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還是離開時候的樣子,敞開著,好像隱隱知道她會回來。


    徐杺拿著行李箱,一級級拾級而上,每走一步,她的胸肺就像是要裂開一樣,興奮、疼痛、恍然、無措......


    她站在大廳門口,才停下。


    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煙,他麵前放著泡麵,中午這頓又是草草解決。


    她給他叮囑的話,他全當耳邊風,根本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他太聰明了,知道怎麽樣才能讓喜歡他的人心疼。


    聽到動靜,韓朔抬眸看向門口。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他那雙漆黑漠然的雙眸忽然添了一點光,然後迅速沉下去,是風雨欲來的眸色。


    他看著她。女孩原本紮著的頭發因為奔跑而散開來,她的嘴唇和臉一樣白,可那雙眼睛就像寶石一樣在發著光,讓她變得蒼白而美麗。


    徐杺放開行李箱,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慢而堅定的走過去。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無所畏懼的戰士。


    為了他,可以充滿勇氣,可以刀槍不入,更可以不顧一切。


    韓朔一動不動。徐杺走到他麵前,低頭和他對視。然後她深吸一口氣,邁開一條腿跨到他大腿的另一邊,麵對著他,坐了下來。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結實的大腿和灼熱的視線燒的她雙手微顫。徐杺抬起手抽出男人唇裏的煙。他抽的是紅萬,烈煙,卻不上頭。


    正當煙嘴下一秒就要被徐杺咬在嘴裏的時候,徐杺感覺手腕突然一疼,韓朔一手搶掉她手裏的煙,然後毫不憐惜地把煙頭按在那張價值幾萬塊的皮沙發上,燙出一個黑色的印也不管。同時氣場鄹然變了,充滿侵占的凶狠,跟獵物進入視線範圍內的狼一樣。徐杺一手抱著他的脖子,嘴唇顫抖著正想說什麽,韓朔的氣息已經熾熱地壓了下來,排山倒海一般,他狠狠按住她纖細的脖子,讓她退無可退地仰頭貼近自己,微微張嘴用力咬著她的下唇,力道大地仿佛想把她吞噬殆盡。


    徐杺微喘了一聲,被他吮疼了,雙手卻更緊地抱住他。這個動作就像刺激了他,使他的動作更緊迫逼人,卻絲毫沒有亂了本身的節奏,隻是多添了些泄憤似的力道,咬得她下唇紅腫滾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杺的眼角疼出眼淚,他才收住攻勢,收起獠牙,伸出舌頭長驅直入,攪弄那濕暖柔韌的地方,親密而繾綣。


    徐杺緊緊閉著眼。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插·進他的頭發裏,溫柔地揉弄。她能察覺到他的動作從最開始的粗曠,到後麵漸漸慢了下來,也溫柔下來。他的嘴裏有極烈的紅萬的氣味,帶上他本身那孤清的味道,讓徐杺愛不釋手。


    兩人粗喘著分開的時候,濕潤的唇瓣間發出一聲曖昧的“啵”聲。徐杺氣不勻,低著頭緩著缺氧帶來的後遺症,男人的手指是這時候按上來的,抹掉唇邊的銀絲,指腹壓著她腫起的下唇,帶著觸電般摩挲。


    兩人都沒回過神來,抱著彼此強按下那股上腦的衝動,他想把她撕碎,她想把自己嵌進他懷裏,於是兩個人都安靜下來,猶自冷靜。


    過了很久,韓朔才打破平靜:“在想什麽?”


    他的聲音啞到不行,像刀片劃過粗糲的紙,刮過耳朵,微磁又性感。


    徐杺抱著他的脖子,低頭的時候額頭抵著他的。她說:“在想,以後你會不會讓我後悔。”


    空氣中還殘留著方才的火熱。聞言,韓朔低笑,抱著她慵懶地說:“都跑回來了,才想?”


    徐杺盯著他,表情有幾分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平靜地說:“也是。”


    他說的沒錯。都跑回來了,再想這些都是多餘。


    既然已經奮不顧身,那就該不問未來,也不問退路。


    他就是她的未來和退路。


    一靜下來,欲·念又生,她是嚐過第一次就上癮的孩子,他是饑渴的引導她的老手。之後的吻沒了凶暴,隻有纏綿。他一次又一次地小碰一口,然後退開,眼神和呼吸都帶著誘惑,並對此樂此不疲,徐杺被撩的雙眼渙散,眼睛都蒙上一層動·情的水光。直到徐杺揪緊了他的頭發不讓他退開,韓朔才從喉嚨裏溢出幾分得逞的笑,欣賞夠了這小女人動情之後性感的模樣,不再逗弄她,低聲叫她張開嘴巴,等她聽話伸出小舌頭,兩條軟滑的舌頭頓時相觸在一起,像兩條靈敏的蛇。


    徐杺被放在沙發上,他親著親著,把人翻轉了過去,衣服撩起來,手一扒,露出那個翅膀紋身。


    韓朔盯著那個紋身。她還在輕喘,來不及說什麽,他就用牙齒咬上去,微微用力,泄憤又不滿似的,一會兒就把紋身那塊皮膚啃地發紅,留下好幾個重疊的牙印。徐杺很疼,可她強迫自己放鬆下來,讓他跟隻獸一樣拱著那一塊,也不動。


    韓朔的雙眼沒一會兒就被她的溫柔順從燒地通紅,他抬起頭,忽然啞聲說:“你有把我當成過他嗎?”


