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穠點頭。


    “死的人是阮總。”


    顏穠一怔,失聲說:“怎麽會……他怎麽會?”


    她指尖微顫,猛地捂住了嘴。


    雖然他們兩人已經分手,她也反感他死纏著不放,可她從未想過他會死?明明,明明昨天晚上兩人還在說話。


    梁行淵走近她,按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在這裏。”


    他聲音溫柔的像是午夜的大提琴,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不——”她聲音沙啞低沉,“我要去看看,他、他是怎麽……怎麽……”


    梁行淵側頭朝樓梯口望了一眼:“他躺在樓梯最下麵,臉朝下,身下有一攤血跡,死人的樣子有些嚇人,你做好心理準備,實在不行,你就別看了。”


    顏穠身體顫抖著,卻依舊說:“不,我要去。”


    作者有話要說:


    孤島死亡事件開始~


    本文12月6日入v,入v當天肥章掉落,隨機掉落紅包,小天使快來愛我吧~(づ ̄ 3 ̄)づ


    第17章


    梁行淵看著她,手掌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不要勉強自己。”


    顏穠推開他,上前走了一步。


    她提起一口氣,最好心理準備,緩緩走出走廊,站在樓梯口。


    搖曳的燭火下,穿著西裝的阮欽如同一朵黑色大麗花盛放在血液肆意流淌的地板上,他仰麵朝上,屍體與周寒山畫出的那道白線嚴絲合縫,他青白泛著死氣的臉宛如同刷過一層塗料,眼睛還未閉上。


    顏穠猛地握住扶手。


    白一茅跪在屍體不遠處,他俯下身,側著頭,臉頰貼近地麵察看屍體。


    季深深和邵嘉蹲在一旁猛抽煙,而周寒山卻拿著一架攝像機一動不動拍攝著死者。


    黑暗如同潮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和她的呼吸。


    顏穠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


    腳步聲驚動了眾人,他們不約而同望了過來。


    慘白的燭光滑過來人白皙的肌膚,她從黑夜中走來,白的膚,紅的嘴,黑的發,詭異至極,又美豔至極。


    死氣與血花開在她的腳前,仿佛都成為了她的陪襯。


    顏穠在倒數第二層樓梯上停下,她抱著手臂,神色間的惶然退卻,隻餘下凍人的冷。


    周寒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舉起手中的攝像機,將她鋒利的美豔攝入其中。


    季深深忙道:“你下來做什麽?這裏……快上去吧。”


    顏穠問周寒山:“你在做什麽?”


    邵嘉抖著嗓子替周寒山說:“周導想要作為紀實,把現場攝錄下來,若是等人來,這屍體就腐化不能看了。”


    顏穠凝視著白一茅:“那他又在做什麽?”


    白一茅正從地上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低頭看著死者的頭頂說:“死者從樓梯上摔下,被一把彈簧~刀插入心口。”


    季深深“嗷”了一聲:“我就說阮總總是玩那把彈簧~刀很危險啊。”


    邵嘉吸了一大口煙,皺緊眉:“可是,阮總手裏的那把刀不是道具嗎?我記得刀鋒是橡膠做的,傷不到人。”


    事情又變得詭異起來了。


    周寒山看著鏡頭裏的死人,突然問:“這麽說……是意外?”


    白一茅猛地抬起頭,犀利又冰冷的視線將眾人掃了一圈:“當然不是。”


    他的話就像是突然在公館中敲響的大鍾,驚出每個人心中的魑魅魍魎。


    “如果是自己不小心摔下來,怎麽會仰麵躺在這裏?”白一茅站直身體,麵對著顏穠,“從案發現場的痕跡來看,他是被人推下來的。”


    “啊!”樓梯上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


    喬文和孟依嵐趴在樓梯後嚇得臉色發白。


    孟依嵐緊緊拽著喬文:“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之中有凶手?”


    白一茅的目光沉了沉:“恐怕……”


    孟依嵐“啊”的一聲又往喬文懷裏縮了縮,可喬文自己雙腿都軟的像是麵條,自顧不暇了,哪裏有心情理會她,孟依嵐差點摔了一跤,幸好抓住扶手。


    顏穠小心翼翼避開血跡走下樓梯,走到季深深和邵嘉麵前:“你們還有煙嗎?”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邵嘉忙點頭:“有的,有的。”


    他拿出一個煙盒,裏麵擺著一條條手卷煙。


    顏穠現在急需煙草冷靜一下大腦,毫不客氣拿了一根。


    季深深“蹭”的一聲按亮打火機。


    顏穠叼著煙,俯下身,湊近火苗。


    季深深的喉結動了一下。


    她吸煙的姿勢優雅又老道,真讓男人上火。


    煙頭點燃,顏穠深深吸了一口,側過頭,卻看到遠遠站在窗簾邊的梁行淵,兩人對視一眼,屋內無人說話。


    這屋子裏就沒有一個頂用的。


    梁行淵輕聲問:“我的電話打不通,你們的呢?”


