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陳秋雪徑抓住了那床上的身影,隻是方入了手,頗覺手感不對,她不禁皺眉。


    恰在此時,屋外一道疾雷閃過,照徹了裏屋,隻見那床上哪裏是什麽郎君,卻隻是草木紮的傀儡一個,眉目上畫,青眼朱唇,披著墨發,倒是真真與那不見了的秦侍郎有七八分相像…


    見此情狀,陳秋雪不信邪的翻開了被褥,隻見得一副草木傀儡橫躺在床上,毫無半分生氣,那傀儡手中捧著一錦盒。


    陳秋雪吹明了火折,將那錦盒取了過來,方打開來,卻隻見得內放著兩卷殘墨,其一是首讖詩,上雲。


    “神木西南架,為爾削玉蛙。”


    “明白如霜女,睹物竟風發。”


    “青流生銀火,長煙洗白沙。”


    “朔望潮雪湧,極目遠天家。”


    “亙古萬裏雲,無限一般葩。”


    “薪措陷血肉,生客容易殺。”


    “化變娘子首,拋下女兒花。”


    其二是句殘辭,上雲。


    “郡主既喜這無神之物,無易自當投卿所好,還望郡主珍重~”


    閱畢,陳秋雪登時跪在了地上,定定的看著手中那兩紙殘墨,而懷中揣著的那方木盒也掉了出來,直跌在地上…


    “嗬…珍重…”


    此時,屋外又響起了一聲疾雷,照徹了屋內那憔悴模樣的女兒家…


    …


    ……


    京城北郊,一處官道上。


    幾輛馬車正是冒雨趕著路,那車轎內,張秦憶一身紅袍,正是閱著手中一卷詩詞集錄,閱至盡興處,便取了筆墨,在那卷上添筆,寫道。


    “春秋小,年月薄。銀漢浪浪織白蛇,水波星沫一飲我。”


    “管教金銅笑恫嚇,主人招紙羅雨射。羞粉桃枝裂衣陌,垂下三千長發客。”


    “紅日升,明月落。踏謠娘子腰身弱,將就風塵行人惑。”


    “腥腐色堪陷刀錯,明媚香變玲瓏火。牆矮蘭瘦係珠絡,木彎骨肥青瓜鐵。”


    “誰優樂?誰獨坐?風雨悠悠歎嗚呃。”


    方寫罷了那殘詩,便聽得小禾在簾外言道。


    “公子…按這進速,天亮便能到揚州了…”


    “嗯…若累了便換個人來駕車…”


    “是…公子…”


    言罷,那車轎上便再無言語,隻是幾列車轎緩行在雨中,在那木板上,不知是雨,還是淚,敲著不停…


    …


    ……


    皇宮,含章殿。


    一聲疾雷響過,忽驚的那床榻上的尊位醒了過來,他顫抖著起了身,聽著那窗外敲個不停的雨聲,口中喃喃道。


    “夜來…風雨…”


    “皇兄怎得起了身?”


    聞聽這話,陳陸君一陣恍然,他抬了眉眼,卻見得一紅袍郎君正是明晃晃地站在窗前,淺笑吟吟的看著那尊位…


    陳陸君怔怔地看著那紅袍少年,眼角微紅,不自覺沙啞著聲音喊道。


    “憶兒?”


    聞聲,那紅袍郎君行到了床邊,笑道。


    “皇兄這是怎得了~見了我不該高興才是嘛~”


    “高興…高興…”


    陳陸君隻是怔怔的答著,眼神緊看著那紅袍郎君,口中問聲道。


    “秦易?”


    聽著問話,那紅袍郎君一臉疑惑地問道。


    “嗯?誰?”


    見此情狀,陳陸君隻是低斂著眉眼,抓住那紅袍郎君的手,問聲道。


    “憶兒,你去了何處?”


    見那尊位斂眉模樣,那紅袍郎君隻是淺笑著眉眼,答道。


    “臣弟去了那天上白玉京~皇兄想和臣弟一道去看看嘛~”


    看著眼前那活潑的紅袍兒,陳陸君一時恍然,便也笑著答道。


    “好…”


    殿外雨聲愈大,直敲得人夢中不安,覺裏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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