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臉,施錦秋驚得都忘了閃躲,臉頰旁邊叫戚淒給抓了一下也沒有感覺到。


    “公堂之上不許咆哮!”堂上的大人敲了一下驚堂木,便有兩個衙差上前將戚淒給拉開來了。可是戚淒卻不甘心,一個勁的往施錦秋的臉上抓去,像是要把她的臉給抓花才甘心似的。


    看著這樣有些瘋狂的戚淒,施錦秋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施錦秋,現在你可認罪?”堂上的大人例行公事一般的問道,語氣裏卻已然是對這件事的肯定。


    “民女有話說。”


    “說!”


    施錦秋眨了眨眼,回過了神。她脊背一挺,抬頭看向堂上坐著的大人:“民女確實曾將一盒七日美白膏贈予這位姑娘,可是那七日美白膏是民女從郝氏麵膏鋪裏買的。若她的臉真的是因為七日美白膏才變成這樣,就算是究責,也該是找郝氏麵膏鋪吧,怎的還告上民女來了?”


    嶽天朗定定的看著施錦秋,從容鎮定,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遇到這樣的事情竟然一點都不驚慌,並且還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將事情分析了出來,找到了對自己有利的地方。


    他為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碰以這樣的小姑娘。


    不等他開口說話,跪在另一邊一直不曾說話的人轉頭狠狠的瞪了施錦秋一眼,說道:“你少惡人先告狀,我們郝氏的七日美白膏我們賣出去也不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我們郝氏的麵膏賣了這麽多年,東西怎麽樣大家心裏都清楚,容不得你在這裏胡說八道!”


    施錦秋這才注意到那個旁邊跪著的人竟然是郝氏麵膏鋪的掌櫃,此刻他看著施錦秋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隻蛀蟲似的,眼裏滿是厭惡之色。


    她也冷冷的看了回去,眼神平靜無波,但是那幽黑的眸子卻像是能把人給吸進去了似的,看得郝氏麵膏鋪的掌櫃不由自主的撇開了眼。


    “大人,民女的七日美白膏確實是郝氏麵膏鋪所買,就算掌櫃的不承認,那日將麵膏賣給民女的夥計也可以作證。”施錦秋也不與那掌櫃的爭辯,徑自朝嶽天朗說道。


    掌櫃不等嶽天朗開口就急忙接道:“我沒說你的麵膏不是我的店裏買的,那麵膏隻看瓶子就能知道是我們郝氏的麵膏。”


    “那你們還……”施錦秋不解的看向他。


    “就算你的麵膏是我們店裏買的又如何?你拿著麵膏離開我們店鋪那麽久又轉了回來,誰知道裏麵裝的還是不是我們賣給你的東西?有沒有在裏麵加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去。”


    “你……”掌櫃的話竟讓施錦秋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大人,我與這位姑娘素不相識,根本就沒理由那麽做。”


    “你當然有理由!”掌櫃的振振有詞,“大人,小人本來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是後來才聽說,這個女人自己在華榆街開了一家店鋪,賣的也是麵膏。她這麽做,分明就是想壞了我們郝氏的招牌,好給自己拉來生意!否則,誰會那麽好心,把三十兩一瓶的麵膏隨手就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你……”施錦秋自重生回來之後,還是第一次被人幾次說到無力反駁,“大人,那日這位姑娘在郝氏麵膏鋪裏受到其府上一位小姐的欺負,民女見她可憐才會將麵膏贈予她,並不是像掌櫃的所說,是想要壞郝氏的招牌。”


    “那為何別人用了我們的麵膏都沒事,唯獨經過你手的這瓶麵膏就出問題了呢!”掌櫃的咄咄逼人,“她總不會是自己拿自己的臉開玩笑,自己毀自己的容貌吧。”


    “那如果照掌櫃的這麽說,麵膏從我給了這位姑娘之後,這位姑娘拿著麵膏回去那麽多天了,裏麵就算是有東西,也不見得就是我放的,誰知道是不是她放在家裏的時候,別人見著了往裏加了些什麽東西呢!”


