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料之外


    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穆家,蕭清韞是不會回娘家的。李大妹50多歲了,父母都已去世,隻有一個關係不太好的妹妹,當然也不用回娘家。


    楊美麗因為快臨盆,怕出現意外,也不準備回去,隻穆衛國帶著禮品去楊家拜年,準備吃完午飯就回來。


    趙小雨今年也不準備回去了,隻讓穆衛民帶著穆文青和禮品去趙家。李大妹勸二房一家子都去,趙小雨卻笑著說:“大姑子和小姑子兩家人回來,大嫂又不方便做事,家裏隻有媽和清韞,肯定忙不過來。再說了,肖家灣就在穆家坪隔壁,近的很,我也經常回家,我媽還嫌我煩呢。隻要衛民把她外孫帶回去,我回不回去她都不在乎。”


    這番話說得漂亮,李大妹高興之餘也不再勉強了。蕭清韞也對這位二嫂的好感增加不少,雖然趙小雨把錢財看的緊,也有一些小算盤。但人是真精明,十分會為人處世,比楊美麗這個拎不清的大嫂可強多了。


    上午10點的時候,穆家大姑子穆紅英和小姑子穆紅梅都帶著丈夫孩子到了穆家。蕭清韞大方地跟著穆衛軍招呼人。她已經從穆衛軍那裏把兩個姑子的情況了解得清清楚楚,現在招呼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穆紅英過完年就38歲了,小學畢業,長得人高馬大的,相貌平凡。幹活卻是一把好手,比許多男勞動力都強。但有些小家子氣,誰給她好處她就覺得誰好,就一個傻大姐。這不,蕭清韞、楊美麗和趙小雨這三妯娌,一見麵就給了兩個孩子壓歲錢,讓穆紅英笑開了花。


    穆紅英嫁的是白銀公社張家河大隊長家二兒子張解放,張解放初中畢業,有磚瓦蓋房的手藝,能在白銀公社做工,為人老實不多話,和穆紅英倒是過得不錯。蕭清韞對這個大姐夫的印象不錯,覺得他是那種踏踏實實過日子,對老婆孩子好的老實人。


    穆紅英婚後共生了兩個孩子,大兒子張濤,快滿18歲了,正在讀高一,成績不理想。這孩子和他母親的關係不太好,但從小就崇拜穆衛軍這個小舅舅,很聽穆衛軍的話,一直想要滿了十八歲就不讀書,直接進部隊當兵。


    蕭清韞看了一眼已經纏著穆衛軍講部隊情況的高壯少年,心裏為他掬一把同情淚。穆衛軍已經跟她透露過,無論這孩子有多不喜歡讀書,想要當兵的心情有多迫切,都會被穆衛軍忽悠著讀完高中的。


    穆紅英的小女兒張桃,才13歲,正在讀小學四年級,屬於看著書就睡的類型。成績也可想而知了。這姑娘完美的詮釋了“心寬體胖”這個詞,隨時都是樂嗬嗬的,喜歡吃,胃口好,把自己養的胖胖的。還好張家的條件也不差,能夠滿足這胖妞的食量。蕭清韞看著笑眯了眼,不停吃瓜子、花生的小姑娘,就覺得歡樂。


    穆家小妹穆紅梅翻過年24歲,初中畢業,長相清秀,皮膚白皙,從小就勤快能幹。現在在白銀公社酒廠工作,每個月有36塊錢的工資,也是穆家坪遠近聞名的好閨女,未嫁姑娘們的好榜樣。


    穆紅梅嫁的是白銀公社的楊守業,中等個頭,平凡的長相,人也不多話,卻很能幹上進。楊家兩老退休前都是白銀公社酒廠的工人,楊老頭更是技術工。穆紅梅能進酒廠工作,除了她自身優秀,更多的是靠楊家的關係。楊守業初中畢業,就被安排進了酒廠,現在已經是三級技術工人,每月工資就有41.5元。


    即使楊家老兩口現在已經退休,按理說楊家也是小康家庭的。但壞就壞在楊守業有兩個姐姐,這兩個姐姐不是省油的燈,除了出嫁時從家裏要了一大筆嫁妝,出嫁後仍時常回楊家哭窮,想方設法的從楊家兩老手裏騙錢。


