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一看他這一副反省的模樣,也猜到這些日子他可能始終在糾結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心也跟著軟了。


    他有錯,自己又沒有錯嗎?


    “其實……到後麵我已經不氣之前的事了,可是你就算沒有想明白也可以跟我說。你頂著這張臉跟我撒嬌,難道我還能接著生氣不成?”


    “啊?”江祈淵被這段毫無道理的話唬得一愣,不過他學得很快,馬上領悟了蘇婉話中的精髓,“好。”


    他回答得異常爽快,爽快到蘇婉都不禁側目。


    蘇婉想了想,他們之間好像也沒有說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覺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整個心境都開闊了起來。


    “反正我以後有什麽不對你也直接跟我說,畢竟我們是要一起飛升的。”蘇婉說到後麵,表情越發的溫柔,連帶著眉眼裏也帶了些笑意。


    江祈淵側頭一看,心跟著軟了下來。這時候別說是這種小事,就算蘇婉要他以後不再修煉,恐怕自己也會答應她。


    “好。”他的回應很短,卻異常的堅定。


    蘇婉聽著輕輕晃動了一下腿,然後抬起頭,望著那澄澈如洗的蒼穹。


    “表哥,我覺得我可能差不多要突破了。”


    “什麽?”江祈淵被她這話嚇了一大跳,連忙拉著人下來。


    蘇婉也不再多言,直接席地而坐,開始吸納周圍的靈力。


    江祈淵連忙閃開了一些,站在了靈力影響的範圍之外,眼神擔憂地看著遠方打坐的身影。


    雖然知道蘇婉的積累沒有問題,可是他還是……很擔心。


    蘇婉的突破,本就是水到渠成的問題,因此也沒有花費太長的功夫。


    九臨宗的眾人一看那金色的劫雲,再看那劫雲匯聚的方向,就知道是蘇婉要突破了。


    不解的、驚歎的、豔羨的,眾人議論紛紛,但絕大部分人還是喜悅居多。


    江祈淵的命啊……這真是外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而深受眾人豔羨的兩人,一個守在最近的地方,另一個則一邊對抗雷劫,一邊將體內流散的靈力引至丹田,壓縮成金丹。


    比起普通修士的二十七道雷劫,煉藥師等人的九道雷劫顯然是輕鬆很多。


    蘇婉早有準備,倒也不覺得有多難應付,主要還是壓縮金丹的過程因為第一次有些不適應。


    江祈淵看著這九道雷劫很快劈完了一半,很快又全部劈完,而蘇婉依然隻有衣擺有一些焦黑,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他怎麽覺得,看蘇婉這九道雷劫,比當初自己的二十七道難熬多了?


    隨著最後一道雷劫徹底落下,空中的雲朵也隨風散去。


    蘇婉將最後一絲遊離的靈力也壓縮完畢,閉眼“看”著那渾圓而完美的金丹,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意。


    重生以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在之前的老路,無論是黃階煉藥師還是築基修士,都是曾經到達的高度,如今成就金丹,她終於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原先籠罩在心靈深處若有若無的桎梏也隨之消散。


    “成功了?”


    蘇婉一睜開眼,就看到守在一旁的江祈淵,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嗯,我先去換套衣服。陶長老之前一直擔心血光會對我們有什麽不利,差點沒罵越長老,我們去告知他一聲。”


    江祈淵認真看了半晌,實在沒看出有什麽問題,就放心地站在門口等她。


    蘇婉也尊重他的師尊師叔,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令人高興的一件事了。


    “小蘇啊,你看,這個呢,是防禦法器;這個呢,也是防禦法器;這個就不一樣了,這個是一個一次性攻擊法器……”


    陶鳴曲並沒有留意到外部的變化,因此蘇婉二人的到來,讓他非常的意外。


    不過還好他早就準備了給蘇婉的突破禮,也不手忙腳亂,隻是有些絮叨地介紹道。


    “師兄,我覺得你可以挑重點說,蘇藥師還要回去休息呢。”越昂一看他這架勢,擔心他沒有半個時辰介紹不完,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陶鳴曲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自己跟人小姑娘說這麽多做什麽。


    “那乖徒弟,我先把儲物袋給小蘇,你回去好好給她介紹。”


    陶鳴曲在幫徒弟增進感情的路上,向來是異常機敏的。


    越昂聞言失笑,他以前可萬萬沒想到他這個師兄也有思維那麽清晰的時刻:“先回去吧,好好鞏固一下境界。等雲海宮的調查開始,還有很多事情要你們幫忙。”


