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無夜飛速旋轉著撲向石牆,他當然不會讓肅夢知道他真實的意圖,他隻是借助逃跑路線將流星釘引過來。


    不負他所望,肅夢果然給力,一百多顆流星釘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招呼。


    寒無夜屏住氣息,帶著流星釘在電光火石間移步。


    一粒淡藍色的流星釘從他耳邊劃過,沒入他身後的牆,正好打在那個暗紅色的蛟龍圖案上。


    還有十來粒流星釘打在周圍的圖上。


    寒無夜蹲下身往一處巨石下滾去,隻聽轟地一聲,山頂炸裂,無數靈石落了下來,夾雜著流星釘一起撲向地麵,山洞內一片鬼哭狼嚎,有人大喊道:“別打了,都別打了,靈石礦要坍塌了!”


    他的呼喊聲在嘈雜的打鬥聲中十分響亮,沒有人聽不到。下一秒,所有人像發了瘋似的都往秘密通道跑去。


    黑暗中有人摔到,有人被大塊靈石砸中,也有人被流星釘誤傷。但越來越多的人湧向了肅夢和寒無夜這邊,人群將他們衝散隔離。


    肅夢一把將撞向他的兩個人捏住,扔向半空,那兩個打在半空中倒垂的石柱上,發出一聲慘叫,血肉模糊地掉了下來。


    肅夢身邊的人已看出危險,嚇得連忙後退,但後麵的人並不清楚,還一個勁地往前推攘,肅夢一掌一個,片刻功夫就殺了十來個人。


    這些人修為大多不高,撞上來後根本就來不及出手抵抗,但人數眾多,肅夢解決完身邊的幾個,後麵又會冒出來好幾個。


    靈石和山頂的巨石一起墜落,到處是被巨石砸出的大坑,混亂的場麵把寒無夜和肅夢隔開,寒無夜起身,在巨石中逆流穿行。


    寒無夜剛走了兩步,身後又落了幾塊巨石,將他的前後路都截斷,他轉身看見肅夢對他冷笑。


    肅夢推開人群往秘密通道衝去,在他身後也有人不知死活的跟著,都被他一掌打了回去。


    更多的石塊像下雨般落下來,地麵的石塊越堆越高,不用想就知道過不了片刻,這個山洞就會被石頭填滿。


    肅夢站在密道出口出布陣用巨石堵住身後的通道,後麵追上來的人絕望地拍著石頭大聲哀求。


    肅夢動手將出口徹底封死,他走出密道,將來不及走遠的人通通殺掉。


    方小七被他封在山洞裏,必死無疑。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第74章 夢裏


    滴答!一滴露水落到千若雲額頭上,她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人並未醒來,而是翻了個身繼續酣睡。


    一朵海棠花在半空中被風吹得花瓣搖晃,花下少女明媚的臉竟然比花還要好看。


    “喂,老大,你又來看她睡覺!”方小七叼著根狗尾巴草,坐在樹梢上對樹下的寒無夜說道,“有什麽好看的,你都看了她三個月了,她還是不認識你!”


    寒無夜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在花叢中酣眠的千若雲,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天他在山洞中用霹靂珠炸開了甬道,在巨石坍塌的瞬間帶著千若雲和方小七逃了出去。


    之後他在這片山穀昏睡了半個月,等恢複靈力後解了禁錮靈石的陣法,他和千若雲才解脫出來。


    方小七沒受傷,來到山穀沒見到寒無夜便老老實實地等,終於在半月之後見到了寒無夜。


    但誰也沒想到一直在靈石陣法中煉製靈石的千若雲會是受傷最嚴重的那一個。她基本上每天就是睡覺,醒著的時辰從一開始的兩天一次,漸漸延長,可就算是兩個多月過去了,千若雲每天醒來的時辰還是不超過半柱香的時間,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失憶了,不但不認識寒無夜和方小七,連她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老大,咱們不會一直在這山穀裏隱居吧?”方小七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已經兩個月沒見到葷腥了,肚子都餓瘦了一圈。”


    “半個月前的野兔還有一個月前的魚,小七,你都吃了,還說沒見葷腥?”


    方小七跳下樹圍著寒無夜道:“我好想吃桂花糕,我還想吃烤鱖魚,老大,要不我們回翠薇樓吧!”


    寒無夜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不過我敢擔保現在翠薇樓早已有了新的主人,你說肅夢要是知道你還活著,會不會還用流星釘打你?”


    方小七一個哆嗦,捂著自己的胳膊道:“老大,你別嚇我,我膽兒小!”


    “膽小就好好待在這兒!”


    “可這裏沒有吃的,老大,你說這是什麽鬼地方,怎麽這麽貧瘠,再呆下去我怕我連土都能吃下去了。”


    “玉仙山!”


