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之意該如何。”賀蘭仁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聲音中帶了幾分沉思。


    賀蘭春笑道:“這正是我尋您的目的,我若進中山王府須得讓中山王親自來迎,且讓他求得一道聖旨,讓恭帝賜我封號,哪怕我為側妃有這封號中山王妃也不會在明麵上給我難堪,將來我若誕下子嗣,出身也將比其它庶子來的體麵。”


    賀蘭仁微微皺眉:“季卿已言明在你及笄後會以側妃之禮迎你回府,你此時提出這些要求就不怕他以為賀蘭家故意為難於他?有毀親之嫌?”


    賀蘭春彎了眸一笑:“他若想得了賀蘭家銀子自會應允這兩個條件。”


    賀蘭仁淡聲道:“便是應了,心中也會留下一根刺,你入府之後就不怕他因此冷淡了你。”


    賀蘭春“咯咯”笑出聲來,她紅菱唇輕輕一翹:“這就是我來求祖父的第二件事了,請恕孫女鬥膽一猜,祖父可是說了會供養中山王兵馬之諾,以如今賀蘭家的財力,怕之勉強能供養十年,若天下大亂之後,中山王必將招兵買馬,到時隻怕連五年都未必能供養地起,真到那一日賀蘭家對中山王而言隻怕已是廢子。”她語音兒微頓,看了賀蘭仁陰沉的麵容一眼,繼續道:“以祖父之慧必也想到了這一點,您怕是心中已有了成算,孫女再次鬥膽猜測,三王雖野心勃勃,可恭帝初登基,他們必不會在這個時候造反,您所承諾的財物自不能在此時明目張膽的贈與中山王,您怕是想待天下大亂之後才將這筆銀子拿出,陸續供給中山王。”


    哪怕賀蘭仁城府似海一般深此時也微微變了臉,他素來知他這個孫女比常人聰慧,可卻未曾料到她竟把事情想的這般透徹,一時間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孫女這般聰慧自能在中山王府站穩腳跟,可她心肝這般玲瓏,隻怕將來難以受教,他細細將幾個孫子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發現竟無一人能壓得住賀蘭春,不由歎道:“你若生為男兒身賀蘭家複興有望。”


    賀蘭春並未因這話自喜,女兒身又如何,姑祖母亦是女兒身,不照樣讓天下男子俯首稱臣,若非她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如今這天下姓秦還是姓賀蘭怕還沒有個定論呢!


    賀蘭春起身深深一福:“祖父,孫女求您第二樁事便是將這筆銀子的半數隨孫女陪嫁到中山王府,待動用之時孫女自會贈與中山王。”賀蘭春深知要在中山王府站穩腳跟隻憑借寵愛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有銀子在手才能叫中山王不敢怠慢她,叫中山王妃不敢在名分上壓她一頭,便是中山王真有成事那天,她憑借散盡嫁妝供養中山王軍隊一事也會在軍中留下美名,自可叫中山王對她所有顧忌,不會將她視為棄子。


    ☆、第9章 第 9 章


    賀蘭家求的是長遠的富貴,若不然也不會將嫡女送給中山王做側妃,為的正是讓季家能出一個流有賀蘭氏血脈的子嗣,來日待中山王成事後可另做謀算。


    賀蘭仁將寶壓在了季卿身上,與當初他父親將女兒嫁給未發跡的武帝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昭帝終究未能給武帝誕下子嗣,最終便宜了旁人,賀蘭仁想到這些,不由看向了笑容燦爛明媚的賀蘭春,正是吸取了前車之鑒,賀蘭家的女娘自幼就精心調養身子,為的便是不讓她們步了昭帝的後塵。


    “你可知你再說什麽?”賀蘭仁深深的望了賀蘭春一眼。


    賀蘭春唇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意:“孫女自然知曉,祖父既將孫女送給中山王為妾,不也認為孫女能在中山王府站穩腳跟嗎?既如此,祖父何不將寶全部押在孫女身上。”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待孫女誕下麟兒那一日,您便是無意插手中山王府立世子一事,怕也不能置身事外,況且,您等的不正是這一天嗎?”


