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阪時臣原以為是交通上的延誤,但事實遠比他以為的更加糟糕,在他為了召喚那位大人而準備的天時地利人和下,最關鍵的一樣東西卻發生了意外。


    在聽完親信全部的敘述後,優雅如遠阪時臣也忍不住驚愕地從靠椅上站了起來,他不敢置信地大聲反問道——


    “什麽?!你被人舉報跨國走私文物,在海關被人扣住了?!!”


    第85章 <85 月之暗麵(七)


    “懂了吧?知法守法才是良好公民。”


    在聽到遠阪時臣顛覆形象的聲音傳來後,江九幺雙手抱胸對屋裏剩下的兩人說得語重心長,饒是這魔術師,到頭來還是得給國家納稅的,這法律空子可鑽不得。


    嗯,遠阪時臣同誌用自己為我們上了生動形象的一課。不管他想要召喚的是哪路好漢,這下都隻能在原地捶胸頓足了。


    本著遠阪葵說得都有理的大原則,間桐雁夜這位捧場王點頭連連說是,實際上他比誰都希望看到遠阪時臣吃癟,隻差沒有拍手叫好了。


    趁這個機會,讓我們來還原下遠阪時臣的作戰方案。


    首先由言峰綺禮的assassin四出刺探,徹底調查其他master的作戰、行動方針,以及servant的弱點等等。然後在得出對每個敵人的必勝方案以後,再由遠阪時臣再用他的servant將他們各個擊破。


    由此可見,遠阪時臣是對自己準備召喚的這位servant有著十成十的自信,這當然也引起了江九幺的好奇心,但現在她也隻能為這位英雄的登場無能而感到惋惜了。


    間桐鶴野的電話恰好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一年前躲在間桐家陰暗角落而瑟瑟發抖的男人現在正遠在海外的辦事處意氣風發地說著由自己舉報並親眼看著人贓俱獲的激烈場麵,在逃離了間桐髒硯的掌控和辱罵後,他大概才是變化最大的那個人。


    “哈哈哈哈剛才我已經溜進去把東西偷出來了,還好在機場看守的人不多,用點小小的暗示魔術就搞定了,不過現在這東西該怎麽處理啊?葵姐!”


    江九幺摸著下巴想了想後說道:“你先盡快回日本吧,那件東西……快遞回國給到我吧,人物分開走比較安全。”


    “好的,你放心!我會海外加急直郵回來!”


    “辛苦了。”


    江九幺聽著間桐鶴野爽朗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朋友圈搞代購的,還有直郵跟人肉可供選擇。


    不過這下,她應該可以一睹那位無緣登場的英雄到底是什麽來路的了。


    “葵,那之後我們該怎麽做?”


    間桐雁夜麵帶憂色地問道,雖然就目前的進展而言,一切都如一年前的設想無異,但直到現在,他們仍沒有握到除assassin以外servant的情報,而遠阪葵也離開了遠阪家。


    “問得好。”


    江九幺坐回到沙發上,她望著始終沉默但實則在聽自己話語的servant,實際上,她也不知道之後該怎麽辦。


    與遠阪時臣這樣的計劃通不同,她堅信著不瞎折騰就是最好的折騰,不管那些個master都是什麽來路和性格,她唯一的優勢就是能隱藏在暗處,而且她相信自己手上捏著的是一張好牌。


    “這之後就是你的舞台了。”


    江九幺抬眼看著那壓抑戾氣多時的男人,就跟一年前回到遠阪家就近潛伏時向他保證的那樣,她彎下腰使得自己的身影印在他冰冷的眸子裏。


    “那才是武器的真正歸屬之地。”


    男人用低沉的鼻音冷哼了一聲,他的眼底燃起了不一樣的光彩,那不是對戰場的興奮或是狂喜,而是赤紅與黑暗的交錯間延伸而出理所應當。


    而他們——


    “說過了,不要離我太近。”


    江九幺卻朝他沒心沒肺地笑笑:“沒事,這回我可不會再這麽輕易被你紮到了。”


    “………………”


    他們都會在這場戰爭中得到想要的東西。


    *


    魔力盈滿之夜,已做下完全準備的魔術師們以他們精心準備的聖遺物為媒介召喚出了servant。


    無論是遠在愛因茲貝倫城堡中的衛宮切嗣及其妻子愛麗絲菲爾,還是是聖遺物被扣而不得不緊急開啟後備之物的遠阪時臣,又或是不久前盜取了導師的聖遺物來到日本想證明自己的韋伯·維爾維特。


    當然,還有那被為被自己學生盜取聖遺物而隻能選擇另一位servant的倒黴導師,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


