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那時太太也急,總是懷不上。喝了這口井的水,不過三個月就懷上了。所以心裏就記上了。”


    黛玉喜道:“那快帶我去吧。”


    達西在邊上把林全家的上下打量了打量,看得林全家的心裏可真是發毛,不知道哪點沒放這位頂著一頭金毛的西洋姑爺的眼。


    “姑奶奶,別急,跟著我來就是了。那些人哪知道這個妙井呀。”林全家的便領著黛玉去了。


    走的路全是小路,馬車去不了。黛玉隻能跟著走。達西挽住黛玉,問林全家的:“有多遠?”


    “姑爺,遠是不遠,可是沒法乘轎子,也沒法坐車。這不也得心誠才對吧。”林全家的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當年太太也是這樣走過去的,才懷上了姑娘。”


    “我又不是走不動。”黛玉把胳膊抽了回來。


    達西不說話了,重又挽住了黛玉。


    這麽高高低低的,走了大概半個時辰,林全家的指著山裏的一口井:“瞧,就是這口井。”手腳利索地放下水桶,打了一桶水上來。


    “姑奶奶嚐嚐……”林全家的看著紫鵑和雪雁,“兩位大姐沒帶姑娘的茶碗嗎?這外麵的東西哪能用。”


    紫鵑拿了隻白瓷杯子走了過來。林全家的先用桶裏的水洗了杯子,這才倒了些到杯子裏。也不給黛玉喝,先自己嚐了嚐。這才再取了隻成窯五彩的茶碗洗了後,倒了些水。


    達西伸出了手:“給我嚐嚐。”


    雪雁拿了個托盤,把五彩的茶碗放在裏麵,端給了達西。達西取過來,嚐了點,倒是有些極淡的甜味。


    “怎麽樣?”黛玉急著問,手就伸了過來,從達西手裏拿走了茶碗,抿了點,“是有點甜。”又喝了口。


    “喝過了就可以了。”達西還是不放心,便要把黛玉手裏的茶碗拿走。


    黛玉讓了下:“急什麽。”又抿了點,這才交給了達西,“看你緊張的。”


    “你可比喝什麽井口重要多了。”達西看了看天,“回去吧。”


    林全家的說了句:“這水我給姑奶奶裝一桶,以後天天泡點茶,可以喝一個月呢。當年太太也是喝了一個月才效的。”


    黛玉笑了笑,讓紫鵑給林全家的打了賞。知道達西不相信,又怕自己喝了別回頭病了,也不再多在井邊耽擱,往回走了。


    這一圈走下來,黛玉是有些累了。之前讓紫鵑父母按著黛玉畫的圖樣定製的東西,就沒精神看了。隻能讓達西去看看,是不是合適。若是合適,趕緊著裝上船。


    等黛玉睡了一覺起來,王張氏來了:“妹妹,你兩個舅舅判下來了。”


    賈赦的罪名定了,不光爵位給奪了,還判流徙一千裏,杖五十。賈政,奪官,同樣流徙一千裏,杖五十。王夫人,杖三十。


    賈家若是有有錢,杖刑可以贖買。可現在寶玉買人那裏已經花了不少的錢,這杖刑就沒法了。


    賈赦和賈政扒褲子打也就是了。王夫人,這麽大把年紀還有受這個辱,恨不得撞死了。


    寶玉甘願替父母受刑。忠順王不準,理由就是寶玉已經不是賈家的子孫了。


    寶釵想了個法子,去獄神廟給了獄卒幾兩銀子,讓在賈環跟前放點風:“如今璉二爺要替大爺受刑,還要跟著大老爺流徙一千裏,京裏都說璉二爺孝順。就連皇上聽了都動心,說想不到這賈家還有個好的。可二老爺那裏,有個都不是兒子的要來替父母受刑,這孝心得為天下人表,估計過幾天可能就會有賞了。”


    賈環聽得心動,便也說要替賈政和王夫人受刑。


    忠順王準了,等板子一打賈環屁股,那個疼呀,慢慢就想明白了,定是有人害了自己。可八十板子已經打了下來。


    挨完了板子,賈璉就陪著賈赦和邢夫人上路了。賈政和王夫人、趙姨娘、周姨娘、賈環也上路了。趙姨娘就罵寶玉,就是想讓賈環死了,好來繼承賈家的家業。


    寶玉和寶釵去送行。寶玉悄悄告訴賈璉巧姐的消息。


    賈璉歎了口氣:“她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在這一日,她是罪臣之女。難不成終日東躲西藏的?走吧,隻要她平安就好。”


    黛玉出門,想再轉轉,才要上馬車,就瞧到了街的斜對麵有幾個人鬼鬼崇崇往這邊瞅,便問紫鵑的媽:“這幾人你知道嗎?”


