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點五十分,屈家的門悄悄打開,走入一個纖巧的影子。


    為了怕吵到別人,影子放輕了動作關門,踮著腳步慢慢走到自己房間,以極微小的動作開了門,一閃而入。


    呼!江允寧扭開燈,拍拍胸口,轉身想放下手中東西,卻被坐在床緣那個臉色陰暗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啊!”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激越的心跳一下子還無法平緩。“衍衡,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呢?”


    “你也知道這麽晚了?”他十分不悅地盯著她略施脂粉的小臉,和身上那件他精心挑選的小洋裝。


    “所以我很小心啊,應該沒吵到人吧?”


    “這不是重點!”他起身,極具壓迫性地來到她身旁。“你去哪兒了?”


    “呃……”她想著要怎麽解釋,她今天去了嚴軍的歌友會。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由口袋裏拿出一張揉皺了的紙攤平在她麵前,那是她昨天晚上上網印出來,關於歌友會的時間和地點。


    “你……你怎麽可以偷翻我的東西?”她訝異他也會有這種行為。


    “偷翻?你大刺刺地擺在桌麵上,還需要我偷翻?”他覺得很生氣,明明告訴她他不喜歡她和弟弟走太近,結果才隔一天她居然就溜到嚴軍歌友會去?“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上?”


    “我……”她很是無辜地嘟囔。“我不知道你有事啊……”


    “有事才能找你嗎?我連想和親親女朋友吃頓晚飯都必須十天前預約嗎?這太離譜了!”心情極壞,自然口氣也不太好。


    離譜的是你好不好……江允寧隻覺委屈,可是又不想見他這麽生氣,隻好又使出老招。“衍衡,你不要生氣了,我本來想告訴你我要參加歌友會的,可是昨天我隻要提到嚴軍你就不高興,加上今天早上你沒進辦公室,我也沒辦法說呀……”


    “你可以不說。”他凜著臉看她,內心深處極怕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會不在第一名。“隻要你不去。”


    “我也想要有自己的娛樂啊!”她勾著他的手,企圖示好,“看個歌友會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要到你完全把我拋到腦後,才算大不了的事嗎?”他無法接受她不把心思完全擺在他身上,何況他知道她有多喜歡嚴罩,這兩人會認識,還是他不小心一手促成的。


    “衍衡。”聽到他這麽說,她放下了示好的手,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你這麽說,是不信任我。你認為我會是那種迷戀明星,然後把伴侶置之不理的人嗎?”


    “你要我怎麽信任?為了讓你安心待在我身邊,我可以不看別的女人一眼,拒絕所有女人對我的投懷送抱,而你呢?隻不過見了嚴軍一次,就整個人被他迷走,還為了他玩到這麽晚才回來。”


    “那不一樣!”她也有些動氣了,她以為他隻是醋勁大,沒想到嚴重到這種程度。“我說過嚴軍隻是偶像,我欣賞他的歌,但不會愛上他,這和別的女人對你投懷送抱是兩回事。”


    “所以,你要我接受那些女人,你才能體會我現在的感覺嗎?”他壓抑著怒氣問。


    “你怎麽能這麽說!”兩人第一次口角,居然是為了這種事,她覺得好離譜,她真的不想和他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起衝突,所以放緩了語氣道:“不然這樣好了,衍衡,下回我要晚歸一定先和你說,這樣好嗎?”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晚歸都在做什麽?欣賞別的男人?”他冷笑,覺得她在敷衍他。“我想,我必須斷絕你的妄想。”


    “什麽意思?”她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屈衍衡慢條斯理地從身後拿出一張黑色封麵的唱片,江允寧一眼就看出那是嚴軍給她的簽名版美國專輯,正當她不解唱片為何在他手上時,隻見他突然拿出裏頭的光碟,啪的一聲折成兩半。


    江允寧驚訝地捂住嘴,眼眶立刻泛紅。


    “你怎麽可以……破壞我的東西?”


    “這是我叫嚴軍給你的,現在我要收回。”瞧她受傷的表情,他的心裏也不好過,他的行為是有些衝動,但他不準他的女人眼中有別的男人!


