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鑼抬頭看向鍾琉璃,聲音十分虛弱,“少主?是不是我——”


    “沒事!”鍾琉璃堅定說道,唯恐瘦鑼看出自己的不對勁,她立刻轉過了頭去,不敢再看瘦鑼。


    瘦鑼愣了一下,將自己的手掌至於眼前,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了,但是即便這樣,他也能看到自己皮膚上越來越褶皺的紋路,他想起了在戈壁上遇見的那幾具屍體,喟歎一聲,“沒想到我瘦鑼竟然會死的那樣難看,我還以為至少應該比胖鑼要好看十分的,看來是要被他嘲笑了。”


    鍾琉璃聽得一陣心酸,她叱道,“胡說什麽,我現在就帶你回去找月止戈。”


    若說鍾琉璃之前隻是試探宦崇明,那麽這一刻她的的確確生出了殺意,承影感覺到鍾琉璃的變化,登時發出了一聲亢奮的響聲,從鍾琉璃手中飛出,在空中“叮”的一聲,化作無數劍光,劍光就像是盛開的煙火,眨眼間就到了宦崇明的麵前!


    宦崇明哨音不停,巨大的胳膊從旁邊的茅棚裏抽出一根木棍,木棍與劍光相交,瞬間被劍光斬成了數段,宦崇明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竹筒,隻見一隻褐色軟蟲從竹筒裏麵倒了出來。


    “嗡嗡嗡”巨大的響聲從遠處飛來,就像是過境的蝗蟲,黑壓壓的一片。


    “來吧,我的寶貝們,都過來吧,讓我好好見識你們的力量吧。”宦崇明激動的大聲喊道,渾濁的雙眼霎時間布滿了瘋狂的亢奮。


    當鍾琉璃看到遠處密密麻麻的飛蟲的時候,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抓著瘦鑼就要離開。


    “鍾少主,你以為你還逃得了嗎?我這些寶貝隻會聽我你的命令,不管你們逃到了哪裏,最後的下場都是一樣的,都會被它們啃噬的連骨頭都不剩!”宦崇明亢奮的喊道,同時吹響了哨子。


    鍾琉璃收回承影,單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將試圖咬過來的斷蛇用內力全部震了出去,鍾琉璃趁此機會從斷蛇的包圍圈中衝了出去,這個時候的瘦鑼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了,他勉強睜開眼睛,虛弱的說道,“少主,你別管我了,你趕緊離開吧”


    鍾琉璃拿著承影用力往後一掃,青光所過之處將那些斷蛇又盡數斬斷,她邊跑邊道,“放心吧,這些雕蟲小技還奈何不了我。隻是你現在必須要盡快解毒,我們先回客棧再說。”


    “嗡嗡嗡”那些飛蟲的聲音似乎已經到了耳畔。


    宦崇明的聲音緊隨而來,“鍾少主,我奉勸你一句,你手裏的那個人已經沒有救了,你要是真想活命的話,將那小子給扔了,說不定還能真能逃過去呢。”


    鍾琉璃仿若未聞,依舊朝著客棧方向疾奔而去。


    “少主?”


    “閉嘴!”鍾琉璃怒聲叱道,“你是想讓屈拓枝殺了我嗎?”


    瘦鑼頓時語塞,剛好鍾琉璃突然從牆頭往下一跳,他受不住這個衝擊,腦袋一震,暈死了過去,暈死之前他瞥見自己垂下來的頭發,看到那半截白半截黑的垂發,他隻來得及暗呼一句“天要亡我”便閉了眼。


    鍾琉璃看了眼瘦鑼,擔憂道,“已經暈過了嗎。”


    就在鍾琉璃這話剛說完,她就感覺頭頂上的光亮瞬間暗淡下來,蟲子鳴叫的聲音已經到了頭頂。


    顧不得多想,鍾琉璃迅速往旁邊一避,同時揮劍而出。


    青光將蟲群給劈出了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蟲子從天空落了下來,但很快它們又再次集合在了一起,形成黑壓壓一片。