    紫鵑媽仔細瞅了瞅:“麵生著呀,看這穿著也不像本地的。”


    黛玉不說話,隻坐著馬車兜了一圈就回來了,去找達西:“巧姐還不能放這,外麵有人看著呢。”


    “她決定跟我們走了嗎?”


    “先把她帶到甬城吧。在路上我再問她。不能把她留在這,我們走了,那些人要進來,這裏沒人能攔住。”


    達西點了點頭。


    黛玉明白,巧姐是不能給發現的。如果發現了,那可不光是巧姐有事了。


    再到了船上,黛玉便把賈璉要陪著賈赦往東北走的事告訴了巧姐。


    “巧姐,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在哪裏呢?西洋很遠,去了一時半會兒是不容易回來的。”


    巧姐垂著頭:“姑媽,能讓我想想嗎?”


    “這幾日,你都可以想。可是到了甬城,你必須告訴姑媽了。姑媽,先做兩手的準備,一手是你跟著姑媽走,一手是你留在這裏跟著寶二嬸子。”


    黛玉心裏又歎了口氣,眼下這當口,怕寶釵要是收留巧姐,怕也是過得提心吊膽的。更何況寶玉那裏人已經挺多了。


    第183章


    元春沒在宮裏, 在離宮外不遠的五龍亭。這是專門為離死還有幾天的嬪妃準備的。自然有的嬪妃搬來, 瞅著要死,又沒死,在這住了幾個月的也有。元春搬這已經有段日子了。


    元春跪在地上,聽著太監跟自己說娘家的事。


    後宮裏要聽到娘家的事,那是開恩。這陣元春卻老有這種恩,抄家、流徙、杖刑聽得一件不拉。


    太監說完賈家的家事, 不忘添句:“像寧榮二府也是太嬌縱跋扈了,若是不警示下怕還要鬧出更大的事來,皇上說這也是為娘娘好, 省得娘娘老惦記這事。”


    元春磕了個頭:“謝皇上恩賜。”


    “皇後娘娘說讓娘娘好生養著, 說不定身體好了,還能回宮。再說不定哪天皇上還會來看娘娘, 到時娘娘想著懷個龍種才是正事。”


    元春又磕了個頭:“謝皇後娘娘教誨。”


    太監趾高氣揚地走了,這地他也不想再來了。


    侍琴不是扶,是把元春拽起來的。


    元春軟軟件的身體上了床,望著跪過的青磚, 她也不用再這樣癱著跪了。


    太醫來了, 診過了脈, 開了藥房, 跪著進藥。侍琴試了下藥, 端了過來:“娘娘,吃藥吧。”


    是什麽樣的父母會把女兒送進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呢?元春把藥喝了,以後也不用再吃藥了。藥不沒咽下去就吐了出來。


    也就是黛玉到甬城的那天, 元春薨逝了。


    皇帝問過:“元妃在京裏還有娘家人嗎?”


    戴權低頭笑著:“皇上,賈娘娘的父母都在往北邊去的路上呢。京裏還有幾個人,不過罪臣家,怎麽也不能進宮來替賈娘娘守靈的。”


    “這是自然,那就等過陣再說吧。”皇帝歎了口氣,“他們家真有那麽大的罪?”


    賈家一年後才知道元春沒了,那時賈家還指望元春能讓賈家再複爵呢。


    到了甬城,黛玉就問巧姐:“那事你還定了?”


    巧姐的眼睛悄悄瞥向了裝自己的箱子:“我去了姑媽家,不用再進箱子了吧?”


    “等船走遠了,你就不用了。”黛玉也看了眼箱子,進去裏麵應該是黑乎乎,沒有一點光亮,一定很不舒服。


    “那我在這裏還會給抓嗎?”