    楊家老兩口都是性子軟的老實人,也心疼女兒,每次都不會讓兩個女兒空手而歸。楊守業雖然有自己的成算,但錢是父母的,他也無能為力。再說畢竟是親姐弟,也知道兩個姐姐婆家人口多,日子不算好,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穆紅梅嫁過去第一年仍是這樣的情況,但是穆紅梅並沒有說什麽,等第二年兒子楊顯出生。隻時不時提上一句小孩子需要營養什麽的,楊家老兩口便把錢拿出來讓給孫子買買買。這可是楊家的第一個大孫子,是楊家老兩口的寶貝疙瘩,虧了誰也不能虧了這小寶貝。


    從此以後,楊家老兩口整天圍著寶貝孫子打轉,把存款拿出來大半給穆紅梅,隻讓穆紅梅無論吃的穿的,什麽好就買什麽給小楊顯,生怕委屈了自己的乖孫。穆紅梅滿意了,手握管家大權,她自己和楊守業的工資也都由她把著,兩老的存錢拿出來大半,每月的退休工資也拿出大半。兩個大姑子就算再回來占便宜,也隻是些小便宜了。


    蕭清韞聽穆衛軍說了這些,覺得這個小姑子真心聰慧,不動聲色地就把楊家握在手裏了。當然,妹夫楊守業也是個有成算的,他未必不知道穆紅梅的做法和打算。但明白穆紅英所做的都是為了楊家好,也可能是疼愛老婆,也可能是穆紅英也沒有完全把楊家兩個姐姐的路堵死,尺寸拿的剛好。便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由著穆紅梅當家做主。


    蕭清韞因上次去縣城存放自行車的緣故,與楊家一家子和穆紅梅接觸過,所以在穆紅梅和楊守業對她熱情地說了“新年好”後,便也很是熟稔的回應。


    見到被楊守業抱著的胖乎乎可愛小寶貝,欣喜地問道:“我能抱抱他麽?”


    “當然可以了,隻是這個小東西有隻手吃糖果時沾了口水和糖漬,你小心些,莫讓他糊到你衣服上了。”穆紅英看著這個三嫂身上的呢子大衣,知道不便宜,就提醒到。


    “沒事,我注意一些就行。來,舅媽抱抱,這才幾天不見,我們顯顯就長大了一些。”蕭清韞開心地伸手抱過小楊顯。


    一隻手抱著小家夥,一隻手摸出小紅包,伸到小家夥眼前晃晃,逗弄著:“顯顯,叫漂亮舅媽,叫了就給你哦。”


    小家夥萌萌地看了她一眼,就要伸手去拿。蕭清韞把紅包拿遠些,逗他:“不行哦,不叫漂亮舅媽,就不能拿哦。”


    小楊顯看看蕭清韞,又看看自己笑得歡樂的無良父母,委屈的癟癟嘴。正好看到過來的穆家兩老和穆衛軍,立刻朝穆衛軍伸出雙手,奶奶地叫了一聲:“舅舅,抱。”


    等穆衛軍抱過他,小胖指又指著蕭清韞告狀:“顯顯要,不給,舅舅打。”


    “哈哈哈......”在場的人,包括蕭清韞在內,都不禁大笑起來。穆紅梅更是“無情”地嘲笑兒子:“傻兒子,你小舅舅疼你小舅媽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打她呢?”一句話說的大家更可樂了。


    小家夥有點懵,明明是教訓人這麽嚴肅的事情,怎麽這些大人都笑了起來呢?小家夥有些委屈,覺得小舅舅一點也不可靠,癟癟嘴,伸著雙手朝楊守業撲去。相比嚴厲的媽媽,好性子的爸爸更得小楊顯的心。


    等到了楊守業的懷抱,小家夥便兩手緊緊摟住爸爸的脖子,小腦袋也死死地埋在爸爸脖子裏,哼,這些都是壞人,顯顯生氣了!


