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真是太漂亮了!」


    即使是像金龍這樣缺乏「美感」,也鮮少對什麽事物有所感動的木頭,此時此刻倒是打從心底同意彩鈺的這句話。


    姑且不提那個「高度可疑」的石頭傳說,美人石這顆位於黑色礁石群中的雪白大石頭,位置相當顯眼。站在美人石上望過去的景色更是心曠神怡,碧綠、深藍、水藍色的海,伴著白色浪濤一波波湧來,低頭還可以看到礁石群中一些小魚兒在透明的水窪中自在悠遊。


    「我想下去,可以嗎?」指著黑色礁石區,彩鈺問著他。


    金龍有些擔憂地皺起眉頭。「小心點,海邊的石頭部很滑,不要掉下去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會注意的。」


    踩著輕盈的腳步,她從美人石上滑下去,小心翼翼地避過幾處布滿青苔的岩石,往靠近海潮的地方前進。


    金龍緊張地圈起手。「不要再過去了,小遊!」


    「我知道,我隻是要取景而已!」她回頭也對他嚷著,接著舉高手中的相機,對著幾處難得一見的畸形怪石猛拍。


    真是的,怎麽會這麽熱中工作呢?身為老板,能擁有這麽「打拚」的員工,都是求之不得、再高興不過的。但金龍也不希望她因為工作過度而倒下……回台北之後,還是再多派一位製作助理給她吧?


    雖然這在「金龍傳播」中,幾乎已經是違反慣例的舉動--過去在公司裏,能分派到兩位以上的製作助理,至少都必須是「組長」以上的職務。姑且不論現在彩鈺的層級,僅就她到公司內還不到三個月的資曆來看,他的舉措很可能會引發員工之間「偏心」的揣測。


    金龍在心中對自己抗辯:這單元的規模,本就是公司內少見的大手筆,就隻靠彩鈺一個人扛起製作的大大小小工作,這麽做也並不理虧。


    就這麽決定吧!


    「老板,看這邊……cheese!」


    不知何時,她相機的鏡頭竟朝著自己,金龍連忙說:「-拍我做什麽?」


    彩鈺惡作劇地笑道:「喲,哪來一個大美人站在石頭上?姑娘,『-』貴姓啊?小生我有榮幸和『-』作伴嗎?」


    喝,居然玩起他來了?金龍倒豎眉頭。要玩是吧?裝出凶巴巴的聲音說:「『你』又是哪裏來的登徒子?」


    「唉呀,別這麽說嘛!我很『尬意』-,-要不要嫁給我做『牽手』啊?」見他也「下海」瞎鬧,她樂不可支地繼續用粗粗啞啞的聲音嚷著。


    「你要是可以摘到天上的星星,要我考慮也不是不可能。」雙手插腰,金龍豁出去地陪她玩。


    「星星沒有,我捉個海星給-好不好?」彩鈺低頭往腳邊的石縫、水洞中探頭去找。


    「誰要海星那種東西……-不要鬧了,小遊,快點上來吧!我看海水快漲潮嘍!」金龍作戲作到一半,忽然換回原本的口氣,因為他發現水線比方才似乎更高漲了。


    「再等一下,我看到一枚很漂亮的海貝。」蹲下身去,她探手往海水裏撈。


    這時,德仔晃回他們身邊,看到底下的情況,唉呀地大叫。「不可以啊!那邊的水灘不能隨便下去玩!你們這些外地客不知道,這邊的淺水岩石區,不時會有海蛇出沒,那些可是有毒,被咬到會死人的!」


    「什麽?!你怎麽不早說!」金龍臉色一變,立刻動身爬下美人石,往彩鈺所在的位置走去,一邊喊說:「小遊,不要再逗留了!快點回--」


    「啊!」


    金龍瞪大雙眼,就在他麵前下遠處,她忽然發出尖叫聲,一手從海水中抽出,一尾黑白花的惡心生物就這樣被她高高驚甩開來,接著,她便因為腳底打滑而整個人栽到另一端的礁石上,狠狠地撞跌一跤。


    「小遊!」


    恨不能飛奔過去的金龍,以最快的速度跨過兩人之間的距離,趕到她身邊。「-還好吧?沒事吧?有沒有撞傷哪裏?」


    把她從水灘裏搶救出來,已經渾身濕淋淋的她,在金龍企圖扶她起身的時候,麵色轉青地呻吟著。「好、好痛……我的腳……我的腳……」


    「哪裏?哪邊……」


    金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她短褲底下的右小腿處,被尖銳的礁石狠狠地劃破了一道口子,正不斷地流出鮮血。


