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真的有機會認識了,隻是跟她接觸了兩麵,就發現了一個最真實、比他想象中還要好的姑娘,也進而在交流中發現了自己的私心:他不止是想和她合作,更想成為她的靈魂伴侶。


    那些記者編輯真的有好好了解過她嗎?他們怎麽能輕易的給她打上不合群的不作為的標簽呢?他們不懂她的境界,也就無怪他們無法欣賞她這樣的珍寶。


    好在這些好導演好編劇都是明眼人,即使她那麽低調、那麽乖張、那麽不在乎別人的質疑,他們依舊有非用她不可的理由。


    麵光閃了閃,倏爾滅了下去。人眼尚未適應黑暗,就見舞台上出現一道追光,一個頹唐的剪影在蒼白的照耀下映在牆上。


    林嬈飾演的作為第九位目擊者的女人緩緩出現在舞台中央,灰頭土臉,身體顫顫巍巍,她精神狀態不好,像是很多天沒有睡安穩覺似的,狐疑的目光四處打量,雙手微微顫抖,讓人覺得她患有被害妄想症,甚至質疑她供詞的可靠性。


    她膽怯地接受著法官的盤問,迎著律師的目光露出可怕的微笑。


    那是一種怎樣的笑容?是衝破重重迷霧卻依舊深陷絕望的淒慘微笑。


    台下未必看得清,可這樣的神態和她肢體、語氣天衣無縫的配合,讓人不自覺地就能聯想得出來。


    為什麽,她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就這樣,演技帶動起觀眾情緒,將人帶進一幕又一幕引人入勝的劇情,現實和人性的罪孽被層層剝離,在最後的最後,落下令人啼笑皆非又無盡反諷的謝幕。


    目擊者才是真正的被害人,而所謂正義的夥伴,才是真正的凶徒。


    洛岑先是被最後一幕犯了心髒病突然倒地的林嬈嚇了個半死,隨後又被爆發出驚天狂笑的顧昶驚出了一身冷汗。


    太真實了,代入感太強了。這種演技的張力,他隻在年初完成的電影《真偽》裏和老戲骨對戲時才感受得到。


    背景音樂變了個不那麽沉重的風格,幕布再次拉開,演員們依次上台謝幕。他緊緊扣著扶手,眼中隻有林嬈笑靨明麗著深深鞠躬的模樣。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感覺這麽真實了。


    從她上台起,他就沒有一刻覺得那是林嬈。


    曾經有影評毫不誇張地大呼:女演員就是靠自己美麗的容顏和身段吸引人的,就算演技再出色的人也得先看臉。而林嬈就是在向這種言論宣戰。


    她極盡肢體和語言讓人深信她就是那個可憐而瘋狂的女人,獨屬於人物的氣勢甚至收斂遮蓋了她的美麗,讓看劇的人暫時遺忘她原本的容顏,跟隨她的情緒一步一步走向終點。


    趁人們還沒回過神準備起身離場,他又悄悄離開觀眾廳,鑽進車裏等她出來。


    滿心滿眼的喜愛無處發泄,他就如同一個戴著十米厚七彩濾鏡的腦殘粉,不停地刷著林嬈幾段視頻,左右翻看工作室微博發出來的劇照,心裏想著:好想把她是他女朋友的事情昭告天下啊……


    “咚咚咚——”


    有人在敲打車窗,把捧著手機的洛岑嚇了個哆嗦。


    車窗上的單向透視玻璃膜使外麵看不清裏麵,他卻能清晰地看到林嬈淩亂地散著頭發、手裏捧著他送的那束花,悠哉地把手搭在車上。


    哎喲這個小祖宗,這麽招搖也不怕被人看到嗎?


    他連忙開了車門鎖,讓她進來,慌忙想要金“車”藏嬌的模樣和剛才那個想昭告天下的男人判若兩人。


    “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一般謝幕之後還得在後台忙很久才對。


    “跟他們說了,晚上約了男朋友,反正導演最近身體不太好,聚餐也推遲到下周了。”


    “你都跟他們說了?”


