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將皖貴人迎進了屋子。


    皖貴人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桌上的半盤龍眼,以往但凡有什麽稀罕東西,皇上哪次不是先想著她,如今卻送到了溫晴這裏,她半顆都沒得到。


    輕笑了聲,皖貴人在溫晴剛剛坐著的榻上坐下來,柔聲說到:“妹妹真是好興致,姐姐在院子外就聽到妹妹這裏的琴聲了,如今進來了,這琴聲怎麽反倒停了?”


    溫晴不自然地抬手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回到:“姐姐這樣的身份,聽的都是些高山流水的雅曲,妹妹聽的曲兒想必入不了姐姐的耳。”


    皖貴人不在意地擺擺手,沒有接話,而是用眼神示意綠衣將準備好的禮物遞到溫晴麵前,笑著看向她。


    溫晴有些疑惑地問到:“姐姐這是何意”


    溫晴明知故問的做派惹得皖貴人在心裏冷笑一聲,麵上卻依舊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對她說到:“姐姐當然是來給妹妹賀喜的啊,一點小心意,還望妹妹不要嫌棄。”


    “這……”溫晴有些猶豫。


    一旁的綠衣趕緊勸到:“美人就收下吧,我們家娘娘向來與人為善,之前南安王妃還想讓我家娘娘排擠您,不過娘娘哪裏是那種刻薄的人,這不特意來祝賀您得了皇上的恩寵,希望以後與美人您和平相處,共同侍奉皇上呢。”


    果然綠衣這話一說出口,溫晴就變了臉色,沉聲問到:“你說什麽?”


    皖貴人趕緊瞪了綠衣一眼,嗬斥道:“你這個口無遮攔的奴婢,胡說八道什麽呢!”


    綠衣似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跪在溫晴麵前,連聲認錯:“奴婢剛剛都是胡說的,還望美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婢計較。”


    皖貴人也趕緊說到:“我這個婢女沒規沒矩慣了,妹妹不要介意。”


    誰知溫晴卻根本不吃這套,抓住綠衣剛剛話裏的重點問到:“你剛剛說溫淺針對我?”


    似是無奈地輕歎一聲,皖貴人說到:“想來南安王妃也不是什麽壞人,而且我已經拒絕了她,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要太過在意。”


    溫晴穩了穩心神,在皖貴人旁邊坐下,說:“那可否請姐姐將事情的原委告知妹妹?”


    輕輕將手覆在溫晴的手背上,皖貴人略顯為難地說到:“那……姐姐說了還希望妹妹不要去找南安王妃,不然姐姐實在很難做人。”


    溫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皖貴人這才開口說到:“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妹妹進宮前我在太後那裏遇到了南安王妃,她跟我提了一嘴,說是與妹妹關係不好,希望我能找機會替她出出氣罷了,不過我當場就回絕了她。”


    溫晴的臉色越聽越黑,許久之後,咬牙切齒地說到:“謝謝姐姐告訴我這些,妹妹知道了。”


    看著溫晴的反應,皖貴人不動聲色地掩唇無聲地笑了笑。


    第53章 摩擦


    聽了皖貴人故意說給她聽的一番話後, 溫晴整個腦子裏想的都是“溫淺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連皖貴人何時離開的都沒注意, 更別說注意到她心情舒暢的模樣了。


    過了一柱香的功夫, 婢女從門外進來,對著溫晴福身道:“啟稟美人, 皖貴人身邊的綠衣姑娘來了, 說是有東西要交給你。”


    溫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揮手道:“讓她進來吧。”


    “是。”婢女躬身退了出去。


    綠衣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小檀木盒從門外款款走進來, 跪在溫晴麵前,說到:“啟稟美人,我家娘娘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有些好奇地從綠衣手中接過盒子打開,裏麵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繡工精巧的荷包, 這荷包看起來隱隱有些熟悉,溫晴打量了綠衣一眼,問到:“皖貴人這是何意?”