    長輩發話,兩人就點了點頭,手牽手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正好看到韓濮進來。


    也不知之前發生了什麽,這回韓濮看江祈淵也沒了之前橫眉冷眼的模樣,反而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默默走了進去。


    江祈淵回頭看了越昂一眼,後者對他一笑,又點了點頭,他就知道越昂是故意先打發他們走的。


    看來之前的事情,師叔還是知道了。


    第74章 轉場


    不涉及生死掙紮的時候, 普通修士的時間是過得非常快的。


    蘇婉感覺自己隻是協助了一下調查,然後跟江祈淵到附近出了幾次小任務,就已經度過了四個冬天。


    韓濮的事情已經徹底了結, 在給江祈淵道完歉後, 他自請去擔任傳送陣下一任的守衛者,之後恐怕還會去凶獸肆虐的幾個城池駐守,許久之後才會回來。


    而韓濮父親的事情,說來也跟陶鳴曲幾人沒有太大關係。


    韓父的天資極其一般,雖然身為上任掌門的徒弟,但他直到百歲都才築基後期, 心灰意冷之下,就離開宗門, 選了個小城池,隻當自己是一個普通散修。


    再後來成親生子, 韓父也沒有告知過門派中的師兄弟。


    因為很小就被上任掌門撿到, 韓父獲取資源的本事比起散修隻會差不會好,想要突破更是無從談起。他感覺自己都要被心魔吞噬了,一直到最後一次衝擊金丹前,他方才了悟散修這條路比之前的掌門弟子更不好走,於是將宗門信物交給了道侶,讓她將兩人的孩子送回九臨宗。


    而他在這最後一次失敗的嚐試之後,徹底隕落。


    陶鳴曲幾人一直以為師兄是出去尋找機緣,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為了躲避他們。


    所以他們多少對韓濮有移情作用, 在陶鳴曲收徒之後, 對他關懷備至,沒有一樣資源會少了他。


    韓濮的天資比韓父好了許多,在幾人的關懷下也沒有像韓父一樣養成自卑的性子,哪怕後來收了個江祈淵,他對師弟也非常的友好。


    陶鳴曲和越昂總體來說還是心很大的,不然也不會師兄是曆練還是躲他們都沒有看出來。尤其是跟韓濮比較親近的陶鳴曲,他隻知道兩個徒弟關係好,壓根沒有注意到江祈淵突破之後,有人胡編亂造了韓父是因為天資不夠所以被犧牲給幾人讓路的事情給韓濮知道。


    事情聽到這裏,江祈淵已經知道韓濮對自己的所有負麵情緒因何而來。如果說他們兩師兄弟有什麽特別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容易……被騙,他師兄當初說恨不得他去死他不就信了嗎?


    畢竟同一個師尊教出來的。


    但韓濮雖然越來越嫉妒,也懷疑自己會不會同樣成為師弟的墊腳石,可他依然隻想看江祈淵摔個跟頭而已。所以他給江祈淵準備的單純隻是會封印對方一年靈力的毒丹,等到下手的時候,又想了想一年會不會太久,最終將下的藥直接減半。


    “……是師兄能幹出來的事情。”將整件事情聽完之後,江祈淵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越昂拍了拍他的肩,搖頭歎息了一聲:“也幸好他遲疑了一瞬,不然無論是你的性命,還是雲海宮的陰謀,都會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無人知曉真相。”


    韓濮的事情,其實很難處理,說他殘害同門吧,他本來也沒這個打算。最後還是江祈淵決定將此事當做沒有發生過,等韓濮回來,他們依然是當年的同門師兄弟。


    “那雲海宮的事情,最後是怎麽解決的?”蘇婉走在小城池的街道上,聽江祈淵概述完之前的事情,平靜地問道。


    韓濮的事情他自己決定就好,畢竟他們才是親人。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將呂飛頻的修為打落至金丹期,讓那位女長老繼任掌門,兩百年內其餘門派不得與雲海宮有任何交易。至於降玥府另外兩個知情不報的宗門,也各有五十年的禁交易期。”江祈淵說著,神色裏有些無奈。


    嚴格來說,雲海宮的處罰還是基於最後找到了那個陣法的原始資料。如果不是那資料上記載陣法會對其他三十五府造成極大的影響,恐怕這件事情隻會不了了之。


    散修的命自然不值錢,而他和柳宇晗的命……也隻值一個元嬰修士,僅此而已。


    蘇婉跟著歎息了一聲,利益啊……“那陵陽門是怎麽回事?”


