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龍國龍城監獄。


    放風時間。


    李仲飛坐在牆根,雙手搭在膝蓋上,全身放鬆,眯著眼睛享受著陽光。


    周圍的犯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在討論什麽有趣的事。


    李仲飛顯的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


    “兄弟,因為啥進來的?”


    一名中年男人走過來坐到他旁邊問道。


    “貪汙受賄。”


    李仲飛依舊眯著眼睛,也不看中年男人。


    “哦?”聽到這話,中年男人驚奇地再次上下打量一番李仲飛。


    “兄弟你多大?貪汙公司的錢?”


    李仲飛似乎不願談論這個話題,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不在意,繼續嘮叨。


    “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剛參加工作吧?”


    “抵抗不住金錢的誘惑也正常。”


    “我當了二十年官,一直被金錢誘惑……現在好了,吃的好,睡得香。”


    “你還年輕,想開點,出去後還有機會打拚。”


    ……


    第二天同樣的放風時間,同樣的地方。


    中年男人又坐到李仲飛身邊。


    “兄弟,判了幾年?”


    “十八個月。”


    “哦,一年半,貪汙加受賄不到十萬。”


    中年男人笑了笑,又道:“兄弟,你道行太淺了,估計錢還沒捂熱就被抓了吧。”


    “我不像你,我是膽子越來越大,啥錢都敢貪。”


    “幸好我提前把老婆兒子安排到國外了。”


    “她們現在衣食無憂,過的非常不錯。”


    “你,哦對,你應該還沒結婚吧,不過父母因為你可就上火了。”


    聽到父母兩個字,李仲飛終於有了反應。


    他緊皺眉頭低聲喃喃:“我對不起他們。”


    說完,把頭埋在雙腿間,雙手死死抓住鞋尖。


    中年男人輕輕拍著李仲飛的肩膀:“你也別太難過,出去後盡力孝敬父母吧。”


    接下來幾天,二人成為了知心朋友。


    李仲飛也開朗了許多。


    不過還是不怎麽願意說話。


    而中年男人總是不停打探他貪汙受賄的事。


    李仲飛似乎有很深的顧忌,一直含糊其辭。


    又過了兩天,中年男人突然消失了。


    李仲飛有些不習慣,向其他人打聽無果。


    向獄警打聽,不僅沒打聽到消息,反而被訓斥了一頓。


    這天晚上六點,李仲飛突然被叫到審訊室裏。


    中年男人赫然出現在他麵前。


    隻不過穿的不是囚服,而是一身警服。


    李仲飛愕然當場,不知這是搞的哪一出戲?


    “李仲飛,男,漢族,現年26歲,關南方平人,清北究生學曆,法學、人工智能和機器專業雙料博士學位。


    中共黨員,前東山省威山市海蠣縣白沙鎮副鎮長。


    因貪汙受賄入獄一年半。”


    中年男人麵帶微笑,複述著李仲飛的簡曆。


    李仲飛一臉迷茫,呆呆地看著對麵男人,不知所以然。


    “自我介紹一下。”中年男人繼續道:“秦亮,海蠣縣監察委員會反貪局偵查一科調查員。”


    “你的案子太蹊蹺,從案發到入獄僅僅用了七天。”


    “明顯不符合流程。”


    “所以,上級領導讓我來調查這個案件。”


    李仲飛聽完後,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依舊茫然望著中年男人。


    他的表現不由讓秦亮暗自搖頭。


    反應遲鈍,智商不在線。


    一個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就敢在官場中胡來。


    難怪會栽的這麽慘。


    還法學博士呢,也不知法律知識都學到哪裏去了?


    “坐下談。”秦亮擺手示意。


    李仲飛坐下後顯的有些緊張。


    雙手不知該往哪裏擺放。


    “李仲飛,我接近你的目的隻是想了解案件的一些細節。”


    “隻是你不願多說,所以我才請你到這裏說。”


    “放心,這裏安全的很,獄警都可以信任。”


    “下麵我們開始進入正題吧。”


    李仲飛微微點頭。


    “根據我多日的調查得知,你似乎掌握了某位領導違法違紀的證據。”


    “隻是還沒等你拿出來就被別人查了。”


    “事實是這樣嗎?”


    秦亮說完後,盯著李仲飛的麵部,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李仲飛露出了一絲苦笑:“哪有什麽證據啊……”


    “我那是在氣頭上,隨口一說而已。”


    “我剛到白沙鎮三個月,又不是鎮黨委班子成員,人生地不熟的,怎麽可能有證據?”


