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把他帶來的東西全部收好,交給外麵的跟班和侍衛,然後抱起侄女就告退了。


    景元帝揮揮手,讓他走吧,再留下來,他估計受不了了。


    懷王把姬七紫送到東宮門口,和姬七紫約法三章,等他賺了大錢,一定給她買貴重的禮物。


    姬七紫趴在薔薇肩頭,看著六叔愉悅的背影,心中暗道,難道這兩個多月還沒有賺到大錢麽?


    話說六叔到底還了多少債務?她砸吧著嘴,想到自己長牙了,頓時美滋滋的,把六叔和美男子的事情就拋之腦後了。


    紀氏正在暖榻上小憩片刻,現在是十一月中旬了,越是臨近年尾,越是忙碌,皇宮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處理,還有年尾了京城各家各戶的宴會很多,什麽壽宴啊,婚宴啊,都紮堆,她也必須確定好行程,有些人家撞日期了,她就必須得選擇一家,然後往另一家送上賀禮並表示歉意。


    姬七紫爬上暖榻,掀開小棉被,小心翼翼地依偎在美娘的身側,紀氏還真沒有發覺女兒回來了,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紀氏醒來,感覺到手邊有熟悉的障礙物,睜眼一看,頓時眼裏就溢出一抹笑意。


    紀氏把女兒往身前靠攏一點,仔細嗅聞了一下女兒身上的味道,怎麽有股異味?她不是在禦書房麽?


    姬七紫醒來時,已經是申時了,她一把掀開小棉被,從暖榻上爬下來,想要試著扶著床柱子走幾步,發現不行,腿腳還是軟綿無力,除非她把力量加持上去,否則還是不能走。


    她爬到長椅上,靠著椅背坐好,薔薇和錢同和發現郡主醒過來了,兩人便倒上溫熱的白水,她抱著茶杯喝了個底朝天。


    她有一個好消息要和美娘分享,美娘去哪兒了呢?她的目光掃過對麵窗台上的那根荊條,哎,毀了也沒用,美娘那裏肯定還有更多,她才不傻呢,就讓它在那裏,紮眼就紮眼吧。


    紀氏也隻是離開了一小會,就連外出的披風都沒有穿,結果回來就發現女兒醒來了,正躺在椅子上自娛自樂。


    看到美娘,姬七紫一咕嚕就爬起來了,然後靠著椅背坐好,朝美娘招手嗚嗚啊啊說著誰都聽不懂的話。


    紀氏走過去,一把把女兒抱在懷裏,小丫頭現在可以坐得穩穩的了,不像之前還隻能靠著大人才能坐穩。


    姬七紫張開嘴,朝美娘啊啊啊叫喚著。


    紀氏滿是疑惑,仔細掰著女兒的小嘴,笑道:“怎麽了?嘴裏有什麽東西膈著不舒服麽?”


    姬七紫無法,隻好抓著美娘的手指頭感應她那才隻是一點點的兩顆牙齒。


    紀氏眼睛一亮,發出驚喜的笑聲:“長牙了麽?”


    姬七紫連連點頭,然後摸了摸嘴角的口水,紀氏抽出手帕給女兒擦了擦嘴,笑道:“難怪這兩天口水這麽多。”


    長牙會伴隨著口水多,還有不舒服,有的小孩還會出現發燒的情況,


    紀氏第一次當娘,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嬰兒長牙會出現的一些症狀,她盯著女兒挨個詢問。


    “有沒有覺得嘴裏不舒服,這裏痛痛那裏痛痛?”