    綠衣無聲地揚揚唇,道:“之前南安王妃來尋皖貴人的時候,將荷包落在了未央宮,貴人念及美人和王妃是姐妹,希望美人能幫忙將這個還給王妃。”


    是了,溫晴剛剛就覺得這個荷包看著熟悉, 此時才恍然大悟, 這個荷包出自丞相府繡女之手,她將荷包拿起來翻了一個麵,後麵果然繡著一個小小的“淺”字。


    溫晴眼中的冷意更盛, 若是剛剛她隻信了六七分,那麽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皖貴人編出來的這番話。


    她將荷包緊緊攥在手裏,對著還跪在地上的綠衣說:“你回去幫我轉告姐姐,就說我一定將這個荷包還給王妃,還請她放心。”


    “是,奴婢這就回去複命。”綠衣起身,在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中離開了風別苑。


    “她信了?”皖貴人心情頗好地喝著禦膳房送來的燕窩粥,今日會了會那個晴美人,果然是個蠢貨,和氣質卓然的南安王妃根本沒法比。


    “是,她看到那個荷包之後,眼神裏的冷意恨不得當場殺了南安王妃。”綠衣一邊說著一邊從一旁拿了一個小暖爐,用緞布包起來後放在皖貴人腿上。


    “沒想到那日溫淺無意間掉落的一個荷包有如此大的用處。”


    皖貴人喝掉最後一口燕窩粥,用綠衣遞過來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擦嘴,接著說道:“接下來你安排兩個信得過的侍衛嚴密注意風別苑那邊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稟報,畢竟這出戲後麵還得我們出場才能繼續下去呢!”


    “是,奴婢這就去辦。”綠衣退下的時候,順手將桌上那隻碗給帶了出去。


    溫晴心裏是隱隱有些害怕的,畢竟溫淺手裏握有她和謝和私會的把柄。雖說她知道溫淺身世這件事,但這畢竟也牽涉到溫家,如果她真的說出來無非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根本撈不著什麽好。


    “美人,安公公來了。”婢女的聲音在門口想起。


    溫晴看了眼散落了滿地的龍眼,這是皇上禦賜的東西,她卻這麽糟蹋,要是被人知道了這還了得,趕緊抬手揉了揉臉,收起滿臉的恨意,起身出了房間,還不忘將門帶上。


    “參見美人,外麵天寒地凍的,美人在屋裏等著奴才便是。”安福尖細的聲音讓溫晴聽得皺眉。


    “無妨,我正打算出去逛逛。”溫晴隨意胡謅了個借口。


    安福輕笑了一聲,說:“美人恐怕今天沒有辦法出去逛了,皇上等等要過來,還請美人好生準備準備。”


    安福一番話讓溫晴的心情放晴了一大半,笑說到:“我這就去準備。”


    見溫晴心領神會,安福也笑了一聲,說“那如此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安公公請留步。”突然想到什麽,溫晴叫住已經轉身的安福。


    “美人還有事?”


    溫晴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默了片刻才說到:“我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安公公將皇上的喜惡告知一二。”


    “這……”安福做出一臉為難的樣子。


    溫晴對這種表情太了解了,她抬眼示意一旁的婢女。


    不出片刻,那婢女就從屋裏取出了一隻上好的羊脂玉玉佩,遞給安福。


    安福也不客氣,從她手中接過玉佩打量了一番,笑了笑,尖著嗓子說到:“美人還請放心,我這就回去寫一份單子差人給您送過來。”


    “那就有勞安公公了。”溫晴笑著將人送走,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這才盡數斂了笑,低咒一聲:“真是個老狐狸。”


    說罷,轉身想到什麽,對一旁的婢女說:“去將屋子裏收拾幹淨,不要留下一點痕跡。”


    “是。”待婢女應下後,溫晴徑直去了淨房,打算好好沐浴一番,再將昨夜那效果頗為明顯的熏香重新塗抹到身上。


    從下午起,溫晴就滿心歡喜地等著皇帝來,可是直到天色擦黑也沒等到那個身影,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對著婢女說:“去打聽打聽,皇上到了哪裏,都這麽晚了還沒有過來。”


    “是。”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婢女從外麵回了風別苑,神色有些複雜地跪在溫晴麵前,欲言又止。


    看著婢女這一臉為難的模樣,溫晴就大抵猜到了皇上今晚應該是不會過來了。她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裹住剛剛隻穿了一襲輕紗的身體,語氣不善地說到:“有話就直說。”


    婢女膽戰心驚地看了溫晴一眼,唯唯諾諾地說到:“安公公剛剛來說,半個時辰前皖貴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皖貴人肚子不舒服宣了太醫,皇上不放心趕了過去,說是今夜就留在未央宮陪皖貴人了,明日……明日再來美人這裏。”


    溫晴覺得自己今天真是萬事不順,總有一群不識好歹的人想要阻攔自己走向後位的腳步。


    她冷著臉說:“退下吧,我自己一個人靜靜。”


