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大才!請原諒前日鄙人的魯莽,如公不棄,梁某願掃榻以待先生。”


    梁雍敬上。


    約是宴會後三日,玄鶴在睡房中稍微眯瞪片刻,打個盹的功夫,桌上便出現一封密信。


    玄鶴了然於心,拿著信在手裏拍打兩下,皺眉,隨後打開信。


    看到梁雍的字跡,他緊皺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啊,歪打正著了,難怪。”


    玄鶴受梁雍所托,主動接近蔡飛,獲得他的信任後,蔡飛討好他,要為他修建道觀,如此一來,苦的是百姓。


    這些高官權貴,最喜歡的就是苦一苦百姓。是,老百姓是最能吃苦的,可再怎麽能吃苦,也是有限度的。


    更何況華夏的民眾從來都是極端的。要麽是咬牙吃苦,要麽就是去他麽的吃苦,老子今天就要幹死你。


    梁雍就是想讓蔡飛把百姓逼的都反了,才能給他造成內憂外患,趁他病要他命。


    誰知道玄鶴想到秦扶清,一時心軟,出言勸阻幾句,蔡飛竟然真的不苦一苦百姓了。


    百姓不吃苦,還怎麽造反?百姓不造反,怎麽讓蔡飛自顧不暇?


    蔡飛擁兵自重,在鎮安府又與異族勾結,他的勢力在此地盤踞數十年,早已是根深蒂固。


    真當朝廷對蔡飛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嗎?


    笑話,朝廷也不是吃幹飯的。


    隻是天高皇帝遠,皇權不下鄉。顧慮到蔡飛勢力根深蒂固,鎮安府一動亂,北涼國肯定要趁機入侵。


    而朝廷四處征伐,國庫不堪重負,念著蔡飛在位,有他在一日,北涼就不敢鬧事,便把此事給壓了下來。


    不過等當今聖上收到奏折,有人揭露蔡飛家中私藏龍袍時,皇帝才真坐不住了。


    梁雍身為當今陛下的第五個皇子,前頭有四個哥哥,這帝位怎麽也輪不著他。他也一向低調,從不與人爭奪,至於此次到鎮安府來,也是被哥哥們排擠後的結果。


    蔡飛造反一事不好解決,一不小心就惹上一身騷。要打吧,蔡飛此人武將出身,從朝中還真難找出能打過他的將軍。


    要勸降吧,誰有這膽識呢?


    嘿,還真有。


    梁雍不過在大皇子麵前稍微吹噓幾句,比如若是捉了蔡飛,在父皇麵前該有多大麵子,在搶奪太子之位時,會更加有優勢。


    大皇子今年三十有七,雖說曆代都是立嫡長子為太子,偏生他們的父皇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以太早立太子會損傷龍體為由,這麽多年來,太子之位一直空懸。


    這麽久不立嫡長子為太子,就說明其他皇子都有機會,生來就是皇子了,誰不向往那個位置呢?


    梁雍這些兄弟之間,嘴上都說著該立大哥為太子,可哪個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梁雍的母妃是尚書令之女,出身書香世家,一輩子安安靜靜,不爭不搶,她生了一兒一女,脾氣也都像她。


    像她一樣把野心深深藏在秀氣安靜的外表下,實際上向上生長的欲望就像是無法破土而出的植物根須,早已密密麻麻地爬滿腹腔。


    梁雍如願以償地從大皇子手中得到這個差事,終於能夠離開京城,施展自己的手腳。


    既然無法用武力攻破蔡飛,他便選擇用智力降伏蔡飛。


    偽裝成商人,盡可能製造動亂,趁機要了蔡飛的命。


    一開始,梁雍就是這樣計劃好的。


    遇見計褚,是意外之喜,接著就遇見玄鶴道長,更讓他堅信自己是天命所歸。


    注定要登上那個位置的。


    他把希望放在玄鶴道長身上,企圖離間蔡飛,讓民間更加動蕩。


    可梁雍怎麽都想不到,玄鶴這人看似貪財,卻以百姓太苦為由拒絕了蔡飛,把他原本的計劃全都打亂。


    梁雍氣死,奈何自己無法身為執棋人,沒辦法深入棋盤。他裝出有玄鶴的把柄,實則早就失去了對玄鶴的牽製。看似走的平穩的每一步路,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誰也不知道何時會跌到崖底。


