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


    師怡暄還是心軟,沒辦法眼睜睜看贏易,為了救她,而落得境界跌落的下場。


    半步武皇境。


    境界一旦跌落,想要重新修回來,難如登天。


    贏易喘著粗氣,沉聲道:“小暄,我...我一定會救你的!”


    “我說過,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不會放棄。”


    “別說是境界跌落,哪怕是命,我也在所不惜。”


    贏易沒有停止。


    而是將丹田內僅存的靈氣,也直接調動出來,完全沒有給自己留有退路。


    贏易體內千瘡百孔。


    這樣的做法,絲毫不亞於是自殘的行為,別說是境界跌落,哪怕是殞命,都有可能。


    “贏易,你住手!”


    “我稀罕你的施舍,我也不稀罕你的憐憫,住手,你給我住手!”


    師怡暄沉聲說道。


    贏易喘著粗氣,意識逐漸模糊,到現在,他已經沒有一點兒力氣,跟師怡暄進行爭辯。


    “贏易,難道你就不怕,等我痊愈了,我就將你殺了嗎?”


    “你以為現在,耍一點苦肉計,我就能心軟,就能原諒你嗎?”


    師怡暄怒聲嗬斥。


    贏易大口喘著粗氣,體內的冰靈雪果,煉化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遠勝之前數倍,這是他最後的一搏。


    “贏易!”


    師怡暄察覺到不對,連忙想要反抗,讓贏易停止舉動,可是她現在完全動用不了一點兒靈氣,被贏易死死抱住,就隻能安靜躺在他懷裏。


    “小...小暄...”


    贏易軀體痛徹心扉,靈魂好似被數萬根針紮一般,疼的說不出話。


    他沒想到。


    這次的代價如此巨大,恐怕恢複過來,境界跌落都是小事,很可能會損失數百年壽命。


    不過察覺師怡暄根基愈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他強撐最後一口氣,大口呼吸著,“小...小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啊...”


    “你...你知道嗎,從我重生的那一刻,知道你們還活著,我...我真是好高興好高興。”


    “不過...不過又怕你們恨我,不...不肯原諒我。”


    “但這些都不重要。”


    “我...我隻想你們好好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


    “小暄,對不起,對不起...”


    說到最後。


    贏易的腦袋直接耷拉下來。


    “贏易!”


    師怡暄眸子猛顫,她終於擺脫贏易束縛,連忙直起身,雙手捧著贏易蒼白的臉,眼眶紅潤,手在不停發顫。


    她連忙為他把了脈,這才重重鬆了口氣。


    傷勢的確很重,但沒有生命危險,境界如何暫未可知,不過壽命,少了數百年,不可不說,這樣的代價絕對是巨大的。


    師怡暄不由鬆了口氣,看向贏易的眸子,神情充斥複雜。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對贏易的感情。


    的確。


    對贏易上一世的所有行徑,她恨的想一劍把他殺了。


    可回想剛才的一切,她嬌軀又不由顫抖。


    她完全沒有想到,贏易真的做到,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其治好。


    他與黎韻的對話,師怡暄聽在心裏。


    不過在她眼裏,贏易說的話,冠冕堂皇,根本相信不了一點兒。


    可沒想到。


    贏易真的來了,真了兌現了他的承諾,哪怕冒著生命危機,也要為她治好根基。


    剛才。


    贏易所說的一切,都很誠懇,她能一眼看出,贏易說的是真是假。


    這一刻。


    她不知道,對贏易該是一個怎麽樣的態度。


    殺她辱她的是他,現在救她的也是他。


    她真的好恨,恨贏易的絕情,又恨他現在拚命所救。


    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相反的,那該多好。


    上一世。


    別說贏易拚命相救,哪怕是給她多一些溫柔,一些關心,不那麽精於算計她,她都不會如此絕望,現在也不可能有如此滔天怒意。


    她明明已經對贏易絕望了,可現在贏易又給她來這出,將她好不容易構建出的壁壘,狠狠擊穿一個大洞,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該怎麽辦。


    最終。


    感性還是戰勝了理智。


    的確,不可否認贏易這次做法,讓她飽受掙紮,甚至在想,要不要原諒他。


    可很快,這個可笑的想法,就被她直接扼殺在搖籃裏。


    曾經的種種,玉劍閣的慘案,還有鳳洛汐三位妹妹的結局,她的最後,她閉上眼,那些畫麵便如同潮水一般,湧入腦海。


    “不,不會的,我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師怡暄雙拳緊握,眸底的痛苦轉瞬即逝,化作一道冷漠。


    她愛贏易不假,但同樣,她也恨贏易。


    兩者並不衝突。


    殺贏易,這幾乎成為她重生後,最希望做的事情,曾經的痛苦曆曆在目,猶如利刃,隨時割著她的心髒,讓她沒辦法忘記。


    贏易徹底暈死過去。


    師怡暄眼中閃爍紅芒,鳳眸眼角出,妖豔的紅色眼影動人心魄。


    她笑了,她哭著,拿出懷裏的匕首,向贏易刺去。


    “贏易,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可是,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知道,今天過後,隨著時間流逝,我肯定會強迫自己,不要對你動手,所以...所以...”


    師怡暄發出笑聲,匕首直接捅向贏易胸膛。


    “所以,現在就死吧。”


    “你放心,你不會孤單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易郎,你知道嗎,我好愛好愛你啊。”


    “我原以為,這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子,甚至對男子深惡惡絕,但直到遇到了你。”


    “那三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是我上一世,一直苦苦支撐我都光電。”


    “可你...可你為什麽要如此對我啊。”


    “我那麽愛你,我能為你失去一切,你那時候為什麽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噗呲~


    終於。


    匕首刺穿了贏易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濺射到師怡暄臉上,血跡沾染在她嫵媚動人的玉顏上,顯得更加豔麗絕美。


    這一刻。


    贏易的呼吸瞬間停止,原本蒼白的臉,更加看不出一絲血色。


    心跳停止,呼吸...也停止了。


    而師怡暄,身軀顫抖,一雙素手沾滿贏易的溫熱的血跡,不停發抖,鮮紅的嘴唇,也不斷輕顫,她腦海一片空白,原本憤怒明亮的眸子,變得暗淡無光,沒有一點兒光澤。


    許久。


    師怡暄才回過神,連忙探著贏易的脈絡,呼吸,心跳,可是都沒了,贏易宛若木頭,直挺挺的盤坐在原地,依舊保持剛才懷抱他都姿勢。


    “不,贏易,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師怡暄痛哭著,聲線嘶啞。


    她以為。


    隻要將贏易殺了,自己就能解開心結,就能開心。


    但看到贏易冷冰冰,沒有一絲氣息,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她徹底慌亂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不是啊!


    “贏易,你別嚇我,贏易...”


    師怡暄宛若失心瘋一般。


    玉顏和素手,沾滿了鮮血,淚水從眼角滑落,哭聲回蕩在密室內,雙手死死抱著贏易。


    不過很快。


    她腦袋一片劇痛,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時而冷厲,時而嫵媚,最終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樣。


    “贏易,等我...”


    “我來了...”


    師怡暄神情回歸冰冷,最終將刺入贏易心髒的匕首,刺向自己。


    叮~


    就在這時。


    師怡暄雙眸死寂,整個人愣在原地,手中的匕首,被一道靈氣直接擊飛出去,插入地上。


    一道亮光,從贏易手腕的一串項鏈射出。


    剛才的靈氣,別是這串手鏈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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