    宦崇明的哨音追了上來,他站在牆頭之上,譏笑的看著鍾琉璃,似乎已經認定了鍾琉璃不可能討的出去。


    黑色的蟲子成群結隊的襲擊鍾琉璃,她知道一旦她轉身,那些蟲子必定會全部叮上來,無奈之下鍾琉璃隻好將瘦鑼放在地上,隨手一扯,將自己的外衣扯了下來蓋在瘦鑼頭上。


    承影發出“叮叮”響動,青光乍隱乍現,鍾琉璃一劍揮出,承影旋轉的劍光如同最堅固的盾牌,將那些試圖撲過來的飛蟲都擋在了外麵。


    “鍾少主,沒有用的,這些蟲子你是殺不盡的,就算你殺了這一批,還有下一批呢,鍾少主要是不相信就看看你之前站的那地方,桀桀桀”宦崇明陰測測的提醒道。


    鍾琉璃轉眼看去,頓時覺得周身發涼,隻見她之前站的那地方竟然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大堆白色如指甲殼般大小的蟲卵,而正在不停地產卵的正是之前被宦崇明從竹筒裏麵倒出來的那隻蟲子。


    “隻要母蟲不死,這些鐵甲蟲就會無窮無盡!”宦崇明得意的說道。


    鍾琉璃凝重的看了眼那邊還在不停地產卵的母蟲,心頭如同罩了一層烏雲,若是隻有她一個人,她必定能安全的離開這裏,可是瘦鑼如今已經完全昏迷了,想要毫發無傷的帶他走,恐怕沒那麽簡單了。


    就在鍾琉璃思量著如何脫困的時候,一道笛音突然從遠處緩緩而來,那笛音雖然聽著並不響亮,但卻瞬間就擾亂了宦崇明的哨音,就像是突然出現的裂縫,哨音被狠狠撕開,破碎成了不成調子的音符。


    “轟——”突然一團火焰從天而降,剛好落在了那產卵的母蟲身上。


    宦崇明大驚,顧不得彌補哨音的破碎,急忙飛身去救在火裏麵母蟲,可是宦崇明還未過去,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宦崇明抬頭一看,當即就嚇得身形一抖,往後一跌,竟是直接從牆上摔了下去。


    由於宦崇明哨音已經破碎,那些被驅使的飛蟲很快就亂做了一團,不一會兒就都四處飛散了。


    鍾琉璃鬆了口氣,眯眼看向來人。


    許諾依舊萬年不變的冷漠臉,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更是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桀驁,宦崇明在他眼裏就好像是一隻隨手就能碾死的螞蟻,他甚至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笛音斷了,一抹身影從遠處快速到了鍾琉璃麵前,“少主。”望月砂激動的喊道。


    鍾琉璃收回承影,看向來人,點頭問,“你的傷怎麽樣了?”


    望月砂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苦笑說,“還好沒有斷,不過暫時也用不上什麽力。”


    “那就好,對了,你怎麽來了婁法城,難道你們沒有見到落緋煙他們嗎?”鍾琉璃不解問。


    望月砂搖頭說,“當日我被許諾救走之後,他就直接帶著我往郎煌戈壁這邊來了,昨日我得到消息說婁法城進來了一批外地人,根據他們的描述,我猜測應該是少主,剛好今夜聽見了哨聲,所以就追過來了,沒想到竟是來的剛剛好。”


    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月止戈與許諾的淵源


    “宦崇明與許諾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他會那麽害怕許諾?”回去的路上鍾琉璃問望月砂。


    望月砂沉思道,“許諾的武功極為詭異,貌似與八方輪回同出一轍,具體是何淵源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鍾琉璃眉頭微蹙,回頭看了眼跟在他們身後的許諾,心中有些忐忑。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往前方看去,待看清楚遠處走來的幾個人影的時候,頓時高興的喊了起來,“回來了回來了,鍾少主回來了!”


    這一吆喝將客棧裏的人都吵醒了,紛紛跑了出來。


    黃琮推門進房間喊道,“主人,鍾少主回來了。”月止戈一夜未睡,聽到聲音忙起身往外走去。


    “少主!”綰溪從樓上一躍而下,剛想問些什麽,目光卻怔怔的落在了跟隨在鍾琉璃身後的望月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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