    隻聽咚地一聲,方小七的頭撞到了樹幹上,直接暈了過去。


    寒無夜沒管他,繼續看著熟睡中的千若雲,那專注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副美麗的風景。


    千若雲在睡夢中隻覺得頭出奇地痛,她竟然又做了那個荒唐的夢。


    在夢裏,綠色的火車哢嚓哢嚓地響,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金色的稻田飛快倒退著,和火車平行的小路上,農民趕著牛不緊不慢地在走,偶爾會在一片金燦燦中看到一抹綠色,那是滿池荷葉的荷塘,隔著窗也能聞到荷葉的清香。


    一轉眼就都看不見了,在兩個小時的旅途中,這種景色隨處可見,但因著季節的變化,這景物的顏色也會變化。


    冬天不下雪時是淡淡的灰,沒有想象中的蕭瑟,倒像是一個性格溫和的人,短短的褐發衝著你笑。下雪時又是另一番景象,雪花落在枝條,樹葉上,厚厚一層就像是蛋糕上的奶油,讓人見了就心裏高興。


    春天,田野是黃綠色的,有時在大片金黃的油菜地裏可以看到一兩棵燦爛無比的桃樹,粉紅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金黃的油菜花上,就像是黃裙子上裹了件粉色的紗巾,鮮豔的顏色讓人看了心情就大好。


    戀愛中的人看什麽都是美的,千若雲甚至覺得這一路的風景之所以存在都是因為旅途的終點有鬱林。


    而看過這一路的風景後,旅途再勞累她都覺得這是值得的。


    千若雲的心隱隱作痛,那是一種失去後的無力感。


    她安靜地坐在車廂裏,淚流滿麵。她突然想起來了,這是她和鬱林分開後的第一個周末,她剛拿到人生中的第一筆設計費一千元,除了買票,剩下的錢她都用於給鬱林添置新衣服,而她給自己買的僅僅十五元一件t恤,還是在校門口的地攤上買的。


    千若雲握緊了自己的手,列車還有十五分鍾到z站,那裏是到達t城的必然之路。


    千若雲聽到火車減速的刹車聲,她站起身,背上雙肩包,快速跟著人群下了車,然後快步通過站台,直接從地下通道往售票大廳走去。


    也許從前的自己真的很喜歡鬱林,但就像看一本小說,她已經知道結局了,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扼殺在萌芽狀態。


    提前下車,買好火車票,千若雲半小時後坐上了返程的火車。


    第75章 決定


    不知道這一切還來不來得及,千若雲剛坐上火車,手機便響了起來。


    “雲兒,你到哪裏了?”電話那頭是鬱林的聲音,不等千若雲開口便說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不到火車站去接你了。”


    不舒服?千若雲想了想,記起來了,鬱林沉湎於網絡遊戲,經常忘記了吃飯,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自己去看他,得知他胃炎複發便和學校請了假留下來照顧他,後來,他病好了,兩人的關係也發生了質的飛躍。


    所以這一次不去就對了,一個胃炎要不了人的命,可是和鬱林在一起,最後會要自己的命,千若雲雖然富有同情心,但也絕不是濫好人,有些事,如果沒有開始的主動,就沒有後來的被動。


    “鬱林,我學校有事,就不過來了。”


    “是不是你設計的事不順利?”鬱林的嗓子有些啞,聲音也很急促,若是往常,千若雲或許會覺得他是在關心自己,不過,現在不會了,他應該更關心的是設計如果泡了湯,就會少一筆收入。


    千若雲在設計方麵很有天賦,還在學校時就能時常接到單子,畢業後在一家設計公司工作了一年,業餘時間接的單子比上班還多,就索性辭了職,辦了個個人工作室,一年不到就辦得風生水起,兩年後攢夠了買房的錢,就在鬱林看中的小區買了房,房本上也是寫著兩人的名字,那時兩人還沒結婚,若雲是個孤兒,她死了,房子自然是鬱林的了。


    千若雲還在盤算怎麽跟鬱林開口提分手兩個字,那邊又說話了,“雲兒,等我好點了我就去學校看你。”這句話聽起來十分溫馨體貼,但千若雲忘不了在泥石流中墜崖前鬱林說過的話,心一下子硬起來。


    “鬱林,我們分手吧!”千若雲鼓起勇氣終於說話。


    “為什麽?你是覺得我們分隔兩地太遠了嗎?每次都讓你那麽遠回來看我是我的不對。”鬱林的聲音有些不安。


    千若雲聽著心裏又是一陣刺痛,每次都是她去看他,鬱林到學校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傻,為愛蒙住了雙眼,對方其實心裏明鏡似的,什麽都知道,就是不肯付出。


    “馬上就放暑假了,我辭了工作到你那裏,我們一起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我找工作或者考研都行,好嗎?”