    梁雍越來越急躁,眼見著自己越來越無法掌控局勢。


    誰知道玄鶴竟然帶給他一個意外之喜。


    蔡飛不打算苦一苦百姓了,他打算苦一苦商人和地主。


    公然從商人和地主手裏要錢,蔡飛從不打算隱藏自己的貪婪。


    他守護鎮安府數十年,早已把自己當成此地的守護神,至於棲息在這座城中的人,都是仰賴他鼻息才能存活的無恥之徒,理所應當為他奉獻一切。


    蔡飛的想法是那樣的霸道,那樣的直白。


    饒是精明狡詐的商人,也被他可怕的欲望嚇破膽。


    那天在宴會上扔出的頭顱,是走私食鹽的商販,就在不久前,他全家被抓到府城死牢,沒想到再見麵,竟是這種情形。


    他的下場,不就是眾多商人地主的下場嗎?


    宴會上眾人立馬不再反駁,心甘情願地掏出蔡飛想要的錢。


    蔡飛為此沾沾自喜,他不用再苦一苦百姓,自然也就不存在不穩定的後方,所圖謀之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背叛了他的階級。


    在商人和地主眼中,蔡飛停止剝削百姓,轉而剝削他們,這就像是主人和家犬,家犬本應該和主人一致對外,可如今,他們這些家犬發現,自己才是那個外。


    就算是犬,他們也是有脾氣的,一次兩次被這樣對待還好,時間一場,商人和地主比誰都想要了蔡飛的命。


    他們如果動了這個念頭,就比百姓起殺念有辦法多了。


    梁雍對此欣喜若狂。


    不由得寫密信大大讚美玄鶴道長,希望他再接再勵。


    玄鶴把信紙翻看兩遍,沒一句提到秦扶清的。


    他不由得有些擔心,這小子,該不會是太想去書院,就把他這個當師父的給忘了吧?


    要真是這樣可怎麽辦啊。


    玄鶴愁眉苦臉地燒完信。


    要是徒弟真先去書院也好,畢竟不能耽誤他讀書。隻能委屈他自己,趕緊做完這些麻煩事,早日脫身。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誰規定了師父不能主動跟著徒弟的?


    徒弟可是答應過他,要給他養老的。


    蔡飛從商人手中獲得一大筆錢,那數目足夠把全城百姓都搜刮一遍,估計還要更多。他自然高興極了,把玄鶴道長的話奉為圭臬。


    蔡飛告訴玄鶴道長,如今他有錢有兵,已經找人為他暗中置辦糧草,等糧草一到位,就可騎兵造反,到時候從荊州打到永州,一路打下去,絕無有人能阻攔他。


    玄鶴道長默默點頭。


    蔡飛又問他道:“道長,兵我有了,糧草也有了,揮兵南下指日可待,可我這心裏,還有一件事讓我茶飯不思啊。”


    玄鶴問他道:“太守大人為何事擔憂?”


    蔡飛歎口氣,摸著胡子,在院子走了半圈,思慮良久,才為難地為玄鶴說出難言之隱。


    “不瞞道長,我的結發妻子成為我生下兩兒一女,皆是人中龍鳳。隻可惜,早年我為國征戰,兩個兒子小小年紀就跟我一同征戰沙場,不幸罹難……”


    蔡飛說到動情之處,沒忍住紅了眼眶。


    那倆孩子是他尚未發跡時有的骨肉,付出的心血最多,陪伴他們的時間也最多。


    皆是他一日一日教導出來的,若如今還活著,他哪裏會愁後繼無人呢?


    隻可惜,英年早逝。


    還有他那大女兒,小名燕燕兒,他總說這名字起的不好,就跟長大的燕子似的,一去不複返。


    再後來,他其他夫人陸續為他生下不少兒女,蔡飛都不想提。


    一提起來,滿臉不耐煩道:“都是些腦子不靈光的蠢貨,大概是隨了他們母,沒一個像我的!”