    “你……你出去!”她不想和他吵架,溫柔的個性也不知道如何和人對罵,她隻知道她好難過,他的表現無疑是對她愛情的質疑,而且也太霸道、太過分了!


    “這是我家!”他意外她竟趕他出去。


    “那我出去!”她跺了跺腳,轉身就要往外走去,卻被他一把拉住,想摟進懷中。


    然而江允寧的手卻罕見的抵在他胸前,堅定地抗拒著,而那昂首麵對他的小臉蛋,早已是淚痕斑斑。


    她的眼淚像巨雷般轟醒了屈衍衡——瞧他幹了什麽好事,居然把她弄哭了!


    他隻是不甘心,更不喜歡看到她為了嚴軍忽略他,他隻是想讓她正視他的重要性,絕對不是想讓她哭。


    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的擁抱,她的表情讓他覺得,他似乎真的太過分了。


    黯黑的瞳眸和她對視許久,終於敗在她的固執之下。


    “我出去。”他輕輕放開她,離開她的房間。


    或許給她一些時間想清楚,明白他是因為重視她才會生這種氣,她就會比較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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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情侶間的冷戰了吧?


    個性溫和、一向很少發脾氣的江允寧,遇到這種情況,著實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以前她每天都會和屈衍衡見到麵,他也常把她摟進懷裏吃吃豆腐、說說情話,怎麽才一個晚上,那些甜蜜的情景便不複然了呢?


    他很明顯的在回避她,不進公司也就罷了,就連在屈家,她也難得和他見上一麵,而她一開始也因為生氣不理他,結果便造成兩人越走越遠。


    好笑的是,現在有公事要聯絡了,她這個親密愛人兼機要秘書竟找不到他。以前他來無影去無蹤,她從不幹涉,因為認為那是他的自由,也不想束縛他,結果現在真要找人了,卻不知該從何找起。


    兩人間凝重的氣氛讓屈家的人都感覺到了,屈母甚至偷偷安慰過她,說什麽小倆口吵吵嘴沒關係,有什麽誤會說開也就算了……


    但,她沒機會和他說啊!


    於是,換她在屈衍衡的房間裏等待,拿著嚴軍唱片的空盒發呆。


    這樣冷戰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精神渙散,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先讓步,那麽大男人的他拉不下臉來,就讓她來好了。


    她相信他不是那麽不通人情,隻是太在乎她了,以至於喝了一大缸的醋,她想她必須好好和他解釋她和嚴軍的關係,不是隻有偶像崇拜那麽簡單,還有其他複雜的因素……


    門開了,打斷她的沉思,她拿著唱片盒起身,進門的卻不隻是屈衍衡,身後還有另一個長相十分清秀可人的長發女子。


    而他的手,像在嗬護什麽寶貝似的,輕輕摟著她的腰。


    江允寧的臉都白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耳朵裏突然響起他那夜生氣時撂下的話。


    所以,你要我接受那些女人,你才能體會我現在的感覺嗎?


    她果然體會到了,那是一種椎心刺骨的痛,像一股寒流從腳底竄到背脊,凍得她無法回應,隻能茫然地望著他們。


    屈衍衡一看到房裏的她,第一個感覺是驚喜。他的小珍珠是來求和的吧?但第二眼瞄到她手中的唱片盒,頓時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臉色也垮了下來。


    由於她哭喪著小臉不說話,他才恍然明白她誤會了什麽。


    他護著的這個長發女孩名叫裘暖,也就是他弟弟家裏珍藏的那隻小睡豬,由於她正值懷孕初期,所以他才這麽小心翼翼的。


    之所以帶她來,是想介紹給小珍珠認識,雖然他知道小珍珠不可能對弟弟有什麽情愫,但單憑她因為弟弟和他吵架,還可以為了歌友會把男朋友拋在腦後,這就很嚴重了,所以他要大大破壞一下弟弟的行情。


    然而看這情況,顯然小珍珠想歪了,既然如此,他幹脆趁機給她一個教訓,總要讓她知道她的男人是多麽受歡迎,感受一下他先前不安的心情才對。


    “你先坐下。”他仔細地護著裘暖在床邊坐下,完全忽視站在一旁的女友。


    見到這一幕,江允寧心都碎了。


    “她是誰?”裘暖好奇地看著她。


    “她是江允寧,現在住在這裏。”他刻意省略她的身分不談,要讓那小女人好好緊張一下。


    “喔,那她怎麽會在這裏?”裘暖記得這裏是屈衍軍的房間,怎麽她親親準老公的房裏會多一個陌生女孩出來?


