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語態含笑,李太後卻覺得遍體生寒,身上每一個毛孔都似滲入了涼氣,叫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唇角強牽了一抹笑,道:“大赦天下豈能兒戲,聖人登基之初都未曾大赦天下施恩,皇貴妃不過身懷有孕,如此加恩於她怕是有所不妥,恐會折了她的腹中胎兒的福氣。”


    季卿聞言手下意識的一捏,使得賀蘭春蹙起了眉來,輕呼一聲,季卿當即反應過來,鬆了手上的力道,輕聲安撫了幾句,才扭頭看向了李太後,目光卻叫人毛骨悚然。


    李太後心中雖慌,此時卻不肯退讓,她挺直了脊背,冷冷的回望季卿,隻是目光卻不由些飄忽不定。


    季卿勾了唇角,出人意料的竟符合起了李太後的話:“母後所言卻是有些道理。”


    他話音剛落,李太後唇角便翹了一下,季卿則露出譏諷的笑:“為確保皇貴妃腹中胎兒平安,朕看便叫甄氏女戴罪立功,讓她去廟中為皇貴妃祈福,直至她平安產下麟兒。”


    李太後笑意霎時將在了臉上,不可置信的看著季卿,嘴唇哆嗦著,臉頰肌肉亦是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


    甄五娘未曾想到季卿竟會叫她去廟中為賀蘭春祈福,婦人懷胎十月,意味著她將要在廟中呆上數月,便是賀蘭春平安生產,若是聖人想不起她這個人來,誰又敢從廟中接了她回來,想到這,甄五娘腦中“嗡”的一聲,身子一晃,人便失了知覺,她一倒地,便惹得眾人驚呼出聲。


    季卿則皺了下眉,斥了一句:“晦氣。”說罷,他輕扶氣了賀蘭春,淡聲與李太後道:“春娘有孕不宜久坐,母後自娛便是,朕先陪著她回去了。”說完,吩咐人抬了翟輿,他則小心翼翼的扶了賀蘭春出去了大殿。


    ☆、第67章 第 67 章


    賀蘭春未身懷有孕時季卿便隻歇在她的殿中,如今更不會離了她的身邊,夜裏兩人抱作一團,雖未行夫妻之事,卻也別有幾分恩愛之情。


    一早的時候賀蘭春照舊起的晚了,一翻身便覺有熱氣撲在她的頸窩處,有些瘙癢,口中不由溢出幾聲輕哼,下一瞬卻是一驚,翻身一瞧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睛。


    許是因困意未散,賀蘭春眼中蘊著水霧,紅豔豔的小嘴因吃驚而微張,待反應過來後,她人便偎進了季卿的懷中,細聲細氣的道:“聖人是剛回來還是未曾離開?”


    季卿見她醒了,便低笑一聲:“剛剛回來沒一會,你倒睡的安生,可見腹中的小子是個安生的。”他一邊說著,一手探入了她的訶子內輕輕摩挲,觸手之處柔嫩滑膩,叫他不覺心思湧動,便含著她的耳珠嘀咕了一句:“太醫說如今月份尚淺不宜行房,怎麽也要四個月後才可。”


    賀蘭春怔了一下,隨即伸手拍在他的肩頭,紅菱唇一抿:“聖人說的什麽話。”好似她在求他什麽一般。


    季卿低低笑著,見她神色嫵媚,手上力道不覺加重,口中溢出一聲喟歎,在她頸處細細的啃咬了一會才翻身坐起,露出一絲苦笑,他這當真是自討苦吃。


    “如今懷了身子可不能在任性了,吃食上需注意才是。”季卿溫聲說道,眼底滿是溫情的瞧向賀蘭春的小腹。


    賀蘭春亦從榻上坐起,嗔道:“我又不是不知事的孩童,這樣的事還需讓您囑咐。”說完,便揚聲喚了人進來服侍。


    季卿已用過了早膳,隻是仍是陪著賀蘭春用了些吃食,又見她吃了香甜,倒不像一般婦人有孕後聞不得菜香,唇邊不覺抿出笑意,夾了一塊她素來喜歡的醬果糕,說道:“這糯米少吃些好,仔細不克化。”


