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茹古涵今


    弘曆彈著古琴,寵溺的看著身邊熟睡的人。


    這樣炎熱的夏日,褚英和冷泉一樣沁人心脾,看著褚英,弘曆就散了煩悶之氣。


    皇後在門口恰巧看見了弘曆低頭為熟睡的褚英撥開額前的碎發。


    低頭轉身離去時,皇後撫去臉上的淚水。


    小徑上,看著盛開的淩霄花皇後麵無表情的走著。


    她就知道了的,隻是不願相信。


    皇上寵愛如懿不過是因為皇上認為自己該護著這個曾經的青梅竹馬。但是皇上寵愛褚英,他的愛毫無理由,隻是因為他喜愛著褚英。


    他也能像一個平常的丈夫為自己心愛的妻子整理發絲,也能那樣溫柔寵溺的看著一個人。


    他們多麽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這宮裏的女子本該像這些花一樣,開了一朵又一朵,凋謝一朵又一朵的。她是皇後,可以高高在上的看著鮮花不斷更替的。


    可是皇上對著一株玉蘭愛不釋手,不願再看其他的花了。連回頭看她也不願了。


    皇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傾心褚英的?富察琅嬅抬頭看著天上想道。


    或許在王府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王爺對著褚英總是忍不住的笑,即便麵上如何的嚴肅,他的眼中也有著寵溺。


    素心擔憂的看著皇後,安慰道:“娘娘,皇上多情但也冷情,曾經那位烏拉那拉氏如今在冷宮可都快被逼瘋了。如今哲妃受寵,誰能保證十年後她還能這樣盛寵不衰呢?這大清的皇後始終是您。”


    富察琅嬅並沒有說什麽,素心不知道,烏拉那拉氏本就不受皇上寵愛,皇上心中寵愛十來年的人一直都是褚英。


    她無力挽回皇上的心,如今隻能將自己所有的心放到永璉身上了。


    圓明園,洞天深處


    永璜在前麵翹著腿等著弟弟妹妹們一個一個上前來背書。


    永璉緊張的嘴裏不停的背著,早早背完書的璟瑟在門口給了自家哥哥一個警告的眼神。


    大哥對三哥的期望最高,所以三哥背的東西一直都比他們多,背不出的次數也比他們多了。


    今天三哥要是在耽誤她回皇額娘那裏用晚膳,她肯定要生三哥的氣的。


    皇後正好在永璉背書的時候到了。


    永璜眯著眼聽著永璉背書。


    “錯了,是什麽?下一句繼續。”


    “錯了!又錯了!”


    錯的越多永璉就越緊張,直到他完全想不起來下一句。


    “回位子上繼續背。”


    “下一個,永璂你來。”


    永璜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睜開。


    永璂緊張的上前磕磕絆絆的背著,好在他需要背的少,哪怕不是很熟練,但是也將整篇文章背出了。


    背完後永璂高興的歡呼了一聲,拿著書就跑出了屋子。


    正好撞見了門口一直看著他們的皇額娘。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皇額娘來了,璟瑟笑著轉頭看去,看見的卻是皇額娘一張嚴肅的臉。


    ·············


    長春仙館


    皇後嚴肅的看著底下跪著的一對兒女。


    “多久了?”皇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永璉抬頭看著皇額娘滿是怒火的麵容,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


    “兒子從開始讀書以來就是大哥帶著的,大哥一直幫著兒子。”


    皇後狠狠的拍下了軟枕,“額娘不是告訴你要處處超過你大哥嗎?你跟著永璜讀書如何能超越他!”


    “可是兒子跟著老師讀書更加趕不上大哥。”永璉說著實話。


    一旁的璟瑟也開口說道:“自從有大哥教我們後,您和皇阿瑪都誇女兒學的好了。”


    “璟瑟,璟媱是怎麽對你的你忘了嗎?”皇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


    璟瑟低下頭,她知道皇額娘討厭哲娘娘,也討厭大哥和大姐,可是大哥和大姐跟皇額娘說的不一樣。


    “永璉,你一向是聰慧的,你皇阿瑪都曾數次誇你天賦異稟,你不能因為要和永璂他們一同讀書就荒廢了自己的天賦。從今日起不許再跟著永璜讀書了,你們不會就多問師傅,他們都是你們皇阿瑪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儒,學識淵博,教的遠比你們大哥好。”