    兩個女孩都不知道的是,屈家將原本的客房讓長大的屈少揚當成臥房使用了,因此江允寧住的,其實是屈衍衡的房間,而無房可歸的男人,隻好鳩占鵲巢地先借用弟弟的房間,沒想到這一連串的巧合,竟然讓兩個小女人都誤會了。


    江允寧聽到裘暖的質疑,更覺無地自容。是啊,她怎麽會在這裏?她應該和他說清楚,然後一切就雨過天晴了,可是為什麽情況不是她想的那樣,那她究竟在這裏做什麽?


    “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嗎?”屈衍衡知道她們的心結在哪兒,故意不解釋清楚,就是要看小珍珠為他緊張。


    “我本來想和你說……”她瞄了眼坐在一旁拉長耳朵的女人,喟然一歎。“我想現在不必了。”她轉身想走出房間,卻被他攔住。


    “小珍珠……”他看見她眼裏的傷痛了,但竟沒有原本想象的那麽喜悅,反而更增添了不舍的心情。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讓她這麽難過,於是決定把事情說清楚。“你聽我說……”


    “你不用說了。”


    稍微冷靜後,她其實已看出他應該和那陌生女子沒什麽曖昧關係,因為自從那女子坐下後,他一直規規矩矩的,與和她在一起時毛手毛腳的情況大為不同。


    可是他竟故意放任她誤會,這認知令她覺得相當難堪。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她不知道為什麽一件簡單的誤會會變得這麽複雜,讓她覺得無力。


    “你想讓我難過,讓我嚐嚐為你吃醋的感覺,對吧?衍衡,我承認我的確吃醋了,我覺得心很痛,像是被刀割一樣,可是我還是相信你和這位小姐沒有曖昧。我最難過的是你的行為,你真的要這麽試探我才會滿意嗎?”


    她突然不想看到他,於是紅著眼眶,開門離去。


    屈衍衡整個傻在當場,無法想象一向溫柔的小珍珠會跟他說出這麽重的話。


    “喔——我知道了!嚴軍說他未來二嫂是他的歌迷,就是她吧?”裘暖突然恍然大悟。“我看你完蛋了,她這次不會這麽容易原諒你。”


    白了她一眼,屈衍衡立刻想追出去。


    “等一下。”裘暖覺得她和未婚夫卷入這對情侶的爭吵真是太倒楣了,她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你不想知道她和嚴軍的淵源嗎?可不隻是歌迷這麽簡單喔!”


    “什麽淵源?”她的話成功地停下了他的腳步。


    “事情就要從這個說起了……”她由胸前拎出一條項煉,煉墜赫然是一枚半舊不新的一分美金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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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晚,屈衍衡不僅被裘暖嘲笑得臉上無光,甚至被弟弟在電話裏狠狠刮了一頓。


    他終於知道小珍珠這麽喜歡嚴軍是為什麽了。她從小父母離異,造成她十分依戀母親,學生時代和母親到美國旅遊時,恰巧遇上了走唱的嚴軍,她母親十分欣賞嚴軍的歌聲,於是為了討好母親,她便把身上唯一的錢——一分美金——給了他。


    直到嚴軍出道,江母也默默的支持他,甚至在病榻上,還是聽著嚴軍的專輯過世的。


    所以江允寧把對母親的思念寄托在嚴軍的歌上,難怪她說他的歌可以令她得到心靈上的滿足。


    而他這個傻蛋,居然去吃這種醋!