    “陵陽門之所以能拿到那個功法,是因為他們才是找到那大塊峰體的人,”江祈淵覺得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當真是天道注定,“趙緋是找到這個峰體的人,她同時也得知了雲家傳承之事,然後隱瞞了此事。所以雲家之事,確實與其他人無關。”


    這個最終的結果,也不知道對雲嵐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江祈淵覺得,應該還是好處居多吧。不用再擔心其他,雲家剩下的人也可以重新開始他們的生活。


    “這樣也好,”聽完之前的事情,蘇婉很是唏噓,不過……她掃了一眼周圍的凡人,目露困惑,“對了表哥,你確定那個門派來接我們的人說得是這裏?”


    雖然在流音府,凡人的待遇比起其他府不知好上了多少,但一個小門派的任務,怎麽會選在這個地方?


    江祈淵也四處打量了一下,這附近應該剛好是凡人中的平民區,大部分人都行色匆匆,實在不像是跟這次任務有什麽關聯。


    “我也不清楚,應該……”


    “前輩好!”江祈淵正準備說的“不是”二字被一陣喜悅的驚呼打斷,隻能默默咽了下去。


    他回頭看說話的人,是一個築基修士,約莫剛突破不久,而且因為跑得太過匆忙,頗有些氣喘籲籲。


    江祈淵挑了挑眉,這個小門派的修士對肉身的鍛煉不夠啊。


    “敢問兩位……前輩,可是九臨上宗來的?”那小修士停下來後,一打量就發現兩人深不可測的修為,連忙低下了頭。


    他們看著外貌跟自己差不多大,但帶來的威壓卻比掌門還可怕。


    他在心裏暗暗叫苦,門派原本以為來的最多是個築基修士,所以才派他來迎接,現在這不是……得罪人嗎?


    “對,把你們遇到的事情詳細說一說。”江祈淵也不會跟他計較這些虛禮。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如果他記得沒錯,報上來的是修士離奇死亡?


    “好好好,真人這邊請,我們一邊走一邊談。”小修士說話的時候,不由得拿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蘇婉上下打量了他一樣,這門派可真夠涼薄的,死了一個同門,提起來卻全無悲戚之色,卻不知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那個小修士也沒意識到蘇婉的眼神,不然恐怕冷汗更是沒辦法停了:“死的是長老的一個徒弟,築基修士。這位長老的修為是金丹初期,正在閉關,脾氣有些暴躁。所以我們想請上宗幫忙查清事實,不然掌門擔心長老出關之後……會遷怒此地無辜的凡人。”


    在流音府三大宗門的管轄下,是不允許發生修士欺淩凡人的情況的,更別提屠戮。


    可是那位長老性情暴躁,他們門派害怕之後鬧出事端被九臨宗問責,所以想著不如一開始就讓他們來處理。


    蘇婉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也沒挑破。


    很快,兩人就跟著小修士繞過一個街道,進入了另一條小巷中。


    這條小巷隻有兩人寬,江祈淵都落後了一步沒有跟她並肩走,可見此處有多麽地狹窄。


    “就是這裏,那位師兄的屍身就是在這裏被發現的。”巷子走到一半,小修士就停了下來,側身靠在牆壁上,指著前方的地麵說道。


    跟著的兩人看了一眼,這屍身早就搬走了,周圍也沒有人家的院門,怎麽看都看不出奇怪的東西來。


    “對了,我想問一個問題,你跟你那位隕落的師兄,關係是不是不太好?”看對方一直滿不在乎的模樣,蘇婉好奇地問道。


    那小修士沒想到她觀察力那麽敏銳,尷尬地笑了笑:“前輩說哪裏的話,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怎麽會……”


    “你覺得在這裏糊弄我們有意義嗎?”還不等他說完,江祈淵就打斷了他的話。


    小修士嚇得瑟瑟發抖,連忙道歉:“是晚輩的不是,是晚輩的不是。這位師兄……”


    小修士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照實說了:“不僅是我與他關係不好,門內很多修士都和他關係不好。他自恃自己師父是長老,覺得自己肯定能突破到金丹期,所以往日裏也對我們頤指氣使。我倒是還好,我有一位相熟的友人因為天賦一般,至今還是煉氣六七層的修為,所以那位師兄沒少言語侮辱他,還差他到處幹一些吃力不討好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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