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喊道:“沙莘氏,我們盛國的女子不輸你們裕鶴男子”


    沙莘氏厚顏無恥,狡辯道:“她是你們將軍的女兒,自小熟練射藝”


    “我隨意點一女子,若她能贏我,我沙莘氏不再言他”


    齊王興致盎然,隨口答應道:“好”


    隻見沙莘氏在人群中徑直向著穆錦安走來,麵帶煞氣,指著她:“讓她跟我比”


    李懷瑾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沙莘氏,她是本王的朋友,不願和你比,你另選他人”


    沙莘氏激將道:“那日在茶肆她不是挺厲害嗎,今日怎的躲在一個白麵男子背後”


    穆錦安火冒三丈站了出來,大聲道:“好,我跟你比,但若我贏了,你便繞城門三日,高呼盛國威武”


    沙莘氏仰天大笑,自信道:“哈哈哈,小小年紀,口氣倒大”


    他陰險道“這樣比賽乏味無趣,不如我們來點刺激的”


    齊王神情悠然道:“沙莘氏,你說”


    沙莘氏眼底閃起一絲狡黠,大聲道:“死靶無趣,換人靶”


    眾人驚恐道:“這太危險”


    李懷瑾捏緊拳頭,生氣道:“用人作靶,殘虐無道,請沙莘氏自重”


    沙莘氏揮揮手:“我還未說完,活人手持玉佩舉過頭頂,射箭者遮住雙眼,若能一箭射穿玉佩之孔,且不碎裂,兩局一勝”


    眾人議論道:“這怎麽能行”


    “萬一射傷別人,這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我們不同意”


    沙莘氏挑釁道:“一群人膽小如鼠,技不如人,向我求饒便是,何必找借口?”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沙莘氏,你別囂張”


    齊王看出沙莘氏和穆錦安有私怨,隻想草草了事,也未將穆錦安的生死放在眼中。


    此時隻聽齊王大聲道:“好,請沙莘氏先射第一箭”。


    穆錦安示意李懷瑾不要擔憂。


    沙莘氏大聲道:“我的人靶就由我的女奴阿令來擔任”


    隻見阿令麵無表情,眼底毫無生息,如行屍走肉般走到靶場,她雙手將玉佩舉過頭頂,垂下眼眸。


    穆錦安深色的眸底泛起一股酸澀,咬著嘴唇,心疼阿令,她看起來是遭受了長期非人般折磨。


    此刻沙莘氏左腳向前,右手搭箭,目光壓迫,後遮住雙眼,辨別剛才的方向。


    隻聽玉佩後鈴聲響起,待停下後,他拉動弓弦,箭支精準射中玉佩,隻是玉佩碎裂。


    阿令看到箭射過來,沒有一點害怕,目光呆滯。


    穆錦安感同身受,自己也做過奴隸,氣憤道:


    “這是被當做持靶多少次,才能毫無反應”


    沙莘氏忽的走了過去,一腳踹在阿令的胸膛,她被踢出了十幾米遠。


    穆錦安像是為曾經的自己出口氣,怒吼道:


    “沙莘氏,打女人算什麽男人”


    沙莘氏回過頭來,麵目猙獰,他聽從李珩的提議,要與穆錦安一較高下,故意挑釁道:


    “現在到你了,誰來做你的人靶呢”


    人群中都低下了頭,這麽危險的事情。


    李懷瑾剛要說話,隻聽王君越挑眉道:


    “我來,娘子莫怕,若我覺得娘子會射傷我,那我便俯身躲避”


    李懷瑾不放心穆錦安,萬一射殺別人,會給她帶來麻煩:


    “不行,王將軍不在長安,若王娘子受傷,將軍定會憂心”


    他走向穆錦安,深邃的瞳孔泛著波光,摸著她的臉,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人人都以為他們真的同床共枕,他是寵愛侍妾,帶著妾室來齊王生辰宴:


    “錦安,我來持靶,別怕”


    “本王信你”


    穆錦安眉眼流露出一抹傷感,他竟敢甘願做自己的人靶,這麽多大的信任,她手心冒汗,隻得繼續。


    靶場之上,李懷瑾看著穆錦安,將玉佩舉過頭頂,一臉寵溺道:


    “隻管開弓,不必懼憂”


    穆錦安後背發涼,手心有些抖,一旁的王君越拍著她的肩膀:


    “相信梁王”


    “放輕鬆,才能一發擊中”


    眾人捂住嘴巴,屏住呼吸。


    李懷瑾冷峻的眼神中微微浮現溫暖,他信她,沒有理由!


