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老天爺還沒有讓他們絕望,半個時辰之後,下麵送人回來,就是尚書夫人及小孫子。


    但尚書夫人狀況很不好,她被毒蛇、蜈蚣等咬了,原本一種毒就可以致命,但劇毒多了,就會把人的身體當戰場,幾種毒素交戰,要麽幾種毒融合為新毒,要麽一種劇毒獲勝,但結果都是最後毒素攻入心脈,那就必死無疑了。


    據找到尚書夫人及小公子的小將說,他們是在第三層某條長廊找到尚書夫人祖孫倆的,尚書夫人完全把孫子壓在身下,她身上多出被毒物咬傷的痕跡,而小孫子完全沒有被咬,隻是小胖墩被嚇得昏死過去了。


    太醫極力為尚書夫人解毒,身邊就是兵部尚書兒子及兒媳婦,還有其他孫子孫媳婦等的嗚咽聲音。


    兵部尚書和夫人雖然是原配發妻,但年輕的時候,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原因,夫妻感情很淡,現在兩人各過各的,誰也不會輕易涉足對方的院子,此刻看到發妻這般奄奄一息的樣子,而小孫子卻完好無損,兵部尚書不禁老淚縱橫。


    夜幕之下,太醫緊急搶救,喂了最後一道藥,尚書夫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也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不好!”唐禦醫臉色都變了,發現尚書夫人體內的毒素四處流竄起來了。


    尚書夫人壓著自己想咳嗽的衝動,看向兒子和兒媳婦,問道:“小五呢?”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兒子抬起頭滿臉淚水的道:“娘,小五沒事,他沒事。”


    尚書夫人微微闔上眼,艱難道:“別白忙活了,兒子,我隻有你們兄妹兩個孩子,我的私房,三分之一分給你妹妹,三分之一留給你,剩下三分之一分給我的孫子孫女們,記住了麽?”


    “……兒子記住了。”悲泣的男聲,在這樣的深秋之夜,冷風吹拂,顯得格外的淒涼。


    周圍的士兵和太醫不禁別過眼,哪怕是大夫看過許多死人,每逢這種場合,依舊會很動容。


    尚書夫人氣若遊絲道:“兒子,你要好好的和兒媳婦過日子,不要傷心,娘年紀也大了,遲早會走到這一步……”


    話似乎沒說話,尚書夫人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被毒素侵襲之後褐紅色的手徹底垂落,眼睛合攏,沒了呼吸。


    圍觀者心中暗暗納悶,為什麽尚書夫人一點都沒有過問兵部尚書呢?


    也就紀氏、肅王妃、晉王妃她們知道,兵部尚書和尚書夫人夫妻感情破裂,平日裏在尚書府,兩人一年到頭都說不到一兩句話,典型的陌路人。


    就在這時,地洞那邊又有動靜,最後那人被找到了。


    被那麽多目光注視著,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吞了吞口水,艱難道:“有水麽?”


    他爹立即遞給他一壺水,他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有吃的麽?”盡管灌了一肚子水,但少年覺得自己餓得能吃下整條牛。


    等到少年吃飽喝足,才講述他的經曆,他是掉到第二層的,看到那麽多爬行動物往某個方向跑,於是他就反著走,然後上了第一層,他沒有遇上其他人,東走西走,居然走到整個地宮的入口,但千斤頂般沉重的石門不是他能打開的,後來餓得不行,靠牆休息一會,然後睡著了,直到被挨個石室搜尋的士兵拍醒。


    雖說天色黑了,但時間不算晚,紀氏和姬壯壯,及太子一幹兒女,還有良心等到此時的諸位王妃等人都被安排回京,隨後景元帝和諸位皇子也都先回京了,這處地方交由禁軍及京郊西營士兵守著,還有幾位官員親自在這裏守著,尤其是戶部尚書,他不止派了下屬守著,還親自盯梢,就怕有人偷偷下去盜走地宮裏的財寶,反正裏麵的東西都歸國庫所有。


