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機場的一路上,溫東璿很顯然地變得沉默許多,白沛昕也不敢多嘴,她怕是因為自己硬要跟惹得他不快。


    到達迎賓大廳時,溫東璿的臉色好了一些,白沛昕才敢悶悶地開口。“東璿,你在生氣嗎?我跟來是不是造成你很多麻煩……”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在想些事情。”溫東璿這才發現,自己一路的沉思,似乎帶給了白沛昕不小的壓力,不禁有些抱歉。


    他原本不想帶她來,就是怕她會想太多,後來做了帶她來的決定,又讓他有些遲疑……


    “等一下見到我的朋友,你不要太驚訝。”他隻能先給她一點心理準備。


    “為什麽?難道他長得很恐怖,眼睛是紅色的,嘴巴裂到這裏……”白沛昕搞笑的用兩根手指頭將嘴巴往兩個方向拉。


    溫東璿低聲一笑,這小女人就是會逗他笑,“恐怕跟你想的剛好相反。”


    剛好相反是怎樣?眼睛是綠色的,然後沒有嘴巴?白沛昕胡思亂想著,突然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接著是一陣香風從她身旁飄過。


    “傑森!”一個燙著大卷發、小麥色皮膚的高女子快步走了過來,見到溫東璿就是一個熊抱,還熱情地在他頰上獻上一吻。


    白沛昕相信,如果不是溫東璿偏過臉閃了一下,這一吻會直接落在他唇上。


    她看得眼睛都直了,自己的男朋友被人又抱又吻,她連生氣都來不及。


    這時溫東璿已帶著那名女性轉向她,簡單的介紹道:“她是我在美國的同學,中文名字叫趙予歡,你叫她予歡就好。”


    “嗨!你就是傑森現在的女朋友白沛昕對吧?”趙予歡大方地向白沛昕打招呼,和她握了握手後,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番,才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溫東璿。


    “喂!你的口味變了不少嘛!”


    溫東璿沒有答話,或許是認為回答這樣的問題太無聊,倒是白沛昕總覺得趙予歡這句話貶多於褒,心中不太舒服。


    和她握過手後,趙予歡就不太理會白沛昕了,徑自和溫東璿聊天敘舊,而白沛昕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趙予歡,然而越看心情卻越沉重。


    “長發飄逸、身材火辣,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個性熱情大方同時也溫柔婉約。”


    她突然想到溫東璿曾半開玩笑的說做他老婆的條件就是這些,這趙予歡已經符合外在條件,白沛昕就硬生生被比了下去。


    好慘啊……她從來沒這麽慘敗的感覺,不由也想著這麽火辣的美女,溫東璿難道從來沒動心過?


    他從頭到尾也隻稱趙予歡是朋友,可是朋友的定義可以有很多種啊……


    “今天的晚餐就由趙予歡決定了,沛昕應該也沒問題,對吧?”溫東璿的手輕輕搭在白沛昕的肩上,終於讓她回了神。


    “對啊對啊。”隻要是他說的話,她都是無條件點頭。


    趙予歡想了想。“那就吃日本料理如何?美國的日本料理根本是給狗吃的,台灣的應該會比較合我的口味。”


    白沛昕聞言一愣,她號稱天上飛的隻有飛機不吃,四隻腳的隻有桌子不吃,但唯一對於生食她是敬謝不敏,所以日本料理是她平常不會選擇的食物,而溫東璿尊重她的想法也是應該的,反正日本料理又不是天天吃,也不全是生的,她不應該為次介懷。


    可是……怎麽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呢?


    溫東璿說完話後,轉身拉起趙予歡的行李就要離去,就這麽一瞬間,他的手離開了白沛昕的肩頭,趙予歡恰巧從中插進兩人之間,大方的勾住溫東璿的手,和他有說有笑的離去。


    這……是怎樣?聊天聊到忘了她嗎?白沛昕心頭酸溜溜的,但她不斷警告自己別太敏感,趙予歡是從美國來的,接受美國教育的人就是這麽熱情,自己不能少見多怪,千萬不能亂吃醋讓給溫東璿沒麵子。


    一邊警告著自己,一邊快步跟上,溫東璿和趙予歡兩個腿長的人走在前頭,讓白沛昕跟得有些幸苦,幸好她還記得車子停在哪裏,要不然一個閃神,讓這兩個人出了視線之外,看她不迷失在這迷宮般的停車場才怪。