    明明同樣位於東方,哪怕是那小小的香港,也能帶給人地方民俗文化,但現在的冬木新都卻一點都看不到當地的風情。這是肯尼斯入住凱悅酒店的第二天,像現在這樣從高處眺望城市的景色,他甚至都無法得知自己究竟是在哪個國家的哪個城巾。隻是單純地把—些俗氣的東西集中在一起——要問這個都市到底是什麽的話,在這位來自英國名門的魔術師而言看來,不過是一座垃圾山而已。


    他用手指輕輕地敲著自己因為厭惡而稍稍頭痛的腦袋,焦躁地歎了口氣。事實上,他並不是那種為這點小事便會憤怒的氣量狹小之人,而讓他焦躁的真正原因另有其他。


    今晚他就要派出他的servant,以挑釁的姿態將那些畏首畏尾的家夥們引出來正麵擊破,尤其是另兩個三大職介的saber和archer,但他的未婚妻索拉卻對此持有反對意見,過早的暴露自己並不是明智之舉。


    想到心愛的未婚妻在看到自己那位servant的眼神時,肯尼斯有些焦躁並堅持了自己的作戰方針,沒有人可以質疑身為天才的他,而更重要的是,他要在獲得勝利的同時,好好修理那個偷走了他聖遺物的學生。


    他麵前的寬屏彩電裏忽然終止了節目,開始插播緊急新聞,這是他來日本以來的日子總能看到的新聞,有關一名連環殺手再一次的得手。


    他沒有看上一眼,將電視機關掉後決定到樓下的咖啡廳坐一坐,雖然是鄙陋的城市,但那家的咖啡勉強夠得上他入嘴的門檻,也可以讓始終保護在側的servant離他的未婚妻遠一些,哪怕她才是真正的魔力供給者。


    “禦主,我以為現在這個時候您不宜暴露在人群中,之前我確實在附近察覺到了其他servant的氣息……。”


    “閉嘴,我當然知道。”


    但他仍有足夠的自信保護自己的周全,賭上他阿其波盧德家家主之名。


    肯尼斯背著手走出了酒店的房間,恰好住在他對麵的那戶住客也打開了門,這是早在他來之前就入住的客人,也直接導致了他原本想包下整層的計劃落空。


    所以還未見麵,他就對這位住客抱著強烈的不滿,但當看到對方是一名優雅美麗的女士後,他那難看了一整天的表情也不得不本著紳士的原則收了回來。


    “午安,先生。”


    女人朝他禮貌地打了招呼,一言一行都透著良好的家教與禮儀。


    “午安,夫人。”


    肯尼斯同樣回禮打了招呼,看來在這座庸俗的城市裏不全是些不堪入目的東西。


    他糟糕的心情放晴了些,在紳士地為女士開了電梯門並一同下行的過程中,與對方做了簡短但良好的溝通,或許他可以邀請她一起去享用樓下的咖啡,而這樣的想法或多或少也帶著對未婚妻索拉的賭氣成分存在。


    “不了,我隻是下樓取個快遞。”


    麵對眼前這位外國有人的邀請,江九幺當然沒有猶豫地回絕了,她並不想跟另一位master在咖啡廳閑聊,還是在對方servant全程圍觀下。


    江九幺在與肯尼斯揮別後,收斂了那派貴婦式的表情姿態,加快腳步朝門外走去。她是千算萬算沒想到,這冬木市像隻有一家酒店似的,還能引得那位國外英才魔術師的入住。好在自家servant擁有堪比野獸的直覺,未等到對方察覺就發現了他們的靠近。


    送上門的肥羊哪兒有不痛宰的理由,江九幺原本打算在今晚進行奇襲,但意外的發生總比計劃的要多得多。


    所以,各位請不要懷疑她剛才是在隨意找借口誆騙的肯尼斯,而是她真的是準備下來取快遞的。


    那是間桐鶴野特意竊取回來的、原本屬於遠阪時臣聖遺物的東西,由她的安排以快遞的形式發還到她身邊。


    為此,她還特意讓間桐鶴野寄到了附近一處禪城家在女兒未出嫁前置辦的房產——當然,現在已經空置了很多年。


    而意外就發生在十分鍾前,快遞小哥在送貨前與她確認家中是否有人時,忽然在半路遭遇了襲擊,忙音過後再打過去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江九幺沒辦法當無事發生,不管是快遞小哥半路栽坑裏了還是單純的手機砸在地上報廢了,她都必須親自前往確認並將聖遺物帶回來。


