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哥老樣子,黑瞎子也是習慣了,轉頭對著秦一一笑的非常和藹,像個右拐小孩的。


    “你和啞巴什麽關係,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話雖這麽說,可他卻對她有著不同於往常的直覺。


    “該不會是啞巴的私生女吧。”他又接了欠揍的話。


    小哥聽到這話冷冷抬眸的掃了黑瞎子一眼。


    “啞巴,明天下去,你該不會要帶著她一起吧。這小胳膊小腿的,落地成盒啊。都不用挖墳了。”


    黑瞎子見她不說話,便開始赤裸裸的上下打量她,一看就是和他們不是一類的人,啞巴帶她來,肯定有目的,她有什麽非常人之處?


    “黑瞎子,你瞧不起誰呢!”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嘮嘮叨叨,耳根子都被磨平了。


    秦一一拿起手中的刀拔出刀鞘,站起身搭在黑瞎子肩頭處,他也沒有躲,而是摸上刀刃。


    “謔,還是真的,力氣不小啊,比你都重,都能拿起來。”黑瞎子聲音故意帶著誇張。


    “你認識爺?”他隨即反應過她剛才叫自己的稱呼。


    “大名鼎鼎的南瞎,誰能不認識啊。”秦一一陰陽怪氣,並沒有崇拜之意。刀被她輕鬆的拿下來扣上刀鞘,立在自己身後的椅子一側。


    “自我介紹一下,人稱秦聾子,黑戶,來此體驗生活。”簡稱,作死。


    她悠哉的坐下,故作優雅的翹個二郎腿,裝13多簡單。


    “聾子……你耳背?”黑瞎子探究的看了一眼她的耳朵。


    “你離得近,能聽清,別喊。”差點就被喊成真龍天子了。她揉了揉耳朵。


    “人稱秦聾子,道上的?”黑瞎子以為她也是,但怎麽看她也不像,難道隱藏的太深?他自行腦補。


    “道下的。”


    內心狂笑,秦一一麵上忍俊不禁,突然想到下水道。


    這兩個老人還和她不熟,但不要緊,死也要抱緊大腿,她沒錢,沒房,隻能掛在他們這了。沒皮沒臉才能天下無敵。


    其實她心底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憂傷,被忘了還真不是什麽好滋味,可也沒有辦法不是。


    “說了半天,你在這逗我玩呢?”黑瞎子套上黑色背心,也沒管衣服反正。


    “刀給你,你要不要?”秦一一拍了拍刀柄。


    “有這好事?什麽條件?”黑瞎子自是知道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三個條件,一,我給你,到不允許你賣它。二,哄我吃住保我不死。行的話。就給你。三,你每次下地收的錢,分我十分之二。”秦一一心道,少黑點,別嚇跑,不管她了,那就適得其反了。


    “這把刀價格不低,你要求就這麽簡單?”黑瞎子懷疑的目光看向她。


    “就這麽簡單,你要不要,不要,我給小哥湊對去。”秦一一看著小哥當著自己麵脫衣服,心裏直嘀咕,真不把她當外人。


    不知為何,黑瞎子聽見湊對兩個字,心裏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眼前的少女給自己的感覺,就好像……對,舊識一般。


    小哥早已脫掉外套鞋子以及外邊的褲子,完全沒把秦一一當作外人看待似的,蓋被睡覺。耳朵自動屏蔽了兩人的對話。隻是在聽到她要給他刀湊對的時候,嘴角輕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


    “瞎子養活你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的,那這把刀我可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別後悔啊,”黑瞎子將毛巾掛回原來的位置,走到她身旁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


    “不後悔。”送你有什麽可後悔的呢,秦一一勾起唇角,輕輕笑著,恰似冬日裏的暖陽,溫暖柔和。


    “明天你跟著我,那張床你去睡吧,我和啞巴擠一擠。”


    “好。”她微微點頭。


    黑瞎子在小哥旁邊搭了個邊躺下,墨鏡都沒有摘下,他對自己答應非常快的嘴和心,其實是有許多疑惑存在的,內心想法相互矛盾。


    躺在他們隔壁床上,中間隻隔了一個人能走過的地方,秦一一背對他們,才反應過來,進展的有點出奇的順利,他們都沒有懷疑過她?