    三人上了車,白沛昕坐在副駕駛,但一路上就聽到溫東璿和趙予歡在閑聊,還中英夾雜,讓她關聽就有些吃力,更別說插句話了。因此到日本料理店前的一整段路程,白沛昕一個字都沒說過。


    下車後,趙予歡若有深意地向白沛昕說了一句令她極為不舒服,卻又無法反駁的話。


    “早知道應該讓我坐在副駕駛座的,你坐在那,我和傑森反而不好說話。”


    溫東璿選的日本料理店讓白沛昕有些感慨。


    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來的店,也因此溫東璿知道了白沛昕其實不敢吃生魚片,從此以後兩個人幾乎沒在來光顧過。


    可是這次為了趙予歡,溫東璿帶著她又踏入了這間日本料理店,白沛昕連腳步都有些沉重。但溫東璿和趙予歡的相處很自然,除了後者的過度熱情外,沒有什麽令人懷疑的曖昧言語和舉動,白沛昕心想自己這陣子果然就如溫東璿所說,大概是被失業的焦慮給搞昏頭了,才會一直想東想西。


    三個人入座後,溫東璿讓趙予歡決定菜單,趙予歡也不客氣,喚來服務生就是一陣狂點。


    “綜合生魚片、海鮮蓋飯、握壽司、土瓶蒸……對了,再來兩份海膽。”


    當她合上菜單時,白沛昕的臉色也跟著白了,看來這趙予歡似乎真的很喜歡吃生魚片,點的菜沒幾樣熟食,白沛昕已經做好餓肚子的準備。


    想不到這時候,溫東璿突然叫住服務生,“等一下,再幫我點一份鰻魚飯定食,配菜內的生魚片都換成熟食,給這位小姐。”他比了比白沛昕。


    就這麽一份遲來的貼心,讓白沛昕感動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果然還是在意她的,雖然今天晚上的接機讓她心情很差,至少他還記得顧及她的感受,隻要這樣就夠了。


    倒是趙予歡看得有些刺眼,在服務生走後,她刻意問白沛昕,“你不敢吃生魚片嗎?”


    白沛昕老實的點點頭,“對,不隻生魚片不敢吃,基本上生食都不太敢。”


    “那真是可惜了。”趙予歡像是在惋惜般,深深地望了溫東璿一眼,話卻是對白沛昕說的。“傑森很喜歡吃生魚片呢!結果交了你這個不敢吃的女朋友,你們一定很少到日本料理店用餐吧?”


    “嗯,很少。”趙予歡的說話方式總讓白沛昕感到不舒服。


    “以前我和傑森常到美國的日本料理店吃飯,我們住的那一州啊,所有的日本料理店我們幾乎都去吃過了……你實在不應該剝奪傑森的喜好,幸好現在我來了,傑森可以吃個過癮。”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刻意諷刺,趙予歡言下之意似乎有點在責備白沛昕。


    溫東璿也聽出氣氛不對,便打斷了趙予歡的話。“我什麽都吃,不挑食,所以不吃日本料理也不會怎樣。”


    白沛昕投給他感動的一眼,就如她先前所想,她根本不需要在意趙予歡說些什麽,隻要溫東璿站在她這邊就好了。


    趙予歡討了個沒趣,語氣有些怪異得道:“傑森對女朋友還是這麽好啊?!”


    溫東璿隻是微笑著,白沛昕卻是點頭如搗蒜,兩個人都沒聽出趙予歡這句話還有其他含義。


    白沛昕甚至說道:“其實不隻日本料理,東璿對我真的很好,假日常常會帶我出去玩,也對我十分體貼,生理期還會替我熬薑湯什麽的……”


    “那是為了阻止你狂吃巧克力。”溫東璿笑著調侃她。


    “我又不胖,吃一點有什麽盥洗?生理期吃巧克力,是上帝給女人放的假,趙小姐你說對吧?”白沛昕怕冷落了趙予歡,便把話題丟給她,另外也有向趙予歡示好的意思,要不然她總覺得趙予歡好像對她有敵意似得。


    但趙予歡似乎沒感受到白沛昕的善意,一句話正中敏感點,“我倒不覺得奇怪,傑森對女朋友總是這麽好啊!”