    該不會骨折了吧?想也不想地,金龍背對著她說:「-用手環住我的肩,小遊,我背著-爬上去!」


    「老板……」她哽咽著。


    「振作點!現在沒有時間讓-哭哭啼啼的,快!」


    好不容易,她爬上他的背,金龍使出從年輕鍛煉到現在的過人體力與臂力,將她整個人扛起,謹慎地沿著幹淨的石塊,慢慢地爬回到安全的陸地區。


    一上岸,他馬上問德仔,最近的醫院在哪兒?德仔回答在大島上,於是他簡單地用自己的休閑衫替彩鈺綁住流血不止的腳,接著抱她直奔岸邊,等待兩小時巡回一趟的船。


    「怎麽樣,還好嗎?」等待船泊的過程中,他都緊緊地握著彩鈺的手。


    彩鈺虛弱地點點頭,說:「雖然被蛇咬到,可是不怎麽痛,隻是麻麻的。倒是腳快痛死了……對不起,老板,我太不小心了,還給你惹麻煩……幸好相機掛在脖子上,所以沒摔到。」


    「笨蛋!」急得怒火攻心,金龍鐵青著臉叱道:「這種時候,-還管什麽相機?命比較重要,懂不懂?」


    被罵得不敢再開口的彩鈺,乖乖地點頭。


    「德仔先生,請問一下,船還要多久才會到?」他轉頭問著身旁的男人。


    「我已經有發無線電要他們快一點了。周桑,你也要記住,到醫院後,第一件事就要告訴他們,小姐有被海蛇咬到,這樣才能做檢查,看看那蛇是有毒還是沒有毒的。萬一是有毒的,不在四個鍾頭內打血清治療,會死人的喔!」


    「我知道了,謝謝你!」


    經過一陣忙亂、焦急的等候過程,再搭乘一段晃晃蕩蕩的船後,金龍終於抱著彩鈺踏上大島的土地,直奔島上最大、設備最齊全的醫院(當然,這醫院和台灣本島相比,還是有段差距)掛急診。


    「腳沒有什麽大問題。」急診室的醫師看過後,說:「打針破傷風,清幹淨之後,縫合起傷口就可以了。表皮有單純的撕裂傷,而骨頭的x光片顯示,它沒有斷裂,隻是有些許挫傷。」


    「是嗎?太好了!」金龍握著彩鈺的手,總算放下一顆心。


    醫師欲言又止地開口。「麻煩的是……這小姐手臂上被海蛇咬到的傷口。那時候咬到-的,是這種身體一節一節,有著環狀斑馬紋的蛇吧?這是有劇毒的海蛇,必須注射血清……」


    「那有什麽問題?你快點替她注射啊!」金龍忍住大吼的衝動,怒道。


    醫生為難地說:「問題就是,本院的血清庫存剛好沒了,現在無法替她作治療,恐怕你們隻有回本島去……我已經叫護士去打電話了,看看能不能請本島派直升機過來,直接把她送回去。」


    金龍愣在原地,怎麽會有這種蠢事?!


    「李醫師,他們說現在直升機有一輛在執行別的任務,另一輛正在維修,就算趕過來,也要三個小時以後,他問我們要不要等?」


    「不行!三個小時就來不及了!」


    金龍腦中響起德仔的叮嚀,從被咬到現在,都超過一個鍾頭了,再等三個小時,彩鈺的性命就有危險了!


    「可是,就算你現在雇船直接送回本島,也一樣要花三、四個鍾頭的時間。」護士小姐好心地說。


    「把電話給我,我來跟他們說!」金龍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他絕對不會讓彩鈺的生命被死神帶走!無論要花費什麽代價,他一定要救她!他不會讓她死在一條該死的海蛇毒牙下!


    在電話中和公家的值勤單位咆哮了一陣子,始終無法獲得肯定答複的金龍,最後打電話給另一家民間出租直升機的公司,以自己的關係,請對方立刻派架飛機過來(當然費用是由他自付),暫時解除一小段的危機。


    現在就不知道,直升機來接他們之後,可不可以及時把彩鈺送進醫院內?


