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蘭嫁給婁雨賢時十七歲,次年有身孕,十九歲時誕下一女,便是婁含真。


    婁含真今年十六,仔細算來,師娘石秀蘭才三十出頭。


    秦扶清算清年紀後,暗道罪過,都怪夫子太滄桑,又比師娘大,這才讓他誤會了師娘的年紀。


    不過,古人生孩子都比較早,三十多歲生子放後世都能算高齡產婦了,又何況此時?


    早年婁含真還小時,婁雨賢和石秀蘭還想再要個孩子,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婁雨賢抑鬱成疾,體弱多病,二人要二胎的事情就這樣一拖再拖。


    如今大女兒已經及笄,他們又突然有了二胎。


    也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了。


    秦扶清和殷傑一同去見老師,婁雨賢正在師娘房中給她講故事。


    石秀蘭要養胎,每天喝安胎藥不說,還不能下床,婁雨賢擔心妻子,成天陪在一旁,給石秀蘭講話本,讀書,說些趣事。


    二人少年夫妻,到如今更添甜蜜。


    石秀蘭靜心養性,脾氣也似從前那麽大了。更何況這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還能氣什麽?


    前幾日蘇木他們三人先回來,告訴婁雨賢三人都成了童生,婁雨賢嘴都合不住,拍著手連道三聲:“好!”


    今天秦扶清和殷傑帶來了更好的消息,他們考上秀才了!


    要知道婁雨賢早年出才名,就是因為他考上秀才時年紀小!前途不可限量!


    可如今呢,不說秦扶清,單說最後一名的殷傑,也比他那時候要小一歲!


    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婁雨賢把二人叫到書房,先問他們這次考的題目,聽到秦扶清說策題出的比較偏門,他也是眉頭緊皺。不過又聽秦扶清說了戈玉揚告知的那些事情,他的看法倒和秦扶清一致。


    這個新來的學政,估計不簡單,想要借此改革科舉中的一些弊端也無可厚非,隻是不知他背後有無人支持。


    若是沒人支持,想在科舉一事上動刀子可不算簡單。


    婁雨賢搖頭道:“也幸好你和殷傑學問紮實,不然真是虧了!”


    秦扶清笑道:“幸好那時候石明卓把我打傷了,不然我還沒機會去石家借書呢,說不定陰差陽錯就考不到第一了。”


    婁雨賢對弟子十分無奈,“你呀,可千萬別再招惹他了。我聽人說石明卓在平陽府,又將人給打傷,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老師怎麽知道的?”


    “我是足不出戶,又不是把兩隻耳朵給蒙住了。”


    一說到這,秦扶清嘻嘻笑道:“還沒恭喜老師呢,要是早些知道這個好消息,我們肯定從府城買些禮物帶回來了。”


    在老師麵前,他們兩個不敢沒有正形,殷傑也道:“是啊,師娘身子可還好?”


    婁雨賢有些不自在,握拳掩唇輕咳一聲:“平陽府有什麽好東西是縣裏沒有的?你們二人雖考上秀才,可前路漫漫,萬萬不能懈怠。你們師娘她身子沒什麽大礙,也不用你們費什麽心思。”


    “是,我們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暮色降臨。秦扶清肚子發出一聲饑鳴,婁雨賢這才道:“路上勞累,你們都餓了吧,先去用飯。”


    秦扶清一推開門,便看見院子裏提著燈籠的婁姐姐,見幾人從房中出來,她撅著嘴道:“爹,你也真是的,教書時那麽多話就算了,明知道他倆那麽累,還說那麽多做什麽?”


    “哎,這不就出來了嗎?飯菜可做好了?你娘的藥熬好了嗎?她吃不下飯,我一會兒上街去給她買份羊湯餅子,你們先吃。”


    婁雨賢在親女兒麵前敢怒不敢言,交待幾句,便提著食盒離開家。


    婁含真見怪不怪,招呼秦扶清和殷傑趕緊坐下用飯。今日在院子的涼亭裏吃飯,桌上擺滿一大桌好菜,廊簷下燃著驅蚊的的香藥,四周掛著燈籠,將這一小方天地照的明亮。


    殷傑道:“等老師回來咱們再吃吧。”


    婁含真卻坐下,自顧自招呼他們,還叫小香和宋大娘都過來坐。


    “別等他,我爹那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等他來了,估計飯菜都涼了。我娘也會折騰人,誰家的羊湯泡餅都不吃,偏偏要吃譚記的,都橫跨半個縣了!”


    她努著鼻子說這些,麵上不僅沒有身為長女被忽略的不快,反而都是得意和開心。


    自從娘有了身子,和爹倆人簡直如膠似漆,都快把她給忘了。


    婁含真成了這個家管事的主人,吃什麽做什麽,都由她說了算。


    她娘看不慣,可也沒本事下床,叫她爹來管,婁雨賢隻會說:“算了算了,現在你的身子最重要。”


    然後把門窗一關,揮手讓婁含真趕緊跑遠點,讓她娘眼不見心不煩。


    婁含真開心壞了,跟秦扶清講起自己最近出門上街的事,她去了鏡今草堂,還去了水井小院,見到了秦扶清的家人。


    親眼看著自己寫的東西變成墨印在紙上,婁含真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她娘總說她大了也沒女孩子的正經樣,若要人瞧見,她嫁不出去的。


    “我管她呢!你倆杯子拿來,嚐嚐我親手釀的米酒。”婁含真頗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氣勢,她舉起酒壺,給秦扶清和殷傑各自斟酒。


    酒杯小小一隻,裏麵就那麽一口混白的米酒,秦扶清端起一飲而盡,打從心底裏替婁姐姐開心。


    一個女人一生中能有多少快樂時光?


    何必在她快樂的時候去,給她潑一盆冷水呢。


    殷傑喝了一杯還要再來,“婁師姐,你釀的酒可真好喝!”


    “是宋大娘教我的法子,做飯簡單的很。把米飯蒸熟,挖個坑,撒上酒曲蓋上被子,悶個兩三天,米酒就做成了。”


    婁含真一杯接著一杯,哪怕酒的度數再低,她還是有些微醺。


    一旁的香兒給她夾菜,宋大娘眼觀鼻鼻觀心,對自家小姐的出格之舉全當看不見。她這人嘴上沒個把門的,全因看不慣什麽總要說出來,平日裏石秀蘭把親閨女當犯人一樣看管著,她也看不慣。


    這會兒見好好一個小姑娘開心起來,她全當不知情。


    殷傑一個勁地與婁含真碰杯,使勁釋放著考上秀才的快樂之情。


    秦扶清坐一旁,此情此景,怕是一生都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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