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天捏了捏鼻,看著趙淑婉離開的方向,心思山路十八彎,瞧他把人家姑娘折磨成什麽樣?這都.性.情大變了,罪過,罪過………


    趙夔也輸了,不過這點銀子,他並不放在眼裏,全當是圖個樂子。他對趙慎已經不止好奇那麽簡單了,這家夥何曾輸過一次?


    趙寧抱著沉甸甸的銀袋子,又瞅了趙慎一眼,想表示一下感謝,趙夔卻見勢插話,“小五啊,昨晚,你四哥對你作什麽了?怎的一早上,你就結巴了?”


    趙夔明知故問。


    趙翼麵色赧然,雖是不忍心欺負小妹,但逗逗她也挺好玩的,“是啊,小五別怕,說出來哥哥們給你做主。”


    趙寧怕被人笑話,本就不打算開口說話了,而且她現在說話的確很艱難,又見趙慎視線沉甸甸的落在她身上,她當場就慫了,忙搖頭,“沒,沒,沒有!”


    這話一說,趙夔和趙翼仰麵朗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小五啊,你真的結巴了啊。”


    “噗-嗤-,不礙事的,哥哥們不嫌棄的。”


    趙寧:“………”


    趙慎就站在她身側,抬手又在她額頭敲了一下,“傻不傻?跟我過來!”


    趙寧這才察覺是被大哥二哥給耍了,都在逗她開口說話呢!


    有甚好笑的?


    她也曾是口齒伶俐的小姑娘!


    趙寧不知道趙慎叫她過去幹什麽,但總比留下來任由大哥二哥狂笑的好。


    趙寧隨著趙慎離開了前院,她還以為趙慎又有墨寶交給她回去臨摹,卻不想這家夥無聲無息的奪了她手裏的銀袋子,那清冽的嗓音好像是從九霄雲外飄了過來,“四哥替你收著,反正你也用不著。”


    咦?


    什麽叫她用不著?


    她即便不出府門半步,以後與兄長姐姐們押注,她也需要本錢的。


    趙家的子嗣都在外麵營生,她也想著使點什麽手段,看看能不能錢生錢。


    趙寧一急,說話更不利索了,“四,四………四……”


    ‘四哥’二字卻是怎的都吐不出來,像有什麽卡住了她的聲腔,憋得趙寧雙頰通紅,宛若紅透的鮮桃兒,水眸潤上了一層旖旎薄霧,似泣非泣,嬌嬌滴滴的小模樣,但偶爾露出的神色又是極為凶悍的。


    像隻被獵人製服,卻又百般討巧的兔兒。


    趙慎‘嗬嗬’了兩聲,嗓音極為清寡,但聽得出來,他似乎挺高興,“什麽?小五想說什麽?別急,慢慢說。四哥幫你攢著銀子,日後給你做嫁妝。”


    他聲音低迷,完全不是少年的嗓音了,淳淳如佳釀,‘嫁妝’二字還帶著令人著迷的尾音。


    趙寧可不敢要帝王賜的嫁妝,她四哥怎麽能惦記她這點銀子呢?


    他的良心會不會有點疼呐?


    作者有話要說:


    趙寧:四哥每日都在引誘我,我的內心很焦慮。


    趙翼:是啊,老四,你的良心呢?


    趙夔:老四的良心被狼叼了。


    朱浩天: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本小王也很焦慮啊,被漂亮姑娘喜歡上,壓力也是很大的。


    趙老三:.........感覺不妙啊。


    第58章 於你歸來


    很顯然,趙慎的良心還完好無缺的留在了他的胸膛之內。


    他的笑很淡, 但比大哥二哥的狂笑還要讓趙寧招架不住。


    真的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 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意起了四哥的容貌了?


    或是淺笑,或是沉默, 或是僅僅視線平和的看著她時,每一幕都是那般的熟悉,趙寧心道:這肯定是與上輩子有關, 她留在他身邊待了太久。


    記得趙慎與蕭寧成婚時, 趙慎都已經續髯了,愈發的成熟孤漠,趙寧時常坐在他身側,仰頭看著他,他能盯著一簇臘梅好半天, 時常忘卻了時光的流逝。


    大多時候, 趙寧都覺得他是個獨孤成性的人,無人能與他走近。


    哦, 對了,除卻一個天子近臣之外, 趙寧還記得那人, 相貌十分俊朗。


    但趙寧並沒有察覺趙慎與那臣子有任何僭越之事。


    沒記錯的話, 蕭寧的婚事是趙家耽擱了, 她等著趙家的公子, 一等就錯過了大好年華,後來再也沒有嫁出去。


    趙寧腦中一下浮現了太多過往, 她繃著一張小臉,險些忽略了趙慎的突然靠近,他長腿一邁,也不知因何拉著她就往一側的林子走。


    趙寧結巴了,她也不會輕易開口說話,隻是茫茫然的看著他,趙慎低垂的眼眸,一手捏著她的細腕,示意她不要出聲。


    趙寧低頭一看,就能看到趙慎正抓著她的手腕處,她有點慌亂了。


    所以,四哥要帶著她一起聽牆角?


    定北侯府守衛森嚴,尋常人根本進不來。故此,不管是誰來了侯府,身份一定不尋常。


    這……這樣真的好麽?


