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元恒自然是萬事都依著她的。


    正好他也要說別的事,邊走邊聊也省的無聊了。


    今天的確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最妙的是還有絲絲涼風,吹在身上最舒適不過了。


    花園裏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這個時節,竟然還開滿了牡丹。


    秦檸笑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如今我也見到這般盛景了,雖然不是桃花,但是牡丹也不差什麽。”


    她微微彎腰折下一朵粉紅色的花遞給錢元恒,仰頭笑道:“給我戴花!”


    錢元恒寵溺一笑,認真地掐掉花上多於的枝葉,小心翼翼給她插在了頭上。


    盛放的牡丹嬌豔嫵媚,可是戴著她頭上,卻是人比花嬌的。


    “臭美!”錢元恒無奈道:“我剛才去問禮部侍郎了,說最快的話,就八月初能立太子,我想著越早越好,省的夜長夢多,已經讓人去打掃整理東宮了,然後欽天監算了日子,八月初三這日子不錯,你覺得怎麽樣?”


    “好啊,八月初三唄。”秦檸沒有意見,“你回去問問正軒,讓他好好準備,知道嗎,不許讓人傳話,你親自去!”


    錢元恒乖乖點頭。


    不就是為了那父子關係嗎,我拚了還不成嗎?


    太子都給你當了,難道你還要懷疑你爹不疼愛你嗎?


    問不問錢正軒其實也沒什麽意思,他是肯定同意的,可是錢元恒秉承著皇後娘娘的指使,親口問了一遍。


    乾元元年七月二十一,禮部說要請陛下和皇子一起回宮,籌辦立太子大典。


    這會兒天氣已經微微轉涼了,雖然還有些秋老虎的餘韻,但到底不會動輒汗出如漿,錢元恒便帶著秦檸等人,一路回了宮裏。


    宮裏還是走時的模樣,秦檸不在,就讓李嬤嬤管著了。


    李嬤嬤怕她不習慣,竟是半點也未改變,秦檸回去舒心的很。


    李嬤嬤在心裏麵的地位,一時竟能夠比得上一直陪在身邊的趙嬤嬤了。


    錢元恒在行宮的時候,沒把初雲公主說的話落到實處,那裏李老頭,自以為天衣無縫,還自在地待在內務府裏,假裝自己是個普通的內務府人員。


    被梁文景抓起來的時候,他還滿臉驚訝外加冤枉,哭著喊著靜安侯冤殺好人。


    梁文景示意手下把人帶走,自己悠哉悠哉地來了一句:“我梁文景的確是冤殺過好人,但是那人也的確不是你。”


    什麽人都敢喊冤枉了,到時候殺了人,是不是也要到閻王爺那裏喊一聲,都是他自己不長眼撞到我刀口上的,才不是我故意殺人。


    當真是好笑極了。


    “本侯勸你安生一點,你家主子已經招供了,大主子小主子一起被捉,留著你自己也沒什麽意思,左右是要死的,還不如痛快點,少受幾分罪。”


    刑訊之事,本該是刑部負責的,跟梁文景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他這人愛操心,想著先嚇唬一下,給馬侍郎省點事,畢竟馬侍郎家的閨女,要在成親時陪楊小姐梳妝打扮。


    權當給人一個人情了。。


    雖然對方不一定會知道。


    梁文景壓著人去刑部,在大門口碰見了許久沒見的刑部尚書,他微微一笑:“尚書大人好啊,本侯奉陛下旨意,送個犯人過來關押,陛下的意思是,交給馬侍郎吧。”


    刑部尚書看到他的時候,臉色就非常不好,聽到這話更是臉色一沉,黑如生鐵,“我刑部裏麵的事,就不牢靜安侯費心了。”


    “話不能這樣說,本侯身為禦史台大夫,理當幫助六部行事,陛下說這種小事,實在用不著勞煩尚書大人,尚書大人該明白陛下的苦心吧。”