    玄鶴道長聽到這裏,已然明白蔡飛想要說什麽。可還是裝糊塗問道:“貧道見趙靖公子對大人忠心耿耿,他武力高超,又有大將風範,或可助大人一臂之力呀。”


    蔡飛搖頭否定:“叫他做個衝鋒陷陣的將軍還行,若是日後我榮登寶座,難道還叫他一個外姓之人接手我的位置不成?道長,你不是會煉丹嗎?能否想個辦法,讓我再生幾個中意的兒子?”


    玄鶴道長嗬嗬笑著,搖頭道:“此等小事,何必大人費心?”


    說罷,便把早已準備好的藥交給蔡飛。


    “此藥不似尋常藥物那般作用猛烈,勝在溫補,最適合大人不過,大人可要抓緊時機啊。”


    “抓緊時機?”蔡飛和玄鶴道長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二人哈哈大笑。


    待蔡飛離開後,玄鶴麵上無言,心裏卻道這個蔡飛真不是一般貪心。走在地上想成仙,當了皇帝想上天。


    既要又要,就算沒他推波助瀾,此等蠢貨也成不了大事。


    蔡飛回去後,也不太相信玄鶴道長的藥。他這人疑神疑鬼,尤其是要入口的東西,更是謹慎。


    見藥瓶裏的藥共有六丸,他分出來三丸,叫管家找來幾個人。


    把其中一粒分給侍衛,叫他當場與府中侍妾媾合,蔡飛便在薄紗後觀望,見侍衛服藥後勇猛非常,事後也無異常,點頭還算滿意。


    之後再把一顆藥賞給管事,“這顆藥乃道長所賜,有利生子,你拿回去給你三子服用,若是有效,及時來報。”


    管家這才明白過來蔡飛為何找來侍衛和侍女媾合,他隻以為大人是興趣使然,沒想到竟是讓他們試藥。


    把這藥給他三兒子,肯定也不是真的賞賜,隻是再細想下去……


    管家咽下喉頭苦澀,歡天喜地地收下藥丸,“老奴一定讓他好好服用,一旦見效,立馬回來稟告老爺!”


    蔡飛十分滿意,揮手讓他退下,再找些年紀合適的侍妾來。


    方才看那二人雲雨,把他邪火都給勾起來。蔡飛需求異於常人,管家按照規矩叫來五六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誰知半輪沒過,蔡飛就覺得體力跟不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兩顆藥丸,又廝磨起來。


    玄鶴就是煉藥丸起家的,這些壯陽藥,皆是在山中做土匪時用好藥材煉製的,藥性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裏麵還藏著玄鶴最大的秘密……


    成癮性。


    一旦服用過量,慢慢地就會成癮。


    蔡飛一日兩顆,第二日又是兩顆,沒了就找玄鶴要。理智告訴他,要先試藥,實際上蔡飛很難抵製住這種快樂。


    他像是重回年輕之時,荒唐之後,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人也精神,活生像年輕了一二十歲。


    太守府夜夜笙簫,府外人間蕭條,可窗外的寒冬,怎麽才能吹冷屋內燒炭火的人呢。


    有些權貴得知蔡飛從玄鶴那裏得來仙丹,吃了能讓人重返青春,就沒幾人能抗拒這種誘惑,不知不覺,又被蔡飛騙去不少錢財。


    又過七日。


    玄鶴看著自己空了大半的藥囊,直呼肉疼。


    連忙叫蔡飛給他建造丹房,買來上等藥材,幹起老本行。


    玄鶴自己占個獨門獨院,院裏人手也多,光是跟著伺候他的,就有不少個。


    可惜沒遇到幾個聰明的,怕他們誤自己的事,玄鶴都是自己待在煉丹房,從不找人打下手。


    累的吭哧癟肚不說,還讓他格外想念徒弟,想在山上的時候,他煉丹,就讓秦扶清配藥。


    “要是喚兒在,肯定一早就給我端來藥材了。”他剛嘀咕完,手邊就碰到藥材簍,抓上去才反應過來,警醒回頭看向來人,眼神裏滿是殺氣,“誰讓你進來的!”