    蕭清韞見小家夥這樣,以為自己逗過頭了,便連忙把小紅包拿到小家夥露出的小圓眼前晃晃:“顯顯,舅媽逗你的呢,快看,這是什麽,快起來拿紅包哦。”


    剛晃了兩下,隻見上一刻還死死抱住楊守業脖子的小胖手,下一秒便飛速地出手,一把奪過蕭清韞輕拿一角的小紅包,然後,附送蕭清韞一個得意燦爛的大笑臉。


    “......”蕭清韞有些方。


    “哈哈哈哈......”穆紅梅大笑,很是得意地說道:“我就知道是這樣,這個臭小子在家裏的時候就愛這一招。隻要不給他的東西,就裝可憐裝生氣,等人把東西一靠近,就飛快地搶過去。”


    聽穆紅梅這樣一說,蕭清韞他們也不禁笑了。


    李大妹高興地誇讚:“哎呀,這說明顯顯聰明呀,才兩歲半就曉得這些了,以後肯定有出息。”


    穆衛軍也笑著說了一句:“小子不錯啊,身手挺快嘛。”


    “哎喲,聽聽這話,表邊上像是誇我們顯顯呢,實際上是為了你老婆在警告吧?顯顯,快,喊幾句漂亮舅媽,不然,你小舅舅可記仇了,小心長大了收拾你。”穆紅梅笑著調侃。


    穆家兩老和楊守業也笑個不停,蕭清韞感覺很不好意思,正想說穆衛軍才不是這個意思呢。小楊顯這個神補刀偏偏在這時候響亮地叫了一聲“漂亮舅媽”。


    這下子,眾人更是笑個不停,蕭清韞感覺臉火辣辣的,真想秒變成一隻鴕鳥......


    穆家院子裏,大人的談笑聲,孩子的嬉鬧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熱鬧非凡。蕭清韞真切的體會到了過年的熱鬧,這是幾十年後慢慢淡去的“年味”之一。


    在家裏女人們的努力下,穆家人享受了一頓在這個年代稱得上極為豐盛的熱鬧午餐。


    這個年代的農村,還沒有把麻將這個國粹發揚光大。因此,飯後的穆家大人們便又坐在院壩,圍著火堆擺起了龍門陣。


    穆家小一輩呢,除了快要成年的張濤,餘下的包括小楊顯在內,都揣著滿滿兩衣兜的瓜子、花生和糖果,到隊裏的大曬壩去玩了,那裏幾乎聚集了隊裏所有的孩子,極為熱鬧。


    而此時陵絳縣縣長杜元棟的家中,一大家子都圍坐在客廳。不僅有杜元棟的父母,妻子海豔和一對兒女,還有海父海母老兩口。


    大年初二,不是杜元棟帶著老婆孩子去丈人家,卻是海家老兩口來到女婿家中。且一家人無論大人還是孩子都沒有一絲過年的喜慶,反而透著一絲沉悶和焦慮,顯然是有事發生。


    杜元棟抽著煙,臉黑得如同墨汁。他今年都快46歲了,在縣長的位置也呆了好幾年,本以為今年能靠著蕭哥的關係動一動,卻出了這樣的事,以後......想著想著,那成熟俊朗地臉上隱隱透出一絲惱怒和煩躁。


    見兒子這樣,杜父杜母既擔心又著急。想到事情的起因,不禁氣惱地瞪了兒媳海豔一眼。對於這個出身好學曆高又在政府部門工作的兒媳,農村出身的杜家兩老平時都是哄著的,如今這樣的反應,可見真的氣狠了。


    杜家的一對兒女都已經是十六七歲上高中的人了,又身在這樣的家庭,比同齡人更成熟一些,有些事情也都能理解了。這一次因為媽媽的錯誤,使得父親事業上可能受阻,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解或是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所以也隻能沉默。


    海豔也知道這一次是她做錯了事,但這不能全怪她呀。丈夫年輕的時候就長得俊朗,要不那時候是副縣長千金的她也不會看上來縣裏調查,農村出身,還隻是一個小科員的杜元棟。


    丈夫如今雖人到中年,但更成熟有魅力了,而且已經是一縣之長,不知道有多少不要臉的想要往上湊。她也知道自己長得不漂亮,所以更要把丈夫看得緊一些。


    當時那個公社主任打電話來的時候話也不說清楚,隻說是丈夫讓注意關照的那個女知青出事了,馬上就要結婚了,問怎麽辦。


    她當時一聽,以為是丈夫暗地裏勾搭的哪個不要臉的騷.貨,也沒細問,直接想要罵回去。但怕那個什麽主任再給丈夫打電話打到單位裏,就忍著怒火回了一句“她要結婚是好事啊,結了婚就是有婆家的人了,你也莫再關注她了,也莫再為了她的事打電話了,傳出去對她影響不好。”然後就掛了電話。