    回到台灣,把彩鈺送到待命的救護車上時,她已經呼吸困難,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了。一路上,金龍都在呼喚著她的名字,企圖幫她保持清醒的狀態。


    「再加把勁,我們就快到醫院了!等到了醫院,注射完血清後,-就會沒事的!」他不斷地安慰著她。


    「……板……我……要是死……」從戴著氧氣罩的口中,她氣若遊絲,斷續地說。


    「胡說!-不會有事的,不許說死這個字!」金龍激動的扣著她的手,低頭看著躺在擔架床上的她。


    「……我……一直……在……騙你……」


    「不要再說話了,什麽事都可以等到-脫離危險之後再說。」在這生死關頭,就算她詐欺他一億,他都不在乎!


    「……一讓我……說……我一定要一讓你知道……」


    嗡嗡嗡的救護車鳴笛聲,幾乎把她微弱的音量都蓋過去了,金龍隻好低頭靠近她的嘴邊說:「好,我都知道,-不必擔心工作的事,我會處理的。」


    「……我……喜歡……你……」


    金龍緩緩地瞪大眼,下意識地握緊她的小手。在這要命的瞬間,他竟無法回答她「死前」的告白。一是,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二是,她也許隻是被死亡兩字嚇到,所以揪住他作這種告白;三是,她不是已經有了方士亞這個男友,為什麽會……


    不,推翻上麵所有的借口,他真正想到的隻有一個:她才二十來歲,而自己不但大她十多歲,還是坐三望四級的「老」人家,怎麽可以讓她這朵鮮花插在自己這塊牛糞上呢?


    「……我隻想……要你知道……我……」


    她忽然急促地抽筋起來,身旁的護理人員迅速檢查她的生理狀況,高喊著什麽「昏迷指數」、「脈搏」、「血壓」之類的專業術語,並將金龍推到一旁。


    「不要死!彩鈺,-不要死!」


    見狀,他也跟著心慌意亂了,他拚命地喊著:「-一定要撐下去!如果-撐下來了,我們就交往看看!隻要-不怕我這個歐吉桑會帶壞-,-就快點醒來,我一定會讓-看見更廣闊的世界的!小遊!」


    可是在救護車上的她,並沒有因此而恢複任何意識。當救護車抵達醫院門口後,護士們迅速地把她推進急診間內,將金龍隔離在外,他也隻好孤坐在候診室內做著生平最初也是最後的禱告,請求老天爺不要將她帶走!


    「老板,我聽說小遊被毒蛇咬到,這是怎麽回事?她不是和你去離島嗎?那怎麽會?」麵色凝重的方士亞趕到醫院,見到金龍劈頭就問:「現在小遊人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搖搖頭,金龍揉著太陽穴說:「醫生已經幫她注射血清,隻是她還是持續昏迷不醒。他們說要繼續觀察,所以她人還在隔離室裏。」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士亞一手搭在金龍的肩膀上。「老板,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看你臉色也很差,這邊有我在就行了。」


    「不……我答應她,絕對會陪著她,直到她沒事為止。」抬起愧疚、滿是紅絲的眼,金龍口氣沉重地說:「我還有件事必須向你道歉,士亞。我知道,小遊是你的女人,可是我--」


    「什麽?!小遊幾時變成我的女人了?」


    金龍壓低一眉。「你們不是在交往嗎?」


    士亞抓抓腦袋,苦惱地說:「怎麽,你沒聽小遊跟你說嗎?那丫頭,該不會打算一直隱瞞你下去吧?她也真是的,既然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了,又何必拖拖拉拉的呢?這樣子教旁人看了也焦急。」


    「士亞,你不要繞圈子,是什麽事她沒跟我說?」


    歎口氣,說:「我們倆早就分手了啦!就在你交代她接手新單元的那天。算算到現在,也分手將近半個月,老板你都沒有發現,連中午我們都各吃各的,沒在一起了。」


    「……我以為是小遊這陣子很忙,所以你們才沒……等等,你為什麽甩了她?當初我不是叫你要好好地對待她的!」忿忿地從椅子上起身,扣住方士亞的衣襟,金龍咆道。


    「老板,冤枉啊!我才想找你算帳好不好?」士亞掙開他的捉握,無辜的臉上滿是好氣又好笑的神情。「提出分手的是小遊,不是我。她提出分手的理由,還是因為你咧,老板!」


    「我?」金龍一愣,繼而想到她在救護車上的告白。「難道,小遊跟你說,她喜歡的人是我,所以要和你分手?」


    「叮咚叮咚叮咚,你答對了!」


    兩手一攤,士亞無奈地笑說:「看樣子你知道小遊的心意嘛!幹麽還一副完全沒發現的樣子呢?難道你以為小遊會是心裏喜歡一個,卻還繼續和另一個男人交往的人嗎?她很早就跟我認錯,說她是想利用我來遺忘你,結果做不到……她最後還是選擇老板你了。」