    姬七紫搖頭,不管紀氏說什麽,她都隻搖頭,除了流口水之外,她沒用任何不舒服。


    不,或許不能稱之為不舒服,牙齦確實會有一些癢癢的感覺,但對於心智成熟的人而言,就像螞蟻咬了一下,所以她並沒有覺得不舒服,她完全可以承受。


    紀氏問完了,思考了一下,派人去請吳太醫,谘詢一下太醫,比較安心。


    吳太醫很快就被找來了,待聽太子妃說是小郡主長牙的問題,他心頭就輕鬆了,仔細檢查了一下小郡主的小嘴,也親自感受了一下那即將衝破牙齦的一點點堅硬的牙齒,問詢之後,便非常肯定地道:“太子妃娘娘,郡主確實開始長牙了,不過郡主身體一向很好,不會有任何差池的。”


    他敢打賭,他就沒有見過比郡主更健康的孩子了,從生下來就沒有生過病,且現在天冷了,看郡主穿的衣服,並沒有穿得太多,可見郡主很耐寒。


    前兩天十皇子生病,他和同僚一起去看的,十皇子被包裹在小棉被裏,放在大棉被裏,屋子裏還燒著炭火,小臉煞白,看起來沒有郡主三分之一的健康程度呢。


    “其實孩子並沒有那麽怕冷,隻要郡主自己覺得不冷,就沒必要穿得太厚,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想了想,吳太醫還是多了一句嘴,隻是這條隻適用於郡主,其他嬰兒不會說話,不會反應自己的情況,所以往往是太冷太熱出了問題大人才會發現。


    太子妃點頭,她就從未操心過女兒會被冷到發燒,熱到生病的情況,等到後來生下兒子之後,太子妃真正體會了一把精疲力盡,然後對比之下,就覺得女兒真是太省心了。


    傍晚時分,姬淮回宮,先是在前院洗漱、換衣服,烏林複和厲經亙為他匯報這一天東宮的事情。


    烏林複賣了一個關子,笑眯眯地讓太子自己去發現,姬淮雲裏霧裏,東宮有什麽喜事麽?


    除了懷胎七月的羅選侍之外,不可能有人懷孕了吧?


    說起來自從女兒出生之後,他就沒有到其他妃妾院子裏過夜,不過他也不能真的不近妃妾的身,他一個月召妃妾到自己寢居過夜的次數不過五六次,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就這樣一次的機會,沒那麽運氣好就懷孕吧?


    難道是太子妃懷孕了麽?姬淮心頭砰砰跳,女兒他很喜歡,但還是想要嫡子啊,這能增加他的資本,也可以有力的回擊老大一把,讓他在他麵前總是自大自滿。


    姬淮懷著雀躍的心情踏進正院,紀氏正和女兒玩張嘴的遊戲,看到傻爹進來,姬七紫朝他張大了嘴,又用力咬下。


    “這是玩什麽?”姬淮心頭的火熱變成了疑惑,看來不是太子妃懷孕了。


    紀氏和姬七紫都沒有發現姬淮的異常,紀氏笑著說道:“殿下回來了?可用了晚膳?”


    姬淮一屁股坐在女兒旁邊,把女兒抱在懷裏,狐疑道:“你們娘倆在搞什麽啞謎?”


    紀氏撲哧笑了,嗔笑道:“殿下自己看。”


    姬淮端詳了半天,沒任何發現,隻好投降,姬七紫笑嘻嘻的張大嘴,姬淮更疑惑了,今晚女兒總是張大著嘴是幹什麽?


    直到摸到女兒嘴裏還未冒出來的一點點尖尖的東西,姬淮眼睛一亮,欣喜道:“長牙了嗎?”


    姬七紫重重的點頭,離她吃肉肉吃菜菜不遠了。


    “真棒。”姬淮碰了碰女兒的額頭,父女倆玩額頭對對碰。


    過了一會,姬七紫昏昏欲睡之間,聽到傻爹美娘提起牛張氏,她一下子就醒神了。


    “殿下放心,張氏和她女兒妾身已經安排在妾身的繡樓裏了,她的女紅還比較出彩,雖然與繡樓的繡娘沒法相比,但憑此技藝可以在繡樓裏安生度日。”


