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仙島出發, 往東北方向入東海,需要穿過海南派立派的這座海峽。”段智興一邊指一邊道,“過了海峽後,為了最大限度避開東海的諸多小島,他們得緊靠怒礁帶航行。”


    “東海的怒礁帶很長。”楚留香在這方麵很有經驗,“也很危險, 倘若是一般商隊,絕不會選這條路。”


    “對。”段智興點了點頭才繼續,“過了怒礁帶後,他們依然沒有出現在江南沿岸任何一座島附近,也就是說,他們在往更北的方向走。”


    眾人看到他的手停在了扶桑附近,一時都有些疑惑。


    楚留香問:“殿下認為他們去了扶桑?”


    “不是扶桑。”虛竹搖頭,“扶桑也有靈鷲宮的舊部,倘若他們去過扶桑,那消息定已傳回來了。”


    “我和爺爺研究下來,覺得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這兒。”段智興指著海域圖上扶桑西側半指寬的一座無名小島道,“這座島離中原極遠,因為航路複雜,附近又隻有礁石,沒有別的島嶼,極難與外界聯係,所以一直是一座荒島。”


    這樣的荒島,用來藏人當然再合適不過。


    可也正因為它太合適了,才叫虛竹和段智興幾乎能斷定,那夥人的去處就是這裏,否則沒道理至今都查不到他們半點蹤跡。


    “此人的確聰明絕頂。”段智興如此感歎,“但有時聰明亦會被聰明誤。”


    “他隻是沒想到,四海之內,隻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有靈鷲宮舊部。”虛竹說,“而他一出南海便藏得再無人看見,也就等於暴露了他究竟身在何處。”


    一群人聽完他的分析,心裏頓時有了底。


    胡鐵花咋舌道:“天啊,靈鷲宮也太可怕了!”


    雖然這差不多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裏話,但隻有他嘴上沒個把門的,當著虛竹的麵就直接這麽說了出來。


    所幸虛竹並沒有計較。


    他隻轉向原芙月,問她:“我打算同智興去那座荒島一探究竟,你要去麽?”


    “要!”她毫不猶豫,“我真的很擔心她。”


    “爺爺知道。”他歎了一聲,又伸手揉了一下少女的腦袋,“那你就隨我們一起去吧。”


    他話音剛落,楚留香便與胡鐵花對視一眼後開了口。


    楚留香說公主說到底是在他二人眼皮底下失蹤的,不論如何,他們都得負起責任來。


    “所以前輩若不介意的話,也請捎上我們兩個罷。”


    “沒錯。”胡鐵花幫腔。


    虛竹答應了,應完又問:“還有誰要去?”


    剩下三人竟異口同聲:“我。”


    原芙月:“?!”


    西門吹雪是她的表哥,作為兄長,陪妹妹一同前往完全可以理解,畢竟他這回就是為了陪她才來的南海;而林朝英先前與她約定了要一同遊曆江湖,想一起去也同樣很正常。


    那葉孤城呢?他怎麽也要去?這件事同他關係並不大啊?


    事實上,其他人聽到葉孤城開口出聲,俱是十分驚訝。


    所以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


    他卻十分淡定,平靜地向他們解釋道:“虛竹前輩提醒了我,當日我封鎖南海時,這夥人一直沒被南海其餘劍門發現。”


    “所以他們還在南海時,便非常熟練地繞過了所有有人的島嶼,直到為了往東海去而不得不靠近飛仙島才叫人發現。”


    楚留香立刻會意:“你覺得有人幫了他們?”


    他點頭:“還是個隱藏在暗處,卻對南海萬分了解,甚至超過我的人。”


    作為半個南海之主,葉孤城覺得這件事必須得查查清楚,否則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恐怕都無法放心。


    虛竹一聽,也點頭表示讚同:“沒錯。”


    段智興:“這麽多人,我怕是得安排一條大一些的船了。”


    “船我和葉城主都有。”楚留香道,“殿下和前輩若不嫌棄,隨便挑一艘便是。”


    “哦?”段智興似乎來了興趣,“那倒是替我省了力。”


    最終他挑了葉孤城的船,因為那艘船比楚留香那艘更寬敞一些。


    當天夜裏,一行人在白雲城稍做準備,約定了明日一早就出發。


    按楚留香估計,從飛仙島到那座荒島,大概有二十七八天的航程。


    他在海上漂慣了,對此很無所謂,但臨出發前,他還是提醒了一下其他人,在海上的日子可能會很無聊,要做好心理準備。


    結果這群人一個比一個無謂,上了船後,就集體進入了認真練功的狀態,完全把這趟航程當成了一場閉關。


    楚留香:“……”好吧,看來是他白擔心了。


    船行二十日,虛竹收到了部下飛鴿傳書,說已經按他先前的吩咐混上了荒島,摸清了地形。


    至於島上的情況,也跟他預料的差不多。


    “公主應該是被關在了一座山洞裏,那邊地勢太高,還有高手守衛,我等靠近不了。”


    原芙月一字一句讀完這封信,心中關於始作俑者的猜測又堅決了幾分。


    但在抵達那座島之前,她始終沒有多說什麽。


    又過了七日後,在虛竹的要求下,他們偽裝成了因風浪而迷失方向的商船抵達荒島靠了岸。


    有靈鷲宮前哨的探聽,一上島,他們便迅速解決了守在荒島外圍的嘍囉。


    鑒於公主還在他們手上,在真正把人救出來之前,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朝島心走了小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在晨光中看到了信上說的那座山洞。


    胡鐵花差點呆住:“可別告訴我峽穀對麵那玩意兒是入口啊?”