    “噓!師父,是我!”秦扶清穿著一身下人的衣服,瞧著還真像樣子。


    玄鶴瞪大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喚兒,真的是你?你怎麽來了?”


    他激動地抓住秦扶清的隔胳膊,連忙把他往內屋裏拉,把丹爐裏的藥都給拋在腦後了。


    “是不是蔡飛把你也給抓來了,梁雍呢?梁雍沒保護你嗎?”


    隻一瞬間,玄鶴就想了很多,不得不說,他都想多了。


    “師父,我早就在太守府裏了,都快待一個月了。那時候你前腳進太守府,沒過幾天,我就被人帶到這兒來了,計道長沒想法子告訴你嗎?”秦扶清也是不明不白的。


    這些日子他一直想辦法接近師父,奈何後院和師父住的地方相差實在太遠,沒人幫忙,他根本沒辦法蒙混過關。


    幸好與香草慢慢熟悉,香草給他畫了府中地圖,最近很幸運,蔡飛寵幸太多,很多丫鬟都變成侍妾,一時出現用人慌,後院氣氛也十分緊張,像是快爆炸的火藥桶。


    秦扶清這才找到空隙,趁機來找師父。


    師徒二人無話不說,埋頭一陣對信息,玄鶴道長氣的直拍大腿。


    “這狗日的梁雍,什麽梁王!我看就是個狗日的!竟敢騙老子!特麽的!”


    虧他還以為秦扶清在梁雍那裏好好的,還想著要是事情失敗,起碼梁雍能把徒弟給送到安全的地方。


    要不然,就讓秦扶清早點去書院讀書嘛。


    誰知道蔡飛早就把秦扶清給拐來了,捏著他的脈門,梁雍對此卻閉口不談。


    這不是把他當成活傻子嗎?


    兩頭耍!


    秦扶清皺緊眉頭,“我還以為這個梁公子是好人呢,不過也奇怪,如果計道長和江蒙在,肯定會想辦法告訴咱們的呀!難不成他們二人被梁雍給控製了?”


    玄鶴急道:“什麽好人,這些東西沒一個好的!”


    他把梁雍的計劃對徒弟全盤托出。


    “說不定那倆道士,早就被他給殺了!”


    秦扶清安慰師父,“師父冷靜點,別氣。我還好好的,你混的好,蔡飛一時不敢怎麽對我。計道長和江蒙不太可能會被人掌控,我估計他們一早就離開這裏了。不管怎麽樣,咱們隻有對方啦,再罵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想想怎麽脫身。”


    “脫身?要不咱們還偷跑吧,就像在土匪窩那樣。”玄鶴一看見徒弟,就不想幹這苦差事了。


    什麽玩意,都是壞人。


    秦扶清默默無言,“師父,你確定咱們能逃出去嗎?”


    隻怕還沒出去,二人就被抓住吊城門了。


    玄鶴仰天長歎,這裏可不是土匪窩,也沒個牆頭,想走就走。


    “那咱們怎麽辦?”


    秦扶清沉吟片刻,“師父,咱們進退維穀,倒不如順水推舟,將這盤棋繼續下下去。”


    隻是他們也要改一改身份了。


    從前隻能做棋子,如今要努力做執棋人。


    “怎麽繼續下去?難道還要聽那個梁雍的不成?”


    “師父,你剛才說梁雍是什麽梁王?聽誰說的?”


    這話計褚倒是給他透露過一些,也沒肯定回答。


    玄鶴道:“他許我好處,說他是什麽親王,等我幫他除掉蔡飛,就讓我跟著他,我嘴上答應,心裏卻不信。”


    秦扶清若有所思,看來梁雍是個王爺沒跑了。至於他來鎮安府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算難猜,肯定和那個位置有關係。


    怪不得計道長說他往北會有麻煩纏身,處理不好就會影響將來。


    這都參與到朝政之中了,能不麻煩嘛。


    他不過是個秀才,身份卑微,倘若今日幫了梁雍,梁雍沒當上皇帝,日後他的政敵做了皇帝,秦扶清進入朝廷之後,該如何自處?


