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吉爾伽美什瞥了自己的master一眼,他話音剛落手背上的令咒就瞬間被抹去了一條,因為這種愚蠢的小事而無意識使用了令咒。


    “本王的好興致全被敗壞了。”


    但這螻蟻般的男人仍是他的召喚者,他也沒有辦法丟下他不管,尤其還是在使用令咒的前提下。


    “女人,本王今日勉強記住你了。期待下次的再回吧,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吉爾伽美什在這麽說完後便拽著自己那仍一臉悲切的master消失在了陽台,雖然他的表情動作嫌棄得讓人懷疑他其實恨不得將手裏的人直接丟下樓。


    “哼,撤退了嗎?”


    berserker冷哼一聲,收起了手中的□□,剛才與吉爾伽美什打鬥中所受的傷不算嚴重,很快就由自動生效的魔術治愈完畢。


    但他們同樣不能再在此地久留了,她可不想成為新一代的背鍋俠,好在剛才那個男人在行凶前有記得破壞樓道上的閉路電視。


    “走吧,berserker。”


    男人將武器消散後單手消散之後,將毫無準備的江九幺一把側腰攔在懷裏。這讓她嚇了一跳,在轉頭看他的眼神裏都帶了幾分難以置信。


    她的servant不是個喜歡讓人接近的家夥,哪怕是唯幾次比較親密的接觸,也是因為她魔力不足以提供他活動而不得不為之的事。再之後的溝通交往都是她主動湊過去套的近乎。那也是因為她知道,這家夥雖然脾氣很壞,但隻要膽子大臉皮厚,他也不能對身為master的她怎麽樣,最多就是脾氣壞一點,表情臭一點,嘴巴狠一點。


    可今天怎麽就忽然轉性地主動抱著她撤退了?難道真的是被那個金閃閃的家夥刺激了嗎?


    哇,這麽一想,這家夥還蠻可愛的嘛。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炙熱,使得正抱著她的男人都跟著回看了過去,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帶她在數百米的建築間高空移動。作為個半吊子的魔術師,她竟然沒有表現得新奇或者害怕,還用這種燦爛過頭的笑容看著自己。


    男人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雙腳剛好踩在另一處公寓的水塔上借力越到雲間,黃昏以至,金色的陽光淡淡灑在了兩人身上。


    這樣的金色讓他想起了剛才女人對那個金色的家夥說的那些話,哪怕是虛情假意的故作崇拜,都礙眼得要命。


    想到這裏,他毫無預兆地忽然鬆開了一點手,懷中的女人受到驚嚇叫出了聲,掛在他脖子上的兩隻手立刻緊緊地抱住了他,那柔軟的身體也跟著貼了上來。


    “媽呀!大哥你穩住啊!!”


    “……”


    果然,她還是聒噪的樣子比較順眼。


    男人咧開嘴笑了一下,雖然隻是轉瞬即逝的笑容,但還是被正嚷嚷著要打差評的江九幺捕捉到了。


    她的表情放柔了下來,忍不住也跟著揚起嘴角,迎著夕陽西下高舉雙手喊道——


    “我的servant果然最帥了!!”


    然後她那最帥的servant忽然臉色微變,一個急刹車落在了一處工地的大型起重機上望向前方,從這裏再往前走便是冬木市最大的港口,有兩個非人類的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那裏移動。


    江九幺讀懂了男人忽然的沉默:“是其他servant嗎?”


    “嗯。”男人神色淡淡,毫無感情地說明感知到的內容:“凜然正義的氣息,應該是身為騎士的saberncer又或者是archer、rider吧。”


    並且毫無任何要遮掩自己氣息的企圖,根本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他們的存在。


    “看來是我們的好鄰居行動了。”


    “要去看看嗎?”


    “當然了,我想被吸引過去的也不會隻有我們。”


    他們的聖杯戰爭,終於真正意義上地開始了。


    第88章 <88 月之暗麵(十)


    與海濱公園東部相接的是一條倉庫街,這片區域同時也具備了港灣設施,將新都與更為東部的工業區互相隔開。


    這個地方從早到晚都沒有什麽人,昏暗的燈光照射街道顯得更加空曠安靜,無人駕駛的起重機整齊地排列在海邊,沉寂的樣子就好像矗立著的冰冷化石。


    所以將此處用於servant之間的對決可以說是再適合不過了,而此刻站在對立麵的兩人便是這場決鬥的主角——手執一長一短雙槍的英俊男人,和手執看不見的武器、戴著盔甲上兜帽的男人。


    道路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幾處集裝箱也被波及到,顯然兩人已經經曆了一番打鬥,而從他們遊刃有餘的神態上來看,兩人無論是實力還是氣量都非常合拍。