    賀蘭春應了一聲,將那醬果糕吃了後又喝了小半碗牛乳才撂下筷子,她進來食欲不錯,比照往常能多食了半碗粥和兩個水晶蝦餃。


    “再吃一點。”季卿輕聲說道,又夾了塊燕窩糕給她。


    賀蘭春撫了撫肚子,笑吟吟的道:“可吃不下了。”


    季卿也沒有勉強,叫人撤了飯菜,他自己呷著香茶,卻叫人給賀蘭春飲果子露,見她一雙水眸望過來,便道:“太醫說你不適宜飲茶。”


    “聖人說好似我多貪嘴一般。”賀蘭春撅了撅嘴,又道:“您今日不回太極宮嗎?”


    季卿自登基以來便政務繁忙,極難得有空閑的時間,今日也不過是抽空下朝後陪賀蘭春待上半日。


    “再陪你一會不好?”季卿笑道。


    賀蘭春展了笑顏,依在了季卿身邊,嬌聲道:“聖人若一直陪著才好呢!就怕聖人未必肯這般呢!”她如今身懷有孕自是不能行房,少不得要擔心有人趁機分了她的寵。


    季卿聽出她言下之意,不免失笑:“醋壇子。”


    “醋吃多了可傷身,聖人可舍得叫我傷身?”賀蘭春眸子斜飛,嫵媚異常。


    季卿朗聲大笑:“醋性這樣大還知吃多了醋傷身。”


    賀蘭春撇了撇唇角:“若聖人一直陪著我誰又願意吃那等幹醋。”說著,她搖了搖季卿的手臂,嬌滴滴的道:“母親尚不知我有孕,聖人叫人送了信到洛邑可好?”


    季卿看了她一眼,賀蘭春翹著唇角微笑,神色不避不閃,過了一會,季卿才道:“自是該送信到洛邑,說起來你為皇貴妃,你的族人也該進京定居才是。”他沉吟了一會,笑道:“封你父為承恩侯可好?”


    賀蘭春笑道:“聖人施恩自是父親的福氣,隻是遷居便不必了,祖父久居洛邑若叫他進京長住怕是難以適應。”


    季卿聞言抬眼看向賀蘭春,薄唇勾著淺淡的笑意,語速緩慢的說道:“當真不叫你容家遷居京城?”


    賀蘭春微微頷首:“祖父年紀已大,有道是父母在,不遠遊,若叫父親因我之故進京實是心中難安。”說完,她頓了一下,輕輕偎進季卿的懷中,柔聲道:“若聖人應允,我倒想接了母親來京陪我待產。”


    這樣的事季卿自是應允的,當即笑道:“正該如此,有親近之人陪在你身側倒也能叫人放心。”他隨即又想到容氏生了兩子兩女,很是個有福氣的人,由她陪著賀蘭春說不得也能沾沾這福氣,為他生下個小皇子。


    季卿如今隻有一子,且這一子養於婦人之手,性子過於怯懦,雖眼下年紀尚小,季卿卻已斷定他不堪大用,故而對賀蘭春這一胎極其看重,盼她能生下如他所意的繼承人。


    季卿盼著賀蘭春順心順意,當天便吩咐了人去洛邑接容氏進京,順道宣旨封賀蘭元為承恩侯。


    此番隨同容氏一道而來除了賀蘭昀外還有賀蘭晰,容氏一行人進京時已是五月,賀蘭春雖懷胎已有三個月,身形卻依舊纖細,雖太醫說她身子骨將養的極佳,季卿心中卻頗為擔心,因而對容氏的到來很是歡喜。


    賀蘭春與容氏性子都頗為克製,雖母女相見很是激動,卻也不至相擁而泣,賀蘭春扶起容氏後,叫人上了茶點,才道:“母親一路幸苦了,不知眼下二哥與三哥在何處?”