    他話音剛落,虛竹便點了頭:“正是那裏。”


    那顯然是一座人工開鑿的山洞,洞口在幾乎與地麵完全垂直的峭壁上,黑乎乎一片,叫人根本看不清裏頭的景象。


    但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個,最要命的是,這山洞與他們隔了一座深不見底的懸崖,隻靠輕功根本無法直接掠過去。


    不怪胡鐵花看得傻眼,就連向來冷靜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在看到這樣一座山洞時,也同樣屏住了片刻的呼吸。


    至此,他們終於明白靈鷲宮前哨無法靠近此地的原因。


    原芙月問虛竹:“這要怎麽過去啊?”


    虛竹想了想,說恐怕得在空中借力。


    “要過這段距離,在掠至中間時,需要再踩一回地麵或者別的什麽東西,咱們人多,配合一下,一個掠,另一個看準時機往其腳下扔個東西,隻要時機掌握得當,應該能過去。”


    他說得輕巧,但真正做起來時,其實相當危險,因為隻要扔東西的時機和力道出了錯,這力便極有可能借不上了。


    在場這麽多人中,以他武功最高修為最深,所以思忖過後,他決定讓這群年輕人先過,由他來負責扔東西給他們借力。


    “誰先來?”他問。


    “就我吧。”離他最近的段智興最先應聲,“我相信您。”


    虛竹彎腰撿起了一塊石頭,道:“注意借力的時機。”


    段智興也真不愧是段家這一代最具武學天賦的人,根本不用虛竹多提點就知道關鍵在何處,最後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其餘人一一效仿,最後峽穀這邊隻剩下了虛竹和胡鐵花兩人。


    就在胡鐵花提氣上前的時候,已經過去的人聽到了從山洞裏傳來的聲音。


    是兩道笑聲。


    一個聽著很年輕,另一個大約已入中年,很好區別。


    笑畢,那中年人道:“看來外麵來客人了。”


    而年輕人也迅速接了話:“隻不知道這幾位客人尋的是你還是我。”


    如果說在聽到那兩道交雜在一起的笑聲時,原芙月還不太敢確定的話,那麽在這個年輕人開口說話的時候,她便立刻認出了他的身份。


    因為這聲音她聽了很多年,曾令她無比心煩,也曾令她無數次想要拔劍。


    ……是原隨雲。


    她握緊劍柄,一麵覺得果然是這樣,另一麵又時隔許久地被其牽動了怒火。


    這戲精真的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她想,既然如此,這回就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讓他付出代價罷。


    第52章 憤怒


    這個位於懸崖上的山洞非常大也非常黑,而且因人工開鑿之故, 是一路往下挖的。


    所有人越過深淵來到洞口, 循著聲音往裏走, 幾乎每走一步, 便能感覺到地勢變得更陡峭了一些。


    幸運的是,為防萬一,段智興在之前下船的時候,捎上了兩個火折子。


    此刻他們越走越深,這兩個火折子也就能拿出來用了。


    火光亮起的這一瞬間,眾人也看清了他們腳下的路。


    原來越來越陡並非錯覺,這山洞語氣說是山洞, 倒不如說是直接挖空了懸崖下方的山壁。


    下去的路倒是有, 但極其難行, 稍有不慎便可能滑摔滾落。


    胡鐵花率先倒吸一口氣涼氣道:“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


    楚留香摸著身畔石壁,麵色凝重道:“比起這個,我更好奇此間主人究竟是誰。”


    從公主失蹤到現在,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兩個月時間, 更不要說其中有一個月這夥人也在路上。


    再多的人手都不可能在這麽短時間裏把這樣一座峭壁挖空成如此這般, 那也就意味著,早在綁架公主之前,這地方就已經有了一位神秘的主人。


    他話音剛落,底下便再度傳來了一陣笑聲。


    是先前那個中年人發出的。


    中年人道:“可惜我的名字說出來,楚香帥也未必知道。”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準備開戰的信號,叫所有人都瞬間繃緊了神經, 隻等對方出手。


    他們前行的步伐也因此停了下來,一派寂靜之中,段智興手上的火折子忽然晃動了一下!


    原芙月隻覺眼前閃過一道閃電般的虛影,她本能地要拔劍,結果手一握緊劍柄,她便聽到走在最後的虛竹朗聲道:“你們隻管往下便是,此人交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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