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晗負責開路擊傷凶獸,雲嵐等三人負責善後。有了這幾人的通力合作,他們的路途可謂很是順暢。


    江祈淵和蘇婉則負責專心致誌地查看周圍,他們固然找到了不少修士遺落的物品,可惜沒有一樣是出自兩宗之內。


    “再往裏走可就是黃階凶獸區了,我們是要進去還是外圍再看看?”一直這般行進了五日,他們終於停下來稍微修整。


    柳宇晗再一次服下了蘇婉提供的祛毒丹,皺眉問道。


    江祈淵也是沉默,胡鬼林太大,他們找不到線索實在太過尋常。可是……難道找不到就放棄?


    “你們不用想了。”兩人正在各自煩惱,蘇婉凝重的音調直接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她的手心上懸浮著一枚令牌,上麵有一個古語的“臨”字,正是他們九臨宗內門弟子的專屬令牌。


    “這枚令牌是在右邊那棵樹下發現的,我試著倒了一點鑒毒劑,那裏也隱約有藍光。”


    蘇婉的話語,打破了幾人內心最後的一點僥幸。


    就連與失蹤的那些修士素不相識的雲嵐,聞言也露出了一絲凝重。


    “所以,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麽辦?”蘇婉看著眼前的幾人,異常冷靜地問道。


    三日前,雲海宮。


    雲海掌門一邊把玩著手上那枚傳音符,一邊閉著眼,仿佛正在養神。


    跪在地上的幾位修士見他不發一語,互相看了一眼,上半身匍匐得更低了。


    “柳宇晗、江祈淵……你們說,你們怎麽就能擄人擄到這兩大宗頭上呢?”也不知過了多久,雲海掌門終於開了口。


    跪在他前麵的金丹修士連忙告罪,頭險險抵到了地麵:“求掌門責罰。”


    雲海掌門睜開眼,看著這三人戰戰兢兢的模樣,也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你們覺得,接下來該怎麽辦?”


    明明他的語氣不像是要發怒的樣子,卻聽得他們更害怕了。


    一開始開口的那位修士也不敢不答,他竭盡全力思索了半晌,試探著說道:“抹除證據?然後找人盯著,讓他們無功而返?”


    雲海掌門聽他思索了半晌才想出這麽個主意,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修士好不容易抬起的頭瞬間又低了下去,整個人發抖得越發厲害。


    “雖然你們開始辦得蠢,後續更蠢,想出的解決法子更是蠢上加蠢,不過能吸引到這兩個人過來,也算歪打正著。這兩個天之驕子命還真好,我派去的人籌謀了那麽久,都沒能把他們弄死,這回來了,他們也就不用想著回去了。”


    雲海掌門似乎在自言自語,可跪著的幾人卻不敢真的當他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努力地將他說得每一個字都刻在心裏。


    “拿著我的令牌,去請裘長老帶著幾個金丹修士一同出發,務必將逸景與九臨兩宗未來的頂梁之才,誅殺在這裏。”


    雲海掌門的聲音很冷,冷到三日後祖青的內心依然發著毛。


    他跟著裘慷幾人站在飛舟上,看著不遠處即將抵達的胡鬼林邊緣,內心泛起了一絲空落落的難過。


    他見過這兩個人,清雅、大氣,對戰的時候,更是凜然如同山巔的雪。


    他打從內心羨慕這兩個與陰暗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現在動手殺死他們,真的能達成掌門所說的一切嗎……


    自己怎麽越來越懷疑了呢?


    第66章 追殺


    那曾是一片生長著胡鬼木的穀地,有一些溫和的凶獸, 甚至在周圍駐有幾個小小的巢穴。


    然而此刻, 這塊穀地上別說凶獸和巢穴, 就連一棵完整的胡鬼木都看不見。大片的胡鬼木被各類法器擊成碎屑,又被火屬性的功法燃燒得一片漆黑,隨著修士的打鬥踐踏,這些黑色的痕跡落在土地上, 形成一個個難以褪色戰鬥烙印。


    “你們雲海宮這是不要臉了?”柳宇晗用手背擦了下臉上的血,神色分外的難看。


    他們才進入胡鬼林的內圍, 看發現第二枚令牌的影子, 無數火球就從天而降,昭示著之前的修士失蹤之事與來人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如果不是他們早有防備,恐怕當時就死在了這裏。


    “不愧是宗門大比的頭兩名,還真是難纏。”雲海宮一共來了三個金丹一個元嬰,如今說話的正是那位裘慷。


    他陰惻惻地看著纏住自己的兩人,心裏盤算起了一會勝後怎麽折磨這兩人才好。


    他本以為這是手到擒來的任務, 沒想到開場一個照麵的功夫,他們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合力重創了一個金丹修士。


    隨後也不再多管,而是幹脆利落地把剩下的人都丟給其他人對付,全心全意地纏住了自己。


    “畢竟修道也修心, 滿肚子陰謀詭計的人,修為難以提升, 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哪怕對方威勢驚人, 江祈淵也依然有餘力談笑,“我其實很好奇,這位長老如此陰暗,真的不會心魔纏身嗎?想必元嬰期已是你的頂峰了吧?”