    “哥們兒,你都把花送上來了我能不說?就是公布自己非單身了,沒跟他們說我小男友是誰。”


    林嬈轉身把花放在後座上,拿出木簪把頭發盤起,輕車熟路地伸手調了調車內空調的溫度和風向,感受到了涼風,長舒一口氣,閉著眼睛靠在副駕上。


    “小男友?”洛岑咬牙琢磨著這個詞,怎麽想怎麽覺得別扭。


    “啊,那個是因為顧老師他們以為我姐弟戀來著,聊天的時候就這麽叫的……”林嬈眼皮都沒抬,懶洋洋地回答。


    “……意思是你養我唄?”能和林嬈做相聲搭檔,洛影帝的臉皮不是一般厚。


    “養就養咯,又不是養不起。”林嬈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小男友,你專心開車,我睡一會啊……”


    “……哎!”


    洛岑打過方向準備還嘴,就見林嬈話音剛落,腦袋往右窗一靠,一秒睡去。


    ……


    感情韋婉說的林嬈秒睡技能不是誇張,還真特麽就是秒睡……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明天就要入v了,從18章開始倒v,看過的小可愛不用重複購買哦。明天會連更三章,三合一發在一章裏,明天更新時間可能會提前到早晨,非常感謝小可愛們到現在的陪伴!mua~


    感謝天藍玉、日常表白大大呀、賣檸檬的547、就不告訴你、明天過後、風飄飄兮的營養液,謝謝你們的支持(/w\)


    第34章


    夏至日沒過幾天, 本應冗長酷熱的白晝此刻卻也悄然被黑夜取代。


    城市上空沒有萬裏星辰, 隻有零碎閃爍的光芒;疾馳在路上的suv像一隻溫柔的巨獸, 流暢平穩地穿越街道,車內沒有電台或音樂的聲音,隻有女人平緩勻速的呼吸。


    她抱著臂, 腦袋靠著右邊的車窗, 耳邊翹起的幾縷碎發微弱地晃動。


    洛岑趁著紅燈抽空伸手碰了碰她的小臂, 感到一陣冰涼,趕緊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從後排撈起一件長袖襯衫輕輕披在她手臂和小腹上。襯衫穩穩地落在她胸前,手剛縮回來,綠燈就亮起。


    若是林嬈醒著, 一定得對洛岑這卡著紅燈時間一連串行雲流水地動作感到震驚——溫和而輕柔, 準確而不拖遝,一看就是慣會照顧人的。


    影帝在外確實也有很會照顧後輩的好名聲, 但和那種照顧不同,不是言語上的關切或者生活工作上的一些舉手之勞,而是潤物無聲、心甘情願又無比自然的付出——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反正他願意這麽做。


    晚上不堵車,到川林閣也比預計的早, 他駛入後院停下來, 林嬈還在沉睡著。


    渡邊淳一在他的書裏把睡眠能力也歸入了鈍感力的範圍, 雖然洛岑覺得他那論述牽強附會的地方過多,但林嬈在睡眠方麵確實不一般。


    一旦早睡早起的習慣被工作和其他事情所耽誤, 她總是有辦法在其他地方將這些睡眠時間補回來——尤其是在車上和飛機上,而且據說如果不是自然醒,醒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暴躁期。


    她看上去是真的很累,還沒卸妝都能看到她緊致的下眼瞼上隱約浮現的青黑色,腦袋沉沉地靠在窗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多久才能醒來。


    他探過身去,小心翼翼地解開安全帶,好讓她能呼吸順暢一些,接著越過她前身,一手虛扶著她的額頭,幫她把座椅靠背稍微往後調了些。


    一切妥當,正要撤回來,餘光就看到她盡在咫尺的雙唇,頓時僵在原地。隻消得一偏頭,就能完完全全觸及她的柔軟。


    “唔……”


    她嘴裏不知道在嘟囔著些什麽,突然出聲把洛岑嚇了個半死。


    他的呼吸有些紊亂,林嬈突然糯軟的輕哼驚得他心跳有些快,迅速撤回身體,靠在駕駛位長鬆了一口氣。


    冷靜,冷靜。


    為了分散注意力,他拿出手機找到表妹的頭像,點了進去。


    鑒於他這位大學畢業就碩博連讀的學霸表妹回國沒幾月就成了他的好朋友——著名歌手程頤舟的女朋友,雖然他有些不爽,但確實有些問題想問問。


    洛岑:在嗎?