    姬淮點了點頭,牛張氏的案子結束了,但崔榮那個腦子進水的被人一挑撥就變成了牆頭草,明年春天他就該從刑部侍郎的位置滾下來了。


    不過老大折損了他的人,他肯定也要回敬,不會等到年後,年前就能出現端倪。


    至於老三老四和老五,他暫且觀望著,他一個人對付這麽多人,確實有些疲於應對。


    垂著眸,姬淮眼裏滿是深沉和冷然,想把他拉下馬,就看看誰能棋高一籌。


    第55章 冬天


    不幾日,姬七紫的兩顆門牙就冒出尖尖來了,她每天得意洋洋,每回大人吃飯時,那窺視的小眼神愈加藏不住,讓紀氏忍俊不禁。


    冬天天氣越來越冷,終於在十一月最後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雪。不過今年的雪下得算遲的了,看樣子不會像去年那樣遭受大麵積的雪災。


    姬七紫基本上也不到禦花園禍害花花草草了,唯一的出門機會就是隨著美娘參加了京城各個權貴豪門的宴會。


    十二月初參加的第一場宴會就是承恩公夫人的七十大壽壽宴,也就是大皇子肅王嫡親的外祖母的壽辰,因為承恩公府是景元帝舅家,太子、晉王等人也都是承恩公的舅侄兒,原本是嫡親侄孫的關係,卻因為有了更親近的外孫,太子、晉王等人與譚家也就是麵子情罷了。


    姬淮覺得自己心裏苦,嫡親的舅公因為有了更親的外孫,他就是個局外人。但姬淮覺得心裏苦,有人心裏比他更苦,那就是晉王。


    晉王心裏更苦,舅公就是徹底的麵子情,原本外家應該是他最大的靠山,但大外公那一房卻變成了太子的嶽家,他外家紀家二房本就是個繡花枕頭,於是他是兩頭都撈不到好。


    怪誰呢?不敢怪龍椅上那個一直猶如一座巨大的大山壓在他心裏的父親,那就隻能把氣出在其他人身上了。


    ……


    姬七紫見到了許多沒有看到過的小姐姐們,她再一次見到賈敏小姐姐了。


    好像幾個月不見,小姐姐長高了,少女身形凸顯出來,臉蛋變得瘦瘦小小,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


    賈敏被姬七紫拽著坐在暖和的花廳裏,周圍都是京城的各家貴女,今日承恩公府招待諸位貴女的是府中嫡出的五姑娘和三個下一輩分的庶女。


    姬七紫不搭理這個表姑,反正她又說不了話,愛咋咋的。


    賈敏不像上次那樣害羞了,很坦然麵對著諸多打量的目光。


    姬七紫撲閃著長長的睫毛,雖然眼睛看著賈敏,但腦子裏的思緒已經轉到萬丈高空中去了。


    “七妹妹。”耳邊兩道小小柔柔的聲音,姬七紫眨眨眼,扭頭一看,是大伯家的兩個堂姐。


    整個花廳,除了姬七紫身份最高之外,就是肅王府的兩個姑娘,晉王府和楚王府的幾個姑娘沒有來。


    肅王府兩個姑娘,長女為庶出,年齡七歲,二女為嫡出,年齡三歲,小孩子是不知道大人之間的紛爭的,看到漂亮的堂妹安安分分的端坐在暖榻之上,兩個小姑娘手牽著手一起過來了。


    三歲的嫡女叫姬杏,滿周歲時,肅王就為嫡女請封,景元帝冊封嫡孫女為明安郡主。


    幹什麽?姬七紫望著她們倆,不知道她們現在是敵對雙方麽?雖然她們倆是小蘿莉,長得也很可愛,但她堅決不會受到賄賂。


    庶出長女叫姬桃,她小心翼翼地看護著妹妹,還把妹妹抱上暖榻,與堂妹一起坐著,她再坐在邊上。


    旁邊一眾小姑娘也都互相看著,可能都不認識,最開始都不說話,但沒忍耐多久,這間花廳裏便熱鬧起來了,不過平均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小蘿莉討論起發型、耳環來頭頭是道。


    姬七紫正了正自己的絨毛兔子帽子,四個月過去了,她頭發已經長得很長了,不過還是紮不起來,她繼續把目光看向賈敏,賈敏細聲細氣道:“郡主要喝水麽?”