    次日,朝廷尋找能工巧匠勘探鐵網山地宮,士兵們搜尋了地宮一二三層沒有危險的地方,但那處宮殿,依舊不敢涉足。


    入夜,地底下無人,軍隊駐紮的營地邊緣出現忽忽出現三個人,赫然是楊戩和文昌星君、太上老君。


    沒有驚動任何人,三個人下到地底下,飄忽之間又來到了那座地宮處。


    方寸之間,三人就進了宮殿,無需點亮燈火,宮殿牆壁上的壁畫,他們看得清楚明白。


    太上老君啞然失笑道:“隻怕當年杭森也沒有想到他會再來此界,但世事無常,黑龍卻等到了這份生機。”


    楊戩依舊好奇:“老君真要收歸己用?”


    太上老君捋著胡須,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且這黑龍也受盡了懲罰,焉能不給它一個機會?”


    文昌星君倒是無所謂,他在看牆壁上的壁畫,刻畫的是當年的皇帝與玄門弟子如何擒獲為非作歹的黑龍,把它鎮壓在一處龍脈之地的故事。


    而那皇帝更是把自己的墓地修建在這裏,以自己的帝王功德鎮壓黑龍,囚禁黑龍的陣法無解,當然在此界是無解,除非有朝一日,陵墓的帝王再一次出現,黑龍方可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看完了壁畫,三人須臾之間從宮殿某處入口下到更低一層,來到一處猶如開闊的廣場。


    先入目的是廣場四周鮮血淋漓,按說幾個時辰過去了,血跡應該幹了,或者變色了,不知是什麽材料的石板,這一圈血跡依舊鮮豔得好似剛從活的動物身上割下來的鮮血。


    被鮮血包圍的一圈中矗立著黝黑的鐵柱子,從八根鐵柱子延伸出八條鎖鏈,鎖鏈穿過一種背上有著黑色鱗片,頭上長著鹿角,身軀似長蛇一樣的生物。


    這是一條黑龍,黑色的鱗片即便是在這樣黑暗之中也泛著光華,囚禁它的陣法破了,但它還不能脫離這裏的禁錮,因為數千年來,它為了抵抗陣法的侵襲,修為已經所剩無幾,它需要趕緊恢複修為,才能掙脫鐵鏈。


    巨大的龍目看到突然出現三個人,黑龍大驚,咆哮道:“誰?”它腦子轉得快,以為是當初封禁它的玄門子弟來了,不禁破口大罵:“伏深,你個王八犢子……”


    話未說完,黑龍就被一巴掌拍在龍頭上拍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之下,聽到鐵鏈子斷掉的聲音。


    “咦咦咦,怎麽這麽大?”黑龍龍目茫然的看著麵前的巨人。


    太上老君出手毀掉鐵鏈,再把黑龍變小,他一招手縮小變成長蛇的黑龍就到了他手心。


    楊戩和文昌星君看了看黑龍,它的罪孽倒是贖清了,但又添了新的罪孽,不過這新添的罪孽倒是不大,修為幾乎沒有,比剛開智的小妖都不如。


    ……


    南海,黃沙島。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姬七紫和燕景辰一行人從太原遊行到西南區域,不過他們隻在西南區域呆了半個月,就落荒而逃。


    因為燕景辰長得好看,就吸引了許多女子青睞,越往西南,民風越彪悍,不管是漢家女子還是少數民族女子,大庭廣眾之下向男子表白的事情經常做,且有的人還敢強搶。


    其實不是姬七紫怕西南那些少數民族的潑辣女子,實在是她不想挑起他們對朝廷的不滿,這才轉而就離開了西南,去了西海沿子。


    在西海呆了大半年,訓練了親衛們在海上作戰的能力,然後就轉到了南海,海上島嶼眾多,海域遼闊,大周海軍與其他國家的水軍經常在海上交戰,姬七紫很興奮,積極的加入其中。


    十天前,她剛和親衛隊與一支海盜交手,然後成功擒獲了對方,開始審問其身份,想著來個身份貴重的,這樣才好要贖金啊。


    哪知道這支海盜團並沒有身份貴重之人,本就是窮凶極惡之人,現在被關押在瓊州島海軍地牢,就等與對方國家聯係,如果對方國家不管,那麽就按照大周律法處置了。


    海水深藍,天空海鳥飛騰,天邊的夕陽倒影在海水裏,水麵波光粼粼。


    一艘補給船從黃沙島開往瓊州島,航行在深海的海麵上,驚起一片海鳥。


    姬七紫站在甲板上,衣袂隨著風搖擺,她指著天邊的那輪圓日,笑吟吟道:“你看,它變小了。”