    “你胡說!那麵膏我拿回去一直都放得好好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別人碰過它!”戚淒反駁,掌櫃也大聲質問:“你……你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我看你才是蠻不講理!”施錦秋也不甘示弱。


    “你……”


    “都住口!”嶽天朗一記驚堂木拍下,將兩個馬上就要吵起來的人給鎮住了,“郝氏麵膏鋪在昌陽經營這麽多年,口碑是眾所周知的。為何獨獨姑娘你來這裏開個鋪子,就出了事了呢?”


    嶽天朗的話讓施錦秋轉眼看向他:“大人辦案定罪難道不應該講究一個人證物證嗎?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在麵膏裏放了東西,那麽請問,有人證有物證嗎?誰看到了,是你,是你,還是你?若是沒有人看到,那你們憑什麽汙蔑是我做的?”


    嶽天朗怔怔的看著堂下那個姑娘,她雖是跪著,可是脊背卻異常挺直。她的眼睛很黑,裏麵透著不甘的倔強。臉上,是一臉的正氣。


    這樣的一個姑娘,莫名的就讓人覺得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他原以為這不過是個簡單的案子,可是眼前的情況,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叫人不好分辨誰說的真誰說的假。


    然而,這樣的案子又何需一定要追究出誰真誰假呢?郝氏在昌陽城經營多年,與昌陽的許多官員之間都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再看施錦秋,不過就是個來昌陽城不過月餘的小姑娘,在這裏無親無故無依無靠。


    這樣的兩個人放在一起,什麽都不用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對誰錯了。


    正文 第281章看望


    昌陽城裏的街道上,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飛快的在路上跑著。跑出城門,來到了城外麵一個年久失修的破舊小廟。


    他的眼睛四處搜尋著什麽,臉上全是焦急的神色。


    “賁遇,賁遇……”他的聲音穿過破壞的廟堂,從不能關上的門窗透到了外麵,“我知道你在這裏,有人讓我告訴你,施錦秋出事了!”


    “你聽到沒有?”喊完,等了一會兒,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不由得又補上了一句,“你聽到沒有?!”


    小狗子在廟裏站了一會兒,凝神聽著四周的動靜。可是四周靜悄悄的,除了他自己因為飛跑而止不住的喘息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怎麽辦?難道他不在這裏?小狗子著急的想。


    剛才他跟他爺爺在街道口看到施錦秋被兩個衙差給帶走了,著急得不行。自從他們祖孫倆來到昌陽之後,還沒有正式同施錦秋見過麵,對這裏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還是他爺爺想到或許可以找賁遇幫忙。


    隻是上次他跟蹤賁遇到這個破廟就失去了蹤跡,所以他也不確定賁遇到底是不是在這裏。


    小狗子不死心的又朝著空蕩蕩的廟堂喊了兩聲,又等了好一會兒,仍是沒看到人。他失望的垂下頭,轉身往廟門外走去。


    看來他得回去跟他爺爺商量一下,看有沒有辦法先混到大牢裏去問下她家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身後,突然響起了希希落落的聲音,像是腳踩在幹草上發出來的。


    緊跟著,一道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你是誰?她出了什麽事?”


    ……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她們有沒有打您,有沒有欺負您?”


    衙門的大牢裏,施錦秋聽到聲音轉過頭,便看到柳芸一臉擔憂的扒在牢門上,一副恨不得自己能從兩根柱子中間擠過去的樣子。聶纖纖站在她旁邊,看起來比較鎮定,眼裏卻流露出與柳芸相似的神色。


    “小姐……”她低低的喚了句,轉頭對著帶她們進來的那個獄卒道,“大哥,能不能麻煩你把門打開,好讓我可以把吃的送進去。”


    說著,還往那個獄卒手裏塞了幾兩銀子。


    “你們動作要快啊,如果被上麵發現了,我們就不好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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