    賀蘭仁閉了閉眼睛,有一句她說的沒錯,賀蘭家等的就是季家誕下流有賀蘭氏血脈的一天,之後賀蘭家將孤注一擲扶持他上位,以此複興賀蘭家昔日榮光。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與你伯父和父親商議後在做定論。”賀蘭仁道。


    賀蘭春微微一笑:“那孫女便敬待您的好消息了,還勞煩祖父修書一封送往京城,以免因這等小事壞了日後的大事。”說完,賀蘭春柔身一福,無聲的退出了書房。


    不得不說賀蘭春給賀蘭仁出了一道難題,他沉思了許久,直到夜色降臨,他坐姿才有了一些改動,吩咐人去了喚了長子與幼子前來,畢竟事關賀蘭家日後的前程,他實無法自己作出決斷。


    賀蘭元未想到賀蘭春膽子竟如此之大,敢與她祖父說這些話,這番話已隱有要挾之意,他當即道:“父親莫要與她一般見識,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將春娘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賀蘭仁淡淡一笑:“她正是因為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才敢出此妄言。”


    賀蘭晨眉頭緊鎖,他雙腿微分坐在輪椅上,捶打了一下絲毫沒有知覺的腿後,開口道:“父親應允了春娘的要求吧!”


    賀蘭元聞言一怔,沒等他父親開口,便道:“大哥可是思量清楚了?”


    賀蘭仁亦看向了長子,賀蘭晨淡聲道:“這本就是一場豪賭,父親何不將堵住押在自家人身上,春娘身上流著我賀蘭家的血,她總不會作出兔盡狗烹之事。”


    賀蘭仁沉吟了許久,方點了下頭,話鋒一轉,道:“我已與季卿交換過信物,此時再提諸多要求怕是會惹他心生不悅,這封信該如何寫,你們兄弟心中可有了章程?”


    賀蘭晨微笑著,眼底卻透出了幾分譏諷:“心生不悅又能如何,要我說此事也是您做的太過心急了,才會叫他占了上風。”


    賀蘭仁心中已生悔意,可如今說什麽都已經晚了,他皺眉道:“說這些又有何用,緊要的是如今這樁事該如何了結,春娘有一句話說的沒錯,若有恭帝賜了封號,她也可與中山王妃一較長短,將來生下子嗣身份亦要比其它庶子尊貴許多。”


    賀蘭晨淡淡笑道:“我且問一句,父親覺得季卿可中意春娘?”


    賀蘭晨到底是長輩,問出這話已是有些不尊重,可賀蘭仁知他這個長子不會說無用之話,蹙眉想了想,眼中忍不住露出自得之色,道:“自是中意的。”


    “那便還辦,父親隻管修書一封與他,告訴他春娘害了病,聯姻之人怕是要換了人選。”賀蘭晨沉聲道,他是男人自是曉得男人的心思,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賀蘭仁一時間未能弄明白賀蘭晨的意思:“這豈不是有悔婚之嫌。”


    “父親隻管這般去寫就是,隻說春娘患的是心病。”賀蘭晨微笑說道,眸光幽冷,若季卿連這點事都看不透,也不值賀蘭家賠上這一輩最出色的女娘了。


    “罷了,就按你的意思去做。”賀蘭仁歎了一聲,隻恨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否則也不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賀蘭仁修書一封送往了京城,因送信之人是連夜快馬加鞭,是以三日便將信送到了季卿的手中,他展信一閱,不覺得挑眉,唇邊勾出了玩味的笑。


    “賀蘭家想讓本王奏請聖人為賀蘭春請封。”季卿與幕僚袁國良道,將信遞了過去。


    袁國良躬身接過信箋一覽,隨即撫著長須笑道:“王爺以為九娘子的心病是真是假?”