    “哦?你知道東璿以前的女朋友?”好不容易能問了,白沛昕本能的跳過趙予歡刻意撩撥的心思,趁機探問男友的八卦,“他以前的女朋友都長得什麽樣?每次問他,他都不願意告訴我。”


    趙予歡別有深意的笑睨了溫東璿一眼,才正要開口,溫東璿卻在這時插了話。


    “這話題沒什麽好聊的,當事人就在這裏,尊重一下當事人好嗎?”


    他的語氣並不嚴肅,也沒添加什麽情緒,但兩個女人都乖乖住了口。白沛昕一向就很聽溫東璿的話,有這樣的反應不奇怪,但趙予歡的個性看起來就不是好欺負的,怎麽會因溫東璿的一句話就閉嘴呢?


    白沛昕雖覺得奇怪,但也沒想太多,隻當溫東璿是副教授當久了,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吧。


    然而也因三人的沉默,加上菜還沒上。餐桌上的氣氛漸漸悶了起來,白沛昕不想掃興,便主動開口道:“聽東璿說,趙小姐這次來台灣是想開服裝店?怎麽會想做這方麵的投資?”


    說到她的事業,趙予歡自信的一笑,“不是投資,我特地選在台灣開店,是想改善台灣人穿衣的品質。”


    “台灣人穿衣的品質很不好嗎?”白沛昕一愣。


    “何止不好,簡直差透了!”趙予歡嫌惡的皺眉,示意她看向四周。“你看在這麽高級的店裏,居然有人穿露趾涼鞋?那男人還穿著短褲……再看那女人身上的花洋裝,那肯定是地攤貨,一點質感都沒有……”


    她說的話令白沛昕聽得極為不悅,不禁反駁道:“我倒不認為地攤貨有什麽不好。重點是衣服穿了要舒服,地攤貨也有不錯的,衣服是看人穿,隻要有自信,穿起來就好看啊!”


    趙予歡顯然對這套說話嗤之以鼻。“那都是騙自己的話。衣服體現人的價值,什麽人穿什麽衣服,所以有人穿得起香奈兒,有人隻能穿地攤貨,明白嗎?”


    她在說話的同時,眼光不下一次的直瞄著白沛昕的衣著,讓白沛昕有種屈辱感。她身上穿的雖不是地攤貨,但也是平價時裝店較高價位的牌子,有必要這麽鄙夷嗎?


    眼見兩個女人快吵起來了,溫東璿清了清喉嚨打圓場道:“予歡,每個人對衣著的觀念不同,你想在台灣開店,就要尊重各種意見,沛昕的說法也是一個參考方向,你別急著全盤否認,就當多收集些資訊也好。”


    趙予歡沒好氣得道:“我有我的堅持。你以前不是也很支持我的嗎?當年你曾經說你就是欣賞我這種脾氣——”


    “予歡!”溫東璿突然皺起了眉頭,“你說太多了。”


    白沛昕不懂氣氛怎麽又突然變得這麽奇怪,不敢再多說話,但趙予歡似乎不高興了,她放下了手上的餐具。


    “好好好,我說什麽都不對,去補個妝總行吧?”


    趙予歡才離座不到一分鍾,溫東璿也道:“沛昕,我去洗個手。”說完,便朝著同樣的方向走去。


    白沛昕的心直往下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還是說錯了什麽話,讓趙予歡和溫東璿都不開心了。看他們似乎是交情很好的老朋友,要是因為她而破壞了感情,她會很自責的。


    這麽一想,她也放下筷子跟了過去,想在洗手間裏和趙予歡聊一聊,表達一下自己的過意不去,但才走到洗手間錢的轉角處,就見到趙予歡和溫東璿臉色凝重的站在那兒,低聲說這話。


    “你答應我不準說的!”


    “我怎麽知道?不小心的嘛!”


    “幸好你沒繼續說下去,我不想讓沛昕難過,你知道嗎?”


    “知道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囉嗦……”


    沒有再繼續聽下去,白沛昕幽幽的回頭,在兩人結束話題之前回到座位上。


    她應該沒有再去洗手間的必要了。


    終於菜都送上來了,白沛昕覺得自己就像個局外人,吃的東西和另外兩人壁壘分明,反倒是他們熟得像什麽似得,不必說話就默契十足。


    “請等一下。”溫東璿叫住了剛送完餐的服務生,“幫我送副刀叉來好嗎?”


