自己讓他做了禮部尚書,他該去大理寺對著一群犯人才對,都不用審問,直接能把人氣死。


    其實鴻臚寺也挺好,跟旁邊幾個蠻夷之過交流時,便不必在意人家的要求了,一個不開心,便讓周尚書過去,幾句話就能把人活活氣死。


    錢元恒假笑道:“不用你了,你手底下那個侍郎剛好閑著沒事,讓他去。”


    禮部尚書心道,我果然還是得罪陛下了,就不該說那句話,聽說承恩侯與皇後娘娘並非一母同胞,感情有限,陛下想餓死他們也情有可原,讓你嘴賤。


    得罪了陛下該怎麽辦,老賀回來救救我。


    禮部侍郎是個靠譜人,至少比周尚書靠譜,錢元恒看到他才鬆了口氣,生怕周尚書把自己的臉丟到外麵去。


    若是給人知道朝中高官是這個樣子,他這個做皇帝的還有什麽威信。


    錢元恒還特意囑咐人家:“別多說話,承恩侯一家膽小,千萬別嚇到了他們,傳完旨,帶他們去新府邸之後,立刻回來。”


    什麽也別問什麽也別說,丟人了朕就罷免你們的官職。


    禮部侍郎嚇得不輕,心裏第一反應就是自家尚書大人又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得罪了陛下,真是讓人非常絕望了,堂堂一部尚書,傻得冒泡,全靠隔壁吏部提攜,他們整個禮部在人家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禮部侍郎低頭拱手道:“陛下放心,臣絕不負陛下希望,定然不會出錯的。”


    肯定不會像尚書大人一樣讓人哭笑不得的。


    錢元恒點頭:“愛卿去吧,朕信任你。”


    禮部尚書可憐巴巴站在旁邊,很想跟錢元恒說自己也能做,自己也很靠譜,但是想想老賀不在,還是忍了吧。


    等賀尚書回來,自然就有人幫他圓場了。


    錢元恒瞟了他一眼,無奈道:“你去刑部看著吧,馬侍郎和靜安侯在查案,你去幫忙,這次把口風把嚴實了,什麽話都別往外漏。”


    周尚書精神一震,聲若洪鍾:“臣謹遵聖意。”


    陛下還沒有放棄我,真是太好了。


    錢元恒揮手:“去吧去吧。”


    眼看著天黑了,他還有一堆折子沒有批,甚至忘記了找錢正軒過來幹活,有幾分傷感。


    難道是人胖了點,腦子也沒那麽好使了。


    剛才秦末那個錢的事,他本來考慮到了,結果一轉眼就給忘記了。


    “來人,去找大皇子過來。”


    錢元恒不太承認自己記性不好,覺得還是最近太忙了的緣故,一件事套一件事的,他記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攤在誰身上,也不能全給記住了。


    皇帝陛下強行給自己挽尊,單手翻開了幾張折子看起來,就是沒打算寫字,全留著給傻兒子。


    有兒子的感覺真好,還能找到人免費給幹活,而且完全不用擔心人家有二心。


    錢正軒抄了近路,從禦書房的後門進來的,剛轉過屏風就看見他爹笑得春意盎然。


    有幾分尷尬,錢正軒甚至考慮要不要再出去從正門進來。


    如果不是錢元恒看見了他,他可能真這麽幹了,這個笑容實在令人記憶深刻,親爹宛如變了個人。


    錢元恒衝他招了招手:“來了怎麽不出聲,過來坐這兒。”


    錢正軒一整天沒出門,還不知道他又受傷了的事,這會兒看見他的手,快步走過去,急忙道:“父皇,你的手怎麽了?”


    “沒事,不小心傷了,除了最近不能亂動,這些折子要交給你之外,不影響什麽。”錢元恒笑道,“你過來,我跟你說,你往上麵寫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周尚書:陛下我幫你在小舅子麵前刷好感度


    陛下:給我滾


    周尚書:臣委屈


    陛下:我覺得外交部很適合你。


    其實我考慮一下六千是一章發還是兩章發,好像雙更會顯得我非常勤奮。


    但是我怕我分兩章的話,晚上那一章不舍得放出來想留著明天用,然後就可以偷懶不碼字了。


    qaq所以還是一章發吧,哪怕讓你們覺得我還是那個懶惰的橙子


    第46章 承恩承德


    錢正軒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又有些糾結地看了眼錢元恒裹成一團的手, 有點淡淡的擔心。


    “為什麽沒人告訴我?”父皇受傷這種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就他一無所覺, 若不是親眼所見,哪天能知道。


    錢元恒笑道:“本就不是大事,真出了事還能瞞著你嗎, 若是我擦破點皮都要大張旗鼓說了這個說那個的,也忒矯情了。”


    錢正軒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但還是不開心,明明他是很親近的人, 可是知道所有消息都比別人晚。


    他心裏不高興,便沉默不語,默默拿起錢元恒說的折子, 提起筆要往上寫字。


    錢元恒無奈道:“好了寶貝兒子,以後大事小事一定告訴你, 看你氣得吧。”


    這小模樣, 錢元恒哪舍得他傷心, 平日裏父子二人鬥嘴什麽的, 都是小事,真到了錢正軒不開心的時刻,這親爹比誰都急。


    錢正軒才高興起來,少年的眼睛清澈如水, 看著自己不算熟悉又不算陌生的父親,清脆的聲音道:“父皇, 我就一個爹,你和娘是我最親的人,如果你們都對我見外,我能怎麽辦。”


    錢元恒摸摸他的頭:“爹的乖兒子。”


    錢正軒說完話又有幾分不好意思,便低頭道:“父皇,這個怎麽寫?”


    錢元恒道:“準。”


    錢正軒呆了呆,不可置信道:“就一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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