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丁凡之前隻是稍微動了這麽個念頭,如今聽了李叔的話,那股倔脾氣頓時就衝了上來,不服氣的,“李叔你別當我還是三歲孩了,什麽狗屁少東家,咱家的酒樓如今破的連賣都賣不出去了,與其守著這麽個破地方,我還不如仗劍天涯來的自由瀟灑,你想安度晚年,以後等這破地方被哪個瞎眼的買了,你就拿著那銀回鄉下去養老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你回鄉下去的。”


    李叔長籲短歎的又嘮叨了一陣,丁凡左耳進右耳出,全然不當一回事,反而坦蕩的問鍾琉璃,“怎麽樣?如果你們答應教我武功,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做八寶胗!”


    不等鍾琉璃開口,屈拓枝就率先不耐煩的嚷了起來,“吃你個東西,你的要求還真多,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嗎?如果我們是十惡不赦的壞蛋,你也要跟著我們嗎?嘖,年輕就是沒腦,見著個人就想拜師傅,你當這是大街上買白菜啊!”


    丁凡被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脾氣剛要燒起來,就聽的鍾琉璃問道,“倒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也跟你清楚了,第一,我們的身份雖然不上十惡不赦,但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第二,就算是收徒弟,你的師父也不可能是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不過我可以承諾你,我一定會給你介紹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做師父,至於你能不能服他,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丁凡聽得有些心動,但他也不傻,隨即就問,“對方跟你們是一夥的?”


    鍾琉璃想了想,搖頭,“不算是。”


    “他的武功很高嗎?比你們還高?”


    “不知道,沒打過,不過在江湖中絕對是排名前三的!”鍾琉璃肯定的道。


    丁凡聽得吸了口冷氣,轉身掰著手指碎碎念道,“江湖前三,江湖前三”丁凡突然興奮地轉身問,“那豈不是比玄雲門的掌門人還要厲害了!”


    屈拓枝冷嗤,他雖然不知道鍾琉璃口中的那人是誰,但依舊毫不猶豫的力挺自家少主,“切,玄雲門算什麽,你知道邵炳坤嗎?他的武功可跟邵炳坤不相上下啊!”


    “邵盟主!?”丁凡這下激動地連手掌都顫抖了起來,對於他這種老百姓來,武林盟主那可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啊,跟這樣一個戰神般的人物不相上下的,那該是有多麽厲害的武功啊!他何其有幸,居然有幸要拜那種隻存在書人口中的大俠為師了!!


    “你們等著,我現在就去給諸位做飯,八寶胗對不對,沒問題,馬上就能給你們做好了!”丁凡高興的手舞足蹈,雙腳就跟踩在了棉花上一樣,他殷勤的幫著山鬼攙扶著胖瘦二童到一旁的凳上歇息,又命令李叔去給鍾琉璃幾人倒水,又忙著去廚房準備做八寶胗,一想到自己將會成為一代大俠,他就高興地嘴巴都合不攏了。


    所謂的八寶胗,最初是用某種動物的心、肝、脾、肺、腎、腦、舌、腸這八樣做成的一道菜,但是隨著時間的變化,八寶胗的內容也變得越發複雜神秘起來,有的是分別用了八種珍貴動物的內髒,有的人則“八”並非指八樣動物,或者是八樣器官,而是指八天,隻要是吃了八寶胗的人,這八天之內都不可能再對別的食物提起欲望來。


    這話雖是極為誇張的法,但是也從另一方麵明了鳳翔酒樓鎮店之寶的美味和神秘,口齒留香,回味不絕。


    聞著廚房裏傳來的陣陣香味,屈拓枝的肚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出“咕嚕嚕”的噪音了。他的口水都快流淌成河了,眼神就跟白塵一樣,發著綠光。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璿台的桃花林


    鍾琉璃好笑的搖了搖頭,接過李叔遞過來的茶水,她似是漫不經心的問,“李叔,我們在路上的時候聽翎玉山莊的珍寶大會取消了,可有這麽回事?”


    翎玉山莊可是這衡仙城最大的武林門派,李叔就算不是武林中人,對於翎玉山莊的事情也是耳熟能詳的,翎玉山莊稍微有個風吹草動都能讓整個衡仙城為之震動,更何況是珍寶大會這等大事!


    李叔唉聲歎息的,“可不是嗎,如果這珍寶大會沒有取消的話,興許東家的酒樓也不必這麽急著轉手了,也不知翎玉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唉,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鍾琉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著手裏的杯飲了口茶水,與屈拓枝,“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屈拓枝看了鍾琉璃一眼,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最終隻道一句,“你心點。”


    鍾琉璃笑了笑,轉身就出了門去。


    李叔看向離開的鍾琉璃,不解問,“這是要去哪裏啊?過會兒就開飯了。”


    屈拓枝擺手,暗暗歎了一聲,“不用管她,你還是催你家少東家快點吧,我都要餓癟了!”


