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雜糅著天真和嫵媚,踮著腳尖親親他的唇角,幾乎抽走了江津的七魂六魄。


    看著江大少爺難得的呆樣,剛才被他質問的鬱氣消了七七八八,她意識到自己太容易被討好,下拉唇角,露出幾分凶相。


    可惜辛家長得太漂亮,裝凶也隻能被形容成凶得好看。


    江津跟她十指相扣,一言不發,把她手摁在牆上,低頭親她。


    外麵的人還沒有走,正在討論要怎麽把夜景下的自己拍得更漂亮,甚至兩個小女生還為誰站在顯臉大的前麵小小爭論一番。


    她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沒有聽見角落裏沉沉的喘息聲和淺淺的嚶嚀。


    暖燥的夜風包裹住曖昧的男女,腎上腺激素分泌增加,隱秘的刺激讓人陶醉。


    “我們倆也沒有找到...嗯,這就來,好的。”


    “催我們走?”


    “嗯,那就走吧,我也估摸著找不到人。”


    匆匆掛了電話,兩個女孩兒離開樓頂。


    江津貼著她的額頭,變了調的嗓子似有若無的說了對不起。


    辛家眨眨眼,誇張的伸手掏了掏耳朵表達難以置信。


    江津抿唇,側開眸,就像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辛家雙手掛在他脖子上,“你對不起什麽?你得說清楚才行。”


    快快快!告訴她,她是他的心,是他的肝,是他的寶貝,是他生命的四分之三,剛才凶她都是他的錯。


    江津看懂她的表情,他像揉小孩子一樣揉了揉她的頭發。


    力道很輕,透著情緒的柔軟,“不是為罵了你道歉,你該被罵,下次你再這麽亂來,一樣罵。”


    “... ...那是為了什麽跟我道歉?”


    江津沒搭話,他低頭看了眼表,“現在出去估計公交車已經停運了,搭個出租,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


    “一個人太危險,我送你回去然後再搭車回來就好,花不了多長時間。”


    “可是你明天還要上學。”


    “沒關係。”


    辛家後知後覺有了打擾高三學生的良心,“要不我今晚不回去吧,明天白天我再走。”


    江津腳步一滯。


    辛家說這句話時坦坦蕩蕩,明明白白,但或許有了小人的心思,能從這麽一句簡單的話裏解讀出萬千種意味。


    好像因為是辛家說的,所以平白無故,這幾個字被被浸上了隱秘的親昵。


    辛家沒有注意到江津的動作,她借著手機電筒淺淡的光,深一步淺一步的順著老舊逼仄的小巷往外走,“我聽說南鬆街那邊看夜景很漂亮,我在網上查過那附近有24小時營業的肯德基,我就在那將就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走。”


    說著,辛家扒了一張手機圖片給江津看。


    屏幕裏,螺旋紋似的轉盤和筆直通向霧氣後的立交橋被燈光裝點,跟附近的高樓大廈相映襯,勾勒出優雅絢爛的全景。


    “我跟你一起去。”


    “你明天不上課?”


    “我也沒看過夜景。”


    人生不看一次夜景就不圓滿的江大少爺加入辛家的夜遊隊伍。


    辛家看著他,笑容放大。


    江津:“你笑什麽?”


    “我沒笑。”


    “你分明就笑了。”


    “都說我沒笑了...”


    街道上沒什麽人,廣闊的世界好像就隻有他們倆。


    城市陷入了沉睡的魔法,她是個拯救了王子的英雄。


    辛家在黑夜裏格外遊刃有餘。


    她心情好就會蹦蹦跳跳往前走,見江津還是那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樣子又返回來投進他懷裏,夜裏起風托起她的頭發的時候,她轉身粲然一笑,伸出兩根手指在唇上一貼,往外一揮,給他一個飛吻。


    他們一起走過繁華被凍住的步行街,穿過筆直沉睡著的斑馬線,坐在24小時營業的魔法店鋪玩鬥地主。


    從黑夜呆到天亮。


    辛家坐的早上六點的第一班公交車離開,江津看著公交車消失在視野內,給李麗琴打了個電話。


    “兒子,怎麽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您起了嗎?”


    “嗯,才起。”


    “今天有什麽安排?”


    “上午去趟美容院,下午做頭發,晚上暫時還沒有安排,怎麽了?”


    “上午的行程可能得麻煩您挪到晚上。”


    “出什麽事兒了嗎?”