    “還是聯係不上,”季深深開口,“媽的!這個公館太詭異了,我他麽的真是一刻也不待不下去了。”


    邵嘉咬著煙屁股,悄聲問:“那這屍體怎麽處理?”


    沒有電,冰箱也不好用,一個星期才能與外界取得聯係,這屍體早就爛成泥了吧。


    周寒山退後幾步,一個右搖鏡頭將樓上樓下的幾人神情拍攝了一個遍,這才口吻熱切說:“你們怕是忘了,凶手就在我們之中。”


    他這投石如水的一番話,瞬間炸起巨大的水花。


    喬文扶著樓梯迅速與孟依嵐拉開距離,季深深與邵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往旁邊撤了一步。


    梁行淵低頭望著顏穠,輕笑說:“你就這麽相信我嗎?”


    她一直站在他身邊不曾移動分毫。


    顏穠抬頭,朦朧的煙氣為她眉眼攏上一層輕紗,眼神卻意味深長。


    “阿穠,你啊。”話在口中又被他咽了下去,梁行淵笑容溫柔,卻莫名讓她寒毛豎起。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顏穠一臉高深莫測,腦袋裏卻空空如也。


    他剛剛說什麽了?她剛剛發呆沒聽到啊!


    顏穠轉過頭,盯著正在察看死者胸口利器的白一茅。


    “為什麽你會這麽熟練?”她歪著頭,一手橫在胸前,一手夾煙,碎發黏在臉龐,她冷靜問:“你真的隻是一個場記嗎?”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白一茅的身上,不約而同立他遠了一些。


    白一茅看向顏穠。


    空氣中浮動著粘稠的血腥味,光在他的身後,將他的影子拉長,斜割向地上的屍體。


    “我來自哪裏周導很清楚。”白一茅目光灼灼,像是冰麵上的火。


    “什麽身份!”喬文幾乎叫破了嗓子。


    周寒山看著入境的男女,舔了一下泛酸的牙花,冷淡說:“他是私家偵探。”


    白一茅側過身子,將兜裏的煙盒掏出,手腕一抖,將一根煙抖出半截,他低頭含住,原本犀利的氣勢頓時消減,像是一頭懶洋洋打盹的獅子。


    他咬著煙含糊說:“什麽私家偵探啊,現在都叫信息谘詢有限公司了。”


    顏穠翹起唇角:“怕是不止吧?我第一眼見到白先生就覺得你的身手太過矯健了,還有那種肌肉的爆發力跟健身房裏鍛煉出來的可不大一樣。”


    梁行淵望了望白一茅的肌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


    白一茅咬了一下煙嘴,煙頭翹了翹。


    他淡淡說:“我之前是特種兵,轉業之後才幹了這一行。”


    喬文抱著欄杆,小聲問:“你一個私家偵探來我們劇組潛伏?該不會……我們這裏有什麽連環殺手吧!”


    孟依嵐捂著嘴,眼中流露出恐怖的神情。


    白一茅望向周寒山:“不是,我來這裏跟周導有關。”


    周寒山的眼睛從鏡頭前移開,他彬彬有禮道:“抱歉,這是我的私事。”


    喬文抓狂:“那我們怎麽才能抓到那個凶手啊。”


    梁行淵抱著自己的胳膊:“的確,現在這樣鬧得人心惶惶。”


    白一茅寒光似的雙眸刮向顏穠:“既然顏老師剛剛問了我,那我也想要問顏老師一些問題。”


    顏穠眼神輕佻,她依靠著玻璃,將煙嘴湊向自己,輕輕吸了一口,又緩緩將乳白色的煙霧吐出。


    她舔了一下唇,揚了揚下巴:“偵探先生,請。”


    白一茅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站在玻璃窗前,像是玻璃箱中的水母,豔麗,有毒,卻美麗的令人移不開眼睛。


    “顏老師為什麽這麽鎮定?”他的視線像是手術刀,精確地切割她的神情,剖析她的舉動,“雖然一開始你也有所慌張,但接下來,你太過鎮定了,連手指都沒有多抖一下。”


    顏穠輕笑一聲,聲音沙啞:“大概是我被嚇過頭了,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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