    為什麽隻有自己記得那些斷斷續續的回憶,他們……是都回原來的地方,還是重新啟動了這個世界的故事。


    所有的問題充斥她整個腦海,她幻聽了一般,腦海中滋啦一聲,腦子燒壞了,想不下去,瞬間死機。


    清晨,陽光明媚,在黑瞎子扯開窗簾得一瞬,金燦燦光線直接照耀在離窗戶最近的秦一一臉上,她微微皺眉,麵上滿是沒睡醒被吵到的不悅。


    “啞巴,你這撿的還是睡懶覺的小豬。”黑瞎子這句話是故意給她聽的,奈何人家聽到也裝作沒聽到。


    她壓根就沒把他們當作陌生人去看待,翻了個身背對陽光,將被子一把蒙過頭頂,想把美夢續上,繼續回籠覺。


    小哥給了瞎子一個眼神,兩人默契的拿了根繩子,將人纏在被子裏,搬到了樓下的車內,被子嘛,小哥付錢買了下來。


    賓館老板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壓根就沒當回事。


    再次醒來,人已經在車上了,秦一一想抬手撓一撓微癢的頭發,發現手根本拿不出來,視線下移,才看見身上裹著被子,被綁成了蛹狀。


    “為什麽不喊醒我?反以這種方式綁我出來?不是,你們兩個有病吧!”


    身旁的兩個人都抵在窗口,誰也沒看她。她試圖激起他們憤怒,讓他們給自己鬆綁。


    黑瞎子挺想笑的,剛才人是起來了,閉著眼睛去的衛生間洗漱,然後她整個人都是那種迷糊的狀態,再次趴會床上蓋上被子,睡著了。


    “瞎瞎~能不能給我解開,腿麻了~”秦一一撇嘴,開始放軟話。眼裏滿是可憐見的。


    “學的變臉吧,上一秒還罵我,下一秒就好聲好氣哄上了。”


    黑瞎子雙手環抱,靠在座椅靠背上,嘴角漾起淺淺弧度,不鹹不淡的開腔。


    見他不打算給自己鬆綁,秦一一又轉頭瞅向小哥,得,人家壓根就沒看她,算了,綁著吧,求人還不如等死。


    臉一扣,趴在了捆在身上的被子上方,裝死。她一聲不吭,車內的兩人卻有些不習慣了。


    她本應該是歡快的,並不是沉悶,兩人心頭皆是一愣,疑惑,為什麽自己像是很了解她。明明昨晚才是第一麵。


    黑瞎子探究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她,手就像有記憶一般,搭在她的肩頭,輕拍了兩下。


    “哎,你該不會哭了吧?”


    還真讓他猜著了,秦一一在來之前本就是心情不好的狀態,隨著世界轉變,再次迎接她的又是新的一輪陌生,有點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回應瞎子的依舊是無聲的沉默,秦一一一點也不想說話,裝聾作啞玩的是明明白白。


    她心裏隻覺一陣苦悶憋屈,上一秒還在家中,下一秒人就出現在不適合她生存的地界,反射弧有些慢,過了一宿,才知道心塞。


    小哥拿出一把匕首劃開繩子,瞎子順勢把繩子和被子拿了下去,她垂著頭,頭發淩亂披散,像要破碎的琉璃,讓人隻敢看,不敢去觸碰。


    “我頭繩呢?”秦一一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自愈能力超強,猛地抬頭,一頭長發有些擋視線。


    小哥當時看到頭繩時,鬼使神差的戴在了自己右手腕上,他朝著她伸出手,讓她自己拿。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秦一一抓住小哥的手,頗有一種不問出答案不罷休的架勢。


    就小哥現在的行為,完全不符合他現有的人設,所以他很反常。她抓住了這一點問題,刨根問底。


    “還記得大明湖畔的秦祖宗嗎?”


    他的手就任由她抓著,也沒抽回,隻是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不記得,但熟悉。”


    看來她猜的沒錯,他們還是他們沒有變,隻是忘了,僅此而已,秦一一在心中安慰自己,同時又掃了一眼黑瞎子,按照原劇情,他當時在嗎?不在吧,如果受到影響,整個劇情會不會崩盤?


    “熟悉?那你有沒有想起來我是誰,沒想起來的話,我可以鄭重告訴你,我是你那失散多年的姐姐。”


    秦一一嚴肅且認真,生怕他不信,事實也確實,小哥不信,在她拿走頭繩後,瞥了她一眼,看向窗外。


    “老弟,你這樣讓我很是尷尬啊。”她歎了口氣,無奈的往後倚靠。


    “失散多年,還姐姐。哎,瞎子會門手藝,可以摸骨齡,要不讓我看看你多大歲數了?”