    穆錦安右腳半退,左手持弓,右手搭箭。


    冷風拂麵,她平靜了下來。


    左手持穩,瞄準玉佩之孔,後被遮住雙眼。


    穆錦安聽覺周圍一切都沉寂在寒冬之中,遠處的風鈴聲呼喚指引著她。


    長弓拉滿,順著風聲。


    箭支脫手而出。


    似心中一團憤怒火焰借風成形,化作無形寒冷輕鬆滑過玉佩。


    李懷瑾眉宇之間盡是傲然,隻覺她狠辣,聰明,武功好,箭術也好,哪裏都好。


    他體內的殘毒讓他疼痛不已,依然麵不改色:


    “你射中了”


    眾人歡呼,穆錦安心中酸楚,方才真怕傷了李懷瑾,有些心疼他,她強裝淡定道:


    “好”


    人群中傳來:“這位娘子不但生的美貌,箭術也高超”


    “知道是哪家娘子嗎”


    “沒看到小娘子跟在梁王身邊嗎?”


    “是傳言中胡玉樓帶回去的侍妾”


    .....


    沙莘氏上前來,今日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他甚至動了殺穆錦安的心思,不屑道:


    “還有一局,別高興太早”


    穆錦安無奈道:“即使下一局你贏了,也隻是平手,別拿人命當樂趣,小心死於非命”


    “不比了”


    沙莘氏怒氣難消。


    穆錦安朝著李懷瑾跑去,李懷瑾寵溺笑著道:


    “沒想到娘子箭術也如此精湛”


    忽的,李懷瑾餘光看到一隻飛鏢直衝穆錦安後背而來,他拽住穆錦安,大聲道:


    “小心”,向一旁躲去。


    穆錦安看到他的胳膊被刺傷,瞳孔緊縮,眸底漆黑森然,咬著牙齒,抽出箭支,一個閃身飛影,來到沙莘氏麵前。


    她將箭作劍,輪動右臂,箭支煞氣十足,風起時,海棠花隨箭化作一團火焰,擋住沙莘氏的視線。


    她淩空飛身到沙莘氏身後,倒懸於天空之下,左手以沙莘氏的左肩為支點,右手持箭,用盡全身力氣,箭支直穿沙莘氏臂膀而下。


    隻聽沙莘氏撕心裂肺大喊道:


    “啊!”


    眾人聽著他的慘叫聲,忽覺心口揪痛,眉心緊蹙。


    女奴阿令毫無血色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沉在心底的麻木一點一點撕開,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開始疼痛,腦海中不停地嘶鳴道:


    “她能幫我殺了他嗎?”


    隻見穆錦安握住箭身,狠狠地抽出箭頭,鮮血四濺在她的臉上,她身姿輕盈,後翻空,右腳掌發力踩在沙莘氏被刺穿的肩上。


    隻見沙莘氏麵目猙獰,疼痛欲裂道:


    “啊”“饒命”


    眾人仿佛跟著疼痛了起來,緊抿嘴唇。


    女奴阿令掙脫腳下的枷鎖,右手血跡順著碎裂的玉佩不斷滴落,她終於向前方走了一步,嘴唇顫抖著說出:


    “殺了他”


    沙莘氏隻覺全身癱軟,內力不在,體內血脈爆漲,五髒六腑像撕開了一樣,他疼痛喊叫,怒目圓瞪,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顫抖著想要說出,卻隻能內心道:


    “你對我下.?”


    眾人膽戰心驚,被穆錦安的怒殺之氣震懾到,麵容失色,緊張的看著沙莘氏,這沙莘氏好歹是裕鶴族的貴族。


    人群中的武將嚴屹,此人一臉正氣,赫然英姿,他反而心生佩服道:


    “平日裏,沙莘氏以力取勝,這小娘子身手敏捷,隻一招,他便求饒,若不是今日齊王在,定會讓他當場斃命”


    齊王驚恐失色,大聲道:


    “你是何人?可知傷沙莘氏,會挑起兩族禍端”


    穆錦安絲毫不懼,眼底閃過一絲邪魅,挑眉道:


    “齊王殿下,此人在我朝橫行無忌,覺我們軟弱可欺”


    “區區一個小族的貴人,非王非公,一顆廢物棋子,敗於女子,就是死了,裕鶴族也不會在意”


    “齊王殿下不必擔憂,想必陛下也不會讓我為沙莘氏抵命,況且他還沒死,隻是活的煎熬罷了”


    女奴阿令扔下手中那隻玉佩,淚水像斷了線的公道忽的連在一起,化成所有利刃,親手刺向了那個畜生。


    李珩的眼中劃過一絲欣賞,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變了?”


    齊王聽此不再追究,他看著穆錦安眉目之間確實很像榮德公主,便揮揮袖子道:


    “今日你在本王生辰宴嗜血虐殺,這彩頭就別要了”隨即離去。


    穆錦安此刻根本無心彩頭,眼中滿是心疼,她擔心的看著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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