    由於這間日式料理店常有國外觀光客,對於這種要求,服務生是見怪不怪了,不多時便送來一副刀叉。


    “想不到你還記得我不太會拿筷子。”趙予歡的喜悅溢於言表。


    “依你的個性,覺得不重要的就不會花心思,我想你肯定還沒學會。”溫東璿打趣道,灌了口茶。


    白沛昕聽著兩人熟絡的談話,悶悶的灌了口茶,還差點被茶燙到。溫東璿記得趙予歡不會拿筷子,怎麽就不記得自己的女友不喜歡喝熱茶呢?


    “小心點。”溫東璿看她疼得齜牙咧嘴,忙拿了一杯冰水給她。


    趙予歡冷眼瞧著溫東璿溫柔的用紙巾替白沛昕擦掉唇邊的水漬,不由諷然一笑,“不如這茶就別喝了,像我一樣喝冰梅酒,多好?”


    “你還說呢,”溫東璿淡淡的送了個責備的眼神過去,“你胃不好,還喝那麽多酒。”


    “你的胃也沒多好,這些生食還不是照吃?”趙予歡不以為然地指著他麵前的菜肴,“我還記得你喜歡吃海膽,你看,才剛送上來你就吃掉了。”


    白沛昕聽著他們的對話,好奇地睜大眼問:“東璿喜歡吃海膽啊,我怎麽不知道?”


    溫東璿還沒答話,趙予歡到時替他先回答了,“你不吃日本料理,自然對他喜歡吃生海膽不清楚。”言下之意就是白沛昕根本就不體貼。甚至還落井下石道:“我想你應該也不知道傑森喜歡喝土瓶蒸的湯吧?”


    說完,她替溫東璿倒了一杯清湯出來,體貼地遞到他麵前。


    白沛昕看到了不太服氣,她對溫東璿的了解也不見得少啊!“這回你可是說錯了,其實東璿不隻喜歡喝土瓶蒸的湯,裏頭的料,我想他也是很喜歡吃的。”


    “是這樣嗎?傑森?”趙予歡刻意問著溫東璿。


    溫東璿隻是微笑點頭,大手摸了摸白沛昕的後腦勺,像是在讚美她一般,白沛昕也回以甜美一笑。


    不過趙予歡可沒有那麽容易打發,她從一開始見到白沛昕,就覺得十分不順眼,這樣外表長相和學曆經曆都差人一大截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各項條件都是頂尖的溫東璿?


    所以,她的言語才會一直有意無意的針對白沛昕,想不到這妮子像隻打不退的小強,怎樣都有話能回。


    “和我一起吃土瓶蒸的時候,傑森隻喝湯,和你一起吃的時候,傑森就享用整個土瓶蒸,這隻代表著一件事……”趙予歡對上了白沛昕的眼,笑吟吟地指著自己,“傑森對我比較好,好料都給我吃,對吧?”


    白沛昕聽得瞠目結舌,想不到還能這樣解釋,一時之間又急又不甘心,居然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而一直被兩女夾在中間的溫東璿深知趙予歡的個性又嗆又辣,也清楚她不喜歡白沛昕才會一再挑釁,但令他比較放心的是,白沛昕個性溫和,所以他才會答應讓白沛昕一塊來接機。對於眼下的這種情形,他采取的是息事寧人的方法,因為顯然白沛昕比較好搞定,若是他執意站在女友那方和趙予歡杠上,搞不好還會吵起來,接風宴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你們研究這件事很無聊,我說過了自己不挑食,所以吃什麽都不代表任何意義。”他看菜也吃得差不多了,變順勢道:“予歡,你喝多了,我想天色也晚了,我們該離開了。”


    “離開?這麽快就要走了?”趙予歡不太開心。


    “現在都快十點了,這間店也快打烊了。”溫東璿柔聲勸著。


    看了看溫東璿,再看看似乎鬆了口氣的白沛昕,趙予歡唇角一勾。“好啊,走就走。不過有一件事,我想和白小姐商量一下。”


    “什麽事?”白沛昕頓覺不妙,她的直覺從來沒像這次這麽靈光過。


    趙予歡故意朝她嫵媚一笑。“這次,我要坐副駕駛座。”