    當天晚上,本來她是準備質問丈夫的,但一想反正那騷.貨已經要結婚了,應該不能再來找丈夫了。再把丈夫看得緊一點,應該就沒事了。


    反倒是說了,影響夫妻感情不說,更重要的是,聽那主任話裏的意思,那騷.貨是出了事才結婚的。萬一被丈夫知道後幫了那騷.貨,阻止她結婚,又重新勾搭在一起,那可怎麽辦?所以,還是不說好。就算以後丈夫知道了,那也過了很久了,說不定丈夫的心思也淡了,也說不定那個騷.貨就認命了。


    因此,等杜元棟第二天從市裏開完會回來後,海豔對於這件事一字未提。反而對杜元棟更好了,驅寒溫暖,十足關心。弄得杜元棟對妻子滿意不少,夫妻關係也更和睦了。


    海豔正得意於自己的策略成效,覺得自己雖外表不怎麽出眾,但卻十分有智慧,是個有內涵的女人的時候,一通電話就無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大約十天前,晚上7點左右,杜家人正準備吃晚飯,客廳裏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海豔接起電話隻聽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冷漠地說道:“讓杜元棟接電話!”這句話帶著命令的口吻,仿佛還壓抑著怒氣。


    海豔以前是縣長的女兒,現在是縣長的老婆,本身中專畢業,又是部門裏的領導。從來都隻有別人巴著她的份兒,還沒有人敢以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呢,頓時就很不高興地說:“你誰呀?敢這麽跟我說話?”


    “我再說一遍!讓杜元棟接電話!”對麵的男人似乎壓抑著很大的怒火,也明顯不耐煩了,聲音透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使得海豔一震。


    此時,杜元棟見妻子異樣,就看過來,問道:“怎麽了?”


    海豔回過神來,將電話手柄一摔,大聲氣道:“找你的。什麽人呀這是?打電話到人家家裏,話都不曉得好好說,真莫教養。”


    杜元棟見妻子的表現有些疑惑,等拿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那邊的人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杜元棟,我是蕭斌。”


    杜元棟心神一震,狠狠地瞪了海豔一眼,瞪得海豔一頭霧水,心裏也有些冒火。


    然而,海豔心裏的火還沒升起來,就被杜元棟一聲“蕭哥”和有些驚慌地道歉給“呲”的一下澆滅了。


    海豔心底咯噔一下,能讓杜元棟這樣態度對待的“蕭哥”也就隻有那一位了。心裏有些慌亂,剛剛她那樣的態度,希望那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才好。


    可惜,海豔的祈禱沒有實現,接下來的時間裏,她看著杜元棟隻安靜地聽著電話,她隱隱聽到了一聲責問。


    她看著杜元棟掛了電話後,又開始打電話,接通後隻說找程主任,在等待那位程主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杜元棟的臉色很難看。


    海豔心裏有絲不好的預感,果然,等杜元棟和那位程主任通過電話後,他們夫妻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等海豔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和嚴重性後,這場爭吵變成了杜元棟單方麵怒火地發泄。而海豔再也不考慮自己的麵子和身份了,也不再想丈夫出軌什麽的了。她心底很虛,也很害怕。如果這件事不能夠處理好,真的牽連到杜元棟的前途,恐怕杜元棟是不會原諒她的。


    想到這些,海豔心裏也很後悔,又埋怨那個公社的程主任當時不把話說清楚。就算不知道那女娃的具體身份,至少把杜元棟說的“一個好友的女兒”說出來呀,那樣她說不定就不會誤會了,至少會去核實一下。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這十天杜元棟基本沒跟她說什麽話。隻在前兩天的時候告訴她,蕭斌會在初二這天來縣裏,要他帶路去穆家坪看那女娃兒,讓她好好準備一下,給那女娃兒多備些禮。


    海豔想要緩和一下夫妻關係,也想彌補,趕緊承諾:“一定備好禮。”又乘機說:“要不我去給蕭斌和那女娃兒道個歉吧。”


    杜元棟嘲諷:“當時蕭哥交代我‘務必’要暗中照看好他女兒,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光道歉有什麽用?你以為蕭斌稀罕你道歉?”然後又不理她了。


    海豔現在也是毫無辦法,隻有把事情給娘家父母說了,請兩老過來一起想個辦法。怎麽說海父也在官場混了大半輩子,經曆的更多一些,說不定有辦法。這也是為什麽大年初二海家兩老在杜家的原因。


    海父見氣氛實在沉重,女兒又目光焦急地看著他,就咳了一聲,說道:“元棟,這次的事情完全是海豔的錯,是我這個當爹的沒教好。但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要想辦法解決,現在不是生悶氣的時候。”


    杜元棟對這個曾經指點和提拔過自己的老嶽父還是很尊敬的,滅了煙,勉強耐住性子問道:“那爸對這件事有啥看法?”


