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可會相幫魏王?”賀蘭仁問完便發覺自己情急之下問了一句無用的廢話,若是中山王有與魏王聯手的心,又怎會棄了幽州,想到這,賀蘭仁不由搖了搖頭,又道:“魏王若與梁王聯手中山王的處境可不妙。”


    賀蘭春倒不擔心這一點,她笑道:“一山難容二虎,梁王既揮軍北下,可見是不甘後人,若不然也不會突然發難,再說魏王,他當初既送魏七娘服侍恭帝,甚至不惜與王爺生出嫌隙來,必也是不甘居人後的。”


    賀蘭仁聞言便笑道:“春娘如今見識倒是越發不凡了。”


    賀蘭春笑謙一句,賀蘭仁便叫她去了畫禪居,賀蘭春福了福身便出了書房。


    容氏已等的有些心焦,待小丫鬟來說賀蘭春進了院,便搭著木香的手匆匆的出了房,又忙不迭的吩咐趕緊上菜。


    容氏性子剛強,瞧見賀蘭春雖歡喜,卻也不會作出喜極而泣這樣失態之事,隻掏了帕子壓了壓眼角,便道:“趕緊隨我用些飯菜,我叫廚房做了你最愛喝的火腿鮮筍湯,虧得現在是臘冬,要不這火腿一路從婺州送到洛邑怕也吃不得了。”


    等飯菜上來,容氏便親自舀了一碗湯遞給賀蘭春,笑眯眯的催促道:“快嚐嚐,看看可還是那個味。”


    賀蘭春喝了小半碗才撂下了碗,又吃了幾口什錦八寶飯和小菜便放下了筷子,之後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才道:“母親,八姐可說了親事。”


    提到這樁事容氏便麵有不悅之色,道:“未曾,自你大哥帶她從京中回來也有人上門提過親,可你祖父都未曾應下,之後又趕上梁王起事,她這婚事便耽擱了下來。”說道這,容氏輕輕撇了下唇角,冷笑道:“不知又打著什麽主意呢!你且仔細著些,你祖父既能作出送八娘進周家做妾的事,一旦中山王成事,說不得會來個娥皇女英。”


    賀蘭春勾了勾唇角:“祖父慣來就是如此,隻一味算計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事。”


    容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且放心,八娘至多留到明年,我已叫你大姐為她相看人家了。”


    賀蘭春笑道:“大姐的眼光慣來是好的。”


    容氏笑了一聲,倒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打轉,問起了她此番回洛邑之事,賀蘭春便將事情說了,剛一說完,那廂便有人來傳話,說是楊昆準備啟程赴兗洲,想來與她請個安。


    容氏聞言笑意變得濃了一些,與賀蘭春道:“快去,一會回來咱們再說話。”


    賀蘭春應了一聲,楊昆那廂已等在了院裏,瞧見賀蘭春施然而來忙低下了頭,之後恭恭敬敬的與她辭行,賀蘭春少不得囑咐了幾句,又讓他給季卿帶了話,之後又賞賜了一番,這才讓他離去。


    等賀蘭春回了房,容氏便含笑瞧著賀蘭春,倒叫她覺得很是稀奇,不由笑問道:“母親一直瞧我做甚。”


    容氏招了招手,等賀蘭春坐下後便將她攏在身邊,笑道:“原還要問你在中山王府過的可好,瞧著那侍衛對你這般恭敬,可見你這日子過的還算舒心。”


    賀蘭春道:“您不是說過嘛!日子是好是壞都是自己過出來的。”


    容氏點了點頭,又道:“甄家的事你怎麽看?若是中山王事成,甄家可就是有功之臣了。”


    賀蘭春目光微凝,道:“按您說的若是王爺成事,甄氏女入府最受威脅的便是魏氏,最為記恨她的便是李氏,她入府必以側妃之禮相迎,側妃之位李氏是坐不穩了。”這點自信賀蘭春還是有的,畢竟季卿對她尚有幾分情意在,最為主要的是她給了季卿足矣供養軍隊三年的軍餉,這保證了她側妃之位無可撼動。


    容氏點了點頭,又憂心道:“時局變化之快實叫人料想不到,一旦梁王攻進京都,怕是短時間內沒有了太平日子,你又遠在洛邑,甄氏女必將先你一步生子了。”容氏此時倒有些後悔讓賀蘭春服用避子藥了。


    想到子嗣,容氏眸子微凜,目光如針,盯在了賀蘭春的小腹上,聲音下意識的壓低,問道:“你這個月小日子可有來?”