    兩人隻好同意。


    就是因為師傅都是大儒,所以師傅難以理解他們遇到的問題,大哥卻可以將他們遇見的問題一一講明白。


    永璉被皇後逼著日日夜夜都捧著書,隻是因為師傅一句近來進步緩慢了不少,被皇後逼著熬了半個月。


    ··············


    茹古涵今中,弘曆滿意的看著永璜的功課,他的永璜聰慧,小小年紀就這般出色了。


    在弘曆考教永璜和璟媱的時候,長春仙館傳來消息,永璉病了。


    看著皇上匆忙離去的背影,褚英拉過永璜,璟媱問著永璉的事情。


    “額娘,皇額娘怕是容不下兒子了。”永璜歎息說道。


    “永璜打算韜光養晦?”褚英看著他問道。


    韜光養晦,他不會。


    怕爭不過才會收斂起自己的光,他本就是最強的,最聰明的,何必怕這怕那。


    他生來就是要站在最高處,伸手摘星辰。


    很快,皇後得知了大阿哥得了上朝聽政的資格。大阿哥才十歲,皇上怎麽就允許他聽政了。


    她逼的永璉湯藥不斷,喝了半年後,病重。


    冬,雪花飛揚。


    皇後沒想到她的永璉病的這般嚴重還是要見永璜和永璂。


    “若不是大哥,永璉甚至都無法活到今日。大哥,永璉很高興今生能做你的弟弟,願來世我們依舊是兄弟。”


    永璉斷斷續續的說著,他看著落淚的大哥和二哥。


    大哥為了他真的操心了很多,沒有了他,大哥也會輕鬆些了。他沒有二哥的勇氣,無法辦到脫離自己的額娘,聽身邊的人說二哥在五歲時說出了削肉還母,他做不到,額娘愛他,他也愛著額娘。


    “皇額娘,您保重。”


    永璉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殿裏一片哭聲。


    弘曆也是眼眶泛紅的不斷摸著永璉的臉。


    皇後哭的不能自已,她的永璉,她的永璉。


    一月後,皇後坐在宮裏看著永璉的畫像。


    璟瑟走了進來,看著瘦了兩圈的皇額娘她忍不住的心疼。“額娘,您還有女兒。”


    “璟瑟,再跟額娘說說你三哥以前每天做的事吧。”


    哪怕這些事情她聽了無數遍,也終於聽明白了是她逼死了自己的兒子,她還是一遍遍的聽著。


    皇後默默流著眼淚,他的永璉每日都在永璜的督促下練八段錦,按時的用膳,準時入睡。


    是她隻關心永璉的讀書,不讓他外出鍛煉,連吃飯都是一邊看書一邊吃的,更是時常熬夜背書。她逼的永璉精神虛弱,又逼他在冷風中念書,徹底壞了永璉的身體。


    “璟瑟,額娘錯了,你日後好生跟著你大哥大姐學吧。”


    褚英一直都是那樣的善良溫和,她教出來的孩子怎麽可能會傷害她的孩子。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冷宮


    海蘭拿著兩塊糕點來了如懿被關的屋門前。


    “姐姐,你吃。”海蘭勉強笑著將手裏碎了的糕點塞進屋中。


    如懿看著海蘭渾身的傷也不問,接過糕點兩口就吃了下去。


    “海蘭,宮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今的烏拉那拉氏和冷宮的瘋子並無不同,披頭散發,身上的衣服又髒又臭,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海蘭:“姐姐,永璉病逝了。”


    永璉病逝,如懿低下頭冷笑一聲。


    皇後對她一直頗有成見,如今也算遭了報應。


    “永璂和璟兕怎麽樣了?”


    海蘭想了想,“身子健康,每日都有上學。沒聽說過有什麽事情,不過儀嬪和婉嬪近來風光的很,婉嬪更是被皇上誇書畫一絕。”


    “皇上誇婉嬪,可有誇別人?”如懿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海蘭很少見到皇上,宮裏的消息也不靈通。


    好在葉心和宮裏不少宮女的關係都不錯,還是能知道些消息的。


    “皇上說皇後是賢後,將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說慧貴妃聰慧,是宮裏才學最好的。說哲妃博學,能由古觀今。誇舒貴人才學出眾···”


    “舒貴人?”


    海蘭點了點頭,“聽說是葉赫那拉家的嫡女,生的清冷出眾,像是畫中仕女,熟讀詩書,能和皇上吟詩作畫,還得了太後的喜愛。連慧貴妃都誇讚對方樣樣出眾。”


    海蘭說著,如懿心中越發的生恨。


    她被打入冷宮,皇上卻又收了這樣家世,美貌和才學都不缺的女子。


    “後宮可有發生什麽嗎?”


    海蘭搖頭,“姐姐走了後,後宮很是安寧,皇後娘娘賢惠,時常賞賜給眾人新鮮的東西。聽說她們經常一同賞花放紙鳶,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真是可笑,都在爭皇上一顆真心的人可能情同姐妹。


    海蘭繼續說道:“阿哥和公主們也時常一同玩鬧,我曾經躲在花園中見過大阿哥背著璟瑟公主摘樹上的花,璟媱公主和璟姝公主也挽著手說笑。”


    看著絮叨的海蘭,如懿還是忍不住的問道:“皇上可有曾提到過我?”


