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寧笑出聲:“你瞎想些什麽?”


    百裏囂見她滿臉促狹,心知她有意拿他取笑,他微微一哂:“誰好看就誰聯姻?”


    雁安寧煞有介事點點頭。


    “那你看我怎麽樣?”百裏囂問。


    雁安寧沒料到他會突然挑明,微怔了下:“也行。”


    百裏囂哼了聲:“也行?”


    他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雁安寧的身子突然騰空,她驚呼半聲,扯住他的衣襟。


    百裏囂把她放到床上,半撐著身子,居高臨下凝視著她:“讓我聯姻可以,聯姻對象我說了算。”


    雁安寧背脊緊緊抵著床板,上方傳來的壓迫感讓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她望著百裏囂嚴肅的臉,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玩笑似乎開大了些。


    她清清嗓子,推推他的胸膛:“讓我起來。”


    百裏囂笑笑。


    他的眉眼總是帶著幾分犀利,此時卻像一把刀入了鞘,看她的眼神溫暖而柔和。


    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兩隻手分別壓在枕邊。


    這樣的姿勢令雁安寧有些難為情,她不自在地掙紮了一下。


    “百裏囂!”她試圖警告他。


    “噓,”百裏囂單膝跪上床沿,抵在她腿邊:“剛才是誰說要我聯姻?嗯?”


    他扣住她的十指,在她緊張的注視中低下頭:“我親自送上門,你不許不要。”


    他的嘴唇離她很近,說話間若有似無地蹭著她的唇瓣,雁安寧的臉騰地一下燒得滾燙。


    百裏囂發出一聲輕笑,俯身吻了上去。


    他一直表現得遊刃有餘,唯有唇舌相交之時,才顯出幾分急切與灼熱。


    雁安寧睫毛顫抖,在他的緊逼下發出破碎的聲音。


    他已經好些日子沒在她麵前露出這樣的緊迫與貪婪,她幾乎忘了,他骨子裏是個充滿野性的男人。


    她就不該撩撥他,雁安寧混亂地想,再好看也是一頭會吃人的獸——


    她唇上驀地一痛,被他咬了口。


    百裏囂嗓音低沉:“專心點兒。”


    說完,再次長驅直入,徹底將她的呼吸侵占。


    日光從窗欞照入,細小的格子在地上投下一排整齊的陰影。


    雁安寧長發蓬鬆,散在枕邊。


    她緊抿著唇,肌膚泛紅,眼角染上一抹潤澤。


    百裏囂抬起頭,用拇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臉。


    雁安寧使勁推開他,從床上坐起身。


    她扯扯裙擺,確認身上的衣裳沒有半點不妥,這才底氣不足地瞪了他一眼。


    他們剛才除了親吻什麽也沒做,可親吻的地點實在不太對。


    雁安寧當機立斷下了床。


    百裏囂坐在床邊,望著她懶洋洋地笑。


    瞧著他這副肆無忌憚的模樣,雁安寧不知怎的就想起一句“白日宣淫”來。


    麵上剛剛降下的燥熱再次湧了上來,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一陣風吹入,她攏了攏頸邊散亂的頭發。


    百裏囂終於起身。


    他拿起妝台上的木梳:“過來,我給你梳頭。”


    雁安寧不信任地看他一眼。


    百裏囂低笑:“等你收拾好,咱們就該動身了。”


    雁安寧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午時已過,他們現在出發,正好能在日落前趕到臨漳城。


    她自問不是個因私廢公的人,當下回到妝台前,“我自己來。”她伸手向他要梳子。


    百裏囂按著她在鏡前坐下:“給我一個賠罪的機會,嗯?”


    他解開她散亂的發髻,看著鏡中的人笑道:“到了臨漳,我天天給你梳。”


    雁安寧白他一眼:“我可起不了那麽早。”


    她家裏曾有兩個習武之人,每每天不亮就要起身操練,她幼時不知其中辛苦,跟著早起了兩回,最後果斷放棄,回屋抱著被子補眠到天亮。


    百裏囂指望拿這門手藝哄她,怕是要失望了。


    百裏囂露出遺憾的神色,他握著她的發絲,如同掬起一捧溫柔的流水:“明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麽?”


    雁安寧歪頭看看他。


    “你會下廚嗎?”她問。


    百裏囂點頭:“當然。”


    “給我煮碗長壽麵吧。”雁安寧道。


    “這麽簡單?”百裏囂低頭看著她烏黑的發頂,“你一個姑娘家,想要的禮物不能太寒酸。”


    雁安寧笑了起來:“我每年都會收到很多生辰禮,比你能想到的還要貴重。”


    “那你憑什麽隻讓我煮一碗麵?”百裏囂下巴微揚,“就算在臨漳,我也能讓你的生辰過得風風光光。”


    雁安寧噗嗤一聲:“百裏將軍,你是在爭寵嗎?”


    “是,”百裏囂毫不否認,“我想給你你最想要的。”


    “我想要的太多了,”雁安寧眉眼彎彎,“你別以為煮一碗麵就很容易。”


    百裏囂揚了揚眉:“願聞其詳。”


    雁安寧道:“湯是雞湯,用兩年的老母雞和三年的火腿,配上香菇、白術燉上一夜,湯裏除了鹽,還要加幾滴純和坊的香油,麵條得做成銀針粗細,整碗隻能有一根麵,不能煮得太軟,也不能太硬,碗裏還要放幾顆用雞湯煨過的魚丸,最好是黃魚。”


    她慢條斯理說完,衝著鏡子裏的人笑了笑:“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簡單。”


    百裏囂果然愣了下,他看著她鏡中的笑顏,輕聲道:“你娘真是用心了。”


    雁安寧抬眼:“你怎麽知道是我娘做的?”


    百裏囂笑笑,替她挽起發髻:“我雖然是個男人,但我也是娘生的。”


    隻有母親才會這麽用心地為孩子準備一碗壽麵,正如他的娘親也會在他生辰時,偷偷藏幾塊肉塞給他。


    “我擀麵的手藝不太好,”百裏囂道,“小指粗的行不行?”


    雁安寧撇唇:“也行。”


    “臨漳沒有黃魚,不過漳水裏有一種青魚,肉質細嫩,”百裏囂低頭看她,“用它做魚丸如何?”


    雁安寧轉眸,輕輕一笑:“你親自去捉?”


    她本是玩笑,卻聽百裏囂道:“自然要親自去。”


    他的口吻透著理所當然,雁安寧側首,與他對視一陣:“我陪你去。”


    百裏囂笑著刮刮她的鼻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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