    容氏道:“因未得娘娘相召,犬子尚在宮外等候。”賀蘭昀與賀蘭晰乃是外男,無旨自不得進宮。


    賀蘭春嗔怪道:“母親真是的,二哥與三哥也不是外人。”說罷,便吩咐人去領了賀蘭昀與賀蘭晰進宮,想了想,又道:“去太極宮知會聖人一聲,問問聖人可得空過來。”


    容氏見她態度隨意,眼底閃過深思之色,又見殿內都是出自賀蘭府上的侍女,便少了幾分顧忌,輕聲道:“娘娘言行該謹慎些才是。”


    賀蘭春笑道:“母親不用憂心,我心中自有分寸。”說完,她問起了家中事宜。


    因季卿為帝,她又被冊封為皇貴妃,賀蘭一族亦是水漲船高,再不複往日的小心翼翼,總算是揚眉吐氣,隻是她祖父一直等著京中宣召,卻不想盼來了京中來使,卻隻宣召了容氏進京,不免大感失望。


    賀蘭春聽容氏說完便笑了起來,慢悠悠的道:“是我與聖人進言不叫祖父與父親進京。”說完,她看向了容氏,道:“聖人也未必真存了叫賀蘭一族遷居京城的心思。”


    容氏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了昭帝,昭帝當年可以女子之身登基為帝除了她自身的才幹外,賀蘭家更為一大輔力,怕也因為才叫聖人有所忌憚,畢竟事有前車之鑒,外戚做大實屬不智。


    “母親,祖父與父親若進京也隻能得一閑職,如今朝中尚武,隻因聖人登基之初需重用武力以震懾天下,可五年十年後,武將必然不若如今得勢,甚至聖人會對朝中武將生出忌憚之心,到時便是文官的出頭之日。”賀蘭春沉聲說道,曲指輕叩在桌麵上,美眸微微一眯:“二哥與三哥需耐心等待,朝中總會有他們一席之地。”


    容氏並不在意賀蘭一族是否會恢複昔日的榮光,在她看來女兒有寵,如今又身懷有孕,隻要生下小皇子便已鋪就錦繡之路,而魏氏如今的處境,女兒未必不能取而代之她的中宮之位,又何必要因賀蘭家的事惹聖人不悅,如此實是得不償失。


    “娘娘隻需保重自己,隻要您在宮中得勢,賀蘭家便是無人出仕亦不敢有人小瞧。”容氏輕聲說道。


    賀蘭春微微一笑,剛要開口便聽到通傳,便先讓人請了賀蘭晰與賀蘭昀進殿。


    賀蘭晰與賀蘭昀長身一揖,與賀蘭春問了安,賀蘭春便笑道:“二哥與三哥可見外了。”說完,吩咐人看座,又叫人重新上了茶點。


    賀蘭昀落座後目光便落在賀蘭春的小腹上,之後微微皺眉,道:“不是說已懷了三個月的身子?怎身形還這樣消瘦?可是又挑嘴了?”


    賀蘭春低頭瞧了瞧,笑道:“太醫說有的婦人並不顯懷,我如今才三個月身子,若是大腹便便才叫奇怪呢!”說完,喝了一口果子露潤了潤嗓,含笑道:“二哥怎未曾帶了二嫂來?渃哥兒我也有日子沒見了,怎沒一道帶來給我瞧瞧。”


    “寧氏留在府裏照顧渃哥兒,再者此番陪母親進京是為了陪娘娘待產,帶了他們母子同來不免有不便宜之處。”賀蘭昀輕聲說道。


    賀蘭春聞言笑道:“二哥與三哥此番怕是要留在京城一段時日了,依我說還是將二嫂和渃哥兒接來京城住的好,也好叫他們早些適應京中的氣候,畢竟京城不比洛邑宜居。”