    賀蘭春微微一怔,手掌在小腹上輕輕壓了下,道:“自服用了避子藥月信便有些不準,這個月倒是又推遲了一些日子。”她秀眉微蹙,嬌媚的麵容驟然變得蒼白如皓雪,似被風雨吹打的嬌花。


    “過兩日我叫你外祖喚了你回容家,到時讓大夫來診脈瞧瞧,此時你絕不可有孕。”容氏低聲說道,揉在眉心的手指給麵孔形成了一道陰影,讓她眉目的神態變得隱晦不清。


    “母親。”賀蘭春低喚一聲,不覺反握住容氏的手。


    容氏慣來都是從容不迫的,此時麵上亦露出了焦色,她牙齦緊咬,道:“別急,你不是說月信已是不準嗎?說不得這兩日便會來了。”


    賀蘭春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手指卻不自覺的捏緊,若是她未回洛邑之前爆出有孕的消息,孩子自是名正言順的季家子嗣,可在回洛邑後她若是有孕,不管是魏氏還是李氏都將以此生非,便是季卿不會對她生出疑心,可將來若有人以此汙她清白,莫說季卿對她未曾情根深種,便是再多的情深,天長日久之下也都將磨滅,真到時她又該如何自處。


    ☆、第56章 第 56 章


    賀蘭春回到洛邑的消息沒幾日便傳遍整個洛城,前有梁王從豫州攻入定州,土匪一般的行徑實是給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叫人心中發慌,如今遠嫁幽州中山王府的賀蘭春又在此時歸來,不免引人疑心,生怕幽州又有什麽異動,中山王也如梁王一般自豫州打入京都,到時候這本就不清平的世道當真徹底成了亂世了,故而,陸陸續續的有人登門來打探消息。


    洛邑知府陶大人的夫人因與容氏是表親,便替陶知府走了一遭,隻是她來的時間不巧,容氏帶了賀蘭春回了容家,她倒耐得下性子,一直等到了下午才將人等了回來。


    容氏回了府便知陶夫人來府的消息,匆忙的換了一身衣衫便去了廳堂,人尚未進門笑聲已至:“你可是稀客。”


    陶夫人聞聲便起了身,笑迎了兩步,道:“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說完,便朝她身後望了望,道:“怎不見側妃娘娘?我可有日子不曾瞧見她了,該去請個安才是。”


    容氏輕笑兩聲,一邊喚人上茶點,一邊攜了陶夫人坐下,說道:“什麽請安不請安的,說起來你還是春娘的表姨母,自家親戚哪裏有那麽多的規矩可講。”


    “該講的,該講的,如今尚還能見上兩麵,等將來便是我去請安都難了。”陶夫人笑嗬嗬的說,眼裏透出幾分急色。


    容氏知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了,笑道:“這倒是不巧了,春娘今隨我回了容家,她外祖便留了她住上幾日,便沒有隨我一道回來。”


    “竟這般不巧。”陶夫人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容氏端著蓋碗輕呷了一口茶,又看了陶夫人一眼,輕聲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麽避諱不成,若是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陶夫人苦笑一聲,歎息道:“到底瞞不住你,其實我也不知該如何說,如今的世道你也是知曉的,昨個還傳來了消息,說是魏王已派軍迎戰,梁王又打了清君側的旗號,眼瞧著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我這心裏是一點也不安不下來。”話已是說道這裏,她想要問的事自也不會藏著掖著了,便繼續道:“梁王攻進定州走的是豫州這一條線,中山王若想攻進京都,必也繞不過豫州,你也是瞧見了梁王進豫州時是什麽樣,若不是他記著占了定州,咱們有沒有命在還兩說呢!”


    容氏亦是輕歎一聲,道:“這樣的事誰能說的準呢!”


    陶夫人見廳裏未曾留了下人服侍,便小聲的道:“幽州傳了消息,說是中山王帶了家眷離開幽州了,說是去往了兗洲,隻是不知這消息是真是假。”


    容氏倒沒有想到季卿棄幽州之舉如今才傳出風聲來,好在這件事也無需如何隱瞞,便道:“是有這麽一回事。”


    陶夫人得了確切的消息忙撫了撫胸口:“這對咱們倒是好事,中山王從兗洲攻入京都總不會繞路走豫州這條線。”


    “怕也是走的定州才是。”容氏道,到了這個時候她心裏的惋惜才散了一些,至少季卿還是一個聰明人,行事很有算計,成事的可能性很大,依著他對春娘的偏疼,一旦他成事總不會吝惜一個貴妃之位。


