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福走後。


    妻子又把何懷恩拽到書房裏。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告訴你,我不同意!”


    夫妻二人關係相當親密。


    妻子多次偷聽他和別的老板談話,他也不在意。


    主要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妻子,他真沒親人了。


    “老婆,何叔對我有再造之恩,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知道報恩!”


    “何叔對你有恩,對我可沒有!”妻子毫不客氣大聲反駁道。


    似乎擔心會吵醒孩子,聲音又溫柔了許多:“報恩非得用命來報嗎?”


    “你想沒想過我和兩個孩子?”


    “孩子長大後知道父親是殺人犯,他們如何麵對自己的人生?”


    “老公,謀殺監察院正廳級官員的罪名,幾輩子也洗不幹淨!”


    聽到這些話,何懷恩瞬間失去了剛才那般勇氣。


    是啊,孩子以後怎麽在社會上立足?


    他們會為我背上一輩子的罪名,甚至還有下一代!


    妻子又接著道:“你們……我們拿了不該拿的錢,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


    “背一個貪汙犯的罪名總比殺人犯好吧?”


    “貪汙犯不用死!”


    “話又說回來,你以為殺了一個李仲飛就能保住何叔嗎?”


    “醒醒吧,這場反腐鬥爭如同曆朝曆代,是權力中心與地方門閥士族的鬥爭。”


    “你算個什麽?何叔又算個什麽?”


    “門客而已!”


    “為了他們不值得。”


    “當然,為了保住我們既得利益不受侵犯,掙紮一下也無可厚非。”


    “但要有自知之明,要懂得進退。”


    “當上層勢大,地方勢弱,那些門閥士族可不會傻到拚命。”


    “他們會選擇妥協,退讓。”


    “該交出權力的就交,該交出利益的就交。”


    “換來的是生命安全,以及依舊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而你們這些門客呢?”


    “都成了被出賣的替死鬼!”


    “尤其是你這種最底層的門客,死了都不知道是被控製的傀儡。”


    何懷恩的老婆喜歡曆史政治學。


    時常跟老公聊這些。


    但豐富的知識和貪汙受賄沒有關係。


    上去就下不來了。


    “老婆,你說我該怎麽辦?”


    何懷恩平時做事,老婆基本不發表意見。


    但隻要發表意見,他都聽。


    “老公,與其讓李仲飛查到頭上來,不如主動自首立功!”


    “老婆,我不會出賣何叔的!”


    “老公,你出賣何叔啥?他的事你根本就沒參與過,他也不讓你參與。”


    “你主動交代自己貪汙受賄的問題。”


    “如果過年過節給何叔送的禮也算是行賄的話,那我們隻好承認了,這不算出賣。”


    “自首的性質不用我多說了吧,該交出去的全部交。”


    “這樣的話你也坐不了幾年牢便能出來。”


    “我辭職去開個診所,養活孩子不是問題。”


    “人活著要懂得審時度勢,走到哪一步就應該做哪一步的事。”


    何懷恩頻頻點頭,感覺老婆說的非常通透。


    隻不過他的想法還有點軸。


    “老婆,我聽你的,可我感覺對何叔有愧,沒報答上他。”


    妻子恨不得給他兩耳光。


    “為他殺人是報答嗎?那是幫他罪上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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