    海父想了一下慢慢分析道:“其實這件事情,我想了想,也不是完全莫得解。這蕭家女娃既然已經嫁人了,等蕭斌來了,也就兩種結果。要麽離婚,要麽認了這門婚事。如果離婚的話,蕭家女娃就會背上二婚的名聲,再嫁也不一定嫁得好,蕭斌肯定會遷怒元棟沒及時照顧好他女兒。所以最好的還是讓蕭斌接受這門婚事。”


    “蕭斌肯定不會認這門親的,至少現在不會,不然的話就不會那麽生氣了。”杜元棟對海父說道。


    “你不是說男方是穆衛軍麽?穆衛軍是我們陵絳縣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隻要沒有意外,前途不可限量,其實也不是完全配不上蕭家女娃。”海父說道。


    杜元棟意味不明的“嗬”了一聲,才說道:“穆衛軍在我們陵絳縣的確是個人才,我也相信他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莫忘了,蕭斌的父親是哪個!那可是蕭抗戰將軍!憑蕭將軍在部隊的影響和人脈,憑蕭斌比我還小兩歲的年紀就當上了書記處書記,蜀南省實際上的二把手。那些軍界、政界權貴人家的傑出青年還不是隨蕭斌給女兒挑?那些人隻要自己掙氣一些,以後的成就,哪個比穆衛軍低?何況蕭斌對他這個女兒既愧疚又疼愛,隻想把最好的送到她麵前,隻穆衛軍農村家庭出身這一點,就夠蕭斌直接否定了。”


    海父皺眉,雖然他說有兩種結果,但心裏更傾向於“接受”這一結果的。


    其實他心中也明白,要說穆衛軍配得上蕭家女娃,是有些勉強。但他以為蕭斌這樣的人曉得“莫欺少年窮”的道理,也愛惜人才,隻要穆衛軍夠優秀,也就默認了,但他錯估了蕭斌對這個女兒的疼愛。


    想到這,海父有些沉重地開口:“按元棟所說,蕭斌不會主動接受,也一時接受不了。那麽,我們就隻能寄希望於蕭家女娃不願意離婚了。同時海豔你要誠懇地去給蕭家女娃道歉,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給她說一下,求蕭家女娃在蕭斌麵前說說好話。這樣的話,如果蕭家女娃明事理,肯定不會怪你們的。”


    聽海父這樣說,杜元棟才說:“爸和我想的差不多。現在隻能看蕭清韞的態度了。我打聽了一下,聽說她和穆家人處得還不錯,應該是不會願意離婚的。隻是,蕭斌這個人,心思深沉。別看表麵溫文爾雅的,其實特別有手段。一個處理不好,隻怕以後的路都走不順了。而且我今年是不要想著往上走了,能在現在的位置上呆著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聽了這話,眾人又一陣沉默。雖然大家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但也沒有什麽辦法。現在也隻能把該做的做好,其他的聽天由命了。


    第19章 來客


    下午兩點左右,已經在縣政府家屬院外麵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杜元棟和海豔,終於看見一輛黑色轎車由遠及近緩緩駛來。


    車子在杜元棟兩人前麵停下。副駕駛的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三四十歲,儒雅卻滿含威嚴的臉。


    杜元棟一見,立馬招呼:“蕭哥,坐了七八個小時的車也辛苦了,到家裏喝口熱水休息一下吧。”


    蕭斌朝杜元棟點點頭,語氣平淡而不容置喙地說道:“不用麻煩,我們立刻出。”


    杜元棟心道果然,蕭斌是不會去家裏的,還好之前商量好把禮帶上以防萬一。想到這不禁說道:“那行,我和我愛人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走。”


    “不用麻煩你愛人了,你幫忙給司機帶一下路就行。”蕭斌冷冷地拒絕,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這個罪魁禍首。


    在蕭斌的眼中,“罪魁禍首”至少有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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