    身邊薔薇立即就拿出一個保溫水杯,她一直拿在手上溫著,裏麵的水是方才離開承恩公夫人院子裏時添加的滾燙的開水,在保溫杯裏可以保溫一個多時辰。


    薔薇揭開水杯蓋子,姬七紫鬆開握著賈敏的手,抱著水杯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水不燙,冷得很快。


    突然,姬七紫想起來賈敏小姐姐和她不是一個輩分,賈赦和她爹是好基友,賈敏是賈赦妹妹,那比她高一個輩分。


    小姐姐變成小姑姑?姬七紫皺眉。旁邊小蘿莉姬杏突然拍了她一下,她的目光看過去,想以大欺小?


    你長兄都辦不到的事情,你以為你一個三歲的小蘿莉辦得到麽?


    “七妹妹,你為什麽要欺負大哥?”姬杏皺著小鼻子,氣鼓鼓的望著姬七紫。


    姬七紫握著拳頭朝她揮了揮,姬桃如臨大敵,其他貴女們瞬間止住討論之聲,花廳又變得鴉雀無聲。


    姬七紫隻是做個樣子,她還不會欺負這兩個小蘿莉。


    “可是七妹妹,你這麽小,怎麽打得過大哥呢?大哥最討厭了,最喜歡搶我花糕。”


    姬七紫撇了撇嘴,不打算理睬她了。


    姬杏委屈的望著姬桃:“大姐姐,七妹妹不喜歡我。”就差哭哭啼啼了。


    姬桃看了看姬七紫,又看了看妹妹,慌亂道:“七妹妹還小,還不會講話,不是不喜歡你。”


    姬桃花費好一會工夫才把妹妹哄好,姬七紫心中暗道,這個大堂姐性子太好了,簡直就像姬杏這小妞的保姆。


    賈敏旁邊還有其他年齡相當的貴女,比如牛家那一對雙胞胎姐妹,因為同為開國時太-祖封的國公府,榮國公府和鎮國公府平時裏有什麽紅白喜事定然會參加,隻是榮國公賈代善和鎮國公牛天佑不想過從甚密,引起皇帝的猜忌,兩家男丁是沒怎麽往來,也就女眷之間一般的交際應酬來往。


    晌午宴席過後,姬七紫終於拋開賈敏,回到美娘身邊了。她沒精打采的窩在美娘懷裏,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紀氏低頭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女兒的額頭,沒感覺體溫有變化,低聲問道:“小七怎麽了?”


    姬七紫眨眨眼,她沒怎麽呀,就是在思考人生,亂七八糟的思緒一大堆,紅樓基本上隻涉及榮寧兩府,唯一與傻爹有牽扯的就是那個據說是傻爹私生女的秦可卿,是不是這方世界的世界意誌一定要促成那塊破石頭下凡曆練的事情呢?那是不是代表秦可卿一定會出生,而為了秦可卿悲慘的命運,傻爹就一定會壞事呢?


    她一時間想得頭都大了,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件事情?世界意誌能改變麽?


    至於大伯母肅王妃對她虎視眈眈的眼神,她看見了,但看就看咯,還能少塊肉?


    一個滿頭珠釵、笑容滿麵的貴夫人攜帶著一個少女走了進來,兩人過來朝太子妃、肅王妃、晉王妃、楚王妃見禮。


    隻是兩人行了禮之後,紀氏還未叫起,肅王妃一把抓著少女的手,含笑道:“很快就是一家人了,阿雯不用多禮。”


    原來這一對母女是慶國公夫人和其嫡女葉佩雯,慶國公夫人也就罷了,葉佩雯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五皇子燕王的未婚妻,兩人在兩年前定親,正式大婚的日期是明年開春後。


    紀氏麵色不變,也是笑道:“大嫂說得對,夫人和阿雯不必多禮。”


    晉王妃和楚王妃有些懶懶的,不過臉上也掛著笑容點了點頭,算是附和吧。


    慶國公夫人起身,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說道:“禮不可廢,不能因為太子妃娘娘,王妃娘娘寬厚,妾身就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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