    黑瞎子笑容散漫不羈,身體也隨話而動,漸漸靠近。


    秦一一猛地貼近黑瞎子,在他耳邊輕聲細語,故意帶著曖昧的語調。


    “摸~哪?”


    這一下倒給黑瞎子整不會了,他本來也就是想嚇唬嚇唬人,讓她別總是撒謊,其說的話根本沒人相信。


    他是真沒想到,她膽子還挺大,跟一個剛認識的人,搞曖昧,還是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可心底最深處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她不是。這讓黑瞎子更加疑惑。


    秦一一坐直身體,心情甚好,利落的綁了個高馬尾,低頭又看到自己腳上隻穿了一雙襪子?


    鞋呢?光腳下墓?赤腳秦聾子,這要是活著出去,可就出名了。


    “要不……打道回府吧。”


    她突然想直接幹到大結局,但是這麽明目張膽,毫無計劃也行不通。


    “害怕了?”瞎子勾唇輕笑。


    “實話說吧,我會算命,偶爾掐指一算,我命中有個劫,與你們有關,所以特意在昨天那個地方等他。”


    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是認真的。


    “你說謊不打草稿的?算命不算己,不知道嗎?”當他黑瞎子好騙的?


    “你別打岔,我給你們算了一卦,你們會在墓裏碰到屍鱉,粽子,血……。”話突然截止,秦一一腦海中那還孩童的聲音又出現了,是雲書。


    (一一同學,透露一句話,掉一根頭發。)


    (我要剃成禿驢!)


    (……)它是給她找了一個特別好的懲罰,沒打算傷害她。這怎麽還倔強上了。


    “怎麽不繼續說了?”瞎子見她停頓,故意追問,說的倒挺全,墓裏的東西她還真知道不少。


    “有剪子嗎?”秦一一冷著一張小臉,胸口起起伏伏,像是氣的不輕。


    “有啊,你要它做什麽?”瞎子注意到了她的神色,有點疑惑,也沒人惹她吧。


    “削發為尼,從此常伴青燈古佛。斷情絕愛,不問世俗。”她一拍大腿,入戲太深。麵上已經是清心寡欲的樣子。


    “我還以為你怕了,要先自刎呢。”瞎子看她那一副正經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嘴上不住的調侃。


    “肯定死在你前邊,你還是少和我貧嘴吧。”循環還沒有結束,她還真有可能半路噶了,被強行帶回去。


    “這話不好聽,小姑娘家家的,張口閉口就是死,可不是好兆頭。”


    黑瞎子收起笑容,臉上有些嚴肅,他覺得這句話,自己非常不想從她口中說出來。


    可是,昨天無邪還讓她動手解決了他們,哎~心情又再次沉重。人生總歸離不開死這個字,終將歸於塵土。


    這回她是真的不想說話了,心裏堵的慌,左右沒有一個記得她的,自行消化吧。


    拉過被子蒙頭,拒絕有效溝通。


    黑瞎子感受到了她低沉的情緒,沒有去打擾她。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和啞巴一樣得失魂症了。為什麽她給自己這麽熟悉的感覺。


    藏在被子的秦一一瞪著眼睛呆呆的看被子,如果現在的軌跡會變化,那自己跟他們下去遇到事,會不會也有出入。


    她捂著咕嚕嚕叫的肚子,餓了,被蒙著的頭慢慢轉向黑瞎子的位置,隔著被子瞎子都能感受到注視的目光。


    “差點忘了,你早上沒吃飯,餓了是吧,來來來,嚐嚐瞎子的手藝。”


    答應的話,說到就要做到,供吃供住嘛,養孩子有什麽難得。


    接受投喂的秦一一緩緩撤下被子,接過他遞過來的飯盒,安安靜靜的吃了起來,還好,她有些慶幸,身穿過來,好歹還在他們身邊,這要是一下子闖進,汪,汪,隊。可有的玩了。


    那叫什麽?打入敵人內部,然後再一不小心做個官,在然後被無邪當作汪家人,滅掉,好家夥,炮灰級別人才就數她莫屬了。


    邊吃邊腦補劇情,實屬是閑的快吃飽沒事。才能幹出來的事。


    不過,下墓應該就不會閑了,小哥估計會很忙,很緊瞎子是最主要的。她心裏想著,又發奮圖強猛塞了兩口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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