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極小,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來。


    “我辦事有什麽可不放心的。”老頭用同樣小的聲音說道,“好了,老頭子我要先回去睡一會兒了,一整宿沒睡,可折騰死我這個老頭子了。”


    小狗子聽罷,拿了錢轉身就朝著另外一個人討要錢去了。


    建平村的最裏麵坐落著一座大大的宅院,就在兩個月之前這裏還隻是一片空地,不過短短兩個月時間,這座宅院便修建完成了。若是放在其他地方,自己住的地方附近突然多了這麽一座宅院,肯定是要引起許多人的注意的。


    可是在這個不過十幾戶人口且幾乎全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的村子裏,也就隻是剛開工動土的那幾日有兩個老頭一同前來看了一眼,之後便是到宅院落成都再無人問津。


    這座宅院雖然大,不過卻並不出挑,選材和建築風格都與建平村裏其他的房子無差別,遠遠看過去,跟整個建平融為了一體。


    宅子前麵是一大片園子,圍著園子的籬笆院門上麵,掛著一個簡單的牌匾,上麵刻著兩個清秀的字:清居。


    就在幾天前,一名婦人帶著一家老小住進了這座宅院裏。那名婦人來到建平村的第二天就走訪了建平村裏的十幾戶人家,並給他們送去了一些她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下子就贏得了這些村民的好感。


    這天一大早,清居的院門被推了開來。鄧鳳聆正在園子裏撥弄土壤,打算在園子裏種點菜什麽的。聽到聲音轉頭一看,隻見兩名年輕女子站在門口一臉激動的看著自己。特別是那個年紀小的,看到自己眼眶都紅了起來。


    “纖纖,柳芸,你們怎麽來了!”她連忙放下手裏的活兒,直起身子就往外麵走去。


    院門口,聶纖纖柔柔的喊了聲夫人,慢慢的朝著她走去。而柳芸三兩步就衝到了她麵前,一下撲進她的懷裏。“娘!”


    鄧鳳聆愣了一下:“柳芸,你怎麽了?”


    嘴裏雖是這麽問著,雙手卻不自覺的把這個小小的身軀給摟住了,頓時,一股熟悉的感覺由心而生。


    “你、你是……”她拉開“柳芸”,一臉震驚的盯著她的臉。這麽仔細一看,“柳芸”的臉好像比以前要小了一點,而且抱在懷裏感覺她整個人好像都比以前小了一圈,這身量倒是與施錦秋有些相像。她不由得眼圈一紅,問道:“秋兒,你是秋兒嗎?”


    之前施錦秋托人給她送了口信來,說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暫時不能見她,現在突然看到她出現在自己麵前,她還真有點不敢相信。


    “柳芸”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忙不迭的點頭:“娘,是秋兒,秋兒來了!”


    手往臉上一扯,臉上的麵皮便被扯了下來,露出了施錦秋那張清秀亮麗的臉。鄧鳳聆擦了擦眼角,嘟囔著:“秋兒,真的是你,你來看娘啦……”


    聽到動靜走出來的吳媽一看是施錦秋來了,連忙走過來拉著她上下打量,嘴裏不停的說她黑了瘦了什麽的。一番寒暄過後,吳媽說著自己要做些好吃的好好的給施錦秋補一補之後,便往宅子裏麵去了。


    沒一會兒聶纖纖也進了宅子,去後院看賁遇的傷好得怎麽樣了。


    鄧鳳聆跟施錦秋母女相見,自然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兩人邊說話邊進了宅子,鄧鳳聆帶著她見了施厚德和施錦程。


    施厚德還是老樣子,跟個孩子似的隻知道吃和玩,現在的他已經完全不記得施錦秋這個人了,就連天天跟他見麵的鄧鳳聆他都不記得了,唯一還能記得的大概就是每日都照顧著他的向晴了。饒是如此,在看到施厚德的瞬間,施錦秋好不容易止住了的眼淚又留了下來。


    施錦程比起她離開的時候要長高了一點,人也壯實了一些,即便是長途跋涉到這裏沒幾天,臉色也依然白晳紅潤,顯然被照顧得很好。


    現在的他已經能夠很熟練的刺下自己想要說的字,而別人刺出來的字他也能很快就摸出來。因此,當他的手指一覆上施錦秋刺了字的白紙時,他幾乎立刻就知道了那兩個字所表示的含義,眼裏有波光閃過。