    江祈淵說話,可不像柳宇晗那麽怒氣衝衝。


    他的語速隻比平時快了半分,換了不熟悉他的人應該連這半分也聽不出來。


    但偏偏是他這不動如山的神色,讓裘慷怒不可遏:“小子找死!”


    隨著他這飽含怒氣的一聲厲喝,他那鋪天蓋地的攻勢盡數往江祈淵那裏襲去。


    江祈淵手腕上的那個防禦法器應聲而碎,他整個人也飛出數十尺,重重摔在了地麵。


    裘慷還待補刀,柳宇晗卻抓準時機,用手上的□□引來一道貫穿天地的雷霆,正正劈在對方的頭頂:“走!”


    裘慷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招駭得一驚,不得不撤回所以的攻勢抵擋,恰在此時,江祈淵飛身而起,一手一個抓起蘇婉和雲嵐,與逸景門的三人一同,竄入了傳送符生成的空間縫隙之中。


    裘慷發覺自己被耍,頓時怒不可遏,可是那縫隙已經消失,他隻能狠啐了一口:“找!傳送符能跑多遠,不把他們找出來,你們也不用回去了!”


    那位元嬰老祖是如何地將氣撒在同宗修士身上,那個早早被重創一直在渾水摸魚的祖青是如何地送了一口氣,幾人都不得而知。


    他們隻是燃了一個微小的火球,靠在地道的牆壁上,努力得恢複著自己的靈力。


    這短短一個時辰的打鬥,他們不僅損失了好幾個黃階法器,幾人也已經傷痕累累。如果不是對手嚴重低估了蘇婉的戰鬥力,恐怕江祈淵和柳宇晗再怎麽能拖延,剩下的幾人也是凶多吉少。


    “蘇藥師真是……深藏不露、深藏不露。”柳宇晗看著眼前這個模樣溫和無害的女修,心中感歎不愧是江祈淵的未婚道侶,這“表裏不一”的情況,還真是一脈相承。


    倘若沒有蘇婉不間斷的詭丹毒丹的支援,想必他們早已跟那片胡鬼木一樣,化成飛灰了。


    蘇婉也不居功,她大致看了眼眾人的傷勢,心中有數,將許凡的傷藥遞給雲嵐,讓她負責上藥,自己則給江祈淵處理經脈的損傷。


    “柳道友哪裏的話,憑你和表哥的修為,想跑總是能跑的,若不是你們攔住了那位老祖,我就是有再多的詭丹好用,也是回天乏術。”


    在場幾人裏,傷得最重的就是江祈淵和許凡。前者是為了引開裘慷的注意力,後者則是剩下的人裏功法最為精深的,一直忙著救場。


    “謝……謝謝……”看到雲嵐來給自己上藥,許凡低下頭,整張臉都紅透了。


    可惜此處光線昏暗,雲嵐也沒有留意到他的神情,聞言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也比平時溫和了許多:“若不是你,我這半桶水的功夫大概都看不到明天了。”


    雲嵐雖是劍修,但她的劍法偏向於勇往直前,遇到修為遠甚於她的修士,幾乎可以說是毫無招架之力,如果不是她本身功底不錯,又有以往被追殺的經驗,恐怕連被救都沒有機會。


    許凡連忙搖頭,動作劇烈地險些將雲嵐的手掙開:“雲姑娘你很好!我從未見過那麽厲害的劍修,我……”


    蘇婉剛處理完江祈淵的事情想過來問問需不需要自己接手,看到一臉茫然的雲嵐和滿心激動的許凡,鎮定地調轉了頭,裝作自己隻是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她默默回到江祈淵身邊坐下,看著他低垂的眼簾,輕握住了對方略顯冰涼的手:“別自責了,又不是你在追殺我們。”