    燕景辰輕笑道:“很快就天黑了。”


    姬七紫的個頭又長高了一截,她已經達到燕景辰的肩膀高度了,她墊著腳尖,比劃著一下兩人的身高。


    “景辰哥哥,我肯定會長到你那麽高。”原本她琢磨著長到一米七就差不多了,但看著趨勢,她還可以往上再長點。


    燕景辰目光掃視過少女頭上戴著的木釵,眼眸帶笑道:“我還會繼續長。”


    畢竟燕景辰本人才十七歲,正是個子猛長的年齡,他是打算身高固定在最合適的程度就可以了。


    背著海平線盡頭的夕陽,補給船努力前行,水聲嘩啦啦啦,在天幕黑下來的那一刻,大船在瓊州島海軍基地港口靠岸。


    港口停著幾百艘船隻,大的小的,樓層高的,樓層矮的,除了個別即將淘汰的船隻,那些巍峨的鐵皮大船是近些年來大周造船技術日益精進的結果,每逢大周的鐵皮大船出現在海域上,那都是難逢對手。


    剛回駐地,肖琦就轉達了京城來的消息,姬七紫一聽就炸毛了。


    “鐵網山地底下出現大墓,哦不,還沒有發現棺槨,就是一處宮殿,暫且叫地宮是吧?”


    知道母親和弟弟有驚無險,她才鬆了口氣,抿唇說:“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肖琦,通知下去,準備回京。”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因為沒有用力道,但是沒有把桌子拍碎。


    燕景辰微微蹙眉,雙手放在背後,十指動來動去,片刻後他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不過回京的隻有姬七紫和燕景辰及一百親衛,剩餘的九百人就讓他們留在了南海,反正要不了幾個月,她還是會出來的。


    一切準備妥當,九月下旬,姬七紫和燕景辰一行人乘坐一艘深海航船一路北上,行入東海海域,還碰上一些不識好歹之人,順道就耍了點威風,把那些人擒獲了,交由東海海域巡邏船,並未做任何停留,徑直繼續北上。


    這一路,姬七紫也沒有忘記收集京城來的消息,當然其實不需要她特意收集,有關於鐵網山帝王墓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天下了。


    沒錯,那處地宮還真是帝王墓,是夏朝開國皇帝伏深的陵寢,通過宮殿牆壁上的壁畫解讀出了這處地宮因何而存在。


    人類曆史,從最初的部族,到有大智慧之人建立國度華朝,華朝之後就是陽朝,其後就是南朝,南朝之後,天下四分五裂,這種分裂狀況延續了將近五百年,直到夏朝開國皇帝伏深的出現,他又統一了整個天下,建立新的朝代夏朝。


    所謂被鎮壓的黑龍引起了廣泛的猜測,到底是真是假?但地宮第四層,並未看到被鎮壓的黑龍,隻看到滿地鮮血,也就導致世人非議這是真是假?總覺得是假的呢。於是就有人尋找曆史,正史沒有記載,那麽就從野史當中尋找,還真找出不少地理遊記,或者個人自傳等等,關於伏深鎮壓黑龍的事情都有一星半點的記載,儼然是真實。


    既然是帝王的陵墓,那麽就有棺槨。確實有棺槨,棺槨懸掛在鎮壓黑龍上方高高淩空的一處石台之上,現在工匠們在想辦法,到底要怎樣把棺槨拿下來。


    更多的消息,就需要姬七紫回京之後才能知曉,她倒是不懷疑黑龍存在是真是假,畢竟二郎神、太上老君都存在,還有雪團、小玉它們作證,黑龍應該是真的,但被鎮壓的黑龍去哪兒了呢?