    當然好,房子是鬱林找的,離學校附近的網吧特別近,房租是千若雲交的,押一付三,為了付房租,千若雲熬了一個禮拜的通宵,硬是把半個月的工作壓了一半時間完成,才提前拿到了錢。


    上一世是千若雲求了好久,鬱林才不情不願來到她身邊,她租了房子,鬱林卻整天不找工作,隻知道在網吧玩。後來若雲幫他做好了簡曆,又陪著他跑人才交流中心,才勉強找了一份活不多收入也不高的工作,就這樣鬱林還是嫌工作太累,不如他原來那個鐵飯碗的工作。


    鬱林辭了職,千若雲便又鼓勵他考研,自己則一邊上學一邊做設計賺錢養家,還每天做飯,照顧榆林的飲食起居。


    就這樣,鬱林的大姐還不滿意,專門到他們的出租屋來看他們,對千若雲一陣抱怨,說住房條件太差,鬱林身體不好不能太勞累,以前在家裏都是寶貝一樣的養著,現在卻要自己做家務。


    鬱林的大姐來時鬱林正在晾衣服,不過是晾個衣服,就被她抓住說了很久,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嫌千若雲不夠賢惠,哪有讓男人做家務的事,男做女活,越做越窮。


    而千若雲那時正蹲在狹窄的廁所洗著一大盆衣服,十一月的天氣其實有些冷,雙手浸在冷水裏早就變得通紅。


    千若雲那時竟然不知道反駁,難道鬱林自己一個人大學四年都不洗衣服晾衣服的?偏偏找了女朋友就開始矯情了,連晾衣服這種小事都能被人說成家道不興,擋了財運。原來鬱林他家不是要找媳婦,而是要找免費保姆。


    千若雲腦子裏亂哄哄的,自己被自己的單純好欺負氣到不行。


    自己是腦子進水才會答應這個要求。


    “不好,我覺得你對我不好,不是我理想的伴侶,所以我不想和你繼續浪費時間了,再見!”千若雲掛斷了電話,心裏的不平稍微緩解一點。


    以她對鬱林的了解,這個人隻愛自己,極度自私,又沒有上進心,絕對不會花錢來看自己,更別說辭了他那個工資不高,混吃等死的鐵飯碗。


    這種人最多隻會打幾通騷擾電話,然後就會悄無聲息,放棄了。


    果然,一直到千若雲回到學校,鬱林的電話也沒再響過。


    到了周五,千若雲留在寢室趕設計稿,這是她學費和生活費的主要來源,也因為這個單子,她結識了這位貴人謝淵,在她日後的事業中給了她不少幫助。


    晚上七點,千若雲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鬱林。掛斷。手機鈴聲又響起,再次掛斷。


    千若雲差點把手中的鉛筆折斷,幸虧這話會兒宿舍沒人,不然豈不是擾民?


    隔了一分鍾,電話鈴再次響起,千若雲按了免提。


    “雲兒,我在你寢室樓下,你下來吧!”榆林的聲音似乎有某種魔力,千若雲差點就脫口而出:“好,你等我一會兒!”


    捂住自己的嘴,千若雲心中狂跳,原來她曾經那麽愛他,隻是聽他的聲音就會有滿滿的幸福感。


    “雲兒,你說話呀!”鬱林見她接通了電話卻不說話有些著急,“我給你帶了禮物,是一串珍珠項鏈,你快下來吧!”


    那串珍珠項鏈,嗬嗬,千若雲不想提,鬱林說是托人從一個臨海的城市帶回來的,是在一家海邊的珍珠養殖場買的,價格有點貴,大概花了兩百多塊錢。千若雲接到項鏈自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就戴上了,不過還沒等她走下樓,項鏈的接頭就斷了,珍珠從六樓一直撒到了一樓。


    千若雲後來跟著單位去海邊旅遊,海灘上到處都是拿著一大串珍珠項鏈追著旅客叫賣的小販,十塊錢一條,買的多還可以便宜點。


    “項鏈多少錢?”千若雲冷冷道。


    “不貴,就兩百多塊,你喜歡就行了。”鬱林有些尷尬,他們認識一年多,他隻給她買過一束花,這是他第一次給她買禮物。


    “送給你大姐吧,她一定會喜歡的,沒什麽事我掛電話了!”千若雲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她千若雲原來這麽便宜,一串珍珠項鏈就能讓她死心塌地,這是他們交往四年的唯一一次禮物,以後便是連這種廉價禮物鬱林也再沒給她買過。


    “雲兒,你下來好嗎,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鬱林可能意識到千若雲語氣不對,壓低了嗓子小心哄著。


    這聲音落到千若雲耳朵裏又是讓她心裏發酸,她很久沒有聽到鬱林這麽溫柔的聲音了。


    鬱林那時候考上了研究生,他們想辦法弄到了一間宿舍,她就開始了住在男生宿舍的同居生活。


    男生宿舍一年的租金和外麵租房住一個月的租金差不多,鬱林每個月有幾百塊的生活補貼,加上千若雲的工資,兩個人的經濟還算寬裕。


    但便宜歸便宜,生活卻是有諸多不便,每天尷尬地上男生廁所,雖然有門拴著,但常也會遇到男生突然進來在小便池裏撒尿,這時她就隻能躲在廁所裏等人走了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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