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那三個孩子過得如何,葉秋桐自已也是遇到一籮筐爛事,便沒有再繼續關注。


    隻是用小指頭想也知道,那三個孩子肯定過得不好,再怎麽樣,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葉秋桐抿了下嘴唇,得,既然自已提前知道了這件事,總得提醒一下吳向前。


    不過,如果現在她跑去告訴吳向前,他會在給他三弟上梁時摔死,那肯定會被當成瘋子關起來吧!


    哎,要怎麽提醒吳向前呢?


    葉秋桐一陣頭痛。


    還好離上梁的時間應該還有大半個月,葉秋桐便把這件事先放一邊,等把眼前借錢的事辦了,再回頭慢慢想要怎麽幫吳向前改變摔死的命運吧!


    吳月桂在前頭悶聲走著,其實越快到後路村,她心裏越發虛。她可是知道,家裏嫂子有多難對付,有多小氣。


    自家的哥哥偏偏還怕老婆,如若不然,以前在娘家時,她和大哥的兄妹之情也是挺深厚的。


    哎!


    愁!


    不過看著身後的葉秋桐,吳月桂又打起了精神。


    過了橋,再走一裏地,遠遠就看到後路村低矮的民房中,有一幢新蓋的二層紅磚房特別顯眼,簡直可以稱得上鶴立雞群,這就是吳寶福的家,整個蒲口鎮,能蓋得起這麽氣派紅磚房的村民也不多。


    “哥,嫂子,我回來了。”


    吳月桂終於艱難地推開大哥家精美的鐵藝院門,有點局促地對著廳堂裏正在打牌打得十分起勁的男女招呼道。


    正文 第二十八章指桑罵槐


    吳寶福個子不高,大約隻有一米六五左右吧,矮矮胖胖的,聽到聲音回頭往院子裏看時,嘴裏還叨著支煙,周身散發出一股生活得十分滋潤的氣息。


    看到妹妹,吳寶福不在意地道:


    “月桂,回來啦!”


    “喲,月桂,這是你的兒媳婦吧?結婚那天匆匆見了一麵,長得真水靈,遲生好福氣啊!”


    吳寶福的老婆,一臉精明相的鄭銀秀也回頭打了個招呼,手裏拿的牌卻是不肯放下來。


    他們打的是本地流行的爭上遊,並不賭錢,而是以輸贏為樂趣。這也是農村人主要的娛樂項目。


    象吳寶福和鄭銀秀牌癮特別大,基本上一天到晚沒事就約牌友打牌。衝著他們家萬元戶的地位,村裏自是有不少閑散之人來捧場,就算是沒擠上牌搭子,也會在邊上觀戰閑話,因此吳家十分熱鬧,牌搭子永遠不缺。


    見自已帶著兒媳婦回來,哥嫂隻是回頭招呼了下,連手上的牌都沒停,吳月桂不免有點落麵子。


    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又不好發作,隻好帶著葉秋桐從過道上走到正廳中間,在木沙發上坐下。


    雖然是兩層的紅磚樓,但是一樓的布局,依然如農村舊式的古宅一般,中間是供奉祖宗牌位、土地公公的廳堂,同時寬闊的大廳兩邊還擺著木沙發和茶水桌,兼做客廳。


    大廳前麵就是個天井,天井裏還挖了一口自用的水井,同時還砌了個洗衣台,洗衣台邊上,擺了一架洗衣機,煜煜生輝,奪人眼目。


    現在農村裏別說洗衣機了,連電飯鍋都少有人有,因此,吳家不光有洗衣機、電冰箱,廚房灶上還放著一口正“咕嘟”冒熱汽燉著雞湯的電飯鍋,就算不明就裏的人進來,也曉得吳家是有錢人家。


    葉秋桐進得吳家院子,眼睛一打量,便曉得吳家果然不愧有萬元戶之稱,這些家電別說置辦齊了,就算是能擁有其中一件,戶主已經可以在村裏吹上半年牛了。


    見吳寶福倆口子對婆婆這麽冷淡,若是換成重生前的葉秋桐,沒準就板著臉,覺得丟了麵子,找個機會扭頭就走。


    她好歹也是後山村支書的女兒,心高氣傲,哪裏容得下親戚這麽冷淡。


    不過,經過上一世的磨礪,還有晚景淒淡時經常發作的自我反省,葉秋桐早就磨練出心性了,心態不是一般地強大,這點冷淡,葉秋桐看出來了,是對遲家貧寒家境的正常反饋。


    如若遲生也和他們家一樣是萬元戶,受到的禮遇肯定不一樣。


    葉秋桐淡定自若地隨著婆婆坐到木沙發上,然後倒是有個閑散的牌搭子主動泡了茶給她們喝,葉秋桐和吳月桂便無聊地看著吳寶福和鄭銀秀打牌。


    爭上遊是每一局分出勝負,看誰先把手裏的牌打幹淨,誰就是獲勝者,吳寶福今天手氣不錯,連勝了幾場。


    鄭銀秀則是運氣背到了家,連輸了幾場。


    吳寶福贏多了,嘴裏就開始癢了,得意洋洋地自我吹噓起來,待他又贏了一把,便湊到鄭銀秀跟前,看她的牌,還替她出主意,要怎麽出牌。


    沒想到,吳寶福管自已的牌行,替鄭銀秀出主意,要她用手中的大鬼壓對方的主,然後再打一對小牌四,最後再扔小牌七,就贏了。


    吳寶福估摸著剩下四張牌了,沒有人會有大的對了,沒想到,偏偏下家主被大鬼壓了後,鄭銀秀出的小牌對四,卻被下家對五壓死。


    然後對方扔了一張小牌六出來,偏偏另一個下家扔了小牌八出來,鄭銀秀的七就打不出去了,對方又連著打出單張的九、11,鄭銀秀捏著張小七,隻能飲恨不已。


    結果,這一局自然是鄭銀秀又輸了。


    原本是自已出牌的話,鄭銀秀輸了也就輸了,最多臭著一張臉,可是這下是吳寶福幫出的牌,重新洗牌時,吳寶福又念念叨叨,說鄭銀秀今天手臭,運氣特別衰,要不然最後四張牌對四竟然能遇到對五壓她的牌雲雲。


    鄭銀秀本就是個爆脾氣,一聽吳寶福這麽說,突然就爆發了,把手中的牌往桌上狠狠一甩,跳起來道:


    “我本來是一手好牌的,都被你打壞了。如果我不壓他的主,直接讓過去,等他牌都出完,輸的就是張康,不是我。明明是你自已的爛手氣,還說別人!


    我看你今天是衰神附體了吧?有什麽不好的人擋著你的運路了!”


    一邊說,鄭銀秀還用惡狠狠的眼光掃了一眼吳月桂。


    葉秋桐本來抱著看戲的心理,她也知道,農村人打牌十分投入,打輸了牌,夫妻朋友反目、大罵、掀桌子的不在少數,但是這也正常,過後大家氣消了也就算了,當做一場發泄。


    然而方才鄭銀秀邊說著那種衰神附體的話,邊向婆婆掃來的那一眼,卻讓葉秋桐心裏了悟了幾分,看來,鄭銀秀很討厭婆婆回娘家啊?這是罵婆婆是衰神嗎?


    再一想農村人的封建迷信,葉秋桐也明白了幾分。


    婆婆是個寡婦,再加上現在家境不好,鄭銀秀對她自是有幾分忌諱,覺得婆婆是個晦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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