    鍾琉璃離開鳳翔酒樓之後,也沒有去什麽特定的地點,如她自己跟屈拓枝的一樣,她的確隻是出來走走的。上一次來衡仙城還是六年前吧,一晃眼竟是過了這麽多年。街上的攤依舊熱鬧不已,兩邊的酒樓也一如昨日般喧囂不已。


    循著已經快要遺忘的記憶,鍾琉璃獨身穿過一條長長的胡同,沿著一條栽滿了楊柳的道往前走十裏,便到了衡仙城最有名的一條大河邊。河岸的對麵是高聳陡峭的懸崖,偶爾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見成群的猴在懸崖間跳躍啼叫。河水滔滔不絕,在陽光下泛著銀色的碎光。大不一的漁船在河麵上行駛而過,遇上興致高的漁夫,他還會唱一兩句衡仙城這邊的民謠,聽起來悠長而又靜謐。


    “姑娘,買花嗎?”蒼老的聲音突然躍入耳中。


    鍾琉璃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循聲看去,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她的手腕裏挎著一個竹籃,籃裏麵裝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花瓣上還沾著點點露水。


    “姑娘,買枝花吧。”老婦人笑著又了一句。


    鍾琉璃搖頭,“不用了。”


    老婦人失望的點點頭,轉身欲離開之際。鍾琉璃卻瞥見她籃裏放著一枝粉色的桃花,鬼使神差的她就伸手拿了過來。


    “姑娘?”老婦人不解的停下腳步,瞥見鍾琉璃手裏的桃花,不禁笑著,“姑娘若是喜歡,這隻桃花便送你了,反正也快謝了。”


    手裏的桃花如平常的桃花並無二樣,隻是如今已經晚春,桃花早就該謝了,這衡仙城又如何還會有桃花呢,除非


    那老婦人似乎是看出了鍾琉璃的疑惑,笑著解釋,“這是璿台那邊的,如今桃花早就謝了,也不知是為何,那璿台的桃樹開花總比別的地方要早許多,更奇怪的是花謝的時候也比其他地方晚了一個多月呢,大家都這是因為璿台的桃花都是出自那位公之手,為了福澤衡仙城的百姓,所以璿台的桃花才會有這樣神奇的現象。”


    鍾琉璃聽罷,不過輕聲笑了笑,卻又不由生出一抹悲傷,她低問道,“不知這璿台的桃花如今歸了誰啊?”


    老婦人唏噓一聲,感慨的應道,“是翎玉山莊的三姐給買下來了,唉,也是個癡情人啊。”


    鍾琉璃點點頭,給了那老婦人一錠銀,不容對方推辭,她便已經舉步離開了。


    老婦人錯愕的看著手裏的銀,又抬頭感激的看向那女離開的背影,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璿台,又稱十裏亭,是衡仙城的一個停泊船的地方。十年前的十裏亭不過是離人相別的淒苦地,滿岸的垂柳,四處停泊的木船,以及麵色淒婉的離人。誰也不曾想到這樣的一個地方最後會成為衡仙城除了翎玉山莊之外,最讓人向往的去處,十裏亭也隨著那人的到來,改名為璿台。


    “賣酒咯賣酒咯,貨真價實的璿台桃花釀啊,錯過了今年可就要再等一年了,諸位當真不考慮買一點嚐嚐嗎?”岸邊的販擔著扁擔,竹籃裏放著巴掌大的酒瓶,酒瓶山用紅紙寫著“桃花釀”三個字,旁邊則用字又添上了“璿台”二字。


    有路過的人都會好奇的上前問上一問,“可當真是璿台桃花釀?”


    “當然啊,您看我就在這璿台賣酒,賣的當然是璿台地道的桃花釀啊,喝了我這桃花釀,您再去璿台的桃林看看那十裏桃花,那滋味,別提多有感覺了,就跟神仙一樣啊!”販不遺餘力的推銷著。


    客人們都哄的大笑起來,“若是那人還在,你跟我這話我倒是還能信個一兩分,即便自己不能做神仙,看著那人就跟看到神仙沒兩樣啊!別這一瓶桃花釀了,就算是你這兩籮筐,我都能眼睛不眨的買下來!”


    “哎喲,那人若是在的話,誰還喝他這裏的桃花釀啊,咱們早就在那桃花林裏醉生夢死了!”有人立刻就嚷道。


    其他人聽了這話,全都嘻嘻哈哈的附和著,起了那璿台的十裏桃花林,起了那已經空無一人的酒樓,起了那早就煙消雲散的仿若神仙般的男。


    “姑娘,那都是哄人的,他籮筐裏可不是什麽璿台桃花釀,我喝過一次,就跟餿水一樣,還不如這河裏的泥水呢!”旁邊看熱鬧的婦人扯了扯鍾琉璃的袖,神秘兮兮的笑著揭人短。


    鍾琉璃從那販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主動與自己搭話的婦人,這條通向璿台的路上都是各種賣吃的攤,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與桃花有關,這婦人賣的便是桃花酥。


    “姑娘,你也是來璿台看桃花的?”婦人熱情的問道。


    鍾琉璃搖頭,“不是。”


    婦人微愣,詫異,“這來璿台的,十個有九個半都是來看桃花的,如今這桃花再過兩三天就該謝了,你真該找個機會去看看。”話著婦人隨手將爐上的桃花酥翻了邊,隨口又問,“這璿台除了桃花也沒別的了,你不是看桃花,那是來這兒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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