    季卿想著賀蘭春那張嬌媚的臉,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來:“那小娘子一看便是性子嬌縱,怕是覺得委身做妾委屈了,這才鬧了害病一說。”他舌尖頂了頂上顎,倒未露出怒色,反倒眼中帶了幾分興味。


    “袁先生且替本王修書給賀蘭仁,告訴他讓九娘子安心養病,本王回幽州之時會前去探望九娘子,至於這更換人選一事,且不必再提了。”


    袁國良笑道:“隻怕這一封信不足以讓九娘子的病痊愈。”


    季卿一雙秀長的鳳目似笑非笑,瞥了袁國良一眼後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若隨了賀蘭家的意給了賀蘭春一份體麵,他們怕是想要求的更多了。”


    袁國良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屬下以為王爺應是對九娘子很有些另眼相看才是。”


    季卿哈哈笑道:“袁先生倒是猜中了本王的心思,那賀蘭氏委實是……”季卿搖了搖頭,倒是不想與旁人談論她的相貌。


    “王爺既對九娘子有意,何不成全了她,賣賀蘭家一個好,也可叫他們對您更加盡心。”袁國良溫聲說道:“屬下以為趁著這個機會不妨遞了話給聖人,求得一道封賞的聖旨,也是抬舉了賀蘭家。”袁國良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見中山王府對皇權是何等的不放在心上。


    季卿搖頭笑道:“這個好雖要賣,卻也得叫九娘子自己領情才是,否則不甘不願的嫁進府裏怕是會鬧得滿府都不安生。”季卿話說帶了幾分寵溺之色。


    袁國良聞言不覺一怔,他從未見過季卿對一個女娘這般費過心思,細細一思量,便笑道:“那屬下祝王爺抱得美人歸了。”


    季卿朗聲笑道:“抱得美人歸,這句話本王愛聽。”


    季卿此番進京不過是為了恭賀新帝登基,因此隻在京中逗留了三日便帶人離開了京城,恭帝對此並無二話,他巴不得季卿能趕緊回封地,他留在京中一日,京郊外季卿帶來的駐軍便叫他一日不得安心。


    季卿回幽州時又一次在洛邑停留,因已與賀蘭家交換過信物,兩家已算是姻親之家,他自以晚輩的身份進府拜訪賀蘭仁,一番交談過後,賀蘭仁便叫人帶了季卿去了賀蘭春所住的庭知山房。


    賀蘭春已知季卿過府,更對祖父讓她裝病一事不以為然,且不說這般手段實是上不得台麵,她又不是那等爭寵的妾侍,用這樣的手段尚嫌早了些。


    賀蘭春並不是安靜的性子,也不會因季卿過府便改了性情,她照舊帶了幾個小丫鬟在院子裏跳打竹舞玩樂。


    賀蘭春穿著一件窄袖胡服,因天氣燥熱,漸變的胡服采用了輕羅裁剪,她跟著鼓點的節奏在交叉的竹竿中輕盈的跳躍著,單腳巧妙的落在地上,未等竹竿合攏一腳踮起,靈巧的跳到了另一邊,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像一隻姿態輕盈,在園林中穿梭往來的美麗鳳蝶。


    季卿立在遠處凝目眺望,唇邊不覺露出笑意,待賀蘭春發出一聲嬌嬌的呼聲,眼瞧著要被竹竿絆倒,他本能的伸出了手,想要接住這個妖嬈嬌嫩的少女,隻是伸出的手落了空,讓他不由自嘲一笑,何時他竟也會犯起傻來。


    賀蘭春並未被絆倒,她快速的旋轉著玲瓏有致的身體,跳躍到另一邊竹竿的分合之間,口中溢出嬌軟的笑聲,甚是得意。


    “娘子,那邊有人。”有眼尖的小丫鬟瞧見了季卿,忙到賀蘭春身邊提醒她。


    賀蘭春聞言順著那小丫鬟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一眼可稱之為輕描淡寫,她輕輕哼了一聲,輕巧旋轉的腳步並沒有停下,因她未曾吩咐,絲竹聲亦不敢停下,隻隨著她的旋轉的越來越快的身子不斷的變換著節奏。