    容氏與陶夫人都不是尋常的婦人,自是有幾分自己的見解,對於季卿是否會繞路從豫州進京一事展開了一番討論,與此同時,賀蘭春正在南城容家由大夫診脈。


    容老爺子是知曉事情輕重的,自是不敢叫診脈的大夫瞧見了賀蘭春的臉,隻讓她躺在了榻上,散了帷帳,露出一截細嫩雪白的皓腕。


    來為賀蘭春診脈的大夫共有五人,都是洛邑出了名的大夫,容老爺子親在守在了房中,一雙鋒利的眼睛盯著搭在賀蘭春腕上的那隻手,等待著結果。


    這無名大夫診脈後並沒有當著賀蘭春的麵說出脈象,隻請了容老爺子外間說話,畢竟這件事涉及了內宅陰私,有些話總是不好直言,是以五人便吱吱唔唔的道出賀蘭春曾服用過避子藥,好在這藥都是上等藥材煉製,日後並不會妨礙她懷有身孕,隻是信期會錯亂,需仔細調養一段時間才適合有孕。


    容老爺子是知賀蘭春服用避子藥一事,這藥當初還是他為她尋來的,若不能保證服用後子嗣無礙,他焉敢叫她服用。


    因賀蘭春未懷有身孕叫人鬆了一口氣,容老爺子大手一揮便打賞了每人五十兩紋銀,叫人送了他們出府。


    賀蘭春從榻上下來,與容老爺子一樣心頭一鬆,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模樣。


    “得趕緊給你母親遞了個信回去,也叫她安了心。”容老爺子與賀蘭春道。


    賀蘭春點了點頭,等容老爺子吩咐完後才與他道:“外祖父,之前母親與您說的事可有了章程?”她指的部曲之事。


    容老爺子撫著長須,指了指他對麵的位置,說道:“按照你的意思已經張羅好了,隻是人數隻有三百人。”


    賀蘭春笑道:“若人數多了反倒打眼了,這人我要來也不過是求個安心,將來能護在我左右。”


    容老爺子眉頭微微一皺,道:“可是中山王妃想要對你動手?”


    賀蘭春輕輕搖頭,道:“王爺為武將,如今這樣的世道免不得外出打仗,我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倒是如今,其實這部曲一時間也派不上什麽用場了。”


    說起現如今的世道,容老爺子不免歎息,問賀蘭春道:“王爺棄幽州去兗洲,可是想從兗洲直接攻進京都?”


    賀蘭春想了想,道:“依我對他的了解怕是想等梁王攻進京都後他從兗洲攻入定州,直搗梁王後方才是。”


    “你覺得中山王有幾分的把握?”容老爺子皺眉問道,梁王實在來勢洶洶,魏王能否抵擋誰也不敢下出個定論。


    賀蘭春薄唇勾了勾,看了一眼桌幾上冒著熱氣的香茶,輕聲道:“他既棄了幽州想必是有一半的把握。”


    容老爺子聞言略舒展了眉頭,沉吟片刻後道:“你祖父倒是走了一步好棋。”他原本極不讚同將外孫女嫁進中山王府為側妃,畢竟中山王能否成事誰也料不準,若是事敗,作為中山側妃下場自可見一斑。


    賀蘭春輕揚了下眉梢,對此不置可否,呷了口茶後道:“外祖父,不知眼下和方便叫我瞧瞧那些人?”


    “我叫三郎……”容老爺子話剛出口便察覺失言。


    賀蘭春倒不以為然,雖說當初母親曾有意讓她嫁給三表哥,可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罷了,她總不能因為這樣的事便要一直避著三表哥,若是季卿成事,容家少不得也要進京入仕為她的左膀右臂。


    “若是三表哥得空祖父不妨讓他陪我走一遭。”賀蘭春神態大方的道,並無露出半分異常之色。


    容老爺子倒未料到賀蘭春竟沒有顧及中山王的意思,對三郎避之不及,微怔一下,隨後笑道:“自是有空的,我叫人去尋他來。”


    容三郎在賀蘭春出嫁後還是第一次見她,一雙眼望過去的時候眼底的欣喜是那樣的明顯,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草民見過賀蘭側妃。”容三郎上前揖禮道。


    容三郎未曾失態讓容老爺子露出滿意的笑容,他並不擔心三郎無法忘情,唯怕他因情失態,將來叫中山王瞧出蹊蹺來,到時禍及容家。


    “三郎,部曲人選是你一手挑出來的,你便帶了春娘過去瞧瞧。”容老爺子溫聲說道。


    容三郎輕應一聲,吩咐人去備了馬車後,對賀蘭春比了一個請的姿勢,賀蘭春則對容老爺子一福身,隨容三郎出了大堂。


    容三郎為賀蘭春操練的部曲安置在了南郊,從容家到郊外別莊做馬車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等馬車駛到別莊外後容三郎便從馬上一躍而下,之後揮手讓小廝退下,親自擺了凳子放在車前,之後挑了車簾,微微探身進車廂,小心的扶著賀蘭春下了馬車,行動間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隻是等她站定後便鬆開了手,站退在了她三步遠的位置,之後引著她進了別莊。


    容家在南郊的別莊賀蘭春原是常來的,自是熟門熟路,容三郎跟在她身邊,輕聲道:“如今入了冬,部曲們分批在改建的暖房操練,你是要先過去瞧瞧,還是先看一下部曲的首領?”


