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木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許袂蹲到她麵前,雙手撐在她膝蓋上,就像條真的大狗,仰頭看著她:“我在呢。”


    姚木青緩緩伸手,落在他頭上拍了拍:“你可還記得自己是個學生?”


    許袂眨眼。


    “你逃課了。”姚木青看著他。


    許袂:“我請假了。”


    姚木青:“班主任批了?”


    許袂繼續眨眼。


    他們班主任就是個不通情理的老古董,等她批假比登天還難。


    天大的事情在你麵前都得往後排,逃課算什麽,逃考他都做得出來。


    當然,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不然狗命難保。


    姚木青在心裏歎了口氣,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他眼中暗藏的陰鬱,這人在她麵前看著乖乖巧巧,可那真實性子……別提多糟糕。


    從她醒後,對這場襲擊,她心中大致有了一個猜想,正因此,她不願他插手進來。


    她是真怕他做出什麽衝動的事來。


    “你還是個學生,你懂我的意思嗎?”


    許袂看著她,目光深沉,不點頭也不搖頭。


    “這件事或許針對的不是我,而是我媽。”伸手在他臉上戳了兩下,她笑了笑,“別這麽嚴肅,我會跟鮑美麗求證我的猜想,如果是那樣……許袂,答應我不要衝動行事,對方不是什麽好人,是個亡命之徒……也說不定。”


    “那我更不可能留著這個不安定因素。”許袂聲音冷冽,把頭靠在她腿上,偏頭望著雪白的牆壁,不願讓她看到此時的自己,“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許袂是第一次用這種陰狠的語氣跟她說話,他有些害怕被她討厭,靠在她腿上半天不敢再吱聲。


    讓他不插手,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姚姐姐受了這麽一場罪,光是看著她頭上包著的紗布,心都疼得受不住。


    讓她身體受傷,讓他心裏疼痛,他怎麽會放過那人。


    在她腿上蹭了蹭,希望她別在意他的語氣。


    他是真氣急了,才沒有在她麵前藏住。


    他媽老說他在姚姐姐麵前就是條尾巴搖成風車的狗子,既是狗子,就有尖牙,有牙,便會咬人的。


    誰動他的寶貝,他不瘋才怪。


    ☆、第40章


    秦曉的社交圈非常廣泛,三教九流,隨便一抓都能找出個頂事的出來。


    他接到許袂電話的時候,正在國外陪女朋友過生。


    “人沒事吧?”


    許袂聲音比十二月的寒風還涼:“有事。”


    秦曉這一聽就明白,自己這弟弟是真被惹毛了,對旁邊的友人比了個手勢,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院子裏的梧桐樹,輕聲道:“我待會兒給刀子打個電話讓他跟你聯係,你把具體情況先跟他說,他手下兄弟多網子大,找人比那邊的人強多了,我後天的機票回國,到時候我過來一趟。”


    “你就不用過來了,”許袂說,“不是挺忙麽。”


    “談戀愛算不算忙啊,”秦曉笑了聲,“想看看弟妹行不行,別這麽小氣。”


    這個稱謂得到了許袂的高度認同,於是大方的鬆口,允了他要過來探病的請求。


    “你這小子!”秦曉笑罵了句。


    兩人又聊了聊近況,才掛了電話。


    沒兩分鍾,秦曉口中的刀子就打電話過來了,許袂剛一接通,一聲粗狂的男聲在電話裏響起:“許哥,我是刀子。”


    這稱呼。


    許袂:“……約個地方見。”


    刀子報了一個地址,是一家網吧的位置。


    網吧遠比許袂想的更加寬敞明亮,風格特別潮,一眼望去全是帶著耳機玩遊戲的年輕人。


    沒有夾雜咒罵聲的汗臭味和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香,和他印象中的網吧大相徑庭。


    “二樓還有休息室和餐飲間。”刀子是個高大的年輕男人,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一臉自豪地跟許袂介紹他的網吧。


    刀子帶著許袂上了三樓,進了一間辦公室模樣的房間。


    不過裏麵沒有辦公桌,隻有幾台屏幕亮著的蘋果電腦。


    “這是當天晚上附近的監控,”刀子沒有廢話,指著電腦上的畫麵,“雖然事發地點那一片監控壞了,可附近幾家商戶的監控卻是二十四小時開著的,而且這人運氣賊他媽背,他鑽進的那條巷子,我們這兒有個兄弟正好就住在條巷尾,這小子怪癖多,其中一樣就是極其注重隱私都到了瘋魔的地步,上班十小時得有五個小時都坐在電腦麵前盯自家監控。”


    電腦畫麵停格在一張背影照上。


    許袂拉開一張電腦椅坐了下去,手指在鼠標點了幾下。


    從頭播放監控畫麵。


    視屏裏的人穿著一身黑衣,身高大約一米七五的樣子,身材瘦高,頭上戴著和衣服同色的黑色棒球帽,附近商店的監控裏他都是一直低著頭,看不清五官,畫麵清楚的拍到他竄進旁邊的樹叢裏消失不見。再次出現他的身影,是進入了刀子兄弟家門口的監控範圍,看樣子是甩掉身後的尾巴後,才抬起頭得意一笑,這短短的兩秒鍾露出了那張平凡卻帶著戾氣的五官。


