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之還是那個蘇平之,臉上也依然掛著那樣溫和的笑容,除了臉頰看起來略微清瘦了一些,與之前並沒有什麽兩樣。


    “你回來了。”他的聲音也是淡淡的溫和圓潤。


    “你是……在這裏等我?”施錦秋有些不確定的問,可是又想到在這裏除了是等她還能再做什麽,這讓她有種自己問了句廢話的感覺。看來那件事情不僅對蘇平之有影響,也讓她沒辦法在蘇平之麵前保持原有的淡然。


    “是啊,明日就是花魁選拔大賽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準備得都差不多了,就隻等明日晚上了。”


    “那就好……”


    說完這句話,蘇平之便沒再開口說話了,而施錦秋一時也找不到話來說,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一陣異常的沉默。


    過了好久,就在施錦秋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跟他說離開的時候,他才又開了口。


    “我明日要出一趟遠門,可能不能去給你捧場了。”


    “啊?你要去哪裏?”施錦秋下意識問道。


    她的關心讓蘇平之的心情好一些,他微微抿了下唇,說道;“我要去赤旭國。”


    “赤旭國?那麽遠……”


    是啊,那麽遠……


    蘇平之在心裏感慨道,這一去,他要有好長時間看不到她了。他的目光落在施錦秋嬌俏的臉上,有些貪婪的看著,似乎是想把她的容貌給刻進自己腦海裏似的。


    “錦秋,”他走到她麵前,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遞到麵前,“這個你拿著,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就拿著這塊玉佩到我蘇家任何一家店鋪裏都可以尋求幫助。”


    “這……”


    這塊玉佩的顏色不似普通玉佩那般非白即翠,而是一種介於白和紅色之間,潤白的玉身中夾雜著絲絲血紅,看起來有種異常的美麗,玉佩雕琢著的繁複花式有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施錦秋雖然說不出來這塊玉佩與普通的玉佩有什麽不同,但卻也能看出來它不是尋常之物。


    而且,可以在任何一家蘇家的店鋪裏尋求幫助,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權力,可想而知了。


    “怎麽了?是不是知道了我喜歡你,你就打算連朋友都不與我做了?”他淡淡的說著,嘴角有些自嘲的勾起。


    當初他就是為了等這個玉佩才會遲遲未向施錦秋提親,後來知道戴冬找了媒人去清居提親,他才急急忙忙的找了張姑趕過去,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結局。


    雖然他心裏早已隱隱查覺施錦秋對自己無意,但是去之前他仍是抱了一絲期望,總覺得或許她會因為選秀的事而答應他的求親也不一定。


    況且她從來都沒有讓他下不來台過,這次或許也會因此而不忍心拒絕他。


    然而他始終還是錯估了施錦秋,她並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子,隻要她認定了的事情,哪怕是頭破血流也會去做,而她不願意做的事情,誰也奈何不了她。


    他更加錯估了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


    施錦秋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受傷,心裏生出一股歉意。他在她麵前,從來都不曾隱瞞過他對她的心思,是她自己一直都沒有搞清楚自己心裏想要的是什麽,才沒有與他保持距離,以至於讓他越陷越深。


    “對不起,”她自責的說,“如果不是我……”


    “什麽都別說,”蘇平之修長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製止了她下麵的話。他看著她,眼裏有星光閃爍,“喜歡你是我的事,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從不後悔自己喜歡上你。”


    他越是這麽說,施錦秋心裏歉意越濃。她眨了眨眼,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她的眼裏滑落。她竟在無意中,傷害了一個這麽好的人。


    “我隻是擔心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會出事,所以才會……你放心,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心裏的想法,不會借此要求你什麽的。”蘇平之接著說道,“拿著它,別讓我在那麽遠的地方還要為你擔心,好嗎?”


    他的那聲好嗎像是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迷惑了施錦秋,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蘇平之的身影。


    很長的段時間裏施錦秋都不明白為什麽蘇平之明知道自己不喜歡他,卻還要對她這麽好。直到有一天,當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當她的心裏也住進了一個不論發生什麽事都無法放下無法置之不理的人時,她才終於明白自己當初那樣擔然的拒絕有多殘忍。


    然而,所有的傷害都不是一次造成的,所有的變化也不全是短時間內產生的,我們每天做下的事情,都要在將來收獲結果。或早或晚,但卻不會不來。


    施錦秋無奈,隻得先將玉佩收起來,打算日後看到他再還給他。


    “好感人的一副生離死別的場麵啊。”突然響起的譏誚聲音嚇了施錦秋一大跳,她猛的轉過身,看到孫淮彥雙手懷胸站在那裏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了。


    什麽叫生離死別,她不滿的白了他一眼,嘟囔了把:“狗嘴裏裏不出象牙!”


    “別以為說得小聲我就聽不見了。”孫淮彥說著,人已經站到她麵前了。他不過比她大了兩歲,可是個子卻高了她不止一個頭。


    施錦秋抬起頭也才能看到他的下巴。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的樣子讓她覺得不舒服,身體往後退了兩步。


    “你若對他無意,就不該收下他的玉佩。”


    “我收不收他的玉佩與你有什麽關係!”施錦秋橫了他一眼。


    “我隻是好心提醒你,小心風流債欠多了還不起。”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除了這句話,施錦秋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話可以形容他。說完,不願再跟他多廢唇舌,轉身就要離開。


    她以為孫淮彥會叫住她,可是他卻什麽都沒做,也沒再說什麽,隻是直直的看著她離開。


    花魁選拔大賽在施錦秋的期待中來了,場麵空前的熱鬧,用來舉辦花魁大賽的空地全都被人給擠滿了,人山人海。


    大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因為聶纖纖的特殊性,再加上今日來看大賽的人裏麵至少有一半都是衝著她來的,因此大賽的舉辦人經過協商便把她定在了最後一個出場,做為整場大賽的壓軸。


    對此,施錦秋自然是沒有異議的,壓軸有壓軸的好處,正好也符合了她想給大家製造驚喜的心理。


    “怎麽樣?”施錦秋邊問,邊替她做最後的檢查,馬上就要輪到她上場了,可不能出一點紕漏。


    這裏是施錦秋給聶纖纖安排的單獨小房間,從馬車上下來她就被直接帶到了這裏,全程都沒有在別人的視線裏出現過。她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一會兒的上場可以豔驚四座。


    聶纖纖今晚的裝扮可以可以用美豔動人來形容,完美無瑕的臉上嵌著一雙大大的媚眼,眨眼之間風情萬種。翹挺的鼻子下麵,小巧的嘴唇如花瓣般嬌豔欲滴。本就姣好的五官再加上施錦秋刻意的精心繪製,從麵膏到水粉,再到胭脂和唇脂,人甚至連畫眉的墨色,全都是施錦秋根據她的膚色和發色特別調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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