    就在耳邊。


    她早就知道,那天晚上他是聽完了她的話的。


    徐杺靜默半晌。


    “沒有。一次都沒有過。”她的聲音猶如一片寂靜湖畔,寬廣而清澈,純淨地藏不下一點秘密,“他是他,你是你。”


    從第一眼看見韓朔,徐杺就知道他是會狠狠吸引自己的一類人,這一點和陳驍一樣。


    可她不論是接近他,幫助他,還是愛上他,過程中卻一次都沒把他看作是陳驍。他們太不同了,一個是純淨美好的夏日的清風,一個則是冬日裏的豔陽,伴隨著冰冷刺骨的寒風,打在人心頭上,讓人既疼痛,又向往。


    他也太聰明,太狡詐,根本不是那個年少而心思燦爛的陳驍,可以相比的。


    他說著讓她回家,可又告訴她,讓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他明明知道她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他刻意展露他的孤獨,展露他的脆弱,讓她不放心,讓她舍不得,讓她掙破鎖銬回他身邊。


    她什麽都知道。


    他太驕傲,想要什麽,都總是想盡辦法讓對方主動投懷送抱,就像今天早上他對她欲言又止那樣,眼神中寫滿了想讓她留下,可嘴上卻什麽也沒說。寧願孤獨至死,也不願低頭懇求。


    不過,徐杺覺得那樣很好。


    因為她的愛裏有他這份驕傲。


    她也舍不得他向任何人低頭。


    日光透過落地窗,灑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緩緩彎腰,唇齒相觸間,才發出一聲威脅似的冷哼:“晾你也不敢。”


    徐杺閉上眼睛。那一刻才深深感受到,原來籠子外麵的夏天,是這樣的。


    空氣黏人燥熱。


    陽光那麽溫暖。


    鳥拍打翅膀的聲音如此清晰。


    深愛的男人沉重滾燙而真實。


    勇氣像是融進每一滴血液,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卻每一步都能感覺是踩在地上的,讓人無比安心。


    徐杺想。


    原來,自己一直所憧憬期盼的所謂活著,是那麽值得自己落淚的一件事。


    第47章 forty-seven


    不知不覺中, 兩人變成了在沙發上麵對麵相擁的姿勢,像一長一短的兩道弧,中間唯一的空隙躺著玩困的奶寶,四腳朝天睡的鼻子直冒水泡。


    韓朔抱著她, 手肘貼著她的腰側弧度,手掌放在她背上。靜謐的空氣中有種名為“滿足”的東西, 讓親的嘴唇發腫的兩人都不願說話,也不願動。


    這時候徐杺注意到剛剛開始就放在韓朔身邊的手機,她伸出手拿起來, 一看,他居然在寫公關文, 隻寫了一個開頭, 就被她打斷。


    “浪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了。”徐杺把手機還給她,雖然這麽說,卻不起來。


    韓朔聞言,收緊手臂, 把她抱緊了些,然後磨著牙抵著徐杺的額頭, 看著她低笑道:“也不虧。”


    他意有所指, 徐杺看著他,忍不住微微抬起下巴,吻住他好看的薄唇。


    親吻這種事情是會上癮的。


    直到奶寶稍微被兩人擠壓到, 想翻身卻發現並沒有翻身的空隙,它的爪子抵在韓朔的腹肌上, 慢慢轉醒。


    彼此間膠著的唇這才分開。


    然後對視,同時笑了。


    最後還是徐杺先起身,把韓朔也拉起來,一起研究要怎麽寫這篇公關發言稿。


    男人盤著腿把她抱在懷裏,下巴抵著徐杺的肩膀,用眼角不感興趣得掃徐杺打字。


    徐杺想了很久,可在設計方麵一向很靈活的頭腦,卻在這活兒上犯了難。


    她微微皺起眉頭,因為認真思索所以並沒有察覺到韓朔放在自己臉上的視線。下一秒手機被一隻大手抽走,韓朔雙手搭在她肩膀上,手彎著打字,速度飛快,可徐杺越看越心驚。


    “你要這麽寫?”


    “嗯。”


    “……不行。”


    “我是老板我做主。”


    徐杺:“……”


    徐杺伸手想要拿過手機,可韓朔輕鬆把手一舉,她就夠不到了。看到她再次皺起眉,韓朔親了親她的脖子,懶洋洋地說:“怕了?”


    “對你影響不好。”徐杺老實回答。


    “哪兒不好?”他嗅著她身上的氣味,笑著說,“是我的眼光不好,還是你不夠好?”


    明明說的都是一個意思……徐杺無奈地捧著他的臉,認真地說:“最起碼今年不行。”


    韓朔深深地看著她。


    她在他的事情上總有一些奇怪的堅持。


    不過最後他還是把手機扔給了她,手越過她,伸向茶幾,點著了一根煙。


    明明一樣是抽煙,可兩小時前,和兩小時後,心境完全不同。


    韓朔抽了一半,見徐杺看著自己,挑挑眉,把煙給她。


    徐杺伸手接過,抽了一口。果真是烈煙,衝的嗓子有咳嗽的衝動,腦袋瞬時清明許多。


    她拿煙的姿勢很女人,食指和中指的上端輕輕夾著,眯著眼睛吐煙的時候有種安靜而性感的氣質。


    韓朔看著看著,說:“最後一根?”


    徐杺看著他,搖搖頭:“不是。”


    “什麽時候戒?”


    “等不需要抽的時候。”


    其實抽不抽煙不重要,知道自己因為什麽事才需要抽煙就行了。


    小的時候,抽煙純粹是因為內心的叛逆,所以哪怕抽了,腦袋和心裏都是迷茫的。


    後來,抽煙變成了需要。


    徐杺不常抽煙,偶爾忙地腦袋混沌了,或者想起了一些事,心情變的浮躁了,她才會抽一根,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那麽容易就被擊垮。


    韓朔等她抽完第二口,就把煙拿了回來,用嘴叼住,不讓她碰:“什麽時候學的?”


    “初中。”


    “紋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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