    陽光普照大地,金色的光塞滿城市的每個角落,能力通天。


    江津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手機,熱氣從他的指縫間湧過變成溫暖的金色,他抬眸,眼神不冷不熱,“班上有兩個同學最近頻繁傳我八卦,已經影響到我學習了,您能來跟校長那邊反映一下嗎?”


    李麗琴立馬變嚴肅起來:“她們說什麽打擾你了?”


    “說我談戀愛又分手,對象我聽說的就有七八個了,還有些名字我都沒聽過。”江津說著假話,平淡毫無起伏的語調裏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本來之前不願意跟您說這事。”


    “你這孩子,這種事情就是要盡早說,萬一影響你考試,他們誰擔得起責任?”李麗琴掀開被子起床,邊走邊問:“都叫什麽名字?”


    “主要是兩個人,一個叫熊慧,另外一個叫曹娜娜。”


    “曹娜娜?”


    江津混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他手揣兜裏,低著頭,漫不經心往前走。


    脖頸下壓,頸椎棘突明顯,連著深入t恤的流暢線條,隱在骨子裏的冷勁兒散出來,“是之前負責度假村項目洽談的曹子天的女兒,現在項目洽談完了,他完全可以功成身退。”


    江津跟李麗琴打完電話剛好走到樓下。


    他把手機揣兜裏,按了樓層。


    江津開門進屋的時候剛好早上七點。


    江怡穿戴整齊坐在客廳裏,似乎在等他。


    他脫掉鞋進屋,聲音平淡:“還沒走?”


    “嗯,我在等你。”


    江津拿了一套幹淨衣服,“我洗個澡再走,你先走吧,別遲到了。”


    江怡看著他那副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就覺得生氣,她唰的一下站起來,“哥,你沒什麽要跟說的嗎?”


    江津:“沒有。”


    “可是我有!”她雙手抬起來擋住江津的路,“你明明答應我了不會見麵的!”


    “嗯,我答應你了。”江津眼眸靜靜的看著她,“但是我不跟辛家聯係,她會不安。”


    “我明明是你更親近的人。”


    “因為你是我妹妹,我才答應你的威脅。”江津摘掉手表,疊好表帶放在餐桌邊上,他看著江怡,聲音沉甸甸的,劃出清晰的界限,“你應該學會捋清因果,然後懂得適合而止。”


    第17章


    高考這玩意兒其實挺考心態的,在考前若是有什麽變故, 心情會給考試帶來非常大的影響。


    在考前一周, 老師不會再布置新的作業和小測試, 而是把時間全部交給學生們自己查漏補缺。


    按理說, 這一周的時間非常寶貴, 但是高三一班的學生卻交頭接耳,嗡嗡討論聲不絕於耳。


    江津沒有抬頭,耳朵上鬆鬆垮垮地掛著一副黑紅色的耳機擋住嘈雜的討論聲, 他左手摁住本子,右手拿著黑色簽字筆速度平穩的在草稿本上演算公式。


    辦公室裏的震天哭聲變得更大了些,大家有默契的聲音一頓,轉頭打量江津。


    他突然停筆起身往外走。


    辦公室就在一牆之隔,他去把辦公室的門關好, 走到講台上, “現在聲音小點,大家認真自習。”


    他穿著白色的夏季校服,領口的兩顆扣子被規整的扣好,他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就差頭頂寫上‘熱愛學習、關心同學的天使’。


    臨著要下課的時候,鼻子眼睛紅彤的曹娜娜才一吸一吸鼻子回來。


    她沒說話, 也沒理會旁人好奇的目光, 安靜的收拾好東西裝進書包裏。


    她走了沒五分鍾, 眾人期盼的下課鈴聲終於姍姍來遲。


    “曹娜娜真的被退學了嗎?”


    “肯定啊, 都收拾東西走人了。”


    “聽說有好幾個監控拍到她聚眾鬥毆, 上次她不是還因為打人被拘留了幾天嗎?所以記大過給開了。”


    “嘖,說句實話,西澄那種學校打架的學生更多,曹娜娜這次被弄了都是因為惹了不該惹的人。”


    大家下意識的瞟了江津的方向。


    左鵬上個廁所就聽見各個班都在聊熊慧和曹娜娜的事。


    他撓了撓鼻子,拉椅子坐下,“江津,真是你做的?”


    “什麽?”


    “曹娜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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