    估計周末沒那麽忙,表妹幾乎秒回——


    初初:有事兒說事兒,別老問在不在。


    洛岑:……怎麽跟你哥說話呢!問你個事兒唄。


    初初:哦好,順便先說一下我不讀心不算命,心理谘詢打錢再問,不然別找我。所以你是什麽事?


    洛岑無微不至照顧人的能力都是小時候照顧表妹鍛煉出來的,誰知道小姑娘越大越不粘哥哥,越大越喜歡嗆他,少年時一腔憐愛仿佛都付之東流。


    洛岑:你有嫂子了……


    初初:終於不瞞我啦?上次見你還嘴硬。


    洛岑:上次是真的還沒追到!!!


    初初:我姨媽知道她每天催得緊得兒子已經完成她的第一個夢想了嗎?終於可以給她證明我哥是直的了,恭喜!


    洛岑:還沒和她說呢,我就是在愁這事,到底什麽時候公開比較好。


    公開,給朋友和表妹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家人和粉絲。他們才在一起沒多久,公開真的合適嗎?


    可是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在任何一個地方明目張膽地光明正大地擁抱她、親吻她,而不是偷偷躲在角落看劇,連落款都不寫就送花。


    初初:啊,你可真慫。


    洛岑:我還真比不上你。


    和表妹這個在國外呆了快十年的人不一樣,他洛岑雖然看上去放浪,內心其實還是有些謹慎和保守的——之前是怕唐突佳人不敢明目張膽的表露心意,隻敢每天跟她聊天逗她開心;甚至在一起後是不敢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親吻她。


    知兄莫若妹,沒等洛岑回複,表妹就發了下一條。


    初初:你總是自己考慮太多了,典型的表裏不一,看上去遊刃有餘,內裏紳士地不得了,思前想後、三思後行,生怕姑娘不開心就把你踹了,對吧?我猜如果姑娘不喜歡你抽煙,你現在已經戒煙了吧。


    洛岑:……很好,繼續。


    初初:你總是在心裏把事情搞得這麽複雜!戀愛是兩個人的事,重要的是溝通。你一個人想這麽多有什麽用,為什麽不去問問我小嫂子怎麽想?


    表妹自從上了初中就再不叫他哥哥了,叫小嫂子倒是叫的親。


    他哼了一聲,冷漠地打字:朕知道了,退下吧。


    *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氤氳繚繞,迷霧尚未散卻,幾束微黃的光在很遠的地方閃爍,想伸手去碰觸那光源,一腳跌進霧中的空虛。


    她在迷霧中跌撞前行,在沉沉地墜落中感到一絲涼意,還有一瞬間的無助。


    林嬈的腳就這麽無意識中抽動了一下,手向著空氣握拳,像是抓緊了個什麽東西,肩膀也隨之抖動,整個人就這麽抽醒了。


    眼皮像是用膠水粘在一起似的,使勁眨了兩下才睜開,下意識地四處晃動視線,外麵看著隱約像是川林閣後院的停車處,車內橙黃的閱讀燈下,洛岑正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


    他應該是把駕駛座的靠背往後調了調,角度和寬度剛好夠他向後微躺並伸直自己的大長腿。


    她這麽睡了多久?他怎麽也不叫自己?


    林嬈頓時從迷糊中清醒,揉了揉眼睛,張口道:“你……”


    剛醒來聲音有些沙啞,喉嚨像粘著什麽東西似的,她皺著眉頭清了清嗓子,突然感覺臉頰有什麽異樣,驚恐地摸了摸……摸到了自己嘴角的口水。


    天呐……太羞恥了!


    雖然說她皮慣了,可到底還是有點……在意形象,於是飛快地擦去嘴角的痕跡。


    動靜大了些,洛岑也循聲偏過頭。


    “醒了?”


    他放下手機把座椅調回原位,隨意輕鬆的樣子讓她突然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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