    賀蘭春想了下,道:“三表哥做事我是放心的,便隻見見部曲的首領吧!畢竟日後是常要打交道的。”


    容三郎道了聲“好”,之後便吩咐了別莊的管事去將部曲首領喚來,不忘與賀蘭春低聲道:“這個部曲首領是山戎人,我在牙儈上一眼就叼中了,雖年紀不大,可有一把子力氣,就是相貌有些異於常人,若不是叫我一眼相中,南風館的徐老板可就將人買了回去,他倒也知感恩,因此對我異常忠心。”


    賀蘭春聽他這般說倒有些好奇了,問道:“怎麽個異於常人法?”


    容三郎笑道:“一會人來了你便瞧見了,一雙眼與祖母曾養過的波斯貓一般。”


    他話音剛落,便有腳步聲響起,賀蘭春抬頭看去不由一怔,來人果然如容三郎說的一般相貌有些異於常人,生了一雙湛藍的眼睛,雖如此卻並不顯得駭人,反倒俊美異常,許是因有山戎血統,皮膚雪白如霜,竟有一種妖冶的美感,這樣一副相貌也難怪會叫南風館的人相中。


    ☆、第57章 《》更名《嬌妾》


    這山戎人雖是異族卻也知曉些禮儀,進屋後單膝跪地,並不敢抬頭去瞧上首的方向,等容三郎命其起身後,他才站起了身,斂首垂目。


    賀蘭春露出淺淡的笑意,命他抬起頭來,離的近了,他那張臉倒越發的叫人驚豔,賀蘭春眼中笑意不覺深了一些,問道:“你喚什麽名字?”


    這異族人未應聲,隻瞧向了容三郎,容三郎便笑道:“這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以後但凡是她的吩咐不可有半分遲疑。”


    他應了一聲,這才抬頭看向了賀蘭春,之後怔在了當下,隻覺得耳朵發燙,慌忙的低下了頭,低聲道:“小人名叫博爾赤。”


    “剛剛表兄與我說你是山戎人,你又怎會流落到洛邑來?家中可曾還有什麽親人?”賀蘭春漫不經心的問道。


    博爾赤回道:“小人幼時阿母來到元唐,本是為尋阿父,不料途中阿母病重,不過數日便撒手去了,後來小人被人抓做苦役,因樣生的與常人不同,又被多次轉賣,這才流落到了洛邑,幸得三郎君搭救才叫小人免於苦難,有了落腳的地方。”


    賀蘭春聽他說話倒也有幾分斯文,便道:“你可曾讀過書識得字?”


    “小人做苦役時農莊旁有個私塾,曾偷聽過餘月的課,字小人並不識得。”博爾赤低聲回道,臉不覺一紅,他往日不曾覺得不識字有什麽不對,今日聽這女主人問起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無臉見人。


    賀蘭春笑了一聲:“難怪你說話還有幾分斯文相,與尋常異族人略有不同。”她將目光落在博爾赤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眼,笑道:“不過你既在元唐生活了許久,便該入鄉隨俗才是,隻是叫你棄了自己的名字卻也不妥,如此,我便為你起一個字可好?”


    博爾赤倒有幾分機靈,忙道:“請主人賜名。”


    賀蘭春沉吟了片刻,道:“武安,日後你便字武安。”


    賀蘭春話音剛落,容三郎便飛快的瞧了她一眼,博爾赤不曾讀過書,未必知曉武安為何意,他卻是一清二楚,“武安”者以武□□勝敵,戰無不勝,然得此封號者卻無一得了善終,春娘以“武安”為博爾赤賜名,究竟是寄托了她對中山王得勝的期盼,還是對己的期盼?


    容三郎對此不得而知,也無意深究,隻笑道:“這名字取得好,你日後需盡心護側妃無憂才是。”


    “小人必以性命相護。”博爾赤沉聲說道。


    賀蘭春微微點頭,又與容三郎道:“既來了一遭,若不瞧瞧這些家兵倒白來了一遭。”


    容三郎起身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又吩咐博爾赤道:“且叫側妃瞧瞧你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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