    這一次他徹底地反省自己的醋勁是否真的太過火,害小珍珠氣得都哭了,連她主動來求和,他都可以讓她失望離去。


    可是他真的太重視她,也太在乎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了。裘暖聽了他們吵架的原因,哈哈大笑完還不忘糗他說,或許就因為她的表現一直都是溫溫柔柔,一副以他為天的樣子,讓他自尊心過度膨脹,所以突然把注意力分一點給其他男人,他就受不了了。


    當時他還想反駁,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或許真是如此。


    好吧,他是個豬頭。


    過了一晚,她也應該冷靜下來了吧?摸摸鼻子走到她房門前,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小珍珠?”沒人應門,他又硬著頭皮敲了敲。“你不出聲,我就直接進去了喔?”


    還是沒回應,他橫了心一轉門把,發現她竟未鎖門,於是他當然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然而,才一進門,他便發現不對勁了。


    房間一如她在時那麽幹淨,但似乎少了點東西。


    他試探性地打開衣櫃、打開抽屜,甚至連盥洗室的門都打開了,結果她的東西一件不剩,甚至連她留在房內的淡雅香氣都像要消失殆盡。


    她留給他的,隻有一室空寂,還有屈家的鑰匙,甚至連一聲再見都沒跟他說,就這麽不見了。


    屈衍衡突然惶恐起來。


    該死!該死!該死!她是什麽時候走的?他給了她一天的時間,是希望她能冷靜下來聽他的解釋,而不是給她機會離開他!


    握緊了拳頭,忍下由內心深處湧起的空虛害怕,他一個轉身衝到廚房,找到正在做菜的母親。


    “媽!允寧她去哪兒了?”母親一整天都在家裏,應該有看見她。


    “她?她不是回去你那小窩了嗎?今天早上還和我道別呢!唉,我瞧允寧她那麽乖,一定是你欺負人家,她才要走的吧?難得有個管得住你的好女孩,你就好好哄哄她,別再鬧脾氣了……”


    “媽,我知道。”根本聽不下母親的一大串教訓,他拿了車鑰匙就飛也似地飆向自己的大樓公寓。


    匆匆按下指紋,慌亂之餘,密碼還輸錯了兩次,好不容易打開大門,他馬上飆進去,在所有房間裏轉了一圈。


    還是沒有。


    挫敗地坐在沙發上,他拚命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小珍珠究竟還能去哪裏呢?除了屈家,還有這棟公寓,她應該不可能再回到鄉下了,因為很有可能她一回去就再也出不來。


    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他極力平複內心的波濤,開始拿起電話,一個一個打給公司裏任何認識她的人。


    但僅僅撥完部門裏的四人組,就再也撥不出任何電話,他很悲慘的發現,他對她的去向竟無從捉摸,連她有什麽好朋友或江介天以外的親戚,他通通不知道。


    柔順的她,第一次做出這種抗議的行為,讓他手足無措,他真的後侮為什麽先前不控製自己的脾氣,她住進屈家已是惶恐不安,也向他坦白過她的想法,可是他還胡亂吃醋,難怪她要離開。


    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他不禁想著,如果事情再來一次,他不會這麽衝動的,而且他一定會好好了解她的一切,不讓她再有機會消失無蹤。


    不知在無人的客廳裏坐了多久,他連燈都沒打亮,直到滿室昏暗射進了一絲朝陽,才抬起布滿胡渣的俊臉,滿是血絲的雙眼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顧不得是一大清早,他撥了通電話,吵醒火氣正旺的弟弟,三言兩語結束通話之後,他發現了某個關鍵,某個可能會讓小珍珠原諒他的關鍵。


    於是精神來了,他一反先前的疲憊,走進書房裏,對著電腦開始敲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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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立博愛醫院。


    病房裏,江允寧小心看顧著江介天,這一次,叔叔是真的生病了。


    離開屈家以後,她悲慘地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由於不想麵對屈衍衡,更不可能回到他的公寓,隻好隻身在路上亂晃。


