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驚呼和感動被禁軍鎮壓,一時間兩方鼎立僵持不下。


    “幾位家主是不是該來了?”,程臻轉頭看向禁軍頭領。


    後者立馬會意轉到一旁去發起通訊。


    借兩人一句話的空隙,宿願輕輕在通訊器上敲了三下,為幫他拖住人的藍羽曦發去警示。


    黯淡的通訊器突然亮起,藍羽曦隨意地掃視了一眼,依舊一副求教的樣子看向一桌的老狐狸。


    倒是這方通訊剛到,一桌子的通訊設備都響了個遍。


    一目十行的消息錄入後,正對麵的男人果然表裏如一,脾氣大的上去就潑了藍羽曦一臉水。


    荊知麒睜大了眼睛。


    男人咬牙切齒地放下杯子,發出一聲巨響,“你不是他!!”


    這個話在已經接到提醒的藍羽曦耳中並不是很震驚,她不在意般擦了擦臉,又將自己翻過去的杯子裏倒滿了溫熱的茶水。


    “我們接著聊。”,藍羽曦悠悠道。


    荊知麒倒吸一口冷氣,心下也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按上剛剛結痂的傷口,下定決心怎麽也得保護好藍羽曦。


    他警惕地注視著對麵的一舉一動,生怕人誰先動手。


    在他保護圈的藍羽曦依舊愜意且隨性,甚至抿了一口她永遠看不上那麽苦澀的茶水。


    桌子被男人拍得一震,以他這一聲為號,眾人紛紛起身準備離開。


    在後方的荊知麒看他們似乎沒有攻擊的意思,小心地鬆了一口氣。


    “我說,我們接著聊”。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是寒得像沁了冰水,愣生生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所有人的腳步。


    荊知麒頓時啞然,心中不知道是不是該佩服藍羽曦的膽子大,還是該勸上兩句姑奶奶別湊熱鬧找死。


    ‘你想拚了命,但我還不能讓你拚了命啊!!’


    荊知麒心中無奈狂吼。


    為首的男人轉身,身後跟著他的人立刻都站在兩邊讓出一條路來。


    氣勢洶洶的男人體型健壯,一眼看去,藍羽曦那胳膊腿細得能被他一下折完。


    “前輩見多識廣,那聽說過,一瞬留星劍嗎?”


    人站到她眼前,可她卻還是毫不在意的樣子,就像在聽一個旁人的故事,而這故事她隻是讀者。


    男人顯然聽過這個名字,甚至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


    藍羽曦放下茶杯起身,緩緩轉過頭去看他,“所謂一瞬留星,不過是出招之時速度太快,使得劍影能夠短暫停留,從而匯聚成一副流星圖而已”。


    說著,她又略微懊惱,“傳聞中,一代宗師南玄不僅能夠留下流星圖,還能在人身上留下百道劍傷,壯觀程度可謂殺人之法中稱得華麗”。


    見她突然提起那位早已銷聲匿跡的宗師級人物來,男人恥笑一聲,又找回了自信和膽識來。


    “提起南玄前輩的一瞬留星,想給我施壓?可惜了,你不是他!!”


    話畢,


    令人驚歎,而活靈活現的流星圖還映在每個人的瞳孔之中,白色劍影燦若星辰,熠熠生輝,又真若流星般一瞬消逝。


    荊知麒張大了嘴巴,眼球都要瞪出來,看著撫劍的藍羽曦喪失了語言能力。


    方才還在同藍羽曦發火的男人,此刻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甚至還保留著剛才不屑的神情,麵上甚至身體上的衣服被劍劃開數道,不斷滲著鮮血爬滿地板。


    而讓人驚歎的藍羽曦不顧眾人的眼神,不緊不慢說完了後半句來,“可惜我不是我師父,學得半斤八兩,做不到他那般華麗美觀”。


    說罷,她丟掉了擦去劍刃上沾血的紙,意味深長地看了已經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人,笑,“所以不好意思嘍,汙濁了各位的眼”。


    荊知麒終於合上了下巴,看著藍羽曦一人就輕輕鬆鬆鎮住了所有要走的人。


    經過他們回神,幾乎算得上機器人般乖巧,在藍羽曦和善的眼神注視下,一個個排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屋內又瞬間變得整齊起來,不是他們一群人堵在門口的樣子了。


    藍羽曦滿意地點點頭,卻是放下摘星,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手指一個個擦幹淨。


    她身後的荊知麒眼中那道崇拜的光幾乎要實體化,與方才還趾高氣昂,現在一個個低頭裝鵪鶉的各位家主形成鮮明對比。


    “諸位前輩,我也是為你們好,畢竟自己家哪有讓外人拿鑰匙的道理,是不是?”