    婢女正準備起身,就又聽溫晴說到:“慢著,你去太尉府替我給謝二公子傳個口信,就說我今晚要見他,讓他務必進宮來。”


    婢女不敢相信地看了溫晴一眼,要知道在這後宮之中私通外男可是死罪。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見婢女沒有動作,溫晴不耐煩地提醒到。


    “是,奴婢這就去。”


    “等等,不要讓別人發現你。”溫晴也知道這件事要是東窗事發後果會有多嚴重,所以還是忍不住提醒她。


    ——


    南安王府的承言閣內,哪怕夜已經深了,還是燈火通明。


    溫淺坐在案桌前,麵前擺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卻遲遲沒有翻動過一頁,懸在賬本上方的頭一點一點的,幾次之後終於“砰”的一聲砸在了桌子上。


    額頭上突然的疼痛讓溫淺清醒過來,打著哈欠伸手去揉那片已經微微發紅的皮膚。


    陸景洵放下手中的公文冊子,抬頭看了眼對麵的埋頭看賬本的人,有些無奈地說到:“阿淺,不早了,去床上睡吧!”


    陸景洵的話讓溫淺將打了一半的哈欠咽回了肚子裏,她有些緊張地盯著陸景洵,深怕他繼續趕自己走,趕緊說到:“我現在一點都不困了,真的!”


    陸景洵沒有接話,一雙深邃的眸子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看著溫淺。


    溫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陸景洵對著她的時候總會斂淨滿身的戾氣,事事順著她,如今突然這麽冷冷地看著她,溫淺沒由來的覺得心虛。


    無聲的對峙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不是溫淺任性,著實是最近陸景洵為了南方的雪災忙得腳不沾地,他已經連著好些天沒有時間睡覺了,聽青梧說他總是在天未亮的時候趕在上朝前來別亦居看自己一眼,然後又匆匆離開。


    溫淺怕這樣下去,陸景洵的身子會累垮,索性想了這麽個主意,決定親自陪著他熬夜,這樣他顧忌著自己好歹能休息一會兒。


    兩個人誰也沒有退讓,片刻後溫淺輕哼一聲,說道:“反正你不睡我也不會睡!”


    其實溫淺最近也很累,因為剛剛從管家手中接過了王府的中饋,不說事事都要親力親為,但至少也得對各個莊子、鋪子的情況有個了解,所以白天陸景洵不在王府的時候,她就由管家陪著到臨安城內外的莊子、鋪子上去視察。


    看著溫淺一副固執的模樣,陸景洵抬手虛握著拳掩唇輕咳一聲,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說到:“阿淺,聽話。”


    四個字成功激起了溫淺的火氣,陸景洵總是要她聽話,自己卻從來不肯聽勸,她將鋪在麵前的賬本用力合上,也沒了剛才的心虛,迎著陸景洵的視線挑釁地看向他。


    而陸景洵卻像是沒感受她的怒火似的,依舊眉目淡淡。


    溫淺環顧了一下桌上,視線停在她剛剛看賬本時用的毛筆上,想也沒想一把抓起筆,徑直朝著陸景洵走過去,走到他身邊停下,剛揚起手,手腕就被陸景洵幹燥的大掌握住了。


    溫淺皺眉掙紮了兩下,不過她哪裏比得過陸景洵的力道,秀眉一斂,冷著聲說道:“你鬆開我!”


    沒想到陸景洵還真就聽話地放了手,溫淺氣極反笑,沒有猶豫抬手在陸景洵的側臉上畫了一隻烏龜,末了覺得不滿意,又在烏龜旁寫下了陸景洵的名字,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著陸景洵輕哼一聲,扭頭出了承言閣。


    第54章 陷害


    溫淺是真的困極, 氣鼓鼓地回到別亦居將自己往床上一扔, 頭剛沾上枕頭, 不到片刻功夫就睡了過去。


    因著第二天跟管家說好了還要去城外的一座農莊轉轉, 所以天剛亮溫淺就起了床,洗漱收拾好早早地去了前廳。不過與其說是為了等管家, 不如說溫淺是在這裏守株待兔等著陸景洵, 畢竟昨晚上兩人不歡而散,她還在陸景洵臉上留下了一個“傑作”, 今早回想起來不免有點愧疚。


    溫淺在前廳坐了許久,也沒看到陸景洵的身影,看青梧已經在布置早膳了,她抿抿唇:“現在什麽時辰了?”


    青梧看了眼日頭, 回到:“已經快辰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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