    頹然地坐回原位,金龍把臉埋在雙手手心中,搖頭低語:「那丫頭,怎麽這麽傻。選我這個年紀差她這麽多的老男人有什麽好?適合她的,應該是和她年齡差不多,更有--」


    「什麽?!老板,你就為了『年齡』兩字,在煩惱自己該不該和小遊在一起嗎?」士亞大聲嚷道。


    金龍抬起頭。「是啊,有何不對?」


    「當然不對呀!你是哪根神經燒壞了?」士亞此刻才想起金龍是自己的「老板」,立即轉換成較溫和的口氣說:「我是說,偉大英明、神聖威武的大老板,你怎麽會在這節骨眼上變得胡塗了呢?男人的夢想,就是擁有可愛、精力充沛的小美嬌娘,有這種機會能把到幼齒小妹妹,人家流口水都來不及,羨慕死你的豔福不淺了,你卻往外推?」


    金龍皺起眉。「這不是開玩笑的,光是想到我成年的時候,她可能還在幼兒園玩扮家家酒,甚至可能還包著尿布,我就產生一股罪惡感,哪裏來的豔福?」


    「那又怎樣?她現在不是小娃娃,而是個成年的女性了!」士亞昨舌道:「撇開年齡不談,老板不喜歡小遊嗎?不覺得她有女性魅力?難道你對她真的絲毫沒有感覺?」


    「……」他不是柳下惠,見到美麗的她當然會有欲望,隻是他一直強迫自己不許把她當成「對象」。


    「不說話,就代表你有那個意思。」


    士亞雙手抱胸,一抿嘴說:「好吧,我再問你,要是小遊舍棄女性的自尊,主動向你告白,你打算怎麽辦?還是把她推開,推到另一個男人的懷裏頭,你才甘願嗎?要是你說『是』,那很簡單,我就馬上把你擠掉,這次我也不再客氣,我會用盡各種方法把小遊搶過來。趁她被你拒絕,傷心欲絕的時候,安慰她、占有她,讓她懷著我的孩子,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娶回家當我的女人了!」


    彩鈺,懷孕、生子……這幾個字所勾起的聯想畫麵,不知怎地,在金龍胸口掀起了漫天彌漫的酸味。


    我一定會拿下t台的時段,和你堂堂一決勝負的--囂張到令人牙癢的她。


    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領導自己的人--因為受到背叛而脆弱哭泣,令人心疼的她。


    哭?沒有什麽好哭的啊!我不是小孩子了,那種程度的嘲諷,我還受得了--努力自挫折中站起來,堅強可愛的她。


    我……喜歡你--在生死關頭,以全副的靈魂努力地做著最後的告白,教人無法不動容的她。


    每一個不同的她,無論笑著、哭泣、生氣或哀傷,她的每一麵都刻劃在自己的腦海中,那麽地深、那麽地強烈,他怎麽有辦法眼睜睜地看她被別的男子搶走,然後成為他生命中的過客,揮揮手不帶一片雲彩地離去呢?


    「你是對的,士亞,我真是太愚蠢了。」雙瞳重現昔日自信的光彩,金龍堅定地抬頭說:「我竟差點因為自己的成見,就放棄一名會為我帶來光與熱的重要女子。她讓我重新對生命感到熱誠,我不能沒有她!」


    「老板,這句話,你告訴她本人會比較好喔!」


    點點頭。「我會這麽做的。」


    這時候一名護士從恢複室裏頭走出來。「遊彩鈺的親友在哪裏?」


    「我是!」金龍毫不猶豫地上前說:「她恢複意識了嗎?我們可以進去看她了嗎?」


    「她的意識還沒恢複,但是脈搏、呼吸、心跳都已經恢複正常,沒有什麽大礙。醫師說要將她轉入普通病房,請你先去辦住院手續。」


    「謝謝!」


    躺在鵝黃色被單中的睡美人,彷佛被招去某個不知名的國度般,在床上沉沉地睡了十幾個鍾頭,直到隔天的午後,她才嚶嚀蘇醒。


    始終坐在她床畔守護的金龍,發覺床上有了動靜,起身探望她說:「小遊?彩鈺?-醒了嗎?」


    「……我……怎麽了?」迷蒙的眼瞳先是在金龍的臉上,接著移到四周。「這邊是哪裏?」


    「-在鬼門關前走了-遭,還記得嗎?這邊是醫院的病房。醫師說-得在這裏住個兩天,確定-是真的平安無事了,才能出院。」他輕輕撥開她額頭上的劉海,說道。


    「……病房?……可是這裏好豪華……」


    現在的醫院,凡是特等病房的裝潢,早已揚棄單調的白色布置。現在這間病房內,要不是那張病床以及床頭的各種緊急呼救裝置,還真看不出是身在醫院內,會誤以為是哪間旅館的房間呢!