    賀蘭昀聽出賀蘭春話中深意,眸光一閃,待要開口細問便聽內侍尖著嗓子問安,當即起了身,賀蘭春亦慢悠悠的起身,不待她出殿相迎便見季卿已大步而來。


    ☆、第68章 第 68 章


    賀蘭春笑著迎了上去,卻叫季卿一手托起,容氏等人忙上前見禮,他則擺了擺手叫了起,一雙眼落在賀蘭春身上,仔細的打量著,之後才與容氏說起了話。


    “承恩侯夫人一路幸苦了,若不是春娘有孕,朕也不忍叫你這般趕路。”季卿淡笑道。


    容氏忙道不敢,神態恭謹中帶了三分小心翼翼。


    季卿笑了笑,道:“夫人不必這般拘謹。”他目光落在賀蘭昀與賀蘭晰的身上,笑道:“你們都是春娘的至親,說起來也是朕的親人。”


    容氏等人聞言便表現的受寵若驚,又自謙了一番。


    賀蘭春笑吟吟的與季卿笑道:“聖人來的倒巧,剛剛我還與母親說起與太後和皇後請安的事。”


    容氏看了賀蘭春一眼,雖這話是賀蘭春隨口扯的謊,她卻配合道:“是臣婦失儀,進宮後不曾第一時間與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請安。”


    季卿不以為然,擺手笑道:“母後喜靜,素來不喜歡被人打擾,夫人有心便好,至於皇後,她近來身子骨不妥,也在靜養,請安便不必了。”


    因賀蘭春有孕,季卿很是有些草木皆兵,哪裏會讓她去李太後和魏氏的宮中,生怕她一個不甚叫人傷了她腹中的胎兒。


    賀蘭春要的便是季卿這句話,有他口諭,容氏便是未曾去李太後與魏氏那請安兩人也是無可奈何,發作不得她,因此賀蘭春忙接口笑道:“聖人說的說,母親隻管按聖意行事便是。”


    容氏輕應一聲,又起身與季卿謝了恩。


    季卿含笑看了賀蘭春一眼,壓了壓手,示意容氏落座,之後道:“夫人是春娘腹中孩兒的外祖母,與朕無需這般見外,此次接你進京一來是春娘久未見親人,心中很是想念,二來,春娘如今身懷有孕,朕想著夫人若能在她身邊照顧更加讓人放心,說起來還是朕該感謝夫人才是,若夫人一直這般見外,倒叫朕覺得過意不去了。”


    季卿不可謂不抬舉容氏,容氏雖知他是瞧在賀蘭春的麵上,卻也頗感受寵若驚,當即又自謙一番,又輕聲道:“臣婦也一直惦記著娘娘,蒙聖人抬舉容臣婦進京照料娘娘,臣婦必盡心盡力。”


    季卿微微一笑,又問起了容氏進京後的安排,待知她暫住賀蘭薇在京中的陪嫁宅子後,沉吟了片刻,道:“夫人住在宮外的話進宮倒多有不便,依朕看夫人還是暫且住在宮中的好。”


    容氏麵露遲疑之色,又看了賀蘭春一眼,她本外戚,按說進京是照顧女兒,可若在宮中長住怕是會給女兒惹來一些非議,如此便不美了。


    賀蘭春笑吟吟的道:“還是聖人想的周到,我也正為這件事頭疼呢!母親此次進宮是為了照料我,若叫她住進姐姐陪嫁的宅子讓我心中如何過意的去。”


    季卿想了想,道:“承恩侯雖說不在京城久住,可也該有一處宅子供他來京時歇腳。”說完,便傳了旨,賞了賀蘭春之父一處宅子為侯府。


    季卿自登基後抄了十數戶魏王與梁王黨羽的家,如今手上最不缺的便是宅子,自不會吝嗇賞賀蘭元一座宅子。


    容氏與兩子忙起身謝了恩,季卿又與賀蘭昀與賀蘭晰說了幾句話,他注意到賀蘭春比起一母同胞的賀蘭昀來反而與庶兄賀蘭晰更親近一些,不覺揚了揚眉梢。


    賀蘭春將裝了糕點的碟子朝容氏的方向推了推,笑盈盈的道:“母親嚐嚐看,這個玫瑰糕做的味道極好,手藝比房媽媽還要好一些。”


    容氏捏了一塊來吃,入口便微微蹙了下眉,道:“有些酸了。”