    海蘭一愣,有的,但是那樣的話她實在不想同姐姐說。


    她想給姐姐折枝梅花送來的時候遇見過皇上和哲妃。


    “海蘭,你說。”


    “姐姐,我曾聽皇上對哲妃提過你。


    論賢德比不上皇後,論才情不及慧貴妃,論美貌更是宮裏嬪妃中樣貌平凡之人。


    薄情寡義,自私刻薄,五歲孩童都知壯士斷腕,不願認這樣的額娘,可知品德之差。


    儀態禮儀比不上宮裏的奴婢,行為舉止更是無腦粗鄙,上不敬皇後,下不能寬待下人,若非早些年因著景仁宮毒婦的原因,皇上根本不會接近您。


    皇上還說他年幼時身邊人也都因為那位皇後的緣故人人誇讚您,讓皇上以為您真的真好。


    日久見人心,他花了數十年才看清您的真麵目。”


    海蘭說著,她並沒有折辱如懿的想法,她隻是將自己聽到的都說了出來。她現在頭痛,身體痛,整個人有些慌神,自己也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


    “滾,我讓你滾!”


    如懿的叫喊聲引來了看管的守衛,海官女子擅闖冷宮,禁足一年,罰俸一年。


    破舊的屋子裏,如懿平躺在床上,透過漏風的屋頂看著屋外的雪花。


    門口是兩個守衛的說笑聲。


    “這那拉氏當年是怎麽被皇上看上的,宮裏的娘娘哪個不是國色天娘,端莊大方,就那拉氏,生的醜也就罷了,品德還低劣。我要是有這樣的女兒,怕是早就要氣死了。”


    “這不就來冷宮了嗎?皇上當年被迷惑,如今看清了這人的真麵目,她迫害皇妃,殘害皇嗣,一件件都是誅九族的罪。要不是烏拉那拉氏的那老福晉在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她以為她能活著進冷宮。”


    “聽說她這一族的那拉氏徹底衰敗了,她那出嫁的妹妹被趕回了家,被迫出家為尼,她弟弟也被送回了族地,入了關後,可沒見那拉氏回族地管理過,怕是要回到自己狩獵的生活了。也不知道那小哥能不能撐過今年的冬天。”


    “皇上下了旨,死生不複相見,那拉氏一死就要被拖到亂葬崗隨意扔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如懿閉上了眼睛,心中絕望。


    她這一生從未害過別人,對上恭敬,對下寬厚,孝順父母,慈愛兒女,偏偏落得這樣一個結局,上天不公。


    ···················


    鹹福宮


    高曦月抱緊了暖爐,她實在太冷了,即便地龍日夜不停的燒著她還是冷。


    她從小體寒,本就身體虛弱,當年生璟姝的時候更是傷了身子,身體越發的不好。


    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璟姝害怕的抱著額娘,淚水不停的滴落,“額娘,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皇上來了鹹福宮,看著病入膏肓的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曦月,朕叫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來,會好起來的。”


    太醫們一個個上前請脈,他們心中明白,有人要慧貴妃的命。


    齊太醫是帝後的專屬太醫,但是慧貴妃得聖恩,多年來也一直是由齊太醫治療的。


    如此,要慧貴妃命的人隻有皇後了。


    眾人不敢多說什麽。


    常年為金玉妍治療的小太醫皺著眉對著皇上說道:“皇上,慧貴妃娘娘這是被下毒了,還是下了多年寒毒,毒性侵入骨髓了。”


    聞言,皇上看著小太醫,生氣的說道:“可是真的?”


    “微臣不敢有虛言。”


    讓小太醫不解的是,為何滿屋的太醫都白著臉跪下了。


    “王欽,將這些人送回太醫院,一個都不許離開。宣來保,徹查!”


    當年儀嬪被下毒他已經受夠了這群沒能力的庸醫了,如今看來不僅沒能力,還個個都犯了欺君之罪,齊汝更是大膽,敢給貴妃下毒。


    小太醫跪著,鼻尖滿是零陵香的氣味。


    “皇上,慧貴妃娘娘的鐲子似乎有問題。”


    弘曆不疑,讓人把鐲子給了那小太醫。


    按扣鬆開,一粒粒藥從鐲子中落了下來。


    “那是皇後娘娘賜給臣妾的,皇上,求您給臣妾做主。”


    她多年來真心對著皇後,處處恭維,結果竟然是她信任的人想要她的命。


    本就身體虛弱,如今更是氣急攻心,高曦月吐著血,拉著弘曆的手,“臣妾放不下璟姝,皇上,求您善待璟姝。”


    “曦月放心,朕會保護好璟姝的,你也不會有事的。”


    弘曆的話還沒說完,高曦月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鐲子和零陵香一並被送到了長春宮。因永璉而對皇後產生的憐惜徹底被粉碎,大清不需要一個謀害子嗣的皇後。


    從此,富察氏空有皇後名頭罷了。


    ·············


    長春宮裏,皇後苦澀的看著這鐲子。


    皇上追封了慧貴妃為慧賢皇貴妃,四公主璟姝也封和碩公主。


    又是半年後,哲妃晉封哲貴妃。


    皇後病重,哲貴妃再次晉封哲皇貴妃,攝六宮事。


    太醫院被皇上清查,能力好點的以戴罪之身去行宮照顧太妃們,其餘的全都問責,三代不可行醫。


    齊汝跪在養心殿中將這些年的事情交代了個幹淨,如此也隻是保住了剛出生的孫兒,其餘皆被流放寧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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