    開什麽玩笑?走私文物的罪名她可不想一並承擔。


    江九幺趕忙叫了出租車,她很快到達了目的地,而這個小區的位置比較偏僻,也因為這樣,實際的入住率並不高。


    她記得快遞小哥在最後的通話中說了已經在她家樓下了,而她也確實在樓下看到了一輛速遞公司的車輛,並在附近找到了可疑的血跡。


    像這種時候,江九幺就無比感恩自己在過去的一年中有好好補習魔術,在放大的五感中,她找到了被拖到垃圾回收處的快遞小哥。他的製服被人扒走了,頭部受到了重擊而脖子上的動脈已經被人切開,整個人呈倒掛的姿勢被塞進了大號的垃圾桶裏,殷紅的血液已經將他半張臉淹沒。


    江九幺蹙起了眉頭,慢慢蓋回了垃圾桶,連叫救護車的必要都沒有了,男人早在半小時前就已經斷氣。


    她想起了這幾天引起全城轟動的連環殺手案,比起魔術師之間的對決,普通人的刑事犯罪有時候更令人發指。


    她甚至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更可怕的聯想,因為四下沒有快遞員被脫去的製服,而本應該送給她的包裹也尋不到蹤跡。


    要知道,“開門抄水表”一類的犯罪入室方式永遠是最經典的一款。


    所以……


    江九幺的目光朝這棟樓望了過去,而如同回應她的注視一般,樓上忽然傳來了屬於女人的尖叫聲。


    雖然急促並很快被人捂住了嘴巴,但仍被她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


    “好了,berserker。”


    她直起了身子,對早在半途就回到自己身邊但絲毫不準備摻乎到這無聊事件中的servant說道——


    “偶爾也該做一下正義的使者。”


    第86章 <86 月之暗麵(八)


    雨生龍之介雖然不喜歡血腥暴力的電影,但是他也能夠理解那種娛樂方式的必要性。


    不隻是恐怖片,還有戰爭片,災難片,甚至是單純的探險片和連續劇,那些虛構的娛樂節目總是不厭其煩的去描寫人類的死亡。


    這也許是因為觀眾們可以從一個安全的角度來窺視這些被虛構出來的死亡,而將這種恐懼縮小化了。


    人類以自己的睿智為榮,而對未知充滿恐懼。但不管是多麽恐怖的對象,隻要經曆過並對其有所了解,那麽就可以憑借這種理性的認識來征服恐怖。


    不過.隻有死亡這種事是在活著的時候體驗不到的,所以人類也就無法去真正的理解。於是無計可施的人類,隻能依靠觀察別人的死去了解死亡的本質,進行模擬的體驗。


    到目前為止,雨生龍之介一直在全國範圍內不斷變換地點地殺人。他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殺兩次人,而且對屍體的處理也考慮得非常周到。死在他手上的人,目前還有一大半被認為是失蹤,而警方仍在進行搜索工作。


    “所以這下做得有些過了吧。”


    正穿著快遞製服的雨生龍之介想起了樓下那隨意被自己塞進垃圾桶的男人,雖然對這一帶有了足夠的調查,知道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出入,但這麽粗糙的處理方式果然不是他的風格。


    “失去新鮮感對我真是超大的打擊啊。”


    雨生龍之介苦惱地拍了把額頭,指尖的殷紅液體沾到了他年輕英俊的臉上,配合他天真的表情顯得格外詭異。


    他隻好把求助的眼神投給腳邊的女人:“呐,呐,你說這種冷淡期該怎麽過渡啊?女生的話,應該會很有研究的吧。”


    但回答他的是對方從脖頸脫離的頭顱,與長發糾纏一路滾到了窗邊,在唯一透出光亮的遮光窗簾縫隙間露出滿是血汙的臉。


    他無不可惜地歎了口氣,抬手翻著為了找回殺人激情而決定試一試的古書,上麵記載著將人的身體作為祭品供奉給異世界的惡魔從而召喚出式神什麽的,一看就是異端邪教的書籍。


    不過,隻要能讓他覺得有趣,嚐試下也沒什麽,可惜的是他的召喚陣法僅畫了一半,新鮮血液的不充足似乎注定了今天又是一場徒勞。


    他倍感無趣地丟下鋒利的小刀,卻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瞥到了被自己當做道具奪來的包裹,發貨地點似乎是遙遠的伊拉克。


    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撿回小刀將那包裹暴力拆除,裏麵是個古樸的木匣子,而再打開以後,映入他眼簾的東西卻讓他整張臉的五官都糾結到了一塊兒。


    “……這是什麽啊?”


    就在雨生龍之介分外不解的時候,屋外的門鈴忽然響了起來,他嘴角劃過驚喜的笑容,隨手就把那古裏古怪的東西丟到了被他劃到一半的陣法上。


    啊,看來是有人特意為他送來另一半的新鮮血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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