    她的擔心果然沒錯,她實在太依賴他了,以至於隻是一個小小的吵架,居然就走投無路,何況她不可能回頭去找他。


    此時心裏不禁懷念起家鄉的單純美好,雖然對於回鄉這件事她已產生了畏懼,但叔叔一家算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還是相當關心。


    因此她試探性地撥了電話回江家,卻從堂弟那裏知道叔叔腎結石開刀的消息,讓她也顧不了那麽多,把所有年假和特休全請了,車票一買就直飆回鄉,這也是她現在坐在醫院的原因。


    江震和一幹弟妹需要上學,正好無事一身輕的她便和嬸嬸輪班照顧醫院裏的江介天。


    “叔叔,傷口還疼嗎?”先前叔叔疼得受不了,她才叫護士進來在點滴裏加了些麻醉劑。


    “現在好多了。”看到侄女毫無芥蒂地照顧他,江介天相當感慨。“俊男來了嗎?”


    劉俊男也算是鄉裏的有為青年之一,從江允寧一搬到鄉裏,就視她如妹妹般照顧,因此江家人原本看好兩人會在一起,但中途殺出一個屈衍衡,他們也隻能徒呼可惜。


    “他說下午會過來。”調整了一下點滴,順便調好床鋪的高度,這麽無微不至的照顧,令江介天很是愧疚。


    “寧寧,你會不會氣叔叔?”瞧她一臉不知道他在說啥的單純樣,他訥訥地解釋,“就是之前流水席那一次……”


    “喔,我明白了。”她苦笑,“我不會生氣的,叔叔,我隻是不懂,為什麽大家好像都很怕我離開鄉裏呢?”


    “這,其實也沒什麽……”他支支吾吾,“寧寧,有些事叔叔不方便說,但你要相信,我們是真的很疼你的。”


    “我相信。”如果是虛情假意,不會維持這麽多年還不露出馬腳。但他還是沒回答她的問題。“可是,很疼我不一定非要我留在鄉裏啊!外縣市的機會多,我想去外地求職,才能多賺點錢回來孝敬你和嬸嬸……”


    聽到這麽貼心的話,江介天差點老淚縱橫。他也很不想逼她留在鄉裏,但有時候事情不是他能控製的……


    “寧寧,我看你這趟回來,一直鬱鬱寡歡的,是為了那天帶你走的那個男人吧?”他轉了個話題,“如果在外頭待得不開心,就回來叔叔家吧!”


    “我和他隻是有些溝通上的問題。”她委婉地帶過。


    “你的性子這麽柔順,怕是被欺負了也不會吭聲。”江介天搖搖頭,他看得出屈衍衡不凡的氣質,必定有著不錯的身家背景,他怕那些有錢人隻是欺她單純好騙啊!“其實你如果願意,俊男也算條件不錯,儀表堂堂又有正當職業,而且他等你那麽久了——”


    “叔叔!”她打斷他。“俊男哥就像我親哥哥一樣,而且他也沒表示過那種意思,你不要胡亂牽線啦!萬一他有意中人,不是很失禮嗎……”


    “我沒有喜歡別人!”


    話題人物劉俊男突然踏入病房,把房裏的兩人嚇了一跳,畢竟在背後談論他人的事不太禮貌,所以兩人都有些抱歉。


    “俊男哥,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來了。”


    “沒關係。”劉俊男撫撫她的頭發,忍住心中的遺憾。


    他看了她好些年了,心中的愛慕也年年增長,原以為她的生活環境裏隻有他一個較親近的異性,最後兩人必定水到渠成,然而屈衍衡出現的那一天,他的美夢也碎了。


    尤其她又是以那樣嬌美的姿態回鄉,更加深了他的迷戀,然而她的眼中卻沒有他,還心心念念著那個令她傷心難過的男人。


    “俊男哥,你幫我買報紙了嗎?”一直坐在醫院也是無聊,她早在電話裏央求他送些書報解悶。


    但劉俊男卻麵有難色,隻遞給她一份雜誌。“呃,今天的報紙,賣完了……”


    “又賣完了?最近大家都這麽愛看報紙,每天都賣完了啊?”她不甚在意地接過,又跟他寒暄了幾句,心裏卻起了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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