    藍羽曦輕笑著,將這些乖得沒邊的“前輩”掃了一圈,將他們的發抖和應聲都收在了眼底。


    “晚輩還有事情要辦,煩請各位家主在這裏多坐上一陣,流星雨是很好看的,我十分不介意它在各位家中留個紀念”。


    說罷,藍羽曦拿起摘星劍來,對著荊知麒一眨眼,兩人相繼離開。


    ——————


    顯然,灰溜溜回來的禁軍一波又一波,這讓看得清楚的宿願算是稍稍放下心去。


    直到禁軍頭領耀武揚威地走著,身後兩名禁軍拖著一個不省人事的女孩子。


    蘇韻的身形他一下便認了出來。


    “蘇韻!!”


    “小韻!!”


    兩聲重疊在一起,那聲嘶啞低沉的,來自於程臻身後的人群,是遍體鱗傷的蘇父!!


    “宿少主,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惜年輕人就是不懂事,還是莽莽撞撞看不清局勢。”,程臻睥睨的眼神看向宿願。


    宿願默默咬緊了牙根,“我們的條件,你不要她的”。


    程臻哈哈大笑起來,“宿少主還真是會倒打一耙,我們的條件是我要你和藍羽曦!!”


    兩人一時僵持不下,好在程臻還不屑對毫無還手之力的蘇韻動手,隻是將她扔去了身後的人群堆裏。


    拖著沉重鎖鏈的蘇父跌跌撞撞地想靠近昏迷不醒的蘇韻,被程臻一腳踩到身上死死壓在地上。


    一向冷靜和藹的蘇父,此刻像是瘋了一般狼狽又拚命掙紮著,嘴裏抑製不住嘶吼聲。


    “你放開他!!”,宿願登時被眼前一幕激紅了眼。


    程臻對他猛然一伸手,麵部猙獰盡顯瘋態,“藍羽曦在哪?!!”


    雙方就這麽僵持著,宿願被氣得胸腔劇烈起伏,指甲深深嵌入肉裏,攥得掌心生疼他卻渾然不覺。


    腳步聲越來越近,


    派出尋找藍羽曦的禁軍已經回來,不出意外的顆粒無收。


    “沒找到?!”,程臻看向領頭的禁軍滿是陰鷙。


    下一秒就見人轟然倒地,程臻袖口隱藏的刀被血紅浸染。


    “你!!”,宿願皺緊了眉頭,雖說禁軍背叛他聽令程臻,但終歸是他的下屬。


    見到宿願這般神情,程臻像是想起了什麽,命人從人群中拉出一人來。


    滴著血的刀抵在他的脖側,留下一道血痕。


    “藍羽曦在哪?!”


    人到瘋癲之時,可謂最是恐怖,無所不用其極。


    但這次沒等宿願回答,刀劍相交的聲音就已經回答了他。


    曾一瞬間斷掉雲執手中的刀,藍羽曦的劍隻會更快更狠。


    “找我嗎?”


    刀片嘩啦啦碎了一地,藍羽曦站在他另一側悠悠開口,方才被他扣著命脈的人早被藍羽曦擋在身後。


    見到藍羽曦出現在此,宿願先是心中一緊,後又緩回神來鬆了口氣。


    藍羽曦的性子就是這樣,她會處理好任何的事情,然後製造驚喜,雖然往往是驚嚇。


    “他們呢?”,宿願故意問道。


    藍羽曦瞥了他一眼,“內憂外患之際,豈能容他們助紂為虐?都幫你處理幹淨了”。


    這話就是說給程臻聽的。


    自然,程臻也讀懂了兩人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誰,頓時氣急敗壞。


    與此同時,對麵的宿願顯然那嘴角的笑意就有些形成鮮明對比,“還是跟在第一星係一樣啊,永遠不按常規出牌,多損啊”。


    “不是跟你學的嗎?”,藍羽曦眼梢一揚,心情不錯。


    宿願了然點頭,隨即轉向被兩人忽視的程臻,“程長老覺得,你的兩隻手可能顧得遍?”


    程臻眯了眯眼,暗自思考著眼下的局勢,能幫上忙的都被藍羽曦處理好了,而禁軍再多不夠兩人打的。


    “你做什麽!!”


    隨著宿願一聲怒吼,程臻拽著趴在地上的蘇父起身,“怎麽?宿少主能狠下心來殺我嗎?”


    好像抓著救命稻草的程臻笑得張狂,像是篤定了宿願會因為蘇韻而不敢動手。


    他慢慢後退著,似乎要準備離開。


    藍羽曦一劍舉起,劍意四麵八方忽至,“程長老,我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


    聞言,


    程臻立刻把蘇父擋在自己身前,躲在蘇父身後更加囂張,絲毫不懼藍羽曦的威脅。


    “大小姐,你是什麽人我更清楚,你真的能殺了他嗎?殺了他宿少主怎麽辦?蘇小姐又怎麽辦呢?”


    藍羽曦向前猛地邁動一步,劍意更加清晰濃重。


    程臻抓緊了蘇父的衣領,將自己同他更貼近了一份。


    兩人不停僵持著,宿願最終呼出一口濁氣,做出讓步。


    “說條件”。


    眼下證明自己真的抓對了人,宿願不肯傷人,藍羽曦遲遲未動,這讓程臻更是囂張。


    他信手一揮,要了天價。


    “我要你們兩個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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