    如果這不是一場戰爭,他們或許會成為好友也說不定。


    但如果真的沒有這場戰爭,他們也不會跨越曆史來到這樣的舞台。


    而這樣坦蕩無畏的兩人正被躲在暗處的多方觀察著,無論是站在兜帽servant身後的異國銀發女性,還是躲在高處ncer之主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


    當然這個多方也包括了剛遭遇了吉爾伽美什的江九幺,她此刻正對自家servant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怕她自己一個不留神,這貨就扛槍殺出去一了百了。


    因為她分明在高處瞧見了樓底下有兩個扛著現代化槍械的男女走過,現在估計已經躲在某個角落瞄準誰的腦袋了。更別提有著偵查力第一名在手的言峰綺禮和遠阪時臣他們,說不定正在自家的魔術工房裏看直播。


    等誇完了自家的servant帥氣與智慧並存後,江九幺終於能把注意力投到外麵二人的打鬥之中了。奇怪的是她本來是打算好好觀察對手的,可看著看著目光就黏上了那個耍雙槍的英俊男人身上。


    ……完了,她這把年紀怎麽就變成花癡了呢?!


    “哼。”倚靠在牆上的男人冷哼一聲,他早已看出了男人的路數,包括他臉上那顆魅惑之痣,“迪盧木多·奧迪那,在凱爾特神話中,被譽為舉世無雙的愛爾蘭費奧納騎士團首席勇士,同時還享有‘光輝之貌’的讚譽。”


    江九幺了然地點點頭:“懂了,你老鄉。”


    “……”


    這位老鄉實力不俗,有勇有謀,很快就憑著的機靈勁兒用看似不用的黃色□□差點傷到了那位兜帽選手,好在後者並沒有卸下他的鎧甲,但也在那瞬間露出了會暴露其真名的武器。


    “亞瑟·潘德拉貢。”


    這個名字她當然知道。


    亞瑟王,傳說中的古不列顛最富有傳奇色彩的偉大國王,圓桌騎士的首領,一位近乎神話般的傳奇人物,被冠以“永恒之王”的美譽。


    年輕男人摘下了兜帽,月色照耀在他沉靜堅毅的麵貌上,明明是溫和精致的五官,卻透著凜然的王者之氣。


    “刺激……真太刺激了……”


    江九幺忍不住拍了拍手,想說這劇本還真是牛逼得不行,秦瓊戰關公的大戲也不過如此。


    場上二人的客套話仍在繼續,無非是相互客套,什麽英雄無悔,什麽至死方休,但在這樣的場合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他們那樣光明磊落。


    此時,夜空的盡頭劃過一道直線,直奔倉庫街而來,在黑夜中灑下的紫色閃電火花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


    那堪比流星的速度很快將其帶到了眾人麵前,而未等他們看清那是什麽,另外一道金色光芒也毫不遜色的速度緊隨其後出現。


    這算什麽……賽車,不對,賽飛機比賽嗎?


    江九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而出現在眼前的事實是這真的是在賽車。前者是一輛擁有兩個車頭的古式戰車,拴在車轅上的不是戰馬,而是肌肉澎湃、魁梧健美的公牛。牛蹄踏著虛空,伴隨閃電,拉著豪華壯麗的戰車。


    正乘坐在牛車之上的是個身形高大的紅發壯漢,他的駕駛技術看似狂野,但最後還算穩當地停在了saberncer之間,蠻橫地闖入了二人的對決。


    他高舉雙拳,轉身對著夜空爆發出豪邁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王贏了——!!!”


    迎合著他勝利的歡呼,緊跟著牛車之後出現的是一艘或許可以稱之為船的奇怪飛行器,沒有同牛車般的牽拉動物,也沒有任何可以作為發動機的期間,就好像本就該穿梭在雲端的神造之物般降臨於世,無論是亮藍色的釉麵,還是赭色的浮雕,都彰顯了它的華貴不凡。


    坐在上麵的是個黑發的少女,但她的身姿隻是一閃而過,由她駕馭的飛行器就以強力的著落擦過眾人所在的位置撞向了正前方的路燈上,一陣火花帶閃電後,少女才扶著額頭從那失控亂撞的器械上走了下來,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指著豪邁大笑的壯漢喝道。


    “有什麽好得意的!這隻是我還沒有習慣手刹!我們再比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都說一局定勝負了!丫頭!”


    莫名其妙以賽車姿勢登場的一男一女又開始了旁若無人地爭吵,又或者說是少女單方麵地宣泄對剛才比賽結果的不滿,壯漢始終保持著勝利者的豪邁姿勢仰天大笑。


    servant嗎?