    這玫瑰糕是用紅豆和酸棗做成,酸酸甜甜,入口軟綿,近來賀蘭春極是喜歡吃,特意讓禦膳房的廚子少放了糖霜,她咬了一口,彎了彎眼睛,笑道:“我吃著倒還好,三哥嚐嚐看。”


    賀蘭晰接了賀蘭春遞過去的玫瑰糕,那玫瑰糕小小一塊,叫他三兩口便吃進了肚子裏,之後抿了下嘴唇,道:“是有些酸了,放點棗花蜜回味更甘甜些。”


    賀蘭春嬌聲笑了起來:“還是三哥嘴刁,我今兒還說應用棗花蜜替了糖霜。”她朝著蔓菁揚了揚下頜,吩咐道:“叫禦膳房的人在做些來,有一籠要多些棗花蜜,再蒸一籠紅豆山楂糕。”她說著,眼波一轉,伸手撫著小腹,笑盈盈的瞧著季卿,道:“聖人最喜歡吃這個了。”


    季卿露出微笑,溫聲道:“少吃些糕點,仔細不克化。”他抬頭看了眼立在牆角處花幾上的漏沙,又道:“一會該用午膳了。”說著,便極自然的將那碟玫瑰糕端到了自己這邊的小幾上。


    容氏眸光頓時一閃,從季卿的動作上她已可窺出他是常做這樣的事的,他這樣體貼,叫容氏心中很是為賀蘭春歡喜。


    賀蘭春撅了撅嘴沒有做聲,季卿抿出微笑,吩咐侍女下去置膳,因已從賀蘭昀口中得知他妻兒未曾同來,便撿了這話繼續問道:“補之怎未帶了妻兒同行?”他喚著賀蘭昀的表字,以示親近之意。


    賀蘭昀回道:“因急送母親來京帶了妻兒在身邊怕是有所不便,加之祖父與父親尚在洛邑,便留下了妻兒在府中盡孝。”


    季卿眉梢微不可察的揚了揚,笑道:“你們兄弟難得來京,如今春娘又身懷有孕,身邊正是少不得你們這些親近的人陪伴,叫你長留京中與妻兒分離倒讓朕心中不落忍了。”


    賀蘭昀忙道:“聖人能允我們兄弟隨同母親來京已是我們的福氣。”


    季卿微微一笑,初時他見賀蘭昀麵容端肅,不苟言笑,還當他是一個冷性子,不想竟也會這樣的話。


    又與賀蘭昀閑話了幾句,季卿正要與賀蘭春說中午陪她一道用膳,槐實卻進來傳了話,雖隻有短短幾句,賀蘭春卻留意到季卿臉色的變化,當即微笑道:“聖人若有事便先去忙,我這有母親和兩位兄長陪著。”


    季卿歎了一聲,囑咐了賀蘭春幾句,又叫容氏等不必急於離宮,之後才起身離開。


    待季卿走後,賀蘭春吩咐人將窗戶支的更開一些,她隻需微微抬眼便可瞧見窗外開的正豔的牡丹,即便坐在此處,她亦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魏王亡故了。”賀蘭春淡淡的開口道,將目光調轉回來,挑起唇角笑著,隻是那笑意卻無端的叫人發冷。


    容氏怔了下,之後道:“這是一件好事。”她目光中帶了些許的不解之色,不明白賀蘭春因何有些不悅,雖然她麵有笑容,可自己肚子裏生出來的孩子,對她的情緒變化容氏自然捕捉的一清二楚。


    “是一樁好事,可惜魏王長子卻未被誅,反而被押解回京。”賀蘭春輕聲說著,當日季卿使了戴裕出京,以他的性子自是對季卿馬首是瞻,若無聖意,他焉能留了魏王長子的性命,想到這裏,一雙剪水秋瞳神色越發冰冷。


    容氏卻依舊不解,賀蘭春口中溢出輕歎,知母親遠居洛邑,對宮中之事並不了解,她便是說了,也不是三兩句可以說的清楚的,這也是她想要母親久留京中的原因,她總是需要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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