    ……


    進入十一月,天氣就變得寒冷了,夜裏飄起了大雪,一夜之間,天地就換了一副容顏。


    姬壯壯穿成一個球,從東宮溜溜達達跑到宮門口,他這幾天半下午都跑到宮門口守著,因為姐姐就在這幾天要回來了。


    姬七紫和燕景辰進了城之後,兩人便在岔路口分開了,範元武和梅康護送他一起回忠毅侯府,而姬七紫領著小翠、雪團五寵在寧欣、葉芳的陪同下回皇宮,其餘親衛都回親衛營。


    風雪之下,街上行人不多,但有鏟雪的人,還不少,每條街都有不少人鏟雪,有巡邏隊的士兵,有自發鏟雪的百姓。


    這樣的大雪,每天人們要鏟雪兩次,一次是天明之後,一次是傍晚時分,就為了保持道路的暢通。


    宮門口,站崗的侍衛眉毛都結了一層冰淩,扶著長-槍的右手寒冰冰的,他們遠遠看到三個人走近,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是什麽人,直到來人走到近前。


    “咦,居然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姬七紫嘟囔了一句,不過腳步不停,她遠遠的看著幾個侍衛。


    八個侍衛,七個認識,另外一個她沒見過。


    走近後,她把進出宮的令牌拿出來,為首本就沒有阻攔的侍衛站得筆直,呼出熱氣道:“郡主請進。”


    姬七紫頷首微笑,越過他們踩著濕滑的地麵繼續前行,走了大概三百米,前方一個圓滾滾的小團子從斜坡上滾了下來。


    她眼睛一亮,往前竄,來到小團子麵前,一把把小團子抱了起來。


    “哈哈哈哈,姬壯壯,猜猜我是誰?”


    明明平時總是念叨著姐姐,但看到真人了,姬壯壯反而抬著小下巴,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驕傲道:“放小爺下來!”


    “小爺?”姬七紫不禁吃一驚,然後她冷哼一聲,伸手捏著弟弟的胖臉,說道:“在本郡主麵前充小爺?姬壯壯,膽子很大嘛。”


    “哼!”於是姬壯壯激烈的動起來,他現在有二十多斤,就他這麽動來動去,姬淮都不一定抱得住,紀氏那更抱不住,但不限於姬七紫。


    隨著長大,姬七紫平時沒怎麽使用大力,她個子雖然高,但看起來很瘦的樣子,平時大家看到她,第一時間都想不起她還是個大力士。


    姬七紫就這麽端著弟弟,姬壯壯動來動去,才發現姐姐就這麽托著他往東宮走去,他不要麵子了麽?


    “哇哇哇哇!”作為小孩子,要主權用什麽方法最可行?當然是哭了,反正哭是小孩子的權利。


    海樂山他們想上前,斟酌半晌,還是沒上前,反正他們主子經常假哭。


    姬七紫停下腳步,笑嘻嘻的望著假哭的弟弟,得意道:“小樣,你這都是當年姐姐玩過的把戲,我可不上當。”


    姬壯壯的幹嚎聲頓時戛然而止,他盯著姐姐,姐弟倆盯視了半晌,他頓時放聲大哭,這會是真有眼淚。


    姬七紫頓時有點慌,弟弟真哭了,怎麽哄?她看了看寧欣她們,兩人表示愛莫能助,她們可不知道怎麽安撫小公子。


    雪團五寵和站在小黃背上的小翠好奇的望著團子姬壯壯,雪團它們是記得姬壯壯的,但小翠沒見過,不免好奇。


    海樂山、丁玉山四人卻深深的埋著頭,心中暗道,主子說哭就哭的本事又見長了。


    “誒誒誒,你別哭啊。”姬七紫苦巴巴道。


    姬壯壯抽噎道:“我討厭你,一回來就欺負我。”


    突然,小翠嘎嘎叫:“我也討厭你。”這個小團子是跟它爭寵的,且它知道它爭不過小團子,所以它要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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