    白沛昕告訴自己不要介意,反正到旅館的路程就一小段,趙予歡要坐就讓她坐好了。


    比起趙予歡似乎有些任性的大小姐脾氣,她更是要表現得大度一點,才不會讓溫東璿覺得她不懂事。雖然她知道自己若是堅持要坐副駕駛座,溫東璿也會想辦法說服趙予歡,但這樣好像強硬的要爭奪什麽,溫東璿一定不喜歡。


    保持著這種想法,白沛昕坐到了後座。到旅館的整段路程,和從機場回來時一樣,她一句話也說不上,都是趙予歡一個人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溫東璿隻是偶爾回一句,而趙予歡似乎真的喝多了,說的話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車子到了旅館前,白沛昕在後座偷偷地咋舌。晶華耶!通常是有錢人或是大明星來台灣才會住在這兒,趙予歡居然住在裏,而且還是一住就是個把月,真不知道她家裏的財力到底有多雄厚。


    車停好了,三個人都下了車,當溫東璿到後車廂要替趙予歡取行李時,突然拉住了他。


    “傑森。”趙予歡皺著眉,“我好討厭住在這裏哦!”


    討厭住這裏?白沛昕幾乎要尖叫了。她可是想住還沒錢住呢!


    溫東璿隻是以一貫的柔和語氣道:“你不是來台灣都堅持要住在這嗎?”


    “因為其他的飯店不是離市中心很遠就是設備很糟嘛!”她仍是不太開心。


    “誰教你不讓我住你家!”


    “不方便。”溫東璿維持平穩的語氣回道。


    “哪裏不方便了?”趁著酒意,趙予歡居然開始耍賴,眯著眼睛道:“難道……你們住在一起?”


    溫東璿答了聲是,白沛昕當然更是頭點到都快落地了,本想這樣可以逼退她,沒想到趙予歡臉皮的厚度異於常人,把矛頭轉向似乎比較好搞定的白沛昕。


    “白小姐,我能和你們住在一起嗎?我保證不會幹擾你們。”


    “真的不太方便……”白沛昕曉得為難,用溫東璿的話堵回去。她在怎麽笨都知道趙予歡不可能不啊幹擾她和男友的生活。


    “可是傑森要幫我開店,如果住在一起也比較方便嘛!而且我一個單身女子住在旅館裏,好可怕哦……”趙予歡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


    然而溫東璿很了解她,知道這些全是她的借口,便麵不改色地扯了個慌,“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白沛昕看向他,想不到這男人居然也會說謊,表情還這麽自然,她一直以為身為知識分子的他,不可能空口說白話呢!


    看來,她對他真的還不夠了解。


    連沒房間的理由都搬出來了,趙予歡自然不能再強求。隻是溫東璿以前對對她的要求都是有求必應,現在居然為了白沛昕而拒絕她,她怎麽想都不甘願。


    “算了!傑森,想不到你這人這麽沒良心,以前你也住過我家,我都沒這麽見外。”趙予歡貌似挖苦得道。


    白沛昕瞬間變了臉,溫東璿為什麽會去住趙予歡家?


    溫東璿也知道女友不高興了,他不著痕跡地牽著白沛昕的手,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接著淡淡的回道:“那是因為你父親是我的指導教授,我是住在老師家,而且有付房租的。”


    “但我們以前交往的時候,你也常常跑到我房間啊——”趙予歡似乎自覺說錯了什麽,陡然閉上了嘴。


    可是白沛昕卻聽得很清楚,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她如果沒聽錯的話,趙予歡似乎不若溫東璿說的,隻是個普通朋友。


    她,是溫東璿的前女友。


    溫東璿感受到白沛昕的僵硬,立刻沉下臉。“予歡,你說的太多了。”


    趙予歡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但一點歉意也沒有,因為她本來就是故意的。


    “啊!對不起,我不小心說溜嘴了,因為我喝多了嘛!”


    鬼才相信她這麽清楚的口條是喝醉了。但她話都說了,溫東璿也拿她沒辦法,隻能等下再安撫白沛昕了。


    “好了,我進去了,行李我自己拿就行了。”投下一顆炸彈的趙予歡幹脆利落地拿了行李就走,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引起了什麽風暴。


    溫東璿轉身想和白沛昕解釋,但是臉色慘白的她,卻第一次主動放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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