    趙寧站在不動,趙慎手下的力道雖不重,但足以控製住她,她的臂膀緊挨著他的。


    透過薄薄的夏裳,趙寧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溫熱,與臂膀上的輪廓。


    要命的窒息感襲遍四肢百骸,趙寧一動不動,任由薄荷香將她沉浸,掩埋。在他麵前,她隻能做個土壤裏剛剛播下的花種,趙慎若給予陽光與雨露,她則不得不發芽盛開,可他如若賜了三寸烈日,她便躲起來,暗自蔫巴了。


    林中草木葳蕤,鬆垮的土壤上還開著不知名的小黃花了,正可憐巴巴的偷窺著眼前的少年和小姑娘。


    這時,甬道上迎麵走來兩人,趙寧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剛從宮裏回來的侯爺父親,還有一個則是身著飛魚服,頭戴烏紗帽,腰配鑾帶,手持佩繡春刀的高大男子。


    錦衣衛是天子鷹抓,趙慎當年問鼎之後,專門培養了一批殺伐果斷的年輕錦衣衛給他驅使,這些人名義上是朝廷的人,實則私底下做過不少陰暗殺戮之事。在他們眼中沒有對錯,隻有忠於帝王這一件事。


    趙寧認出來,此人是曹治。


    她仰頭望了一眼趙慎,趙慎的視線也落在了她臉上。


    趙寧自詡不是一個容易被容色所蠱惑的人,可獨獨被趙慎青俊的眉目給晃瞎了眼。


    她眨了眨眼,趙慎輕輕一笑,兩人默契的保持著安靜。


    感覺到細腕被人似有若無的劃了一下,趙寧打了一個機靈,整個人站的筆直,聳著肩一動不動。


    四哥,有點古怪啊。


    不遠處傳來侯爺父親與曹治的談話聲。


    “黃十八死了有幾個月了,屍首掛在城門上示眾,沒成想昨夜竟被人搶走了。侯爺,以你看,這件事會不會是四川那般流寇所為?”曹治問道。


    趙淩已經暗中讓八王爺去調查此事,曹治的身份太過惹眼,有些事若是惹怒了帝王,定北侯府也得抖上三抖。


    趙淩沒有在曹治麵前提及八王爺朱閻,隻道:“讓刑部去查吧,皇上既然沒有追究到底,你也不可獨攬。”


    曹治點了點頭,二人繼續往前走,經過竹林時,並非察覺到有人隱在其中。


    曹治這時道:“府上趙五姑娘突染惡疾?結巴了?”這事來得突然,別說是帝王和太子,就連曹治也有所懷疑。


    趙淩大約猜出是老四所為,沒想到老四所謂的法子是將小五弄結巴了,不過如此也好,這丫頭快十二了,再隔兩年就該說親,哪能在內書堂耗著?


    能將小五留下,趙淩也可對妻子有個交代。


    “是啊,這孩子也是可憐了,我已命人外出尋醫,好好的姑娘家,萬不能落個結巴的毛病。”趙淩還是有所保留。


    他看似不是個處心積慮的佞臣,但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


    如今更是如此。


    碩大的侯府,這裏有他妻兒成群,他必將用盡所有去保住這一府安寧。


    透過竹林中的縫隙,趙寧目送著侯爺父親離開,心頭微微暖。


    她笑了笑,覺得四哥或許也沒那麽可怕。


    待趙淩和曹治走遠,趙慎才帶著趙寧出來,此時他依舊握著她的手腕。


    趙寧今日穿的是一件粉色妝化的紗裙,皓白的細腕就那麽被趙慎握著,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掌心的紋絡。


    他力道分明不重,卻像千萬理不清的枷鎖將她禁錮。


    這下,她又沒出息的緊張了。


    要知道,她也不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即便上輩子不曾將男女情.事當回事,但也不可能麵對男子的重重包圍,而無動於衷。


    完了,完了,她這是著了四哥的道了。


    不帶這樣的!


    “四,四,四…哥,哥,我,要---回院了!”說完一句話,她憋得麵紅耳赤。銀子也不要了,她此刻就想遠離蠱惑,這會讓她變成一個不知羞的女子!


    她怎能覬覦自家兄長呢?


    不可以的!


    多看一眼都是罪過了。


    趙慎表情極淡,那上麵蕩過一絲風淡雲清的淺笑,隻是‘嗯’了一聲,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趙寧麵前的日光,他低垂著頭,依舊抓著她的手腕。


    這要是幹啥子嘛?!


    趙寧現在每說一句話都是無比的困難,她沒法口齒伶俐的與趙慎喬模喬樣,隻能幹瞪著雙眼。


    趙慎麵色尋常,沒有波動之處,隻道:“我知道。”


    趙寧:“…………”知道還抓著她不放?


    二人走出了小徑,趙慎才放過了她,趙寧莞爾一下,便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手腕處的灼燙感依舊清晰,她低頭一看,那裏竟微微泛紅一片。


    趙慎悠悠轉身,一手朝後,一手握著銀袋子,唇角噘笑的離去。


    *


    太子朱明安是皇太後最為寵愛的孫子,當初的先皇後就是皇太後的嫡親內侄女兒。


    先皇後病逝之後,皇太後對太子格外照拂。


    太子十二歲之前是破例放在坤寧宮,由皇太後親手撫養長大,即便是大皇子與正得帝王寵信的三皇子也不及他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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