    季卿並未因賀蘭春的怠慢有所不悅,他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那雙頰泛紅的少女,他平素最厭的便是性子嬌縱的女娘,可這賀蘭春一看便知是被人寵壞了,不管是神態還是氣質都毫不掩飾的透著嬌驕二字,偏偏讓人覺得理應如此,思及自己這番心思,季卿不覺皺眉,淡淡的笑意也掩在了迫人眸下,隻是目光依舊牢牢的鎖在賀蘭春的身上,直到她倚倒在了丫鬟的身上,他才從拱門處走了過來。


    ☆、第10章 第 10 章


    賀蘭家的丫鬟規矩顯然被訁周教的極好,瞧見季卿雖有驚慌卻未曾失了禮數,她們隻將賀蘭春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個穿著水粉色絳綃窄袖襦裙,髻上插著一支嵌了貓眼石銀簪的丫鬟走了過來,她屈膝一福見了禮。


    “郎君,娘子請您進廳堂說話。”她說完,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引著季卿進了明亮寬敞的正廳。


    賀蘭春去換了一身暗雲紋的鵝黃色交領羅衫,微露香肩,細腰一束之下越發顯得裹在翠色訶子中酥月匈圓潤豐盈,幾欲呼之欲出。


    季卿目光落在賀蘭春的身上,發現她走路的姿態很是輕盈婀娜,若非他耳力極佳極難聽見她的腳步聲,他目光中帶了幾分欣賞之色,賀蘭家也是經曆過三朝的世家,教養出的女娘果然不凡,也難怪賀蘭止進獻妻女給前朝太子後還能將女兒嫁給武帝,想來那昭帝姿容必是不凡,才能叫戾太子臨死前還使人將她送出宮去。


    “王爺可是覺得這茶不合口味?”賀蘭春瞄了一眼季卿手邊未動過的茶盞,展顏一笑,豔光照人。


    季卿將驚豔的目光斂在眼底,微微一笑:“非也,不過是主人家不在,我這客人怎有閑情逸致獨自品茶。”


    有的美人初見叫人驚豔,細品之下便失的味道,也有的美人初見覺得姿容不過爾爾,卻極是耐看,季卿府中這兩種美人都有,卻獨獨缺了賀蘭春這種,她之美好似花開豔陽,容光灼灼,以一種聲勢浩大之勢席卷而來,初見叫人驚其濃豔,細品叫人撼其媚態。


    賀蘭春聞言嬌聲笑了起來,她歪坐在寬倚中,坐姿並不端莊,卻叫人不覺輕浮,隻覺得她透著一種嬌媚入骨的慵懶之態。


    “王爺可真會說話哄人開心。”賀蘭春說,脆聲喚了上了新茶來。


    “老爺子說你害了病,如今可是將養好了?”季卿呷了口茶後溫聲問道,目光在賀蘭春豔色驚人的嬌媚粉麵上掃過,觀她氣色倒與他想的一般極佳。


    賀蘭春撇了下紅唇,不過也不會傻到在季卿的麵前拆了自己祖父的台,她唇角彎彎,身子微微往前一探,白嫩的肌膚露出了大片,隱隱可見玉峰灩灩。


    “王爺覺得我可是好了?”賀蘭春手托香腮問道。


    “麵若桃花。”季卿笑讚一聲。


    賀蘭春挑了下眉,輕輕的撫了下嬌嫩的臉龐,之後倚回了椅子中,豐盈肉顫,顛顛之下奪人魂魄。


    “既如此王爺又何須多此一問。”賀蘭春嬌聲說道,秀長的眸子透著似笑非笑的神色。


    季卿聞言露出一抹淡笑,他目光落在賀蘭春支在下頜的手指上,那五指纖纖,比蔥白還要水靈,叫人忍不住心生遐想。


    季卿不語,賀蘭春比他還能沉得住氣,她自持美貌,素來高高在上,哪怕麵對是權勢煊赫的中山王亦不會折彎腰身,反倒是季卿對上那雙似盈滿了水霧的眸子心下一軟,想著賀蘭春不過還是一小女娘,且容色瀲灩,自有嬌縱的資本,他有何須與她計較長短,想到這,季卿露出一抹溫和的笑,輕聲道:“既身子骨已養好,日後須得小心保養才是,免得以後落下病根。”