    “我都是聽鎮裏的人謠傳的。”


    “唉!算了吧,我知道鬥不過他們,等一年半後我離開東山省,去老家做生意,不在體製內混了。”


    李仲飛說完,仿佛認命一般,整個人放鬆下來,靠在椅子背上。


    秦亮的目光又在他臉上停留了十幾秒鍾才收回。


    “即便是這樣,那你的案子也不符合流程,你也應該提出上訴。”


    李仲飛搖搖頭:“太麻煩了,我真的好累,隻想在這裏安安靜靜坐一年半。”


    秦亮失望地站起來,“李仲飛,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這麽多年父母對你的培養,國家對你寄予的厚望,難道你心中就一點也沒有扞衛黨紀國法的想法嗎?”


    “你是學法律的,你是法學博士啊!”


    “出現在你自己身上的不公甚至是錯誤你都不去維護,你還能做什麽?”


    這番話可謂是嚴厲至極。


    可李仲飛依舊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任你說,任你罵,我躺平了,舒服一會是一會。


    “你……”


    秦亮受不了李仲飛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德行,摔門而去……


    李仲飛被帶回了八人間的牢房裏。


    他躺在上鋪,倒頭便睡。


    不一會就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秦亮離開監獄後,打了兩個電話,開車駛向海蠣縣知名的“幸福山莊”。


    晚上七八點以後正是夜生活的開始。


    而“幸福山莊”並非一般人所能來消費的,有錢也不行。


    秦亮進入了帝王廳包房。


    裏麵七八個人已經等候多時。


    “各位領導,不好意思,遲到了,我自罰三杯!”


    秦亮拿起桌上的茅台倒了三小杯,而後一口氣喝完。


    其他人麵帶笑容,但無人喝彩。


    他們都是實權領導幹部,官比秦亮大。


    自然都有著上位者的矜持。


    “小秦,這些天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席位正中間的一名中年男人端起酒杯示意。


    麵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反貪局副局長,秦亮趕緊給自己倒酒,邊倒邊說:“陳局交代的任務我一定盡心盡力完成。”


    “嗯。”陳局喝完,隨口問道:“怎樣了?”


    “查清了,李仲飛沒有真材實料,他是聽周圍的老百姓說的。”


    秦亮沒有過多廢話,隻說調查結果。


    領導都不喜歡聽廢話。


    “嗯。”陳局點點頭,轉向左手旁一名禿頂的男人:“鄭書記,小秦的工作能力從未讓我失望過,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哈哈哈!”


    鄭書記摸著禿頂,爽朗大笑起來。


    鄭高,白沙鎮黨委書記。


    正是親手把李仲飛送進監獄的人。


    但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了陳局的手機。


    陳局漫不經心接通電話:“兄弟……”


    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老陳,省委派下去一個調查組,據說是跟白沙鎮有關,你注意點。”


    說完,不等陳局詢問便掛了。


    陳局的臉色當場變了,拿著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都噤聲望向陳局。


    經過短暫的思索。


    陳局猛地一拍桌子:“遭了,我們都被李仲飛騙了。”


    “什麽?騙什麽了?”


    其他人不知電話內容,都一臉疑惑。


    “省委派了一個調查組查白沙鎮的事,你們說除了李仲飛的事還能有什麽事值得省委來查?”


    陳局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有驚恐,也有憤怒,同樣也有征求意見的味道。


    “陳局,或許是別的案子……”


    土地局副局長沒說完自己就閉嘴了。


    省委直接越過市委,一般的案子需要這麽做嗎?


    “大意了,李仲飛是省委直接派下來的,他背後一定有人。”


    陳局懊惱地拍著自己的大腿。


    “現在說什麽也晚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李仲飛……”


    白沙鎮黨委鄭書記雙目血紅,伸手比劃了一下抹脖的動作。


    眾人沉默。


    打擊政治對手和殺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性質。


    眾人雖然穿著一條褲子,但都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但鄭書記不一樣。


    他是白沙鎮的土皇帝,一手遮天,壞事做盡。


    況且,殺了李仲飛就能平安渡過難關嗎?


    他或許是背後有人,或許是已經把證據材料送到了省委。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事不宜遲,辦事的人我來找,你們隻需配合就行。”


    鄭書記知道這些都是什麽尿性,也沒指望他們來辦這件事。


    “好!我把人送進監獄。”陳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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