    兄妹兩人坐在一起雖然誰也沒有發出聲音,可是卻你來我往的聊了很久。施錦秋告訴他自己帶來了了無殤的一部分解藥,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全解了他身上的毒,可是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找到解藥。


    施錦程聽了很是高興。


    之後,如花似玉她們知道施錦秋過來了,也全都跑出來看她。久未見麵的一群女人圍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施錦秋在清居並沒有久留,她這次出來隻不過是想看看她們。離開的時候,施錦秋又化回了柳芸,然後沿著來時的路,先是上了靜武山,然後從靜武山的半山腰出來。為了實得真實性,兩人還在靜武山上采了些草藥,把竹簍裝得滿滿的才回城。


    待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太陽都已經落到山的那頭去了。守門的衛兵看到她們兩個果然如那個老頭所說的,背著滿滿一簍的草藥,更加相信了那個老頭的話,隻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施錦秋回到榮錦記的時候,柳芸,哦不對,在外人的眼裏應該是施錦秋,正僵直接著身體坐在園子裏,在她的對麵,坐著一臉正色的安晁炎,和……一臉看不出情緒的孫淮彥。


    “咯噔”一下,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兩人同時出現在這裏,是想幹什麽?柳芸一看到施錦秋回來了,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想向她求救。可是施錦秋卻並不想自己這次喬裝出城的事情被安晁炎或是孫淮彥知道,用眼神製止了柳芸的行動。


    柳芸眼裏才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如泡泡般破滅了,她抿了抿唇,又不安的坐了回去。


    “錦秋,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臉色這麽差?”安晁炎關切的問道,而且還一直不說話。


    “沒、沒事,我沒有不舒服。隻是……這天好像有點太熱了,讓、讓我感覺有點悶,喘……喘不過氣來……”柳芸吱吱唔唔的解釋,邊說還邊注意著安晁炎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這句話他是信了呢,還是沒信。


    正文 第380章約戲


    “你的聲音……”安晁炎皺了下眉頭,說不上來為什麽,總覺得今天的施錦秋,聲音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如果連安晁炎都聽出來她聲音奇怪,那麽孫淮彥就更不用說了。柳芸連看都不敢看孫淮彥一眼,生怕兩人的眼神一對上就會讓他看出端倪來。


    可是眼下的情形又不容她退縮,就在她覺得生無可戀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時候,聶纖纖背著竹簍走了過來。三兩步趕到她麵前,拉著她的手一臉關切的說:“小姐,您得了風寒怎麽還在這裏吹風呢?大夫說吹不得風,您還是趕緊回屋休息吧。”


    “我……”柳芸愣怔了一下,在孫淮彥和安晁炎看不到的地方接收到了聶纖纖的眼神示意,忙垂下下以手掩嘴使勁的咳了兩下。聲音之大之急促,就好似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咳咳咳……是、是啊……咳咳咳!!!”


    “孫公子,安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我先扶她回屋裏休息了。”聶纖纖說完,不等他們二人回複,便扶起“施錦秋”往屋裏走去。


    孫淮彥和安晁炎雖然覺得施錦秋的這一波咳嗽來得突然,可是人家都說了傷風了,他們也不好拉著她不讓她回屋。兩人坐在那裏一動都沒動,眼睜睜的看著聶纖纖扶著“施錦秋”進了屋。


    再說施錦秋,遠遠的站在門邊上的一棵樹下,看著柳芸被聶纖纖帶回屋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如果隻是一個安晁炎倒還好,可是連孫淮彥都在,她就不得不躲起來了。


    孫淮彥對她太過熟悉了,單單就柳芸喬裝成她的樣子坐在那裏他或許隻是心生疑惑,可隻要她自己的本尊一出現在那裏,兩人一對比,他馬上就會發現她們二人的不同。


    施錦秋剛想轉身離開這裏,就聽到耳邊極近的方向傳來一道聲音。


    “柳芸!”


    “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施錦秋差點跳起來,轉過頭便看見烏勇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他的頭往施錦秋剛才看的方向探過去,嘴裏疑惑的問道:“你躲在這裏幹什麽?”


    可不等他看到園子裏的情形,便一把拉住了他,把他從旁邊的小道一路拽到了廊道那邊,這才停了下來。


    “柳芸,你……不生我的氣啦?”


    烏勇的眼睛不住的瞄向自己被“柳芸”抓住的手,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色,就連聲音都靦腆了起來。他張了張手掌打算回握住“柳芸”的手,她卻先他一步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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