    穿著毫無現代感的服飾又使用這種奇怪道具登場,同時還釋放了如此巨大的魔力,這也隻可能是servant了。


    但兩人突然的登場並沒有給其他人帶來半點喜悅,無論是被強製打斷決鬥的saberncer,還是遠在遠阪府下魔術工房的遠阪時臣。


    此刻,遠阪時臣麵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台古老的留聲機,黃銅製成的喇叭口正麵朝自己,以熟悉的人類語言回應了他。


    那平白低沉的聲音正是遠在教會底下的言峰綺禮,他正通過魔力與assassin的視覺相連,通過那對servant的眼睛將倉庫街上所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並同步通過留聲機式樣的魔導裝置告知藏身於更暗處的遠阪時臣。


    “是的,出現的正是archer。”


    在聽了言峰綺禮的報告後,遠阪時臣忍不住扶額歎了口氣,明明來自遠古崇高的神祗,卻如頑童般不聽他的諫言,將他所有的計劃全部打亂。


    可他偏偏又對她有謎一般的縱容。


    “需要我做什麽嗎?”


    “罷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了。”


    從聖遺物丟失那刻開始,事態就已經朝他無法預料的局麵一路奔馳。召喚之夜,為了不白白浪費魔力盈滿的絕佳時機,他緊急啟動了第二方案,一件早在派人去尋找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的聖遺物之前便意外收藏得來的一塊粘土板,以楔形文字記錄著某段曆史,卻因歲月的打磨無法辨別。也正是因為這樣,遠阪時臣才沒有貿貿然將這東西當做聖遺物進行召喚,而是去找了與吉爾伽美什的神話傳說更為貼近的蛇皮。


    遠阪時臣隻能在召喚時祈禱自己押對了寶,但他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這塊出土於烏魯克遺址的粘土板所述的並非是吉爾伽美什的史詩,而是作為烏魯克城保護神的金星女神、天之聖女灌醉埃利都的保護神恩基並騙走了他所有的me的故事。


    沒錯,代替了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成為了遠阪時臣servant、以archer職介現世的正是名為伊什塔爾的女神。


    “丫頭!作為神明還要耍賴可不應該啊!雖然本王是不介意再跟你馳騁一回,可是……”紅發壯漢說話間頓了頓,從牛車上一把拽起了腳邊已經快暈車到沒氣的少年晃了晃,“可是本王的master已經經不起再來一次剛才那樣的速度了。”


    被喚作伊什塔爾的少女抬手掃了下長辮,她收斂起脾氣微揚起下巴:“算了,不在完備的狀態下贏了你,我也不是很高興。”


    兩人毫無意義的爭執最終以約定下次再一起比試告一段落,而剛才為這樣粗暴登場而驚駭的眾人在回過神後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


    “無禮地強迫中止我與saber的決鬥,二位究竟意欲何為?ncer用詞語調還算平和,但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saber同樣將手中的劍指向了新加入戰局的二人:ncer說得沒錯,我等道義不容辱沒。”


    “哈哈哈哈哈那麽先來一場自我介紹吧!”紅發壯漢的笑聲再次響徹天空,他望了望站在自己牛車兩側的男人後繼續喊道,“本王正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在此次聖杯戰爭中以rider的職介現身於世!”


    ……敞亮人說敞亮話。


    饒是這滿場見識過不少大場麵的英雄人物都為這忽然的自報家門所驚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隻有他那弱小無助的master拚著最後一口氣拽著他表達不滿,但還是被他一根手指彈飛了。


    “本王知道諸位是為了爭奪聖杯,可是我先先問一件事,諸位想不想加入我軍會下,將聖杯讓給本王呢?!這樣我就可以把各位當做朋友!到時候跟我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悅吧!”


    麵對這樣的招降,不管是那邊的雙槍小哥,還是這邊的騎士王,他們紛紛都表示別了吧,大家剛見麵也不是很熟的樣子。


    隻有悠然坐在集裝箱上的伊什塔爾笑得跟個孩子似的連連拍手:“紅毛老頭你真有趣,不過這樣的氣量還是值得誇獎一番的哈哈哈哈哈!”


    慘遭拒絕的征服王苦惱地皺了下眉頭,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和這二人成為敵人。


    但在這樣的登場後,一直藏匿在暗處的肯尼斯終於登場了,在麵對偷走了他重要聖遺物的小偷學生韋伯·維爾維特。


    師生間的小打小鬧並沒有引得江九幺過多的注目,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看熱鬧看得就差端個爆米花的少女servant身上。


    “berserker,你不覺得這姑娘長得特像一個人嗎?”


    “她比較好看。”


    江九幺放下了指自己指到一半的手:“……你故意的嗎?”


    男人裝作沒聽見地側過頭,比起確實與自己master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女性servant,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了方才登場的征服王和另一邊稍顯文弱的亞瑟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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