    若是梁雍當上了皇帝呢?


    秦扶清默然,想到師父方才說的話。梁雍想要解決蔡飛,是好事,可行事風格無所不用極其,把百姓當做利劍,凡事都想苦一苦百姓。


    這樣的人做了皇帝,真的能做個好皇帝嗎?


    在這樣性格的人手下做官,難道不是另一種麻煩嗎?


    “計道長可真是活神仙啊……”秦扶清隻能這樣感歎。


    他想過一百種可能會有的麻煩,唯獨沒想過這種。就算提前知道,也沒法逃脫,因為每一步路都是他親自走出來的。


    天命到底是什麽呢?


    秦扶清無法參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從本心,按照自己想走的路,去謀劃這一盤棋。


    思來想去,秦扶清對玄鶴道長繼續裝作不知情,聽從梁雍的安排,先除掉蔡飛再說,至於除掉蔡飛之後可能遇到的麻煩,秦扶清這些時日也想了一些,先把一些想法說給師父聽。


    若是接下來遇到類似的情況,玄鶴道長還能有個應對法子。


    畢竟他們還要繼續裝作不認識,沒辦法時常溝通。


    秦扶清在丹房裏待了半個多時辰,到了不得不離去的時候。


    再拖延下去,他怕被人發現。


    與玄鶴道長依依惜別,秦扶清謹慎地避開人多的路,隨著人流慢慢消失,直到回到偏僻的住處,他才鬆了口氣。


    香草一看見他,立馬飛奔而來,緊張地道:“秦少爺,你總算回來了。怎麽樣,見到你師父了嗎?”


    秦扶清一邊脫下身上仆從的衣服,一邊輕鬆地笑道:“托姐姐的福,我見到師父啦,還和他說了些話,這回總算能放心了。”


    香草拍著胸脯,“少爺還能回來,我就謝天謝地了,可別再說謝我的話。”


    她收拾了仆從的衣服,將其藏好,又拿了幹淨衣服遞給秦扶清。


    正在這時,院子外突然傳來拍門的聲音:“裏麵有人嗎?開門!查人!”


    秦扶清和香草對視一眼,香草臉色煞白。


    秦扶清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輕聲道:“你去開門,一會兒站在我身後,聽我說話就行,不要怕。”


    香草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趙靖和負責府內安全的管事蔡剛。


    蔡剛狐疑地看向院子裏的二人:“這裏就隻有你們兩個?有沒有見到什麽可疑人士?”


    秦扶清掃一眼趙靖,與他目光相撞,點頭微笑道:“這處院子隻有我們二人,沒別人,外麵發生什麽事了嗎?”


    蔡剛聞言,拱手對趙靖道:“靖公子,你看,這院子這麽小,又在你隔壁,估計也沒什麽宵小敢藏在這裏,要不你留下再看看,奴才這還有別的事呢。”


    趙靖不悅地皺眉,這狗奴才,竟然當著人的麵把他給賣了。


    秦扶清了然地笑笑,“兄台,可是有什麽誤會?我孤身被蔡大人請入府中,不知為何會來此,也很少見到外人,若是不嫌棄,不如請?”


    他側身抬手,請趙靖進院。


    趙靖沒怎麽猶豫,抬腳進去。


    蔡剛見狀,趁機離開。


    趙靖背著手,在院子裏繞了一圈,秦扶清緩步跟上。


    繞過假山石,還有枯落的盆景,直到一片竹林,看見竹林旁的琴台上沒有擺放琴,趙靖問道:“你今日沒有彈琴。”


    秦扶清想了想,剛才那個管事說過,趙靖就住在他隔壁。真是個安靜的鄰居。


    沒想到人還挺好,怪關注他的愛好。


    秦扶清笑道:“今日天寒,手冷,琴在屋裏,兄台可要聽?”


    “不要,難聽,”趙靖直接的可怕,他徑直轉身,冷冷地看著秦扶清,“你剛才穿著下人的衣服,去哪了?”


    秦扶清瞬間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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