    夜晚路燈昏暗,那人雙眼冒著綠光,臉色青黑,看著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索魂的鬼怪。


    畫麵暫停在這裏。


    刀子的辦事效率比想象中更高,不過是在電話裏大致說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他立馬就弄到附近的監控。


    許袂往後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上輕叩。


    說實話,屏幕上這張臉極度引起他的不適,他絕對不允許有這樣一個人隱藏在暗中,隨時有可能做出傷害她的舉動出來。


    刀子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喝了一口啤酒,從桌上跳下來,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根棒球棍:“這王八蛋還挺熊,作案工具直接往人院子裏丟,我兄弟大早上醒來看見院子裏一根棍,差點沒炸,以為有人下戰帖要跟他約架。”


    黑色棒球棍表麵塗著金色的英文字母,許袂從刀子手中接過,在手裏顛了兩下。


    就是這玩意兒,讓她受傷。


    許袂神色冷淡,輕聲問:“能找到人嗎?”


    刀子仰頭又灌了兩口啤酒,一抹嘴:“這世上隻有埋在土裏的人才找不到,時間問題。”


    許袂點了點頭:“勞煩了。”


    “許哥客氣,”刀子說,“我這條命都是秦哥救的,就這網吧,當初都是他借錢給我開的,我有今天全仰賴他,你是他弟弟,就是我的兄弟,是兄弟就別二話。”


    “叫我許袂吧。”許袂看著他說,“既是兄弟,就別外道,你比我大,我托大叫你一聲刀子,你也別許哥許哥的叫我。”


    他喜歡直爽人,刀子挺合他胃口。


    他現在的年齡行事多有不便,人際網也沒拉開,以前對這方麵不怎麽著急,想著等上大學後再慢慢為以後鋪路,現在出了這麽一檔事兒,他才深刻體會到什麽叫手裏沒人不好辦事。


    刀子爽朗一笑:“好!許袂,你這性子合我胃口,這事兒包我身上了!”


    許袂沒在網吧待太久,他急著回醫院。


    “有消息我會立馬通知你,”刀子把他送到門口,“不過時間方麵不敢保證,這孫子看起來挺能藏的。”


    許袂點頭,留著這麽一個禍患,他始終放心不下。


    可他也知道人不是那麽好找,光看那人謹慎的態度,就是個極會隱藏的人,若不是自以為安全,又正好撞在刀子他兄弟手上,指不定就真讓他得逞了。如今犯了事兒,隻會比以前更加小心。


    回到醫院,見鮑姨也在,病房半開,母女倆在裏麵低聲交談著。


    “怎麽不進來。”姚木青見他站在外麵,“去哪兒了?打電話也是關機。”


    許袂摸出手機一看:“沒電了。”


    推門進去,鮑美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啊。”


    許袂搖頭。


    鮑美麗沒多說,開門出去了。他走到姚木青麵前坐下,從兜裏摸出一款新手機。


    “回來的時候路過商場買的,”許袂遞給她,“你那個手機早該換啦,打遊戲卡死了。”


    姚木青接過一看,嘖。


    “多少錢?”她看了他一眼,“給你轉支付寶。”


    許袂一聽,臉瞬間垮下來,隨便就說了個數字後麵帶著一串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


    姚木青:“……請你帶著你的8000000000圓潤滾粗謝謝。”


    許袂又從另一個兜裏摸出跟她手中同款色號不同的手機,“現在正打折呢,一次性買倆打八折。”


    “唬鬼去吧,”姚木青從他手中撈過那款黑色的,把手裏的騷粉塞給他,“新上市打什麽折,我要黑色的。”


    許袂看了眼手裏的騷粉,咽了咽口水,“不是……這是女款的……”


    “我覺得跟你挺配的。”姚木青說。


    許袂欲哭無淚,他設想的挺好啊,情侶手機,一黑一粉,cp感十足,他還特意買了情侶掛墜,可現在揣兜裏都不敢拿出來了。


    “兜裏還有什麽?”姚木青瞅他臉色就知道他兜裏肯定還有東西,“來來來,一並拿出來。”


    “沒了。”他真誠地搖頭。


    “哦,”姚木青看了他一眼,“渴了,幫我倒杯水。”


    把手機放一旁,許袂去給她倒水,“小心燙啊。”


    “謝謝。”姚木青衝他笑了笑,伸出去的手在半空突然拐了個彎,猝不及防襲向他褲兜。


    許袂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也怕自己躲避會把開水灑出來燙到她,隻能站在原地任她施為。


    “哦喲……”姚木青晃著手裏縮小小小小版迷你灰太狼和紅太狼掛墜,“你說說你這都什麽欣賞水平……這都是倆過氣狼了。”


    “人家哪過氣了。”許袂不太服氣,“上次你和鮑小寶還看了半天呢。”


    “現在流行小豬佩奇。”姚木青屈指彈了彈灰太狼臉上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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