    這不是個好說的事。日子久了,抓巧姐的風聲會過去。巧姐隻能隱姓埋名,日後結親時,若是碰到男家好的,或許知道了也不計較,再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說不準還能幫嶽家翻案,那就是戲折子上的佳話了。


    可要是遇到不好的,給男家欺侮也隻能忍氣吞聲。女子到底不是男子,怎麽也能想法子去幹番事業出來的。


    黛玉隻能挑著些說出來。


    “我父親他……”巧姐低下了頭,“會不會很苦?”


    “你父親那有平兒照顧呢。”


    “姑媽,你剛才說等風頭過了就不會來抓我了,是吧?”巧姐看到黛玉點了點頭,“這樣行嗎?我先跟姑媽去避下風頭,等過幾年我再回來找我父親去。”


    “這是自然可以。興許那時,舅舅已經沒事。這天下大赦的事又不是沒有的。”黛玉笑著,想著天下大赦那就是新帝登基了。隻是眼下這位皇帝還是春秋正盛,這大赦的事怕是沒影。


    巧姐便決定先跟著黛玉去英吉利,過幾年再來找賈璉了。


    黛玉便去跟達西說了,說得時候半分無奈半分撒嬌地說:“這下可得帶著了,你說怎麽辦?“


    “應該帶著,除非她自己不樂意。璉二奶奶把她拜托給你,若是你不帶著走,豈不是食言了。“


    “巧姐倒有些像鳳姐,不光長相,就是性子也像。”黛玉拍了拍達西的胳膊,“她也不想討人嫌,說了隻在我們那幾年就回來。”


    “她成年了,一切由她來決定。”


    黛玉扒拉指頭算了算:“成年可是二十一歲,要是沒有婆家豈不麻煩了。這事回頭看來還是讓寶二奶奶來管吧。到底巧姐是賈家的姑娘,咱們總不能越了賈家去。”


    達西沒接茬。


    從甬城上船的時候,裝船的箱子、筐子好些過,甬城的文武官員盯著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麽來。要說這裏好多還是他們準備的。


    裝巧姐的箱子也就在其中裝上了船。雪雁和春纖要先上船去整理黛玉的房間,也上了船。青螺和富貴那更是應該早上船。


    箱子直接抬進了黛玉的房間。


    雪雁特意提醒著搬箱子的苦力:“小心些,這裏麵可裝著皇上賜給郡主的東西。”


    苦力不敢反對,這箱子也說不上重多少,就算比別的奇怪些,也許是皇上的賜品緣故。箱子放進了艙房。


    艙房外走來走去不少的人。雪雁對春纖說了句:“別站著,趕緊收拾屋子。”春纖過來時把艙門關上了。


    春纖答應走了過來,悄悄問:“巧姑娘現在就出來?”


    “外麵還在搬東西呢。你沒看那個守備在到處轉著。”雪雁給床換著床單。


    春纖走到了另一頭拉著:“可巧姑娘在裏麵已經待了兩、三個時辰了吧。要是想小解怎麽辦?”


    雪雁瞪了眼春纖:“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的,不會是你自己想吧。”


    “我是想。多嚇人呀。”春纖又跑到舷窗那往外望,甲板上的人在少了,這撥苦力放上來下船了。


    雪雁罵了春纖,可也是擔心巧姐別出什麽事。現在可是她當家呢,招呼了下春纖:“你看著,我悄悄打開箱子看一下。”


    春纖答應著。


    雪雁小心地揭開封條,再開了鎖,把箱子蓋抬了起來,撥拉開上麵放的東西,到了那層隔板,手去動開關,打開了條縫,輕輕喚了聲:“巧姑娘?”


    “嗯。”巧姐回了聲,“我現在可以出來嗎?”


    雪雁放下了心:“等下,守備還在船上呢,那些兵士也沒有下船。我就是怕你在裏麵害怕,才特意打開來跟你說聲。”


    “我不怕的。”巧姐這麽說著,可聲音一直帶著顫音。


    春纖走了過來:“巧姑娘,哪可能不害怕。我跟你說,但凡有個官府的過來,紫鵑姐姐和雪雁姐姐都會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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