    對方亦是世家子弟,剛才懟那一句已經是鼓起了勇氣,被梁文景擋回來之後,心裏越發憋屈,卻什麽話都不敢說。


    若是今天來的是別人,他定然不會客氣。


    但偏偏是梁文景,梁文景無論在哪個方麵都是碾壓他的,他自然隻能忍住。


    “靜安侯來了,裏麵請。”馬侍郎聽見聲音,從裏麵走出來,滿麵笑容道。


    梁文景道:“馬侍郎不必客氣了,本侯來送個犯人,這就是那李老頭,你帶去吧,本侯禦史台還有公務,先告辭了。”


    “靜安侯慢走,尚書大人,下官去送送靜安侯。”


    馬侍郎也不在意刑部尚書的想法,直接就將人送出了刑部大門,轉而回來,笑眯眯道:“勞煩尚書大人了,大人裏麵請,有什麽活下官來做就好,您且慢慢歇著。”


    光明正大地架空上官。


    若是梁文景碰上這種事,一定要鬧得人盡皆知的,可是刑部尚書本就是個懦弱的性子,隻能忍氣吞聲,一甩袖回了自己的屋子。


    馬侍郎心滿意足一笑。


    看向那被人捆起來的李老頭,冷冷道:“將人關到牢房裏去,和前些日子抓回來的那群農戶關在隔壁,讓他們主仆,好好敘敘舊。”


    除了初雲公主,所有人都被關在了一起,錢元恒說,這個女人太精明,可是好在是個柔弱女子,自己成不了事,跟人聯係上了之後,說不定能夠翻盤,所以要分開。


    至於別的蠢貨,完全不用在意,若是有逃出去的本事,當初也不會一窩蜂撞到眼前來。


    刑部的捕快整齊劃一道:“是。”


    氣勢衝天,頗幾分大氣。


    馬侍郎滿意地點點頭,背著手走回去,跟刑部尚書全然是兩種姿態。


    不過馬侍郎也有煩心的事,錢元恒是打算將初雲公主等人過些時日再行處決的,可是這刑部的處決書,是發,還是不發,總怕夜長夢多,日後有人給初雲公主翻案。


    他歎口氣,決定進宮去問問。


    宮裏麵,錢元恒難得沒跟秦檸膩在一起,而是孤零零在禦書房批折子,秦檸去尚衣局了,給錢正軒挑選立太子時穿的禮服樣式。


    這是大乾第一次立皇太子,前麵沒有任何例子,全靠古禮和自己摸索,秦檸嫌棄前朝的太子朝服太顯老,錢正軒一個少年穿在身上,總覺得不好看,便想換一換。


    錢元恒……,錢元恒也想去,但是他根本不懂,秦檸嫌棄他礙事,就把他給趕回來了。


    馬侍郎來的倒是個好時機。


    “處決書,發吧,找蘇如繪商量好,接下來若是有人找事該怎麽辦,務必辦妥了。”


    錢元恒不覺得有什麽好困惑的,該發就發,就是改了個時間而已,總不會再放他們一馬的。


    馬侍郎有口難言,隻道:“陛下可否宣蘇大人,來說一下此事,臣……臣與蘇大人無甚私交,恐蘇大人不許臣進蘇家大門。”


    錢元恒無奈一笑:“哪兒至於,你們到底將蘇如繪當什麽人了,他不過是性情冷淡一些,怎麽讓你們一說,幾乎成了個千年寒冰,還喜怒無常。”


    馬侍郎到:“陛下您不知道,蘇大人在您麵前已經很克製了,麵對臣等,說翻臉就翻臉,一句話說不對就趕客,臣等是沒有辦法了。”


    不然也不會苦著臉求錢元恒了,顯得自己非常沒有本事。


    錢元恒道:“來人,去宣蘇如繪進宮,順便把周尚書和禮部侍郎叫來。”


    他看了眼馬侍郎,“先坐吧,等著人過來說。”