    “不錯不錯,”柳宇晗確認完了謝修林的情況,繞過了那邊磕磕絆絆不知解釋什麽的許凡,剛走上前關心江祈淵,就聽到蘇婉這麽一句話,跟著安慰道,“如果不是和你一起出來,又被你提醒了雲海宮之事,指不定我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別想那些為什麽沒有告訴師門這種無聊的問題了,不如來想想我們這是在哪裏。”


    他們所用的這種強行轉移的傳送符極難繪製,就算是玄階陣法師一年也不知能不能繪出一張,所以他們手頭上,一共也隻有兩張。


    傳送符有距離限製,柳宇晗催動的時候隻想著往地下跑,因為他覺得那裏說不定有凶獸打通的地道,比較不容易被捉到,可誰知他們傳送是傳送了,這地方……怎麽一點都不像普通的洞穴,還有鋪好的石壁?


    “我看過了,這裏要麽是沒有被發現的傳承之地,要麽是廢棄的洞府,我傾向於後者。”柳宇晗正在想著這安慰不知有沒有效,江祈淵卻突然出聲,嚇了他一大跳。


    後者看了看這人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的表情,懷疑地望了蘇婉一眼。


    自責?他怎麽看不出來?都悄無聲息地把周圍分析了一遍,像是失落的樣子嗎?


    蘇婉先是笑容不變,等她回過頭看向江祈淵時,瞬間將笑容收起,冷冷地望著他:“然後呢,還有什麽?”


    “啊?”江祈淵被她這麽一看,方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若無其事地咳了一聲。


    他真的隻是不小心走神了而已,不是故意的。


    “先往前走,看看這裏有沒有可以用的東西,說不準我們一個不小心,就遇到了一個迷鏡天,順利回去了。”


    江祈淵的表情很是誠懇,但蘇婉還是漠然地手抽了回來,率先起身往前走去。


    前者連忙追上,等蘇婉停了下來等待其他人,他才順勢重新牽回對方的手:“我錯了。”


    對上他疲累又擔憂的雙眼,蘇婉就算有再大的氣也消了,更別說她本來就沒多少的氣。


    她搖了搖頭,點亮一個小火球,示意對方看眼前的石壁:“你看,這一片的石壁是不是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經蘇婉這麽一說,江祈淵才留意到石壁上的變化,湊上前去細看,過了一會,柳宇晗也跟著湊上前,可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不對。


    “你看出什麽來了?”柳宇晗回頭問道。


    江祈淵搖了搖頭,是與之前的不同,可是……實在沒發現什麽規律。


    既然沒有發現,他們也隻能繼續往前走。


    這一路上石壁的花紋換了好幾種,一直等他們到了一個空曠的廣場,這有花紋的石壁才徹底消失。


    許凡根據常規地宮的布置,推斷這裏應該是類似於門前空地的存在,推開那扇石門,裏麵應是庭院。


    而根據構造,這扇石門應該沒有什麽機關。


    柳宇晗看江祈淵,後者點頭。反正他對機關沒有什麽研究,許凡說是,那就是吧。


    “我來。”看許凡傻乎乎地就想上手去推,柳宇晗連忙拉住了人。


    學習人家那邊的築基修士,他的師弟要傻也不能是這麽個傻法,太丟人了。


    不過許凡並沒有判斷錯,柳宇晗小心翼翼推開大門後,確實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除了看不到廣袤的天空,他們眼前所見的就像是一個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廢棄庭院,蛛網密布,雜草叢生,還有一麵巨大的石製畫壁,佇立在庭院的中央。


    蘇婉環視了一圈這庭院的布置,怎麽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這不是降玥府的風格吧。”江祈淵皺眉說道。


    柳宇晗肯定地點頭:“不錯,這更接近我們東域的風格,但又不太像……”


    “這是衡源中世界的風格。”在場的幾人都在冥思苦想間,蘇婉突然開口冒出了這麽一句。


    她也不理會眾人驚詫的目光,神色鎮定地走上前,長袖一揮,將石壁上的蛛網盡數掃了個幹淨:“救我的那位煉藥師曾留下一本雜聞,裏麵有提到衡源中世界的宅邸洞府。據記載這些宅子的主人都習慣在庭院擺放一麵畫壁,當中記錄著他們認為自己最值得書寫的功績成就。”


    “那我們看看吧。”江祈淵也沒有質疑蘇婉的說辭。


    他上前一步,在畫壁周圍點了無數個小火球,光線正好夠他們看清上麵的內容。


    眾人先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旁邊的文字記錄,又仔細研究完上麵的畫,神色都不禁一變,掩飾得不好的,如謝修林,看完之後,甚至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這上麵的記載,當真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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