    賀蘭春發出一聲嗤笑:“王爺這話說的有趣,還是您最為擅長的便是自欺欺人。”她意指季卿裝傻充愣,明知她未生病,還虛情假意一番。


    季卿漸漸斂了笑,他麵色肅穆之時顯出一種冷然來,然賀蘭春卻是不懼,她最擅揣摩人心,從季卿的目光中已知他犯了男人慣有的貪病,這世上的男人大多如此,麵對美人總是會多了幾許憐惜之心。


    “春娘可是不願進中山王府?”季卿直言問道,他總不能叫一個女娘小看了,說他盜鍾掩耳。


    賀蘭春不答反問:“如果王爺是我可願意進中山王府?”她未等季卿開口,便笑道:“這世上女娘誰不向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呢!王爺是男兒,權勢煊赫,自不會明白女兒家的心思。”


    “隻因這?”季卿確實不明白,在他看來賀蘭春這種想法甚至有些可愛,叫他忍不住溢出低低的笑。


    賀蘭春豎起手指輕輕一搖:“非也,王爺可有想過我若嫁給別人會是過得何種快活日子。”


    賀蘭春的話叫季卿皺了下眉,他根本不用細想也知若是別的男人得了賀蘭春必將待她如珠如寶,舍不得叫她受半分委屈,以她的姿容至少二十年間也必能將夫婿攏在身邊,勾得人生不出外心,日子自是過的快活非常。


    “你想嫁給別人?”季卿聲音冷了下來,眼神漸漸銳利,氣勢迫人。


    賀蘭春伸手撫著胸口,嗔道:“您這樣嚇我,我又怎敢說出心裏話。”


    季卿將落在賀蘭春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牽了下嘴角:“你說。”


    “我若說了王爺不惱?”賀蘭春絲有幾分好奇的問道,嫵媚的眸子眨了眨。


    季卿嘴角邊噙著冷淡的笑,下巴輕點:“我還不至於和一個女娘計較。”


    賀蘭春撫掌嬌笑:“王爺果然是真男兒,有心胸的很。”


    季卿薄唇勾了下,他生的並不算俊美,若要說,那張臉隻能說英氣非常,單論相貌與時下受人追捧的俊俏郎君無法一比,隻是他氣勢淩人,單單隻坐在那已叫人不會將注意力放到別人的身上,賀蘭春明眸微眯,想著這便是權勢帶來的魅力。


    季卿見賀蘭春眼也不眨的盯在自己身上,不覺挑唇一笑,身上的氣勢卸了大半,他輕“嗯”一聲,帶了詢問的意思。


    賀蘭春將目光收了回來,笑盈盈的道:“祖父已說與王爺交換了信物,我自不會嫁給別人。”


    不會與不想僅一字之差,其中的意思卻相差萬裏,季卿對這個答案自是不滿,他笑容有些冷冽:“不會?”


    “自是不會。”賀蘭春潤澤的紅唇輕彎了一下,朝前傾了傾身體,目光中帶了幾分興味:“王爺是想聽到其它的回答嗎?”她因這個動作放下了支著的手臂,也掩了一截白玉般圓潤細膩的肌膚,藕臂在輕羅下半隱半現。


    季卿叫她的話鬧得心神有些不寧,本能的要張口否認,可目光中映入那張嬌顏後唇邊的話卻咽了回去,他頓了下後,淡聲道:“你嫁給本王並非心甘情願。”


    賀蘭春手指輕輕摩挲著臉頰,讓季卿微一晃神,指尖竟生出一股酥麻之感,似那張芙蓉麵上的手指被自己所取代,他勾了下嘴角,露出一瞬的笑容,眼中多了份勢在必得。


    “王爺錯了,我進了您府中非娶而是納。”賀蘭春輕輕的說道,目光中多了幾分鬱色。


    季卿微微一怔,隨即失笑,女人最看重的不過是名分罷了,賀蘭春本是嫡出,又生的貌美非常,與人做小不免覺得委屈,倒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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