    這些臣子,沒有一個讓人省心了,梁文景連私事都要他管,賀尚書周尚書最近吵架了,兩個老頭子鬧脾氣,也是讓人非常無奈。


    馬侍郎原本是非常省心的,現在也不行了。


    錢元恒深深歎口氣,想要悠閑一點,還是要靠正軒,幸好兒子已經長大了,不然還要養兒子的他,肯定沒有時間再和阿檸每天膩歪了。


    馬侍郎低著頭,聽見了錢元恒深重的歎息,打心裏覺得是自己沒本事,讓陛下嫌棄了,就非常傷心。


    袁桓站在旁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根據他的了解,陛下肯定是想念那個把他趕出來的皇後娘娘了,而馬侍郎,也是誤會了。


    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有些興奮,還有些孤獨。


    袁桓也深深歎了口氣。


    馬侍郎抬眼看他。


    連袁公公都嫌棄我沒本事了,肯定沒有人和我一樣,慫的找陛下辦事,別人家肯定都是陛下安排了事情,漂漂亮亮完成。


    就我自己……


    陛下沒有趕我回老家,實在是恩寵過甚,陛下再有吩咐,臣萬死不辭。


    第61章 第 61 章


    袁桓看著馬侍郎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 心裏頭有些憐憫,果然是進朝晚, 若是早一些認識陛下, 知道陛下的脾氣,保證不會出現這種誤解。


    比如他袁桓,比如靜安侯, 看見錢元恒這樣,肯定就知道, 這隻是老男人懷春的症狀。


    當然不要小看他們老男人,其實不比小少年差什麽。


    如今錢元恒就是強裝鎮定, 假裝愁緒,可是每個細節都能看出來,這不是在發愁, 也不是在生氣,隻是害了相思而已。


    可憐馬侍郎還是個成親了男人, 這都看不出來, 你是活得有多麽粗糙啊。


    辛苦馬夫人了。


    袁桓心裏越想越遠, 就聽見門外頭的小太監道:“陛下, 蘇大人求見。”


    袁桓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宣。”


    蘇如繪走進來,麵色清淡道:“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蘇愛卿, 初雲公主等人,全被抓起來了, 如今就等你的證據了,愛卿……有嗎?”


    蘇如繪道:“謀逆的書信,私自圈養的兵馬,陛下覺得夠不夠?”


    “臣手下還有一支小隊伍,就借此機會,交還給陛下吧。”他如今也懶得再管事了,這個年紀了,隻想平平淡淡度過下半生,等過些日子,便告老還鄉,回姑蘇城建一小宅院,安然度過餘生。


    他知道有人以為他會借助秦檸更上一層樓,或者為了秦檸拚一把。


    秦檸是他的親外甥女,他唯一的親人沒錯,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將一切交還給錢元恒,錢元恒是仁厚之人,就算未來沒了愛情,看在那兵符軍隊的份上,也足夠保證秦檸一生無憂了。


    再強求別的,就太貪心了。


    錢元恒看他:“蘇愛卿,魯中沒有軍隊,怕是要出亂子的。”


    蘇如繪道:“那是陛下的事了,臣正想著告老還鄉,陛下可將軍隊握在自己手裏,重新任命官員,臣保證,魯中各部,皆唯命是從。”


    馬侍郎一臉震驚:“蘇大人,你才多大年紀,你還沒有我年齡大呢,告老還鄉是……是什麽意思?”


    蘇如繪道:“人各有誌,各安天命罷了。”


    蘇如繪原本想著如果錢元恒不說話直接接住了那支軍隊,他可能還要考慮一下後手。


    沒想到這個人沒怎麽動心,反而更關心魯中安危,如此倒不必憂心他做忘恩負義之人。


    檸檸是聰明的女子,正軒亦是聰慧無雙,這對母子可以把日子過的很好,他半點不用操心。


    錢元恒沒反應過來,揉了揉腦袋:“不是,蘇如繪你什麽意思?莫名其妙告老還鄉?”


    你在逗我玩嗎?你這個年齡,不該是男人拚事業,升官發財的好時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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