    「-等會兒再說話,先讓我請醫生過來看看。昏迷那麽久才醒來,總要做點檢查才安心吧!」


    「那麽久?我,昏迷多久了?」她雙眼尋找著時鍾。


    「大概全部的時間算一算,將近一天了。」


    「咦?」她驚訝地想爬起身。「我、我、我睡了一天?那,你的節目呢?老板,你不是應該要去攝影棚的嗎?!」


    「我的工作-不必替我擔心,現在-隻要擔心自己的身體就好。好了,別再開口,否則我要生氣了。等醫生來檢查過-之後,-想說什麽,我會全部洗耳恭聽,乖乖躺下!」


    動手重新把她壓回床上,金龍一聲令下,她也隻得乖乖地等醫師的診斷。


    測量過體溫、脈搏,檢查過她的瞳孔,醫師問過幾個問題後,給了個令人十分高興的答案。


    「沒有什麽其它的影響,大概是年輕、身體有本錢,加上血清發揮很大的效用……如果-今天飲食正常,沒有什麽特別不舒服的症狀,或許可以在明後天出院回塚療養了。」


    「謝謝醫師。」


    總之,是逃離死神的魔爪了。


    送醫生離開病房後,金龍重新回到她的身邊,開口問說:「肚子很餓吧?從昨天到現在-隻有打點滴,一定餓得受不了吧?我去找護士商量,看能不能先讓-喝點粥什麽的。」


    彩鈺靠在床頭上。「那個……我一個人也不要緊……拜托你……不要再為我耽誤公事,快點去攝影棚吧!人家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向來最敬業的老板,人怎麽不在?我不希望你為我再犧牲什麽……這次的直升機費用,還有這特等病房的費用,我也會自己出的。」


    看樣子,這小妮子醒來後,已經忘記她在救護車上所說的囈語了。


    「沒關係,現在的我有了比工作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什麽事會比工作更重要!」她生氣地繃起小臉。


    「我的人生。」金龍簡短地一句話就堵住她的怒火。「聽好了,遊彩鈺,我現在鄭重地向-提出我的答案。」


    「啊?」


    「感謝-不嫌棄我這年紀虛長n歲,過去有過許多不良紀錄的老男人。為了回報-的愛意,我決定接受-的追求,讓我們除了是老板與下屬,除了是朋友與敵人之外,我們做一對情人吧!」清清喉嚨,他慎重地說。


    彩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好半晌才說:「你、你說的是真的?」


    「再認真不過。」


    她搖頭。「我不會是睡一睡,被人用小叮當的任意門,轉送到別的星球去了吧?還是,你是外星人假裝的周金龍?為什麽我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金龍伸手扣住她的兩邊耳朵,拉近兩人臉蛋與臉蛋的距離。「那就讓我證實一下,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在她張開的小口來不及說出任何一句「問話」前,金龍奪走了她的唇舌,占有她灼熱火燙的氣息。


    她是活生生的……


    為了確信她的心髒仍在跳動,金龍把她的胸口攬在自己的胸口前,讓兩顆同樣因為親密接觸而撲通、撲通、撲通跳動的心,傳達彼此的激動。


    她是千真萬確地活了下來……


    一思及自己差點因為一點愚蠢的固執己見,就失去了懷中的她,他不知不覺地在唇上加深了渴求。他吸吮著、舔舐著,宛如要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般,熱情而火辣地親吻著她,久久不放。


    直到他發現懷中的人兒已經快要因缺氧而暈過去之際,他才緩緩地分開兩人的唇,在她的頰邊印下細吻,並說:「現在-相信我所說的話,以及我是真的周金龍了嗎?」


    「……不可能……」


    「嗯?」聽不清楚她咕噥的細語。


    她嘟起嘴,雙頰嬌媚地漾著紅暈說:「除非你再吻我一千遍,否則我永遠都不可能相信你是周金龍!」


    哈哈地笑開來,他照做了,雖然不是一千次的吻,起碼是能讓她神魂顛倒,無法再狡辯的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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